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战告捷

吐蕃大军已有四千多人登上城墙，河西军虽然城墙防线已经溃败，但还是有很多有经验的河西将领在收拢残军准备再战。

“保住城门！”一名垂垂老矣的河西宿将带着自己的亲兵堵住城门。

虽然此时城墙已经沦陷，但城墙上狭小的空间显然无法让所有吐蕃兵登上来，想要让大军进城，必须打开城门。

最先登上城墙的那些披甲锐士已经冲杀到城中，他们对着这位河西老将和他的亲兵们压过来。

就在这时，喊杀之声从吐蕃披甲锐士们的背后传来。

郭昕所带领的唐军在快要抵达城墙边时，便已经下马步行，他们从马背上取下步战兵器，迅速组成陌刀阵向前压去。

在陌刀阵后方，一群孔武有力的大汉手持劲弓，漫天的箭雨飞向所有肉眼可见的吐蕃士兵。

吐蕃军前进的态势为之一滞，城墙外吕公车上，正在借助吕公车登上城墙的吐蕃士兵惊讶的看着之前登上城墙的士兵又重新退回来。

几支响箭从凉州城中飞向天空，随后一名吐蕃旗手急急忙忙地爬上吕公车的顶盖，刚刚站立住，便开始挥动起手中旗帜：

城中，有，伏兵，一万以上。

城墙之下的吐蕃统帅看到旗手打出的旗语大惊，顿时大喊道：“快把城门撞开！”

一队吐蕃军士将撞车从后方推出，本来他们是通过吕公车进入城中，再从内部打开城内，此刻却不得不使用备用的方案。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郭昕率军挡住吐蕃军，并将他们往回逼的时候，尉迟八龙所率领的沙陀兵已经兵分两路，从城墙的其他位置登上去，并且向着中间吐蕃军的位置包抄过去。

吐蕃军看到这一幕便是吓的魂飞魄散，那些普通的吐蕃瞬间便溃不成军，一直等到一队披甲锐士冲过来才勉强稳住阵脚。

与尉迟八龙会和的李瑜借着杨休明的名头重新聚集起一批河西军，正跟着沙陀军一起打算把吐蕃兵赶回去。

本来一路顺利，看到这些吐蕃精锐还没有乱了阵脚，尉迟八龙顿时头疼不已。

沙陀兵的武器装备多为部落战士自筹，肯定是比不上吐蕃这种大帝国的精兵，推进速度一下子慢下来。

“烧掉梯子，让他们阵脚大乱！”李瑜指着城墙一个倒掉的火盆说到。

这是之前周鼎准备的点燃火箭所用，虽然没能阻止吐蕃军登城，却在这时派上大用场。

李瑜急忙让身边军士用衣服裹着手扶起火盆，里面的火油还剩不少，正好够点燃一具吕公车！

看到李瑜他们端起火盆，对面的披甲锐士显然明白他们要干什么，顿时大急。

沙陀军继续向前缓慢推进着，随着他们抵达离他们最近的吕公车附近时，一名猛士猛地冲上前去，把盆中火油泼向吕公车。

吕公车上很快燃起大火，这是压垮这些吐蕃精锐的最后一根稻草。

吐蕃士兵向潮水一般向后退去。

“节哀。”刚刚与城下吐蕃披甲锐士主力交战过的郭昕，刚刚割下一个披甲锐士的头颅，便看到一个貌似是那位河西老将的儿子的亲卫，抱着那名老将的尸骨痛苦。

郭昕对这位自愿留下殿后的老将十分敬佩，躬身一拜后，便令人将周边重物与吐蕃军尸体搬到门后面堵住城门。

战场容不得悲伤的情绪持续太久，唐军准备在这处吐蕃兵最多的登墙处攻上城墙。

士气已经大跌的吐蕃军哪还能阻挡住唐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城墙上的吐蕃军开始向着吕公车冲去，但想要下去的人太多堵塞起来。

“让他们撤回来。”吐蕃统帅明白败势不可挽回，只能下令撤退。

吐蕃军中响起号角声，本来还想阻止军队溃散的吐蕃将领们，转身便跟着自己手下军士挤起吕公车。

但厮杀还在继续，最终大部分吐蕃军成功逃回城墙之下，但也有一千多具尸体被留下。

此役结束之后，杨休明恼恨得在城外堆起一座不大不小的京观。

“真是多谢吾兄与诸公了。”翌日的凉州公府，杨休明简单的设下一座酒宴来款待郭昕等人。

此时吐蕃军大败，自然不可能接着进攻，所以众人都没什么反对。

杨休明既是此地主人，也是在座官职最高者，自然坐在主位，郭昕坐在次席，周逸也坐在最前方。

周逸表面上没有什么，心里却对这位新任河以西副元帅极为鄙夷，张環虽然有些脾气暴躁，但无论从哪点来看，都比这个黄口小儿强上很多。

张環坐在最末席，心中也多有不忿，他昨日拼杀的极为奋力，却只能坐在这里，现在又听到杨休明对郭昕以兄长相称，差点破口大骂。

“让你受惊了。”郭昕苦笑着看着面前的杨休明，他实在想不到这个杨家退出来的新任河已西副元帅这般不堪，那声“使主”的尊称怎么也喊不出口。

他所不知道的是，杨休明从小便是按照文官的路线被杨氏培养，别说杀人，便是鸡都没杀过，不是因为没有其他人选，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河西之主。

事实上在正史中，这位杨休明没能守住凉州后，便率军逃亡沙洲，吐蕃大军占领河西之后，便开始长达数十年的沙州之围，在沙州之围的第二年，他想要弃城逃跑，被沙州刺史周鼎一刀砍了脑袋。

“不碍事，不碍事，今后凉州大小军防都由吾兄做主，这才能保凉州太平。”知道自己不是领军的料的杨休明果断交权。

郭昕只能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说道：“保住凉州问题不大，但城外吐蕃军人数依然比我们多很多，他们可能会围而不攻，等我们粮草耗尽。”

众将默然，他所说自然也是他们心中所想，在座除去杨休明与李瑜，都不是什么兵法上的庸才。

但却没什么人能给出一个解决办法。

突然跟尉迟八龙坐在一起的李瑜偷偷对尉迟八龙耳语了一些什么，尉迟八龙突然站出来说：“诸公可否等我尉迟家数日，我沙陀部尚且有精壮五千，只要届时使主给我八千套铠甲兵器，我定能助使主一臂之力！”

张環听到尉迟八龙说的话，双拳紧紧捏住，自从尉迟九龙不知为何对他态度大转弯之后，尉迟家就开始跟他保持距离，一开始说要借给他的八千军士变成三千，就连这三千军士的调动，还要通过郭昕的首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好，要多少有多少！”杨休明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