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回光返照

萧澈坐立不安，看着比武场上的比赛，焦躁地拍着栏杆。

周睿道：“怎么了，殿下，还是担心廉贞星无法解决我们的困境吗？”

萧澈摇头，“不行，还是要冒险一试！”

周睿不解道：“试什么？”

萧澈不等回答就立刻离开了。徐稚拦住他，“不行，你是要去找兰若璞？”

萧澈道：“正是。”

徐稚不容置疑地道：“不许去。”

萧澈带着点儿哭腔：“不，我要去，她有危险。”

徐稚抓着他的双肩：“你忘了你父母的仇恨了吗？如果你真的失去了神智，那便罢了。如今，你神色正常，就要以大局为重，保存实力，复仇！复仇！”

“徐先生……”萧澈看着徐稚灼灼的目光，终是狠下心，咬牙挤出一个字：“是。”

天枢以及北斗密使府剩下的几个活着的密使都聚集在平康王这里，每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萧澈身上，萧澈知道，他就要被囚禁了。

徐稚护着周睿，周睿趁乱溜了出去。天璇虽然看到了周睿，但是由于他不过是一介庶族学子，便也没有把他追回来。

……

荀澍感觉眼皮异常沉重，她的真气错乱还在加重，林双忧心道：“你还是不要逞能去比武了。”

千山音初亦道：“别去了。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之前，你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就这么萎靡不振了？难道，还是真气的问题？我以为醉翁已经将你体内的真气控制住了？”

“我就是有点儿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荀澍道：“你们不必担心我，我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她小声地对自己说：“睡醒了就好了，睡醒就好了。”

荀湛知道这句话是对别人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有时候自言自语只是一种暗示，一种自我欺骗，荀澍真的遇到大问题了。

三师兄和五师兄看不下去了，五师兄哭着道：“小师妹，你别再瞒着大家了。就为了平康王那家伙，不值得。”

荀湛心头一跳：“怎么了？怎么回事？”荀湛如此温文尔雅的公子竟是把三师兄和五师兄当犯人一样审问了起来。

三师兄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只是因为真气冲撞，她就会如此虚弱吧？若仅仅是如此，炎决和冰决也并不算邪功了。”

千山音初和林双都睁大了眼睛，荀澍道：“三师兄！”

荀巍皱眉道：“你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澍儿，别插嘴！”

周睿刚刚溜过来，就听到了这里，便也问道：“什么意思？”

三师兄不理她，接着跟荀湛说道：“炎决实际上是血炼之法，但是血炼之法就是不停地杀人，但是血炼之法的杀戮也会侵入人心，使得性情大变。战场上，杀戮不断，荀澍的功力猛增，这也是她能在短时间内就登上雪都高手榜榜首的原因。一旦她克制杀戮，停止杀伐，炎决便会吸取自身气血，一发不可收拾。”

千山音初气愤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为什么只是说是真气冲撞？”

林双问道：“那冰决呢？”

三师兄道：“冰决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既然是齐名的邪功，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北魏使臣处传来欢呼，林双赶忙看了一眼，南梁第二位上场的武将再次败下阵来。拓跋恒叫嚣道：“不要派遣这些小喽啰来与本将打架。”

梁帝气得一拍桌子，“荀澍呢？让她上场，给我打他个落花流水，让他们看看我们一位女子就能够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梁帝刚刚太激动，以至于忘记了荀巍曾经知会过梁帝，荀澍真气紊乱。不过，究竟是否忘记，只有梁帝自己知道。

帝王的话一出口自然不能有收回的余地，更何况他根本没打算收回这句话。

荀澍强打着精神，接过王大监双手端着的圣旨，“看来，我还是逃不掉。”

林双道：“你打算怎么办？”

荀澍道：“散去墨家功法，不再压制炎决。”

五师兄哭着道：“不行，小师妹，那样，你会变成一个杀人魔头的！”

荀巍道：“澍儿，你何须如此选择？你何必那么想要赢？你赢了这一场，可却输了未来。”

荀澍道：“我看不清未来，我只能看得清眼下，我要为眼下搏一把！”

荀巍长叹道：“那……就去吧！”

荀澍道：“诺！”

林双提醒道：“上场的武将都签过生死状，所以说，即使你杀死北魏武将，也无妨。”

荀澍笑道：“我知道了。”

……

“你就是荀澍？”拓跋恒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女子。

荀澍已经穿上了白袍银光甲，手中握着天纵剑。

拓跋恒道：“怎么？你们大梁还真是无人了，竟然派出一位女子来比武。”

荀澍卸去了墨家的功法，现在体内的炎决再无与之对抗的真气，她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充斥着炙热的真气。

林双也注意到她明显有精气神了，只不过，这种精气神更像是回光返照。

荀澍的剑芒指向拓跋恒，她根本没心思废话，直接一个飞身就和他打起来。

拓跋恒连战两局，体力和脑力上早就已经消耗了大部分了，荀澍觉得打败他也并非难事。不过她想要直接在比武场上杀了他就难一些了，炎决见血而强，杀了他便能让自己变强。

她巧借步伐上的鬼魅，几次躲开拓跋恒的长戟。几轮下来，拓跋恒的体力消耗了更多，他也慢慢变得焦躁。

其实比武不仅比的是力量和对身体的控制，更是对心理的角逐。

荀澍抓准时机，踩在了拓跋恒的长戟上，拓跋恒顺势向上一挑。

荀澍借力腾空，在空中翻身，剑芒向下，使出一招从天而降的长虹落日。落日的光辉映照在剑身之上，天纵剑仿佛就是落日射下的残虹。

拓跋恒立刻用长戟打算挑开天纵剑，却不料，荀澍左手两指成剑，一点长戟。

这看起来的轻轻一点，拓跋恒却在长戟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长戟真的被震歪了半寸。

迅雷不及掩耳，天纵剑从他的头颅中穿过，拓跋恒倒在了地上，没了气。

天纵剑上浓稠的血液在不断地滴落……

场上所有人都没有高兴地欢呼，而是被这番情景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