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只是一个寄托了美好梦境的称呼罢了

项季是在一篇粉丝安利向杂志发现的郑帝一，她至今都记得那文章的开篇，是这样的：

【他逆光而来，配的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郑帝一就是这样的存在。】

言字词藻间，郑帝一的印象跃然纸上，她欣然吃下这颗安利，百度了这位传说中的“郑帝一”，从此再没能从坑里爬起来。

但她从不混饭圈，不懂什么叫净化、做数据，不懂什么叫拿图要注明原处，不懂什么叫白嫖什么叫ky什么叫控评，她只知道：她喜欢郑帝一。

越来越多的声音问她：“你真的是郑帝一的粉丝吗”。

久而久之，她亦在心中自问：“我真的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粉丝吗？”

那时正值项季大学毕业，暑假争取到了第一份工作——在一家报社的当实习生，笔下第一份出版栏目是《末日之美在于末日》，写的就是郑帝一的新歌点评。

她还去看了AD巡回演唱会的预热福利场。

旁边的女孩看着屏幕一直流泪，说的话也与郑帝一口中所契合，让项季觉得，也许这才称得上是合格的粉丝吧。

她一下子就记住了女孩的模样。

舞台没多久便成了郑帝一的世纪绝唱，可是这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职业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有内幕。

“然后她努力拿到了正式的记者证，独自走上了查清真相的道路。”

长篇大论被绘昭凝练简述，她往一侧摊手向金知微介绍，“她就是此次复出事件的功臣之一，记者项季。”

项季羞赧地摸了摸后脑勺，“没有那么夸张啦，只是在F社呆了两年而已。”

“但据我所知，F社的门槛可是很高的。”

“所以……”

金知微将绘昭拽到一边，凝着她纤弱侧脸，“你让我见她的目的是——”

绘昭耸了耸肩，“我们把F社一锅端了，人家工作不也没了吗？刚好星娱还缺一个文案总监，你觉得她可不可以胜任？”

金知微不可置信：“你大老远急冲冲赶回来就为了这个？”

绘昭心如止水：“你只用回答可不可以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可是她可不可以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老板！”好气哦，就为这个事浪费了一次大好的二人时光。

项季在背后弱弱的来了一句：“其实……不用这样的。”

绘昭睨了金知微一眼，提步走到女孩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并在她手背拍了拍，“你的心情我知道的，是我同时看到了你的能力，想挖人才。”

项季蓦地抬头，恍惚间仿佛被绘昭那双透彻清润的眸子吸了进去，她想起第一次出现在这座大楼时自己的疑问，此时赫然已有了答案。

那另外一个问题呢？答案又是什么？

项季手背朝外一下子挣脱开，绘昭尚来不及反应便被她反握住，她形容恳切，眼底深处卷起一滩汹涌迫切的涨潮。

“我……”

对方睁着疑惑的眸，耐心等待倾听，项季却发现一个简短的句子横在喉间上下不得。

她的嘴微微张开，许久冒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绘昭看出她的踌躇困顿，看穿她眼底的迷茫与挣扎，握着自己的手激动止不住的颤抖，好像有些心情隔着皮肉传送到自己这里了。

“没关系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

绘昭温柔出声，耐心柔和的样子跟刚才说“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的好似不是同一个人。

金知微心中为自己不平，环胸撇过头，面上仍一副傲气疏离的模样。

项季心中涌起一股力量，那个问题缓缓倾述出口。

“我……现在的我，算是一个合格的粉丝了吗？”

不知不觉中，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盘桓了好几年，折磨纠缠不休，她痛苦过，忍受过，却在倾述出口的那一个瞬间，突然释然了。

仿佛一下子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她茅塞顿开，此时已不再需要答案。

不待绘昭回答，项季便已经松开手中柔软温暖的手，豁然绽放出第一个笑容。

“我明白了。”

转身走出办公室时，一步一步迈得都是“轻松”二字。

金知微也被刚才女孩面上浮现过的表情给打动，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发出疑问。

“粉丝到底该怎么定义呢？”

绘昭收回视线，淡淡回答：“粉丝就是粉丝，最开始哪有这些复杂的说法，只是一个寄托了美好梦境的称呼罢了。”

“不过正式即束缚，那些条条框框不过是时代进化后上层为了方便管理制定的游戏规则而已。”

手中反复揉捏着被退回来的与汉乐时代的合作合同附件，以及和薛渔合作的条件之一的薛家密室的钥匙。

顿了一下，她侧眸瞪了回去，“你看我做什么？”

金知微凝着她步步紧逼，俊颜浮着不解，视线会追击，她都怀疑会不会在自己脸上留下个洞来。

绘昭年纪尚轻，脸侧微微一点蛋白肉，他靠近，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右颊。

“疼啊。”

绘昭一脚踢过去，金知微灵活闪开，眼睁睁看着一招一式都落了空，她恶狠狠地瞪向他。

“到底要经历什么才能从爱哭鬼成长成一个人精？”伸出的手改捏脸为轻抚她的下颚弧线。

温柔而缱绻，暧昧而警绝。

“分开的那几年，温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我都查不出来？”

他猛然上前一步撞上她的鼻尖，好闻的茶香扑鼻，绘昭惊慌失措地退后一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抬眸惶然地被迫接受他的突然出招。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知微低下头，立体刀削的俊颜震慑感十足，平静的眸与她的眸平视，更能显出她的慌张。

唇与唇顷刻间便能贴在一起，将触未触。

他从她手心抠出一个物件，提溜在她面前，那是一把锯轮形钥匙，怜悯地看着怀中的女孩。

“这，又是什么呢？”

他始终不忍心看她成熟面对事事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青春正盛，即便是她，亦没有理由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