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询问

伸手猛地将自己的裙摆撩起，大咧咧坐在了台阶上，姚清双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跪着的三个女子。

本该格外生气的她，此刻竟是一点都没了恼意。

自打知晓姚辙就是姚澈，姚清心里，真是要多快落有多快落。

想想，皇上是谁？

皇上是自己的亲弟弟诶！

虽然外人看不出来，但是她和姚澈心里都明明白白的，这内在，两人妥妥的就是亲姐弟。

那在这宫里头，姚清还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最后，姚澈那小子都会给自己兜底不是？

这么强有力的后盾在她身后摆着，姚清哪里还会害怕。

“这秋日夜里头这么凉，你们从中秋万宴回来跪到现在？”

“若是受了寒着了凉，谁来照顾你们主子我？”

没了后顾之忧，姚清说话的语气都是硬了三分。

莞尔侧眼，同红苕对视了一眼，没有犹豫，很快便起了身，匆忙上前，作势就要扶着姚清起来。

摆了摆手，示意莞尔和红苕退开，姚清坐在台阶上没有动，视线里带着些许的好整以暇，落在一动不动的飞兰的身上：

“怎么，你打算这么一直跪下去？”

飞兰头埋得深深的，身子颤着，依旧没有言语。

嘴角笑意微微加深，姚清挑了挑眉头，动作越发大大咧咧了起来，两手将落在胸口的发全部撩到了身后。

姚清揉了揉自己有些犯困的眼，凝神看了飞兰有好一会儿的功夫，只觉得自己眼皮直往下耷拉，重重打了个哈欠，姚清伸了个懒腰，径直起了身：“算了，你爱跪着便跪着吧。”

言语里，已然是无所谓的态度。

一直跟在后头的红苕眼里全是焦急和不安，听到娘娘这么落了言，匆忙上前：“娘娘，飞兰她已经跪了很久了，她……”

猛地抬手，止住了红苕所有要说的话，姚清侧过身子，面色有些凝重地看过红苕的面庞，抬手，犹豫了一瞬，揉了揉红苕的发，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的叹息。

这个丫头，还是和自己来这里时一样傻。

莞尔站在稍远的地方没有动，却也没有说话，目光看着姚清的动作，眼里，一片沉思。

红苕眨巴着有些泛红的眼，连话都不会说了。

从娘娘跳湖救人起，便发生了好多不好的事情，娘娘也变得同先前大不同，红苕害怕，却更担忧姚清。

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话音消散在口边，姚清只沉思了片刻便做好了决定，她要护好这个，还只是个孩子心性的红苕。

重重揉了揉红苕的发，收了手，姚清重又坐到了台阶上，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轻快：

“抬头。”

声音，自然是对着飞兰所说。

飞兰战战兢兢，身子颤抖着抬了头，两手撑在地上，早就是凉透泛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莞尔沉了沉视线，脚步放缓，走到红苕身侧，出手拉过她的衣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拽着她离开了主殿前。

身形被拽过，红苕心头一急，刚要出声。

莞尔抬手，伸出食指放在唇口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直至拉着红苕到达了主殿拐角后，声音放低且认真：“飞兰不爱说话，脸面又薄，我们若是看着娘娘训诫，她以后，定更不爱我们聊天了。”

红苕听得似懂非懂，有些不安地回头再度看了一眼主殿前，听话得点了点头，跟着莞尔，回了偏殿的住处。

离开前最后，莞尔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主殿前一坐一跪两道身形，心绪，倒是越发平静了下来。

“看着我。”

姚清的话音听来没有任何的愤怒和波澜，只是平静地命令着飞兰。

飞兰抬起却是垂着的视线，终是一点一点上移，惊恐地看向姚清。

姚清眉眼带笑，却是不达眼底，只是静静地看着飞兰。

飞兰面色上一片惊恐，只一眼，便害怕着收回了视线。

“眼睛看着我。”

不等飞兰收视线，姚清略显冰冷的声音再度命令着落下。

吓得飞兰的身子猛地一软，险些就要栽在地上。

眉头轻挑，姚清起身，往下走了几个台阶，重又坐了下来。

飞兰再不敢乱有动作，规规矩矩稳住身子，抬眼看向姚清。

“我这人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今日我只问你这一遍，你考虑清楚回答我。过后我定不会再问你。”

身子再度前倾，姚清放低声音，一字一字顿挫有秩：“中秋宴上，我贺礼出错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实则，姚清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贺礼出了差错，就是飞兰搞得鬼。

飞兰抬着眼，想是痴傻了一样看着姚清，根本不知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说话。

她要怎么说，说不是？可贺礼最后，分明就是经由她亲自送交给萍姑姑手里，说了不是，那便是赤裸裸的撒谎。

若说是，那岂不是就是自己承认了自己做的事？

便是说，不论她怎么说，都是错！

姚清视线明澈，黑夜里，透亮至极，静静地看着飞兰，将她所有的反应都看在了眼中。

时间，好似在瞬间静止，姚清看得清楚看得明白，飞兰眼底最深处，那微微缩紧的瞳仁里，是深邃至极的恐惧。

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飞兰的肩头，姚清神色越发自然，扭动了一下脖子，声音放低：“想好要怎么回答我了吗？”

“只有一次机会喔，你可一定要想好说。”

言语虽是温柔，可却是字字带着威胁。

“我……”

好片刻，飞兰口中只吐出一个我字。

姚清心里头，开心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从一开始，中秋宴上，姚清并未真的大醉，虽有些微醺的醉意，可心里头，比谁都清醒。

她是知晓那红色的肚兜是飞兰放进去的，这件事，不是旁人，正是莞尔告诉自己的。

想莞尔入自己悠哉殿的这段日子，踏实又能干，倒是个不错的可以给自己做事的人。

……………………

中秋万宴前一晚，各个殿内，一片热闹。

悠哉殿内不例外，自然，栖凤殿内也不例外。

只是，众人皆是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从悠哉殿偷跑出来，向着栖凤殿奔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