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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致幻的白鸩王

年轻通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海边忽然传来一缕奇异空灵的游吟,仿佛是云间撒花天女飞过洒下的绝妙清音。

人人都屏住呼吸,侧耳聆听这三月阳春里不可思议的美妙笛音。

宋徽之一眼瞧见了人群里的侄子宋知秋,只一眼,便停住了脚步。

西沙滩上凭空冒出来的的桃树高耸如云,东风浩荡又柔软。正值碧玉之年的少女,生得无疑是好的,白底柳叶纹的衣服却很素净。

她的脸庞随着抬起的弧度缓缓裸露于午后海边的阳光中,在一片洁净的银白沙滩上,明亮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就像她吹响的小骨笛。

海边风大,撕扯音律。笛声起初更像是春日里的杏花雨,沾衣欲湿的,几不可闻。

人群的浮躁,更加凸显出女孩子的安然,她依旧好脾气地笑笑,道:“抱歉,我已久不用桃木剑。”

大概是觉得光线刺眼,她优雅地弹开袖里折扇好微微遮挡。桃花的花瓣落在扇的羽毛上,也被渲染出了柔柔的雪色。

女孩子旋即低眉敛目,专心吹着小骨笛。海边风大,衣袂翩跹,恍若遗世而独立。

漫天,雪白的花瓣,如雪纷纷。

颜司然脸色微变,周围更是起了一片抽气声。一旁观者惊叫出声:“桃花瘴,是白家的桃花瘴。”

清幽如冰的目光,仿佛谁也没看,却又仿佛直击颜司然眼底。只一瞥,便惊鸿。

她侧面的弧度随着曲调微微起伏,银质耳坠拂拭得璀璨异常,被西沙滩的午后阳光一逼,简直妖冶。

正是阳春,却不知为何,鹅毛一般的雪片突然在他眼前簌簌而下。落在肩头,也被耳坠映出了雪的冷凝。

“白家的桃花瘴……就是雪。瑞雪兆丰年,鹅毛大雪,是白鸩王。”有人脱口而出。

多少年,不曾见过了。上一次,还是她父亲出师的那一次。

不少人伸出了手,看着手心晶莹的六角雪花,如坠迷梦。

他朝白瑞雪望去,女孩子只是垂眼吹着小骨笛,整个人如一尊白玉雕像,比肩头的雪花更冷。

“白鸩王”,是江湖中人对白家药铺当家人的抬爱。

鸩,传说中的一种毒鸟,其身似鹰,雀屏似孔雀,以蛇蝎毒虫为食。

拔一根鸩羽在酒水里轻轻一划就是鸩酒,酒色香味不变,而鸩毒尽入。人喝之,顷刻间五脏俱溃,神经麻木,无痛而死。

鸩酒,据说是御用老字号,皇宫谋杀、赐死的上品。

白家药铺最出名的也是酒,却是祖传专治风湿骨痛、跌打损伤、蚊虫叮咬的白家药酒。不是喝的。

海边的人湿气重,出海捕鱼的船上都不忘捎带上,涂抹在关节处揉搓至手心滚烫,温经散寒、活血止痛有奇效。

不过,这两者的共通之处便是致幻吧。宋先生一刻出了神,她站在海边,反复地吹着那一段旋律。

这个曲子,他曾经听到过。

山神庙的人问:“好像是凤箫?”

静默片刻,身边的人也以这里的土语说:“是白家药铺的二姑娘在西沙滩‘骨笛召蛇’。”

石后的众人脸色微变,但见白色花瓣似雪片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线香腾腾升起,让眼前的西沙滩如坠空谷仙境。

如真似幻。

宋徽之也一刻怔楞着,出了神,恍惚间回到了大一的时候,老师在给他们上桃源山城的民俗课。

提到了这里调香酿酒的师傅。他说,“与宗教仪式不同,宗教的目的在于取悦神灵,求其赐助。而法术则更像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民俗,江湖术士以特定的方法及咒语符箓借自然力量来期祈福或操纵事物,甚至有家传的一说。”

稍作停顿,老师接着科普,“可视作是民间变戏法和迷烟催眠的一种混搭。人家祖祖辈辈靠这个吃饭,就跟现代魔术一样不可能全部揭底。而桃源山城的法术,有一种名为‘桃花瘴’,便离不开他们特制的香和酒……”

然而宋徽之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就被身边人的交谈打断。他说,“白家骨笛召蛇,后继有人……丰年好大雪。这白家二姑娘的一笔墨荷也画得好,我记得,是师承陈老吧。”

“她跟我学过两年的画。”陈俊泽点了点头,“原是请我去教她哥哥的,不想被她拔了头筹。”

众人便都笑。

丰年好大雪。初春的桃花,正无限温柔地在枝头绽放,又像是红梅映雪。

唯有香如故。

不同于众人的一刻恍惚,随即醒过神来。颜司然整个人一震,假山池畔是堪堪落了满地的白色花瓣。

近水的那棵老杏树,高耸入云,东风浩荡又柔软。眼前的秋千重又晃荡起来,带起的风,划过头顶的被花枝分隔的蓝天。

细细密密的白色花瓣,纷纷扰扰,雨也似的,潺潺不息。

香煞了一池水……也许,他就是那个刹那被迷惑的。

近水的那棵老杏树,沉默地立着。颜司然的视线蓦然收紧,褪去笑容后的这一双泪眼,居高临下,唤他“哥哥”。

他母亲只生养了他一个吧。

他记性一贯很好。再说,这妹妹是说有就有的……而和他妹妹在后花园荡秋千时的情景,他也记忆犹新。

杏树高耸如云,东风浩荡又柔软。他的衣服是鲜妍的红,妹妹的是垂柳的绿,雪白的花瓣落在她袖口绸缎上,也被渲染出了柳芽儿似的鲜嫩。

“高点,再高点——”踩着秋千的他妹妹,快活得像杏花树下的一只绿毛鹦鹉,摆动间在最高的那个点瞭望东方。

“我看到了,看到了塔顶……有一颗石头珠子。”

轮到他时,朝阳正蓄势待发,在辐射而出的耀目光线里,他只觉得一阵眩晕。

又一次掉进了池塘里……鹅毛般的雪片似乎都消融了,真冷啊。颜司然回过神来,为什么是“又”,他之前还掉进去过一次?

“哥哥,哥哥……”

他们的感情是很好吧,她唤他时眼睛又露出孩子般的星点泪光,居高临下的。

追着他跑。

那时的女孩子还是个小姑娘,虽然也是鹅蛋脸柳叶眉,眼睛大大的。

他注意到她手拿骨制笙箫的姿势很漂亮,手指细长莹白,修剪齐整的指甲透着粉,恍若贝壳似的。

颜司然回过神来,并不言语。只在纷飞的桃花花瓣中,捻了瓣极饱满的,信手把玩。

看它在指间捻作黑色纸灰的余烬。

黑暗蝶变。

他突然就有了心事,山海当里是不是收到了一枚这样的蛇牙舍利?

“蛇牙獠……”

颜司然见当铺掌眼的脸色微变,于是,又过去一个年纪更大的掌眼的。

“蛇骨舍利”这四个字也是他说的。

掌柜的见他犯了疑,只得小声解释道:“那是以前东家的祖传之物‘蛇牙獠’。事情虽然了结却断了一齿,怎么也找它不到,也和我们打过招呼。我和东家你是说过的。”

这一回,颜司然倒是印象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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