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送秋波

得知了司马芸的处境后，萧楚岚也不由得暗自在心里长吁短叹了一番。这就是出身皇族的女子的遭遇吧，被送来送去，作为一个国家的贡品。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可以弃之如敝履。

瞧着萧楚岚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司马芸有些忧心地问道：“你过的怎么样？楚帝没有为难你吧？”

“阿姐，我想出宫。”她小声地嘀咕了一下，“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也许只有在亲人面前，她还能略微抱怨几句。

司马芸有些诧异，“楚帝不是封你做皇后了吗？一路上就听闻他不顾大臣反对，坚持要立你为后呢。”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从萧楚岚迟迟没有入住椒房殿这件事来看，她大约也能猜到几分。

“从亲弟弟手里抢女人…他当然要不顾大臣反对了。”萧楚岚忍不住咒骂道，“他有种就放我出去！”

有些情绪堵在心里终究是不得缓解，要骂出来才觉得舒心。尤其是一旦撕破了口子，她就再也难以停止那种愤恨和不满。

而这些语句，全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慕容墨彦的耳朵里。他阴沉着脸在门外站了许久，并且不许宫人近来禀报。却没曾想，萧楚岚是越骂越起劲，似乎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样子。以他的个性，他原本早该冲进去把人教训一顿…但出于心底里对她的愧疚，他沉声吩咐：“不许告诉皇后朕来过。”说着，他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阿姐，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出宫，你帮帮我好不好。”她央求着。虽然已经多年未曾碰面，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司马芸就是莫名的信任，并且相信她会帮她的。

司马芸揉了揉太阳穴，“此事也不是你我二人就能办的成的，我们得从长计议呀。”

萧楚岚点了点头，“那这次萧桂鑫有没有…”她左右环顾了一下，小声地问道。其实刚才那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幌子，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萧桂鑫的意图。

司马芸也环顾了四周，用手指沾了些茶杯中的水，在桌上写了上了两个大字：“刺君”。

这两个字的意思颇好理解，刺便是刺杀，君指的大抵是楚帝慕容墨彦吧。这两个字也颇合萧楚岚的心意。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甚好，这狗皇帝日子也过到头了。”她小声地说道。

司马芸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又憋了回去。好在萧楚岚全然沉浸于她的幻想，丝毫没有注意司马芸的表情。

三月十八，司马芸被正式册封为皇贵妃，典礼十分隆重，堪比封后大典。满朝文武都列席其中，后宫佳丽纷纷都到场了，只是唯独没有通知萧楚岚一人。便好似，这个宫里没有这个皇后一般。

“今玩皇上在宣室殿设宴，遣人来问娘娘出不出席？”弦月一边帮着萧楚岚整理发饰，一边问道。

“不去了吧，人多，不高兴凑热闹…等等，今天满朝文武都到了…”她思忖着，或许能见必成一面也不错？“罢了，你去回话，我稍作梳妆就来。”

她今日为了不太显眼，特意穿了一身杏色的朝服，在封妃大典这种仪式上，她还是需要给足慕容墨彦一些脸面。

她今日的打扮素雅精巧，但也雅致雍容，颇为符合她的气质与身段。

整个宣室殿都被大红色的绸缎所包围，到处是一片喜庆。正殿内文武百官、后宫嫔妃都已列席完毕。

宴会上，司马芸一身朱红色的婚服格外显眼，她就坐在了主位，慕容墨彦的身侧，好似她才是这楚宫中的女主人一般。慕容墨彦也着了一身正红色的婚服，就好似他在大婚一样。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一声吆喝，文武百官以及后宫嫔妃纷纷从座位上立起，向萧楚岚行朝贺礼。

司马芸也从座位上站起，她走下台阶站在萧楚岚面前，十分稳重地行了大礼。

“皇后娘娘请上座。”司马芸笑意盈盈得向萧楚岚指了指慕容墨彦身边的位置。

“不了，今日你是主角，我坐在左边首座便好。”她笑着挪步到了她比较满意的位置，她才不要坐在慕容墨彦身边和他尬住。

坐在她对面的就是慕容必成，这顿时让她心情大好。他看着比之前清爽了不少，也刮去了之前行军打仗时没有处理干净的胡子，恢复到了少年模样。

他的身侧并没有坐旁人，他今日是独自来参加宴会的。他清秀俊朗的面庞，对着萧楚岚笑得十分明媚灿烂，瞬间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即刻就奔向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她也没有收敛住她的笑意，她深情的注视着他的双眼。她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她和慕容必成两个人。

“皇后…皇后…”坐在一旁的江雅卿提醒道，“皇上正盯着你看呢。”她并不是真的好心提醒萧楚岚，只是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看戏。

下意识地，萧楚岚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迅速抬头向上瞟了一眼慕容墨彦。他此事整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坐在地下的萧楚岚。他甚至有片刻后悔，早知如此，他刚在就算再填把椅子在身边，他也不能让萧楚岚在下座与他的亲弟弟眉来眼去。

她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便嚣张的瞪了一眼慕容墨彦，把他凶狠的眼神直直怼了回去，完事便高兴得转头，继续着她与慕容必成的眉目传情。

“其实皇后娘娘与五王爷才是般配…”坐在后座的颖妃小声地与淑妃窃窃私语道。

淑妃闻言大惊失色，“你有几个脑袋够你这样说？”

其实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瞧得出两人之间的感情…他们明明都还爱着对方…

“皇上，其实岚儿从小就这样，对着喜欢的人紧紧缠着不愿放手呢。”司马芸笑着看着坐在底下肆无忌惮的萧楚岚，试图帮忙打个圆场，其实话里也有别的意味在里边。

慕容墨彦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但就是迟迟不接话。

见他迟迟不语，司马芸也识趣地没有再说下去，她微笑着夹了一块糖藕到他的碗里。

这样的表情，她只在萧楚岚遇见宇文泰的时候展现过。所以司马芸可以肯定，萧楚岚是真心喜欢底下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作为她的姐姐和她在楚国唯一的亲人，她也想成全这个妹妹…

至少，两个人里有一个是真心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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