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素玄

素玄看着他轻轻笑起来，杏眼眯成两道小月牙，十分亲善可爱，“不如我唤你小锦，你喊我一声叔叔如何？我只是暂住护国寺，过些日子便要回家了，这大师二字听起来总觉得很别扭。”

林锦微微一愣，也笑起来，乖乖喊道：“叔叔。”

素玄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满意，将小几上的酥点心往前推了推，笑道：“小锦喜欢甜食吗？这是昨日做的糖酥小饼和香蜜糕，尝一尝。”

金黄色的糖酥小饼上撒着白雪一般的碎糯糖，小巧精致，看着便觉得食欲大开。

林锦捏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壳下软糯的口感，碎乳糖绵软，又香又甜，却不腻人。

这与林锦之前吃过的点心大有不同，似乎带了些南方糯软，回味清甜。

林锦舔去嘴唇上的碎屑，只觉这味道有那么一点熟悉，似乎是太过美味勾起了他一些思绪，但这些思绪是什么他自己也没立即想出来。

“这是菊花茶，前些天太阳大时在阁楼新晒的，十分新鲜。”

素玄斟了一杯茶推向林锦，也捏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侧头看了一眼廖启谌，见他落子的方位，眼中的笑意深了些许。

林锦将手中的糖酥小饼吃掉，目光在廖启谌和素玄身上落了落，喝了一口茶水润喉，问道：“叔叔与老师何时相识？我仰慕叔叔许久，若是知道老师识得叔叔，便早早恳求老师引荐，前来拜访叔叔。”

素玄深居简出，都城少有人知道在护国寺还有这样一位人物。

林锦还是三年前在宫里听太后提及。

太后久居高位，眼界宽广，少有人能入了他的眼。

可太后言辞间对素玄大师十分欣赏，目光之中隐隐还有几分艳羡。

这着实让林锦惊奇不已，便生了拜访的心思，谁知递了帖子，寺里的小和尚却十分严肃地说素玄大师从不见外人。

后来又在宫宴上听几位贵夫对这位素玄大师赞不绝口，所以对这位素玄大师十分好奇，如今才见，确实百闻不如一见，心中十分敬佩。

素玄‘噗嗤’笑了一声，抬起修长的手指掩着唇齿，眉眼间那一抹淡然冰消雪融，忽然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娇俏可爱，“若是我说，我们前日才相识呢？”

林锦看的有些呆，他从未见过一个人会如此生动，恬淡时仿佛束之高阁的山水画，活泼时又如彩绘栩栩如生，让人眼前一亮。

“小锦来了。”廖启谌终于落了子，十分轻松满足，对着棋盘端详片刻，方才欣慰地移开了目光。

起了身才发现林锦来了，淡笑着走过来，说道：“玉岚今日便到了，这孩子总在我耳边念着你，太聒噪！”

林锦笑道：“也有四年未见，确实想念。”

“嗯。”廖启谌坐到一旁，看向素玄，笑道：“素玄公子不知师从何处？棋艺高超，在下甘拜下风。”

素玄淡淡道：“随着哥哥下过一段日子罢了，廖大人棋艺高超，谬赞了。”

林锦观他二人神色举止，不由疑惑，心道：“奇怪，原以为素玄叔叔与老师交情颇深，言语间却是疏离了许多，倒还不如与我交谈热情，确实像相识一两日的模样，不甚熟络。”

但，素玄大师从不见外人，怎么会见老师，昨日他来时素玄大师便提出想与老师对弈，最终打了平手。

老师连连赞叹，都城藏龙卧虎，对素玄大师赞不绝口，十分欣赏。

今晨这二人又相约对弈，这位素玄大师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似乎更加和蔼可亲了。

廖启谌郑重的摇摇头，叹道：“素玄公子谦虚了，莫说华荆，便是放眼天下，也少有人能与廖某打成平手，公子您能压在下一筹，棋艺已是登峰造极！”

素玄抿着茶水，淡笑不语。

廖启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头问林锦道：“听说陛下给你赐婚了？谁家丫头？哪里来的本事敢娶你？”

林锦温雅，自不是豺狼虎豹，想娶他的人估计能再凑出一支军队了，可惜她们有贼心没贼胆。

廖启谌对于这位唯一的得意弟子自然是护短的厉害，虽未曾见过林锦的未婚妻，但是打从心眼里便觉得这人配不上林锦，谁让她的弟子太优秀，让她这个老师都有些自惭形秽呢！

素玄微微垂眸，指腹轻轻摩挲这茶盖。

林锦刚想开口，敏感地察觉到素玄叔叔似乎有些不愉快。

但也只不过是一瞬，素玄抬头看向他，微微笑道：“我也很好奇，小锦觉得那人如何？是否心悦？”

林锦几乎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不动声色地将疑虑压在心底，笑道：“是楚家三小姐楚郩，”

顿了顿，又对廖启谌缓缓说道：“老师，若是你见了她，便不会再说这样的话，我......虽相处时日尚短，但楚小姐......我确实心悦与她。”

林锦落落大方，丝毫不畏手畏脚，扭扭捏捏，但在长辈面前如此直白地说这种话，还是红了耳尖。

素玄瞧见他通红的耳尖，眼中笑意浓郁，像是盛着星河璀璨，笑道：“那便好，小锦心悦之人，定是很好的。”

素玄说罢，起身抚了抚衣摆上的褶皱，道：“我还有些事要做，便先去了，改日再聚。”

说罢，便像一阵风轻轻飘了出去，林锦似乎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山林的气息。

......方才不是错觉，素玄叔叔确实有些不高兴了。

为什么呢？

因为老师的话？

这其中关窍实在令人费解，林锦微微皱了皱眉，感觉这事情透着一抹古怪，这位素玄大师更是十分古怪......他来寻老师对弈，似乎只是一个借口，他是来见自己的。

......林锦基于多方细节推断，虽然都是碎片，没有连贯的信息，但这造成他的直觉精准的吓人。

他相信自己的推断没有错，素玄忽然对自己感兴趣......极大的可能是因为——楚郩。

可是他怎么会认识楚郩呢？

疑惑太多，林锦正想询问廖启谌一些细节，转头一看，他的老师正怔怔地盯着素玄叔叔离开的背影出神。

林锦唤了她两声，廖启谌似乎还没有回神，喃喃自语道：“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林锦失笑，无奈地打趣道：“老师，素玄叔叔已经走远了，要不你追上去问问？”

廖启谌十分认真地犹豫道：“这……不好吧？”

因雨之夫君真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