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孤苦无依

静王爷一脸喜庆地抱着新生儿走近了9姨太的卧房，但却意外地看到了稳婆和羽神都跪在地上，而且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70多岁的静王爷明显感觉有些不对，连忙喝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稳婆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禀王爷，9姨太死了！”

静王爷难以置信地反问：“死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静王爷将手中的新生儿交给了一旁的丫鬟，而后亲自走上前探了探9姨太的鼻息，这才确认，“真的死了？来人啊！将这2人绑起来交给官府！”

外面立刻来了几个静王府的府兵将稳婆和羽神捆了一个结实，然后扔在了柴房，等官府派人来查验并收监。柴房里，稳婆看着一脸冷静的羽神，尽管只有5岁多，却不哭不闹更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连她这个大人都不自禁有些佩服。

稳婆试图安慰道：“孩子，你怕不怕死？”

羽神摇摇头，“不怕，婆婆，你呢？”

稳婆也笑着摇摇头：“婆婆如今已经50多岁了，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活够了，早点离开也可以早点去找我的男人和儿子，没什么不好？只是婆婆走了，你要怎么办呢？”

羽神没来由地喃喃自语：“是啊，我要怎么办呢？”

稳婆坚定地看着羽神的眼睛：“孩子，如果婆婆先你一步走了，你要答应婆婆，你一定更要活着，把你父母的那部分和我的这部分都一起活了，只有这样你才算不辜负我们的期望。明白吗？”

羽神认真并努力地点点头，貌似很懂的样子，“明白，婆婆！”

就这样，稳婆和羽神2人絮絮叨叨地在柴房里互相勉励了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官府派衙役过来拿人，验尸的仵作也过来查验了一番，等一切查验取证完成后，2人直接被押入了官府的监牢，等候官老爷堂审定验。

或许是静王爷的面子足够大，又或许是稳婆羽神2人实在罪大恶极，当日下午2人便来到了公堂之上，静王爷府派出了管家来代表原告，因为物证人证都确凿，很快便认定了稳婆犯了过失杀人罪，将处以斩首！羽神年龄太小不担责，直接释放了。

法场之上，羽神躲在人群的角落里，看着稳婆就这样被刀斧手砍了头，仿佛砍瓜切菜一般随意，她不自禁地流泪了，虽然不想哭，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事后，稳婆的尸体因为无人收尸，直接由官府衙役抛尸在了乱葬岗，年龄幼小无能的羽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稳婆曝尸荒野，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回到了稳婆的2间屋子，一个人躲在黑沉沉的屋子瑟瑟发抖，就这样躺在床上病了几天，实在饿得受不了，就来到烧厨房拿着剩下的米煮了一碗粥就着咸菜将就着吃上一顿，这一折腾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家里的存粮都吃光了。羽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出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吃的，或者学会干活换点吃的。

一个年仅5岁多的孩子，浑身脏兮兮穿得破破烂烂的，坐在大街上，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扔过去几个铜钱，这让羽神意外获得谋生之道——做乞丐。

拿着铜钱的羽神去附近的包子铺换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吃，这下彻底萌生了“生活”的希望和意志力。要说这乞丐虽然不是什么好的职业，但也是光明正大的职业，毕竟这京城的街道里总是或多或少地散步着三三两两的小乞丐，羽神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想到乞讨可以为生后，羽神从家里拿出了一个破碗，每天放在自己的前面，一来二去就成为了职业乞丐了。

只不过乞讨这个活也需要看运气，并不是每天都有收获，逢着刮风下雨的时节，那就没法工作了，没有收入的时候，羽神只能啃那些之前存下来的干烙饼。街道附近的人家都知道她是稳婆从外面收养的孩子，看着可怜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伸手给她送些吃的，就这样，羽神靠着乞丐的主业，靠着街坊邻居的接济，好不容易一点点地长大。

羽神10岁这一年，不仅身高增长了不少，就连体魄和力量也强壮了不少。虽然乞讨的活仍旧卖力地干着，但羽神似乎已经无法满足这些收入了，毕竟她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看起来惹人怜爱，愿意施舍的达官贵人也就越来越少，当收入锐减的时候，她的饭量却在日益增长，供需矛盾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大宋连连征战，百姓民不聊生，社会阶级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并不罕见。这一日，几个小乞丐听闻某个大户人家办酒席，就拉着羽神一起去捡吃食。刚开始羽神有点不乐意，以前好歹用乞讨来得钱换吃食，都是名正言顺的干净食物，可这去捡人家扔掉的食物就显得有点“猪狗不如”了。可耐不住对方一直嚷嚷着说：“那户人家可有钱了，每次扔掉的鱼啊肉啊就连肉骨头都是香的，想想我们有多久没有吃肉了，这次一去就可以吃个饱，你们想不想去？”

这话对着一群整天饿得饥肠辘辘的小乞丐们说，实在是太具有煽动性了。羽神在众志成城的鼓动下，也只能拿着自己的破碗和众多的小乞丐们一起来到了他们所谓的大户人家，看着门牌标识“静王府”，羽神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是这家人啊！哎，果真是有钱！听说，自从9姨太生产致死后，静王爷又从妓院买回了一个10姨太，这下静王府可算是热闹了，日日笙歌，顿顿酒席，就连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乞丐们都闻着香味赶来了。

几个小乞丐窝在静王府厨房附近的墙壁后面，耐着性子等里面的人倒出那些吃剩的食物来。羽神实在有些无法忍受这种捡吃食的乞丐行为，便嚷嚷着拿起破碗要去王府门前找那些达官贵人乞讨去，一旁的小乞丐们纷纷试图拉住她，“别去，那里去不得！”

羽神哪里听得进去，只想着自己能够在那里乞讨到一星半点也不至于在这里捡吃食呀！于是一个人鼓起勇气，穿着破烂烂的衣衫愣是挤进了静王府门前，对着那些达官贵人就是一个劲地作揖，“各位老爷、夫人、小姐好，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吧，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只求你们能施舍一点给我，谢谢啦！”

众人一身华服满身富贵，突然被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拦住了，不免有些晦气，脾气好的心肠软的，直接扔了几个碎银子，把羽神惊喜得满嘴都合不拢了，于是她更加卖力地在贵人中穿来穿去，直到静王府里面走出来几个拿着棍棒的府兵，对着羽神就是一棍子，吓得羽神撒腿就跑，后面的几个府兵紧追不舍，羽神不得不拿出吃奶的力气来，没命地向前跑，由于她常年在京城一带乞讨，对这附近的地理位置道路信息那是再熟悉不过，只是几个转弯就把这些府兵给甩在了后面，只是破碗掉了，只有几个碎银子被她提前揣在了内衣里特别缝制的口袋里，手里摸着那些碎银子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笑了，可手臂和腿上还是被打伤了，淤青的伤痕历历在目。

等到那些府兵找她不着，只得无奈掉头回府后，她就默默地转道去跟那群捡吃食的小乞丐们汇合，就看到一群小乞丐吃得满嘴油光油光的，其中一个小乞丐将一个咬了一口的半只鸡腿递到了羽神的面前，骄傲地说：“给你，我们都吃饱了，谁让你跑走了哈？”

羽神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没有挡住鸡腿肉香味的吸引，直接拿过来三二下就啃得骨头都不剩，那味道实在是太好吃了。吃完后，羽神还想再要，可是看到小乞丐无奈地摇摇头后，她只能失望地想：下次，下次她一定要来捡吃食，一次吃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