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昨夜睡得可好？”阿云娜睁开眼，一张鬼面冲着自己，那双眼睛肆意绽放着笑意。

“你.....”.

“得，这话白问，都日上竿头了，怎么也是一夜好觉。你这女人，胆不小。”男人坐在床上，伸手撩拨阿云娜额前的短发。

“无礼！”阿云娜一掌推开，翻身爬了起来，利落的下了床。

难道昨夜真是与他共睡一榻，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按说自己对新环境是会有戒心的，不可能睡得那么死，更何况房里还有个男人。除非......

“听说羌人善于使蛊，昨夜莫非你用了迷蛊。”

“用了又如何？”男人将床架上的外衣取下扔给阿云娜。

“我的衣服是你脱的？”

“我是男人，要脱你的衣服也不至于只脱个外衫，要脱肯定是脱内衫。”男人起身走到洗脸台上，准备洗脸水。

阿云娜回到床边仔细看了下床面，她始终想不起昨夜的情况。今日头脑清醒，一身舒畅，也不曾有中蛊的迹象。难道真是因为昨日太乏，睡得太死。

“别想了，反正昨夜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此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说，自然不会影响你的名誉。过来洗把脸，今日还有大事要办！”

“你若不说清楚，今日我不会再与你同行。你的大事你自己去办！”阿云娜准备离开。

“等等......既然你想知道，那便说给你听，不过你得答应我，接下来的每一步你都得听我的。”

“我都不知你是谁，凭什么听你的。”阿云娜不想再跟对方纠缠，这个男人，就像个黑暗深渊。

“我见过夜檀！”

阿云娜走到门口，正准备拉开门闩。

“辰国三皇子夜檀！”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自然是在你之前。”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凭什么，你来这的目标是带走天女，我的目标是送走天女，这样看来我们目标一致。”

男人递过来搽脸巾，阿云娜没有动。

“去照照镜子，脸上有处黑印。”

阿云娜接过搽脸巾，走到洗脸台，对着镜子，果然脸上有块黑印。不知何时弄上去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出来这些时日，一路奔波，也难有机会好生慰劳下这张脸，倒有了仆仆风尘，头发也少了光泽。镜子里映出身后男人的鬼面，那双眼睛明亮如夜里的星辰，看起来遥远又清冷。

“过来喝杯热茶！我跟你说说大事。”

阿云娜没有拒绝，这个男人提到了夜檀，她就只能按照他说的一切去办。

“说吧，你何时见过夜檀，谈了何事？”

“你很关心夜檀？”

“不对，你很在意他？”

“你这人挺烦，如果你不说我就不奉陪了。”阿云娜起身，她的耐心快被磨完了。

“好好.....你们女人，都一个脾气。”

男人把阿云娜拽住，重新坐下来。

“昨日卯时，我在天女神庙见过夜檀。当时他正准备潜入神庙盗取金佛，正巧被我逮住。后来我知道夜檀真实身份，于是跟他做了个交易。”

“交易？”

“对，一个于你们大大有益的交易。”

“你是羌人，夜檀是辰人，你们之间何来有益的交易？”

“我能在广场认出你，自然是有人提前告诉了我你的长相和行踪，能对你如此了解的人，你必然能猜出这个人就是夜檀。昨日你我接触，自然知道我对你无半点恶意。”

“好，我且信你。那这个交易具体是什么？”

“我把天女交给你，你带出羌国。”

“什么？你疯了？天女不是你们的国神吗？”阿云娜有些惊讶。

“国神又如何？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阿云娜盯着对方的眼睛，她不能错过任何一丝信息。

“我只在乎我在乎的。”

“这是一句废话。”

“我知道你们要攻打虎山，需要借助我们羌人的力量。虎山不是普通的盗匪，仅凭一些江湖势力根本动不了虎山。即便辰国的边军，也未尝能在短时间内攻破。更何况虎山乃羌国、古云、还有辰、金四国的战略关口，一旦哪一国国军出战，势必会引起边境动荡。这一点我相信夜檀明白，你自然也能看懂。”

“所以.......”

“所以你们需要一个出军的理由，一个可以把辰国摆在道德台面上的理由。而帮助羌国夺回失金不足以动用边军，但帮助羌国夺回天女，这个理由足够！”

“可天女事关羌国名族信仰，是国神，国神有失，举国震动。我之前的确动过偷取天女金佛之想，可后来随信众朝拜，便想起我古云祭神的情形。我自小便知，伤我神者，举国诛之。想必羌国亦如此。”

“如今的羌国亦非往日那般干净，而今的国神却是王族的权柄而已。神权已入王权，神非神，却以人欲而动。”男人的眼里出现一抹失落，像是夜空的明星被蒙上了一层黑云，顿时失了光亮。

“这些话你跟夜檀说过？”阿云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男人愿意跟自己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对方对于自己的信任。只是萍水相逢，他为何交出了真心。

“自然没有，毕竟他是辰国皇子。”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会想将天女送出。”

“此事你不用懂，我也不会说。你只需知道，此番计划于你有益。整个谋划你只是按照我说的做，不许质疑，不许思考，只是做而已。”

“如果我不答应？”

“你可自由离开，天女不出，若要攻山，唯有动用边军，边军一动，三国交兵，古云必遭池鱼之殃。”

“这么说我必须答应。”

“不是必须，是只能！”

“哼，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唯一的选择。只是我若败，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

“怕吗？”

“当然怕，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放心，有了昨夜的同床共枕，我用我的性命来护你周全。”男人的眼睛又透出光亮，阿云娜的心突然被某种东西撞动了下。

“说接下来的行动吧！”

“首先我会带你去与天女熟识，让她能接受你，喜欢你；然后我会将你们从王城行军道送出。最后我会杀死天女护卫，让你们顺利离开羌国。之后便只能由你将天女带到安全的地方。”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我有几处不明？”

“在行动之前你可以质疑，可以思考，但行动开始，你便不许再提。”

“天女可是那个金庙的白发老巫，一个如怪物般的老妪，我如何能让她接受我，并且喜欢我？即便这一步达成，我们又如何能光明正大的走在羌国的大街上，并且不被民众疑惑？如果这一步也达成，最后仅凭你一人之力，纵使你武力盖世，恐怕要诛杀天女护卫，以及守城的一众将士，怕也非易事。”

“神庙的天女并非我所指的羌国天女，我说要带出的是羌国的第十代天女，年仅六岁的金朵清雅。清雅与我自幼亲近，她的喜好我了如指掌，她肯定会喜欢你。我身为天女的金身护卫，带着天女可以在羌国的任何一寸国土上自由行走。而最后的这一步，你更不必担心，我早有谋划。”

“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再问。那事不宜迟，该行动了！”

“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事未做！”

“何事？”阿云娜绷紧神经。

“下楼吃碗椒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