第六十九章 白元泰倨傲考校秦陵

秦陵问道：“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任中凤说道：“嵩山那边也派人过来了。”秦陵点头说道:“他们是来照护师叔的，怕你们图谋不轨。”秦廷敬和秦廷远听是嵩山派的人，都来窗边看。

钱贞娘派来的那几个人往嵩山派那几人身边走过去，嵩山派那几人装作打闹嬉戏的样子。秦廷远才说声“当心”，啊呀几声惨叫，嵩山派的那几人已经被击毙了，路上的人叫哄哄的四处乱跑乱窜。

秦廷敬回坐，秦廷远问秦陵钱贞娘那边的情形，秦陵说道：“钱夫人花重金又邀请了一些闽浙那边的豪杰过来。不过我看着这些人怎么着也不是嵩山派和少林寺的对手。那晚来剑阁那批人，大概是这些人里武功最高的了。”

秦廷远问闽浙的是那些人，任中凤说道：“是两个装束怪异的老头子，一个叫什么苍头鹰的、一个叫什么通臂猿的，带着十来个人。还有五六个，说是江南的武林髦宿，通共三十多人。也是昨儿个才过来的，今早娘带我去招待那批人。”

秦廷远笑道：“钱夫人连这些人都请得动，这些也不是江湖上的正道中人，年轻时声明和赵子峰那些人差不多，老了折腾不动了就退隐江湖。我们哥儿几个年轻时正是这些人在江湖上叱诧风云的时候，等我们这几年名声渐响，这些人却都销声匿迹了。不知道钱夫人怎么知道这些人的。”

任中凤笑道：“也都是相互引荐的，泰山五煞是赵子峰引荐给娘的，余下那些人也多是泰山五煞和别人陆续引荐给娘的。听说这两天关陇那边还有几个门派要过来。等那几个门派过来，娘就要动手了。”

秦廷远说道：“这一伙人虽然没有什么绝顶高手，真若一拥而上，也够卢掌门喝一壶的。嵩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任中凤笑道：“娘说这次也要像上次那样，把嵩山派的那些高手都杀完了，留下他们几个孤儿寡母的，把嵩山派一把火烧干净了。”

秦廷远叹道：“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秦陵几人一愣，秦廷远又忙笑道:“嵩山留下了你们几个孤儿寡母的，招来这回的灭顶之灾。你们在留下他们的孤儿寡母，万一以后嵩山再来寻仇你们怎么做？”

任中凤笑道：“寻仇也不是随意就能寻得，娘本来要我和哥练好武功，去杀了仇人。眼见我俩的武功所成有限，无双城的大多数高超武功都给爹带走了，娘这些年多方筹划，才想到现在这法子。这回要是不成，爹的大仇也就没有指望了。”

秦廷远笑道：“难怪你们三番两次的闯剑阁，又不说明来意，又不是来寻衅挑事的。感情就是要拿两把利索宝剑杀仇人？”任中凤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秦廷远说道：“也难为你们孤儿寡母的，肩上担着这样的复仇大任。嵩山派这几个老混蛋，竟然玩这样的幺蛾子。”

才说着，任中龙带两个随从过来了。他给秦廷敬和秦廷远见过礼，吩咐随从把十来样菜肴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又是一坛子上好的剑南春酒，屋内登时菜香四溢。任中龙说道：“娘的话，些须酒菜，孝敬秦爷二位，二位将就着用些。待嵩山之事了毕了，娘再来向秦爷谢罪。”秦廷敬抱拳笑道：“夫人太多心了，任公子回去告诉夫人，此事咱们成事不说。任公子回去告知夫人，改日我兄弟俩再来还礼。”

任中龙说声“晚辈晓得了，两位前辈慢用。”任中龙要走了，任中凤说道：“哥，把客栈四周的人带回去吧。不用在这边看着了，我和灵儿女孩儿家，万一给他们看去什么。秦前辈和我们可能回去嵩山看看热闹，你回去告诉娘。”任中龙应着说道：“关陇那几个门派的人到了，娘说明儿就要上嵩山。娘说小妹要去嵩山的话，身上戴孝上去。”

任中凤问道:“怎么个戴法？”任中龙说道：“额头上绑一根白布条就好了。”任中龙要走了，任中凤叫声“哥”，任中龙止步转身，任中凤回思一回说道:“你回去吧，我待会过来。”任中龙应着走了。

许灵儿到处嗅着，秦廷敬命秦陵将酒菜分成两桌，他和秦廷远一桌，秦陵三人一桌。几人吃过酒菜，任中凤对秦陵说道：“小陵子，我们去娘那边看看，晚上再过来吧。我把我的宝剑给娘。万一娘和哥……”任中凤说着惆怅起来，眼圈红了。秦陵看一眼秦廷敬，秦廷敬说道：“去吧，天黑以前回来。”

秦陵三人出了客栈，许灵儿先要去各处玩玩。三人在街市上走了一回，秦陵和许灵儿送任中凤到凤仪酒楼外边，秦陵笑道：“夫人的这些朋友都对我不太友善，我和灵儿在楼下等你，就不上去了。”任中凤说道：“你带着灵儿去玩玩，天黑那会再过来。”

秦陵和许灵儿又去逛街市，许灵儿看样样物事都新鲜好奇，买了许多吃的玩的。两人回到凤仪酒楼外，楼内群雄欢呼宴饮的声音大街上都听得到。秦陵和许灵儿在门口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出入，两人进入酒楼中。秦陵来到二楼上，几个武人不由分说，先给秦陵灌了几杯酒，又要给许灵儿灌酒。许灵儿怯怯的躲在秦陵身后，拉着秦陵的手。钱贞娘和任中龙额头上抹额似得绑着一条寸宽的白布带，四处招呼，任中凤却不在这里。

秦陵招呼了一声钱贞娘，就要离开。钱贞娘过来说道：“凤儿等你俩不过来，说去外面找找，你俩稍等，她就回来了。”赵子峰笑吟吟的给秦陵和许灵儿见礼招呼，他拉着秦陵的手说道：“来来，秦公子，愚兄给你引见一下新来的几位英雄。”

赵子峰将秦陵拉到一个头戴忠靖冠，面容瘦长，两鬓斑白的老者面前说道：“这位乃是大名鼎鼎的的苍头鹰白元泰来前辈，白前辈，这位少年公子乃是剑阁的大弟子秦陵相公，武功卓绝，年青后辈中，怕这位秦相公排了第一，没人敢排第二。”白元泰微笑着端着一杯酒，看着酒盅不说话。秦陵打客套说道：“久仰前辈大名，今日得见，足慰生平。”

秦陵知道赵子峰又要在这些强人面前搬弄是非、给他难看，许灵儿拉着秦陵的手躲在秦陵身后。白元泰似笑非笑的饮了一杯酒问道：“你是从何处知道我的大名的？老夫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这小娃娃还没出生，扳手指头数数，退隐江湖也二十来年了。”

秦陵看这白元泰语气不善，笑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家师叔常说江湖上一些大仁大义的豪杰人物事迹来教导晚辈，让晚辈效仿那些英雄前辈。也常说些无恶不作、伤天害理的强匪来警醒晚辈，让晚辈引以为戒。晚辈是以知道前辈大名。”白元泰在江湖上本事邪派一流的人，年轻时劣迹斑斑，后来归隐江湖，他自然知道自己是那一类人。

这白元泰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嘴皮子上看去，也确实称得上出类拔萃的人物。来来，老夫喜欢你的紧，咱们亲近亲近。”说着就向秦陵伸出手来。秦陵知道这白元泰是要考校自己的内力。他所长在剑术上，内力修为在这些前辈高人面前，实在是个泛泛之辈。眼见白元泰要赶鸭子上架，秦陵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好露怯退缩，只得运气于掌，伸出手掌去我白元泰的手。

眼看两只手握在一起了，白元泰鼻子里微笑着，学着秦陵的语气说：“久仰久仰”，笑话秦陵初出茅庐，说这些客套话显得生疏不相称。群雄的眼睛都看着白元泰和秦陵的手。

钱贞娘忽然一把拉开白元泰的手，胳膊搭在白元泰的肩上，给白元泰灌了一杯酒笑道：“人家是剑阁的，又不是少林寺的，考量什么内力？你这老儿存心要把这孩子的一只小白手儿捏成肉饼下酒是不是？”一人笑道：“白英雄，这公子是钱夫人的如意快婿，你老省着点力气，捏坏了公子的纤手，钱夫人和任小姐不抓花了你的一张老脸。”

白元泰看秦陵长得女孩儿似得一个少年，听赵子峰那等说法，心想秦陵多是仗着剑阁威名，在江湖上招摇的一个纨绔弟子，对秦陵轻视的紧。关岱宗在旁边笑道：“白老哥，这少年剑法确实有几下子，不是寻常浮荡子弟之比，老哥改天点拨点拨。”

白元泰看钱贞娘遮护秦陵，本待作罢，听关岱宗这么说，他一面恼秦陵出言不逊，又笑着端了面前的一碟子鹧鸪蛋，转身对秦陵笑道：“剑法嘛，都说仗剑行义，武林中人不会剑法，还叫什么武林中人？那老夫考考公子的剑法，看公子到底有几下子。”秦陵暗悔不该上楼，白元泰手中已经握了一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