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缘其难测初会王妃

秦陵自己心里说一声：“少见多怪，又不是我杀的。”他举杯饮了一杯酒，才要起身离开，许灵儿的两个丫鬟跑来叫秦陵：“秦爷还在这里安稳坐席呢，快去后面，几位夫人们要见见秦爷。”秦陵听了正和己意，他起身跟丫鬟过去了。

到了后面院子里，许灵儿和一个姨娘正翘首等待秦陵。许灵儿过来笑着给秦陵打手势，姨娘笑道：“秦公子这会子成香饽饽了，咱们想和秦公子玩笑一会还轮不到咱们。”许灵儿看秦陵脸色不好，问是怎么了，秦陵笑道:“没什么，多喝了两杯。”

他问许英达的那个小妾：“姨娘，是什么大人物的夫人要见我，丫头们慌成那样。”那姨娘郑重嘱咐秦陵：“那都是一品二品的诰命夫人，秦公子切莫在礼数上差了一星半点的，不然大姐姐落笑话。”小妾们都叫许夫人大姐姐。秦陵笑道：“姨娘嘱咐，我记着了。”

丫鬟们带着秦陵到后院客房里，一屋子的贵妇人丫鬟们，钗饰映的屋子珠光宝气的。秦陵进屋，就有几个女人惊的叫出声来。许夫人忙拉着秦陵到里边床边一桌酒席前，秦陵不敢抬头看，只给桌上几个四五十岁的贵妇人躬身作揖说：“小生秦陵，这厢见过诸位夫人。”

只听一个妇人柔缓和蔼的声音说道：“秦公子抬头给我看看。”秦陵听这语气，知道说话之人身份极尊贵，依言抬起头。一个面容带着几分愁苦，却矍瘦秀气、五十岁上下的妇人觑着眼睛打量秦陵，许夫人忙在旁边说道：“这是楚王妃，小陵子磕个头吧。”秦陵依言跪下磕头，口称：“小民秦陵见过王妃。”

楚王妃忙令许夫人扶起秦陵，她招手秦陵过去到她身边，一个丫鬟赶忙给秦陵端了一把椅子过来。楚王妃拉着秦陵坐下了，握着秦陵的手，用她那嗲的令人发麻的声音问：“你姓甚名谁？仔细说给哀家听。”秦陵笑道：“回王妃的话，小生姓秦，单名一个陵字。”楚王妃“哦”的拉长声音应一声，又盯着秦陵的脸细看，秦陵给看的不好意思起来。楚王妃叹道：“哎呦，多招人疼的模样儿。”说着用手摸秦陵的脸，几个贵夫人都附和着啧啧称叹。

楚王妃又嘴对着秦陵的脸问秦陵：“可有婚配？”秦陵笑道：“目下还未得良缘。”楚王妃又问秦陵岁数，秦陵答说：“虚度二十有一岁。”楚王妃仔细的询问秦陵身世岁数等，问过了问秦陵可喝酒，秦陵说也喝酒的，楚王妃便伸出她那戴满金玉戒指的手，亲自给秦陵斟了一杯，秦陵谢恩喝过了。楚王妃指指桌子上说道：“满桌子的菜，看自己爱吃什么了随便挑着吃。”大家见秦陵可了楚王妃的心意，凑趣夸秦陵。

秦陵陪着楚王妃说话饮酒，但凡秦陵斟的酒，楚王妃定然喝干了。许夫人给秦陵使眼色，不要再给楚王妃斟酒了。贵妇人们都众星拱月似得围着楚王妃说话，秦陵看着这一屋子的夫人们是以楚王妃最尊贵的。

宴会到午后，楚王妃拉着秦陵的手说了大半天的话，她已经带着醉意了。丫鬟过来回禀楚王妃，楚王要动身回府了，叫楚王妃过去。楚王妃还舍不得秦陵，要丫鬟去向楚王要随身带的贵重物件，要赏赐秦陵。

不一会，两个丫鬟捧着一个盘子过来了。盘子上盖着一层红布，一个丫鬟解去红布，把盘子端到楚王妃面前给楚王妃过目。丫鬟说道：“王爷的话，说来的仓促，没带什么物事在身边，公子休嫌轻薄了。以后有缘再赏赐吧。”秦陵忙起身领命，一盘子的金玉物事，楚王妃还嫌少了，对秦陵说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下回再好生赏赐与你。”楚王妃说话像是带着几分撒娇欲哭的样子，老嬷嬷们看楚王妃动情失态了，过来催促楚王妃动身。

楚王妃拉着秦陵的手走出屋子，众夫人都起身相送。到了后院仪门处，门口听着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楚王妃拉着秦陵的手叮嘱秦陵有空去楚王府玩，王妃的两个郡主也是许灵儿一般的岁数，也很贪玩，说着恋恋不舍的上马车走了。

回到屋里，贵夫人们也都纷纷和秦陵搭讪说话，不一会，襄阳城内的几个贵夫人都差人去给秦陵取赏赐的物事。贵夫人们牵恋到傍晚时分才先后离去。

回到屋里，许灵儿先看秦陵得的赏赐，都是些金玉的贵重物事。许灵儿拿起一件，问秦陵那件给她好不好，这件给她好不好。许夫人对秦陵笑道：“这楚王是先帝爷第三个皇子，睿亲王的王子。年轻时好弓马武艺的，武艺高强，韬略娴熟，和老爷一起杀退鞑子兵，也是和老爷同日册封为楚王的。这些亲友里算楚王和老爷相交最深。灵儿早上就得了好多楚王的赏赐，却比你的丰厚一些。”

秦陵笑道：“无端收下人家这许多东西，还又还不回去。”许夫人笑道：“那倒不用，她们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金玉物件。”秦陵才对楚灵儿说：“你给姐姐挑几件好的放下，余下的都我都赏赐于你了。”楚灵儿笑嘻嘻的给秦陵拜一万福，给任中凤挑了几件，让许夫人放好。才说着，小妾们过来了。

大家看秦陵得了这许多赏赐，都羡慕打趣秦陵。许夫人给小妾们也每人挑了一两件分送了，余下的吩咐丫鬟拿去许灵儿的屋里。小妾们就要和秦陵喝酒，许夫人吩咐丫鬟换上酒菜。才喝着，许英达过来了。

许英达对大家说前边席面上大家都在谈论秦陵杀了什么夫人的小婢，就强暴的话还没说出来。小妾们不相信，都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询问秦陵。秦陵无奈，只得把无双城的事情说说，笑道：“也不是什么夫人，就是那位任姑娘的母亲。早上灵儿和任姑娘叫我过去，我们过去就看见那姑娘被人扒了衣服，杀死在床上。”

许英达纳罕说道：“我就说，给大家争辩良久，大家就是不信。我猜这等事多是那个赵子峰干的，把脏水泼到你身上。”秦陵摇头说道：“我也猜想是赵子峰，但这回不是赵子峰。不知是谁要嫁祸我和萧遥公子，那个姑娘的床边还丢下了萧遥公子随身带的一根玉箫。”

小妾们这两天和秦陵相处甚欢，都纷纷向许英达替秦陵打保证，绝不是秦陵干的那等事。许英达笑道：“你们不看看，秦先生兄弟和秦公子是一路行事，都是半步差错儿不肯出的，怎会去做那等事。给我说也不济事，去给前边的客人们分辨清楚才是要紧。”许英达说着走了。

小妾们又七嘴八舌的安慰秦陵，秦陵对此事本来不甚挂怀的。听得大家对这样一件小事传的这样尽人皆知，心下暗暗害怕声誉受损。给小妾们一顿开慰，又伤怀起来。

小妾们没了酒兴，都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秦陵和许英达诸人用过早饭，小妾们又来寻秦陵玩闹。秦廷敬和秦廷远要离开了，众人送到许府外。秦陵没精打采的样子，秦廷敬对秦陵说道：“你自家行止端正，这些嘴短舌长的事情大可不必理会。在这边玩几天就和灵儿回去师公那里。”

秦陵唯唯领命，许夫人笑说许灵儿和秦陵多玩几天，秦廷远又给许英达说许灵儿正在用功练武的关头上，不能耽误。秦廷敬又嘱咐秦陵和许灵儿在这边也别要耽误了练武，又告诫秦陵：“别和姨娘们一起喝酒，礼数大防，以后给我知道，回山了你可仔细。”秦陵又唯唯应着。小妾们看秦陵对秦廷敬敬畏的有些夸张，都暗暗偷笑。秦陵和许灵儿给秦廷敬昆仲磕了头，秦廷敬嘱咐秦陵看好许灵儿：“灵儿武功若没进长，或是出个意外，仔细你的皮。”秦陵又领命，许灵儿打手势叮嘱秦廷敬保重。

秦陵问道：“师叔，我有一事不解，请师叔尊示。”秦廷敬说道：“你说。”秦陵问道：“师叔，嵩山大战那等惨烈，任公子就那样给卢定天杀害，大家都不怎么议论。怎么钱夫人的那个小婢的死，闹得天下皆知，大家又都对我侧目而视？”

秦廷敬说道：“这是再明白不过的，有人蓄意造谣中伤与你，扇动天下人和你为敌。嵩山的事江湖上也沸沸扬扬的。总之自家行止无愧于道义，余下的这些不用太放在心上，清者自清。”秦陵却觉得此事没有秦廷敬说的这样轻而易举。秦陵也不敢辩，唯唯应着。

秦廷敬给许英达诸人抱拳作别，和秦廷远骑马走了。众人回去，许夫人对许英达笑道：“我看这二老爷不好交接的样子，这四老爷倒也有说有笑的。”许英达笑道：“二老爷气度沉稳，我才和二老爷谈的投机，昨晚聊到四更天才睡得。却就这样急急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