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顺着花银末的目光看去，陈聆欢正拉着厉楼跃划酒拳，红着脸的巧佳一个劲儿地拦着，上官玥只顾着在旁边看。

“欢儿，厉老师要休息了，明天下午还有课。”

“就是，就是！”巧佳在一旁猛点头。

“来，我跟你玩。”上官玥把陈聆欢一把拉过来，“阿奈，你搬张凳子到浴室，这样厉老师会方便些。”

“阿奈，辛苦你了。”厉楼跃指着一个包，“佳佳的衣服也在这里，到时候麻烦你帮她拿一下。”

“好。”

趁这个时间，何奈和上官玥把桌子收拾干净。

“醒酒药在购物袋里。”洗完澡的厉楼跃提醒道。

等大家都折腾着上床休息了，何奈伸了个懒腰，关了灯，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呼！差点就迟到了。”

“快来歇歇。”孟婆招呼着她坐下。

“清禾，这位是孟婆，那位是鬼差136号，一会儿让他带你办相关手续。”

“鬼，鬼差？”女孩向后退了半步。

“准确来说，这个时间段内，我只是Fleur的员工。”136开了口。

“对，他兼职多份工作。”

待两位向里屋走去，孟婆急忙开口道：“上面给的任务是把寄托执念的物品销毁，你是不是忘了？”

何奈猛地一拍大腿：“完了！”

“你这孩子！”孟婆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脑袋。

半小时后，何奈装作镇静地问道：“清禾，如果我们拿到了小熊，你准备把它放到哪？”

“它能不能和我一起轮回？”

“啊这......可能不行吧......”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女孩似乎看出了端倪。

“喝了孟婆汤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小熊对你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何奈解释道，“而且玩偶没有生命，是进不了人类的轮回系统的。”

清禾意外地没有提出异议。

“那我们明天去拿小熊？”

“好。”

又是没有客人的一晚，何奈躺在躺椅上发呆。

阴间会议室——

“阿奈，你真是绝了。”司命坐在她身旁，“你的心能不能再粗一点？还不审题？”

“我错了，我会改的。”何奈低着头。

“你要熟悉我们不在身旁提醒你的状态。”女秀族长温柔地提醒道。

“我们在生世屏上看着都要急死了。”鬼差长调侃道。

“幸好你的阳间朋友找你吃饭，把这事儿推迟了，否则现在的你肯定在鬼门关门口和清禾抢小熊。”月老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别吐槽我了，绝对没有下次了。”何奈举手“发誓”。

“开会。”阎王慢慢悠悠地走来。

事实上，运动会本该是下周末举行的，也就是说，司命滥用职权修改了冥案。

早会后，阴间渡世再次响起红色警报：“司命在办公室原地待命，等待惩罚。”

“我先走一步了。”

众职者沉默不语。

此时的何奈迅速回到家，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司命所到之处的环境。

既然上面笃定他们不会轻举妄动，那他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司命的职位若是空了，整个阴间就会乱套，因此他们更加肯定所谓的“祭忘川”只是一个噱头。

让众职者没想到的是，不过多久，上面就宣布上海地区的冥案暂时由江苏浙江的司命共同管理，毕竟冥案楼上下十几层的员工，缺一个领头人又有什么影响？

何奈那边看到的也只有满屏的忘川水，随后信号被切断......

“来真的？”

“我们的思想怎么还停留在之前？”鬼差长一拳打在会议桌上，“现在我们只是负责决策和下达命令的角色，实质上的操作都是由手底下的员工完成的，少了谁都不成问题。”

“现在怎么办？”

“生世屏上，阿奈表示司命已经......”

“我还是不信。”孟婆摇了摇头，“司命那老头子多机灵？怎么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不能再试了。”鬼族长说道。

“试！为什么不试？”鬼差长一咬牙，“我就不信了。”

“阎王，劝劝他！”月老知道自家弟弟的臭脾气。

“劝不了，他想祭忘川就去吧。”阎王转身离去。

阳间——

何奈还不知道阴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此刻更重要的是拿到清禾房间里的玩偶小熊。

“走吧。”

“阿奈姐，我现在不确定小熊是不是还在我的房间，到时候我先去进去找找。”清禾提议道。

“好。”

两位来到小区某一栋楼下，准备按计划进行。

“都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下来？”何奈看了眼手表。

“别等了，她已经附在玩偶上了。”是鬼差长。

她一听，立马要奔上楼去。

“我来帮你。”

“你疯了？”何奈一脸不可思议，“司命他已经......”

“你别管这么多了。”鬼差长握着她的手臂往楼上走去，“一会儿我把清禾引出来带回渡世，你赶紧把玩偶毁掉。”

渡世——

红色警报再次响起，夹杂着细细的尖叫声：“把小熊还我！”

“毁都毁了，你就歇歇吧。”

清禾趴在鬼差长的肩上不断反抗：“那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为什么？！为什么死了还要这么对我？”

“到了阴间再给你买一个。”

“那不一样！”清禾尖叫着，终于挣脱开来。

附近的鬼差就这么不知所措地站着，不知是帮还是不帮。

“在我生前被老师侮辱冤枉，没人听我诉说的时候，只有小熊是我唯一的依靠。那个时候我多么期盼能有一个人抹去我的眼泪，告诉我这些都毁过去的，毁好起来的。那天晚上，医院的门诊大门连同着我心里最后的光亮一起关上了，那时候怎么没有人伸手去接住我满到即将溢出的悲伤和绝望？”清禾继续说道，“现在我就想留下自己唯一的念想都不行？”

“阴间渡世有规定，我们不能打破。”

“可你为了帮助何奈甚至不惜打破所谓的规定！”

鬼差长一时语噻。

“这多不公平啊......”清禾蹲在地上痛哭。

“请鬼差长立刻前往办公室等待惩罚。”红色警报终于停止了闪烁。

“愿意倾听的人还在赶往你身边的路上，可你自己选择先走了一步。”孟婆扶起清禾，“我知道被绝望侵蚀的感觉，但如果你再挺一挺，说不定就能遇见为你打抱不平，破坏规定的那个人。”

“如果就是等不到呢？”她抽泣着问道。

“那你到时候就可以来阴间渡世，正大光明地质问司命，质问阎王，甚至质问每一位阴间职者。但我相信，下一世再见到你时，你一定会笑着告诉我们，真的有人替代了小熊的存在。”孟婆笑着回答道，心想着：毕竟你如此温柔又那么美好。

在处理好清禾的轮回手续后，鬼差长也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