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王妃受罚寒天扫庭院

任中凤叫道：“站住，你去哪里？”秦陵说道：“我去荆州。”任中凤走到秦陵身边，在秦陵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阵。秦陵点头应着。任中凤说道：“你快去快回，别在那边耽搁了。前辈回来你和灵儿就得成婚的。前辈说了，你得送灵儿去襄阳，从襄阳迎娶灵儿过来。”

秦陵赶忙应着，又嘱咐许灵儿：“灵儿安生待着，我去几天就来。”任中凤忙拿了两件衣衫给秦陵包好了，又取了银两盘缠给秦陵。许灵儿给秦陵拿了宝剑过来。秦陵握握许灵儿的手，接过宝剑就往外跑。

秦陵一路疾行，一口气走下武当山。楚王妃送他的那匹骏马寄放在山下一户农户人家。秦陵取了骏马，骑马往荆州而去。

秦陵单骑纵马狂奔，半路上又下起雪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偏偏在这两天落下来。秦陵行程又耽搁了一些，他紧赶慢赶的赶到荆州。秦陵一投入客栈中，就换了女装，扮成个丫鬟的样子。他青天白日的翻墙摸进楚王府中，到处寻找一回，找不到楚王妃所在。秦陵去瑞郡主处，瑞郡主一身银色的紧身短袄，正在闺房外练剑。

秦陵低着头走上前去，细声对瑞郡主说道：“郡主，你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做好了，郡主还有何吩咐没有？”瑞郡主才问：“你是那个丫头……”秦陵抬头看一眼瑞郡主。瑞郡主认出秦陵来，忙转过话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我屋里，我就进来。”秦陵低头走进瑞郡主的屋里，瑞郡主吩咐身边的两个丫鬟：“你们都回去吧，我没我吩咐别过来。”

她收剑进入房里，往外探头看看，关上房门。秦陵忙问：“王妃怎样了？”瑞郡主斜眼脸带愠怒的瞪着秦陵，瞪了良久才说道：“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只剩一口气了，还能怎样？”秦陵这会也镇定下来，不着急了，眼睛里泪花打转，对瑞郡主说道：“你带我去看看王妃。”

瑞郡主也眼睛湿了，问秦陵：“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也左不过那样。”秦陵嘴皮子动了两下不说话了，瑞郡主擦擦眼睛问秦陵：“我娘要是死了，你怎么样？愿意陪她去死吗？”秦陵说道：“还不至于此，我打算带王妃离开。”瑞郡主一听两眼放光的问道：“你要带我娘走？去哪里？”秦陵说道：“去一处地方，先不给你说。”

瑞郡主走到梳妆台前胡乱收拾一番，对秦陵说道：“你先等会，我得去给父王请示过了才能去看娘。”瑞郡主说着走了，留秦陵一个人在屋里。

过不多时瑞郡主带着一个丫鬟过来了，丫鬟提着篮盒。瑞郡主让秦陵提了篮盒，吩咐丫鬟回去。她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卷画卷，却是先前秦陵的那副画像。

瑞郡主说道：“咱俩这就去看娘去，爹不许娘身边带别的东西，这副画卷我偷偷留着，去看娘是就给娘看几眼。”秦陵听了心如刀绞针刺，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下来。忙两把擦了眼泪，跟着瑞郡主穿廊过亭的走过大半个王府。来到王府后花园处，绕过几座假山。一处花园边，王妃穿着一身囚犯穿的灰色布衣，手中握着竹条扫帚，撒拉拉撒拉拉的扫着满地的落叶。两个老婆子手袖在袖筒中，在旁边说笑，监视王妃。王妃手下稍慢了一些，一个老婆子取下腰间的短鞭，往王妃的臀上背上就是几鞭子。王妃一言不发，只手下扫的快了一些。

瑞郡主和秦陵站在一处假山边默然看着，方才打了王妃的那个老婆子擤了擤鼻涕，往王妃身上飕飕又是几鞭子。瑞郡主看着不禁大怒，呼哧呼哧的走过来。老婆子还陪笑说：“请郡主金安。”瑞郡主一把扯过方才打了王妃那老婆子手中的鞭子，先劈头盖脑的往那老婆子脸上扇了一顿耳光子。

老婆子嘴犟说：“王爷吩咐的，老身怎敢怠慢？郡主怪不到老身头上。”瑞郡主提着鞭子飕飕又往老婆子头上脸上混打了几鞭子，王妃忙拉住瑞郡主。老婆子杀猪似得尖叫，又顶嘴说：“什么不是郡主寻王爷去，老身只是奉命行事，怪的到老身那些了？”瑞郡主倒竖杏眼喝道：“父王只让你俩看着我娘，谁让你俩打她的？我看你这老货是不想要头上那颗狗头了。”

瑞郡主怒气冲冲的就要去向楚王请令，杀了这个老婆子。老婆子在旁边喃喃诉委屈，另一个老婆子忙过来一把抱住瑞郡主的腿跪下去，只顾给瑞郡主磕头。瑞郡主喝令：“你两个老货给我回去，待会我去向父王请命砍你们两个老货的狗头。”

两个老婆子赶紧走了，秦陵心里想着这瑞郡主看着天真烂漫的样子，发怒起来还真雷嗔电怒的。他提着篮盒向楚王妃走过去，瑞郡主揭起楚王妃的身子查看，叹说：“上回打的还没好，又新添了几条鞭痕。”瑞郡主抱着王妃痛哭起来，王妃满脸愁苦，神情呆滞，似乎连疼痛都觉不到。秦陵站在旁边也察觉不到，她转眼看一眼秦陵。眼睛才转过去，又蓦然看一眼秦陵，她手中的扫帚掉在地上，喜出望外的叫声“小亲亲？”。

秦陵嘴皮子颤抖着艰难的叫出一声“王妃”，禁不住哭泣起来。王妃空洞的眼神看着秦陵问：“你怎么来了？”秦陵放下篮盒，握住楚王妃的手说道：“他们送冬衣过来，我才知道你的事情。”楚王妃才惊喜的看着秦陵，忽然挣脱秦陵的手，黯然拾起地上的扫帚，扫起满地的落叶来。秦陵又颤声叫声：“王妃，我带累你了。”

王妃惨然一笑说道：“说不上谁带累谁，我没什么好抱怨的，你走吧。”秦陵又吞声叫声“王妃”，瑞郡主一把抢过王妃手里的扫帚说道：“娘咱们先回去，这些破树叶什么时候扫的完？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瑞郡主说着看看四处，远处那两个老婆子在假山后面一藏头。瑞郡主低声说：“那两个老货还在那边看着。”她提了篮盒，命秦陵：“你给我背着王妃，咱们先回去。”秦陵忙背起王妃，王妃在秦陵背上饮泣抹眼泪。

瑞郡主给秦陵抱怨道：“偏偏这时候受罚，春天那会就好了。一天这满院子的树叶扫了一拨又一拨。”又抱怨那两个老婆子说：“父王只命那两个老东西看着娘的，没让娘这样没日没夜的扫院子，都是那两个老货有心搓磨娘。回头箫哥哥来了让他割了那两个老货的脑袋。”秦陵顾不得瑞郡主的这些话，脚下只想走快一些。楚王妃柔声在秦陵耳边说道：“小亲亲你慢点走，仔细脚下跌绊了。”秦陵应声放缓脚步。

楚王妃在秦陵的背上哽噎着哭不出来，瑞郡主提防着四周给人看见，三人回到王妃住的一间旧屋里。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一张小方桌。小方桌上放着一只打破了壶口的黑砂壶，一只磕破了边沿的黑漆瓷碗。子窗纸都破了，也不糊补，寒风指望屋里灌进来。秦陵看着不禁又要哭出声来，瑞郡主把篮盒里的小菜粥饭拿出来。看秦陵只是抹眼泪，催秦陵道：“你快陪娘用些粥饭，我去外面看着。那两个老货定然在旁边窥视。”瑞郡主说着出去了，两个老婆子你推我搡的赶忙跑了。

秦陵抱住王妃哭道：“这样冷的屋子里你怎么过冬？”王妃也来不及伤感，强笑道：“我多是过不去这个冬天了，屋子窗纸本来好的，老婆子故意撕破了让我受冻。你快把珠儿带来的好粥饭喂我迟一些。”秦陵听了抹眼泪忙端了粥饭，夹了几样菜喂楚王妃吃。楚王妃双手理理头发，打起精神来吃饭。嫌秦陵喂的慢了，接过秦陵手里的筷子自己往嘴里刨饭。王妃狼吞虎咽，吃了几口就给噎着了。秦陵拍着王妃的后背说：“慢点吃，多着呢。”秦陵给王妃拍背，王妃几筷子把一碗白米饭吃光了，还要吃时肚子疼胀起来。

秦陵把一碗竹笋汤喂给王妃喝，王妃又喝了个精光。终于吃不下东西去了，秦陵哽噎着问：“他们不给你吃饭的吗？”王妃苦笑道：“一天只给两碗稀粥，一碗水只不过有几粒米而已。”秦陵听了从衣襟上扯下一块丝布来，包了桌子上的两碟子点心，他要藏在王妃身上。王妃摇头说道：“不中用的，珠儿来一回这里，两个老妈子就要把屋子翻检一回。上回珠儿藏了几块点心，给两个老婆子搜出来了，她俩好几天不给我饭吃。”王妃说着又哭起来，又说肚子疼胀，让秦陵给她揉肚子。

秦陵才给王妃揉着肚子，瑞郡主推门进屋了。秦陵和楚王妃只相对痛哭，瑞郡主看秦陵这样，憎恶起秦陵来。她不耐烦的对秦陵说道：“你倒是想个法子，救娘里了这里才是。一个大老爷们，临到这等事上只知道哭泣，顶什么屁用？你看看娘的身上，还能再挨得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