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江上追踪羽扇老者

许灵儿怕尸体堆吓到任馨，拿汗巾子蒙住任馨的眼睛。秦廷敬在院子里站着，秦陵和许灵儿到处又找了一回，无双城院落众多，秦陵和许灵儿遍找不过来，只得去任馨和奶妈住的屋里给任馨找了几件换的衣服，三人带着任馨回到客栈里。

秦陵惶急无策，跑堂上来饭菜。秦廷敬问跑堂道：“小二哥，劳驾问一声，无双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跑堂看秦陵几人身上带着兵刃，连忙摆手说：“几位上别处打听去，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跑堂说着就要离开，秦廷敬拿出一块十两的银元宝往桌上一丢。跑堂看着犹豫了一回，到客房外四处看看，关上屋门，拿起银子神秘兮兮的说道：“那是月初初三那晚上，一伙强人闯进无双城，据说把无双城满城良贱老幼杀了个一干二净。小的就知道这么多了。”跑堂说完匆忙走了。

秦陵几人算日子正是他们从襄阳启程的那天晚上，任馨在木桶里藏了五天了。秦廷敬惊问道：“这孩子在木桶里藏了有五天了？”秦陵笑道：“师叔不知道，馨儿有些古怪呢，我身边还好。一离了我，话也不说，别处玩闹，哭也不多哭一声。换成别的孩子，大哭大闹起来，怕也给那些人给捉走了。”

秦廷敬在详细看任馨，圆脸蛋、一对漆黑的大眼睛，小脑袋依偎着秦陵的胸膛，虽然可爱，乖巧安静，却有几分诡异。秦廷敬问任馨：“你爹是谁？”任馨眼神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头一转，把脸埋在秦陵的怀里说道：“是任中龙。”秦廷敬问声：“什么？”秦陵给秦廷敬使眼色，让秦廷敬不要在追问，却给秦廷敬点点头。秦廷敬心下骇异，怅然自失。

秦廷敬三人在客栈里坐着，看夜色已深，许灵儿要抱着任馨过去隔壁客房里歇息。任馨抓着秦陵的衣服不愿离开，许灵儿强抱过来，任馨哇一声哭出来。秦廷敬对秦陵说道：“你和灵儿去那边屋里睡，你——”底下的话秦廷敬说不出来，秦陵说道：“师叔我知道。”

秦陵和许灵儿到隔壁客房里，任馨受过惊吓以后一刻也不愿离开秦陵。秦陵和许灵儿枯坐半晌后各自和衣而睡，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秦陵三人又去无双城查看一番，偌大一座庭院已经变成废墟鬼宅了。三人来到街上，秦廷敬说道：“看来钱夫人她们已经逃走了，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我们眼下无处去寻找，暂时在这边呆着。过不多久那两边该会传来厮杀的风声。”秦陵着急任中凤，目下也只得如此了。

秦陵三人在武昌待了三天，秦陵和许灵儿带着任馨每天去江边打探消息。这天午后，两人在江边陪任馨玩耍，江上一艘船只载着十来位武人顺流而下。这艘船只靠岸在岸边一个茶摊上喝茶吃了饭，又扬帆而去。大船过去不久，一艘小船也靠岸，船上走下一个身穿鹤氅，手摇羽扇的白发老者来。这老者仪容整齐，仙风道姿，举止飘逸。秦陵和许灵儿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的。老者在茶摊边喝了一杯清茶，买了一包糕点，上船走了。

许灵儿忙给秦陵打手势，说这些人多和偷袭无双城的那些人是一伙的。两人要回客栈去叫秦廷敬，看看前面走的那艘大船在江面上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了。秦陵说道：“等不及去告知师叔了，想法给师叔递个信过去，咱俩去追那艘大船。”

秦陵四处看看，喊江边一艘渡船过来。秦陵在许灵儿常用的那块白布上写了：“江上有武人行踪，已沿江而下，我和师妹去追。”几行字，两人给茶摊的小二给了五两银子，托小二把白布送去“福来客栈”，交给一位姓秦的长须大爷便可。

小二接了一年才能赚到的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秦陵和许灵儿又赶忙到渡船上，好说歹说说的船家愿意开船去追前面的船只。江面上风帆点点，已经看不见先前驶过去的那两艘船只了。

秦陵着急任中凤，催促船家启程。渡船扬起风帆，顺江而下。秦陵抱着任馨，站在船头辨认着江上的船只。走出五六里的路程，秦陵和许灵儿先追上了那个老者乘坐的那艘小船，老者的小船也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那艘大船。秦陵看离那老者的小船太近了，名船家缓行。

船家给秦陵搬来一张条凳，秦陵和许灵儿并肩坐在船头，跟着前面的船只往下流驶去。

到了傍晚时分，船只在一座小城城郊停泊下来。秦陵向船家打听，船家说道：“客观这里叫黄石镇，两位去城里办些路上吃的用的东西，前面的船只抛锚，看来是要在这里过夜了。两位若嫌船上简陋，在城里过夜，明早早早过来也可以。”秦陵和许灵儿看前面船上的武人们下船了，那个赫氅羽扇的老者站在船头，摇着羽扇欣赏给夕阳映的通红的江面晚景。秦陵和许灵儿跟着那帮武人往黄石城里走去。

那帮武人投了客栈，秦陵和许灵儿也在街对面不远处一家客栈里投宿。两人用过晚饭后就从客栈窗户里盯着对面那家客栈的客人出入。

夜深了，秦陵对许灵儿说道：“灵儿你盯着那边，我睡会。到更初那会了你叫我醒来，你再睡。”许灵儿应着。任馨像黏在秦陵身上一般不肯离开秦陵。秦陵抱着任馨睡下了。

到了更初时分，许灵儿叫醒秦陵。秦陵到窗边看对面客栈里，那几个武人的客房也在临街这边，客房里灯火亮着，传来划拳喝酒的声音。秦陵暖了一壶酒，在窗边就这豆腐丝自酌自饮，看着那边客房里的动静。等到三更时分，那边屋里正热闹的划拳声忽然停止了。秦陵才凝神看着那边屋里的动静，忽然像是有人往窗户上泼了一碗水似得一道暗影一闪。接着轰隆一声什么东西被杂碎的声音。

秦陵凝神看着，不一会屋里的灯火熄灭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个鹤氅羽扇的老者站在客栈门口昏黄的灯光里。他四处看看，投北而去。秦陵忙过去摇醒许灵儿，抱了任馨，两人半夜里出了客栈。秦陵跑到对街客栈里，晃亮火摺一看，客房里十几具尸体，鲜血溅的满屋子都是，这几个人已经给人杀了。秦陵和许灵儿出了客栈，往北去追那个羽扇老者。沿街追出两里地，已经出城到江边了。那个老者乘坐的那艘小船灯火荧荧。秦陵给许灵儿说是船上那个老者怎么杀客栈里那些武人的。秦陵才疑惑那老者是不是回到船上了，小船缓缓离岸，在朦胧的月光中往下流驶去。

秦陵和许灵儿忙上船叫醒船家，船家哈欠连天的起锚开船。秦陵和许灵儿到船头看看，平滑的江面映着月光，像一面镜子般闪着亮光。远处的渔火像萤火虫，在江面上缓缓移动着，四周潮声缓慢悠长、无尽无歇。船头寒风凛凛，秦陵和许灵儿回到船舱里，从舱门中盯着前面老者乘坐的小船。

秦陵对许灵儿说道：“这老人我在哪里见过似得，看着很面善。”许灵儿点头打手势道：“我也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就是想不起来。”船舱里也很冷，秦陵解下披风给任馨披上。低头看时任馨醒了，睁着一对幽幽的大眼睛，一声不出的发愣。

两艘船一前一后的顺江而下，秦陵认定这个羽扇老者知道钱贞娘诸人所在，紧紧的跟着老者。第二天天亮以后老者的小船扬起帆，往下流嫉速驶去。渡船也紧赶慢赶的赶上，小船泊岸，老者飘然上岸，小船调头往上游而去。船家告诉秦陵，这里是九江，秦陵和许灵儿也忙下了船，给船家给了一锭五两的金元宝，两人赶紧去追羽扇老者。

老者飘逸若仙，摇着羽扇进入九江城，秦陵和许灵儿也紧跟着追去。进入城中，老者沿路向路人打听着什么，又进入一家酒楼中。秦陵和许灵儿也忙跟进去。老者坐在靠窗的偏僻处，要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壶桂花酒。羽扇老者吃饱喝足后又要了一包米糕，出了酒楼。秦陵和许灵儿也要了饭菜吃过了，秦陵和许灵儿在老者后面跟着，老者回头看看身后，脚下加快步伐，健步往城外走去。

走出城东门，老者一径走下去，往外越走越偏僻了，秦陵和许灵儿无处遮掩躲藏，只得一径跟下去。老者疾行间忽然止步转身，秦陵和许灵儿也止步在路边站着，看着羽扇老者。羽扇老者身影一纵一纵的，恍惚晃了几晃，向秦陵和许灵儿逼近。秦陵悄声对许灵儿说道：“这人武功不在师叔之下，咱俩不是他的对手，想法逃回城里去。”要拔步逃跑已经不能了。秦陵放下任馨，安慰任馨：“馨儿往那边过去，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