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冬日小说网>凤鸾华章>第五十九章 生死与共朱棣饮鸩酒
阅读设置

设置X

第五十九章 生死与共朱棣饮鸩酒

妙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陛下要臣女嫁给……张瑞的兄弟?”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道:“朕乃九五至尊,向来一言九鼎。”

妙弋如何还敢不信,当今陛下的脾性,既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她摇头道:“这太荒谬了,我不嫁,我宁可孤独终老。”

朱元璋道:“这可由不得你,要么嫁去张家,要么,朕只能赐你鸩酒一壶。”

妙弋两腿发软,不觉后退一步,惊声道:“陛下,何至于此?臣女不服!”

朱元璋睇睨着她,缓缓开口道:“你不服?因为你,太子决意离开皇城,舍弃江山。因为你,燕王滥开杀戒,引发争端。朕岂能再坐视不理?”

通往谨身殿的步道上,朱棣正快步流星地行来,沿路值守的侍卫更无一人敢上前拦阻,他直行到殿外才被谭赫强行截下。

殿内,御前太监穆恩手捧金盘,盘上放着金酒注和金酒杯,一步步向她走近。

妙弋寒心酸鼻,跪地落泪,道:“还是因为太子和燕王的关系……是啊,区区一个张瑞,又怎能左右得了陛下的决断。只是,臣女想见母亲最后一面,还请陛下开恩。”

朱元璋道:“怎么,你决意要饮下鸩酒了?既然这么有骨气,为何不一力承担下后果,你以为见了你母亲,请她出面求情,朕就会收回成命了?”

妙弋仰首,泪光中满含着倔强,她哽咽道:“臣女就算是死,也决不答应这桩赐婚,鸩酒在何处?”

朱元璋闻言,当即将手一挥,穆恩会意,蹲身把金盘放在地上,捧起酒注倒满酒杯。妙弋看着面前的鸩酒,心如死灰,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朱棣的声音,他在殿外高声道:“父皇,儿臣朱棣求见。”

朱元璋眉头一皱,号令左右侍卫出殿相阻。朱棣跪在丹墀上,见等来的不是父皇的召见,而是侍卫的重重阻挠,更加忧心妙弋在殿上的遭遇,生出了硬闯的打算。

妙弋听到殿外的动静,心想:“从漠北到北平府,再由保定府至京师,他一直都不曾远离我,如今又一路跟来了宫中,这世上,除了父亲母亲,唯有他这般在乎我的生死安危。”她朝御座上的朱元璋禀道:“陛下,臣女今日怕是不能活着走出皇城,喝下这鸩酒之后,可否准许臣女再见燕王一面?他一路护送臣女回京,臣女想当面谢他一次。”

朱元璋终于有所松动,点头表示同意。妙弋颤抖着手端起酒杯,一滴清泪落入杯中……

就在朱棣动手制服了谭赫,将他死死按在柱石上时,穆恩步出殿外,传旨道:“燕王快些住手,陛下请您进殿。”

朱棣松开谭赫,飞也似地冲进谨身殿中,只见妙弋瘫坐在地,泪痕未干,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似有不祥的预感。他跪地拜见过朱元璋,转首试探地问妙弋道:“何事惹我父皇生气了?”

妙弋擦拭了眼泪,亦转过头,对他恳挚地道:“四哥,在沛县时,我遇到了山匪,我知道,一定是你暗中替我扫清了障碍,我从不信什么现世安稳,归途有你的庇护,所以才会一片坦途……我受了你的恩惠,却没有能力相报了……”

朱棣笑了笑,道:“我答应过徐元帅,自然要护你周全。你今日的言谈怎么有些奇怪?”

妙弋低首看着面前的空酒杯,缓缓说道:“凡事不可能不了了之,四哥......我们来世再见吧。”

朱棣循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套金酒具,只觉满心的疑惑,他面向朱元璋道:“父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元璋面如平湖,波澜不惊地道:“如你所见,朕方才赐了徐丫头鸩酒。”

朱棣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他跪坐在地,侧目看着那只空空如也的金酒杯,颤声问道:“妙弋,你,已经喝了吗?”

见她滴着泪默然点头,他顿觉万念皆灰,这用鸩羽浸制的毒酒,饮之立死,几乎没有施救的时机,原本他还有许多疑问,此时也觉毫无知道的必要了。他双目变的通红,脸色惨然,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怆痛,又像在经受着内心剧烈的波动与挣扎。

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实令满殿上下难以理解,但见他朝御座连叩三个响头,说道:“父皇,儿臣不曾菽水承欢,也少替您分忧解难,是儿臣不孝,请父皇务必保重龙体,勿以不孝之子为念。”

言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抄起金酒注,揭开顶盖,将剩余的半壶鸩酒仰首灌入喉中。

妙弋幡然惊醒,伸手去夺酒注,叫道:“你疯了吗?快吐出来!”

朱元璋拍案而起,震惊地无以复加,他指着朱棣失语吞声,末了只道:“老四,你......混账小子!”

朱棣将空酒注掷在地下,抹去唇边酒渍,竟笑了起来,他侧首看着惊诧不已的妙弋,道:“这鸩酒的滋味也不赖嘛,我喝的比你多,你该是甩不掉我的,到了那边我也同你一起。”

妙弋似梦初觉,何为生死与共,相依相随,她终于懂得了朱棣的真心,却是在饮下鸩酒,命不久矣之时。她面向朱棣,落泪道:“四哥,你真傻......”

朱棣也转向她,坚定道:“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

妙弋泪中带笑,她再无顾忌,投入他怀中,与他紧拥在一起。

朱元璋摇着头坐回龙椅,哼道:“谨身殿上,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朕分开,你们饮下的若真是鸩酒,哪里还有机会卿卿我我说这许多!”

二人犹疑着分开来,朱棣问道:“你可有何不适之感?”

妙弋摇头,旋即转向朱元璋,道:“陛下之意,这并非鸩酒?”

朱元璋重重叹了口气,道:“你们哪,这场真情流露倒是让朕颇有感触。徐丫头,你不肯下嫁张家,还问鸩酒在何处,朕有意磋磨磋磨你这刚烈的脾性,对你今后的成长不无裨益。老四,你的举动,实在出乎朕的意料之外,你好自为之吧。”

二人顿首,都道承教,一同拜谢圣恩。朱元璋起驾离开谨身殿,空寂的大殿上,才经历了峰回路转的两个人都一动未动,妙弋犹沉浸在与朱棣生死相从的感怀中,而朱棣经历了绝处逢生,更觉与妙弋形影相守极是弥足珍贵。

他打破寂静,开口问道:“我有些不甚明白,方才你对我说凡事不可能不了了之,到底是何事啊?”

妙弋佯装迷蒙道:“我说过吗,我如何不记得了。”

朱棣认真道:“你当然说了,你还说要与我来世再见。”

妙弋抿嘴笑道:“让我想想,我与你今生未了,才不要妄谈来世,你说呢?”

朱棣心中一动,紧握住她的手,与她相视而笑。

朱元璋走在御道上,对随在身侧的穆恩感慨道:“朕已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感动过了,棣儿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跟朕年轻时很是相像啊,那时候,若不是朕以真情感动了滁阳王,他又怎会将义女下嫁给朕。”

穆恩亦慨叹道:“不瞒陛下说,老奴见燕王饮下假鸩酒的那一刻,早就感动的老泪纵横了。”

朱元璋大笑道:“棣儿这般不惜代价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朕看徐丫头这回可是对棣儿死心塌地了。”

穆恩笑道:“陛下您原本就是看好燕王和徐姑娘这一对儿的。”

朱元璋点头道:“不错,朕给天德的秘旨里已定下这桩亲事,今次的试探,徐丫头丝毫不知赐婚一事,足见天德奉令唯谨,忠不违君,他并未泄露秘旨,只是,瞒得棣儿有些辛苦。”

穆恩躬身道:“陛下英明,正所谓一波三折,好事多妨。老奴以为,燕王和徐姑娘经此波折,只会更加珍惜彼此。”

朱元璋宽愉道:“这也正是朕希望看到的。”

内宫中,朱棣领着妙弋行至柔仪殿外,此处宫室似乎与别处不同,门庭冷落,略显荒芜,洒扫的小太监见来人竟是燕王,慌忙丢下苕帚,召唤出殿内值守宫人,宫人们跪成一排磕头行了大礼,为首年长一些的太监恭谨地道:“燕王殿下好些时日没来柔仪殿了,奴才们日日黎明即起,洒扫庭除,从不敢怠慢。”

朱棣从腰间解下钱囊,抛在那太监手中,道:“小全子,下去跟大家伙儿分一分,本王和徐姑娘要进殿内看看。”

小全子两手捧着钱囊,打着恭道:“殿下每回来,都给奴才们许多赏赐,这本就是奴才们分内的事,如何敢一再收受殿下恩赐。”

朱棣道:“碽妃娘娘旧时的寝殿常保井然有序,都是你们的功劳,安心收下。”

小全子这才带领宫人们稽首道:“奴才们谢殿下恩赏。”

妙弋约略知晓一些碽妃的生平,她是燕王与周王的生母,却在盛年之时抛下一对幼子,撒手人寰,令人不胜唏嘘。朱棣带她来到生母曾居住过的宫室,却不知意欲何为,她随在他身旁,缓步迈入内殿。

朱棣环顾室内陈设,目光平静而柔和,他道:“我曾和母妃在这儿生活居住了九年,这里还和当年一样,所有的布置和摆设都未改变过。”

妙弋叹道:“碽妃娘娘生前定是盛宠在身,陛下才会让这柔仪殿经年保持着原貌,也能给四哥一个追忆缅怀的故地。”

朱棣抬手轻抚过条案上熟悉的摆件,那一对青白釉龙纹狮钮梅瓶,其中一只的盖子内有一块儿不起眼的小缺口,那是他幼时与五弟打闹,失手磕破的,他随手捡起盖回原位,便又跑走了,那时,碽妃还追出殿门,冲他喊道:“棣儿,跑慢些,橚儿比你小,你让着他点儿......”

如今节同时异,物是人非。他重将瓷盖归于原处,转身对妙弋道:“那一年,听闻柔仪殿中要迁入其她妃嫔,我和五弟跪在坤宁宫整整三个时辰,终于求得母后答允,保留下这间寝殿。从此以后,我不敢有分毫的懈怠,唯有在众皇子中拔群出萃,建功立事,才能叫父皇和母后对我另眼相看,从而得到信赖器重,保全这柔仪殿中母妃给我留下的所有记忆。”

坊间传言燕王朱棣心狠手毒,不甘人后,又有几人知晓他要强的背后,隐藏了几多不为人知的孤悲与辛酸。

妙弋心中涌起不尽的怜悯和心疼,她忆起幼时同他的离别,说道:“我永远记得与你在濠州分别时的场景,你急着赶回应天服丧,那时的你强忍悲痛,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你,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当时的无能为力。”

朱棣听她话中竟有些自责的意味,这绝非他所愿,忙岔开话题,引她进了殿东侧的暖阁中,妙弋才踏进暖阁,便看见神龛的位置挂着一幅皇妃冠服画像,画中女子娴静文雅,容姿端丽,供桌上的香、花、灯、水、果等供品一应俱全,朱棣虔敬地点了三支香,平举至眉齐,默祝片刻,将香插入香炉中。妙弋征得他的同意,亦点燃香支,为碽妃上了三炷香。

朱棣笑道:“若我母妃还在世,一定很喜欢你。好了,你连婆母都见过了,该把荷囊还我了罢。”

妙弋见他又开始油嘴滑调,嗔道:“碽妃娘娘面前,你还敢胡言乱语。”虽这么说着,她还是从袖中取出了荷囊,自打朱棣在驿馆交还给她后,她一直将它随身带着,进入皇城换回裙装钗环,也没忘揣放在广袖之中。

朱棣喜不自禁,正要伸手去接,她却握着荷囊避到一旁,红着脸道:“你是我的舍命之交,我原该不拘禁忌的,只是,从前我不知送男子荷囊竟是有讲究的,尤其是绣的第一只荷囊。你既还给了我,我也不能轻易再将它赠与你,这于礼不合。”

民间的确有赠荷囊以定情的说法,欲织双鸳鸯,终日才成匹。寄君作香囊,长得系肘腋。

朱棣明白她的意思,殷切地道:“父皇已经知晓你在我心目中意味着什么,你嫁入燕王府指日可待,妙弋,你不会还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吧?”

妙弋迎上他真挚的眼神,腼腆而笃定地道:“我信你,深信不疑。”

她看向一旁圆桌上的针线筐,问道:“四哥,能否借碽妃娘娘的针线一用?这荷囊旧了,边缘还有些开线,我想重新缝制翻新一下。”

朱棣自然应允,他静静地看着妙弋坐在绣墩上,时而轻挑慢捻,时而飞针走线。她神情专注细致,被捧在手中的荷囊似被赋予了美好的深意,一针一线都是温柔的倾诉。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妙龄花季的碽妃,记忆里的往事与现实中的画面重叠,唤起他脑海深处最为珍贵的忆念。

妙弋将修复后香囊交到他手中,含羞道:“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本想绣个新的送你,可意义总不及这个深刻。”

朱棣满心欢悦地道:“这一件是我压箱底的珍藏,以后,你再绣个新的给我配饰在外,我还要这棣棠花纹样的。”

妙弋笑而不言,轻轻点了点头。

魏国公府。

允恭扶了挺着孕肚的寒漪步入花厅,坐在厅堂上的谢夫人抬眼看向二人,只一眼,便已知晓了端倪。她托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溢出的茶水顷刻溅湿了衣裙,细心的嬷嬷见了,正欲俯下身来擦拭,却被她抬手制止,她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放回身侧的桌案上,看着允恭扶着那身怀六甲的女子艰难地跪下,因孕中不便,那女子连腰也弯不下,象征性地躬了下身,便被允恭又搀了起来。

谢夫人冷眼相向,且看他二人如何自说自话。只见允恭朝前一步,跪在母亲面前,道:“娘,请您原谅孩儿,如您所见,孩儿和寒漪私定了终身,如今,寒漪也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请娘准许孩儿迎她进门。”

谢夫人冷声道:“刚接到你爹回京述职的消息,你便来了这么一出,娘是真没想到,我一向乖顺的允恭怎会做出这等败坏家风的事来,你叫为娘如何同你爹交代!”

允恭早知母亲会这么说,他知母亲心软,便道:“娘,都是孩儿的错,可您的孙儿是无辜的,相信爹也不会将他的亲孙拒之门外吧。”

果然,谢夫人语气和缓了些,她看向寒漪,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如实说来,若有任何欺瞒,魏国公府绝不容你。”

寒漪看了眼允恭,鼓起勇气道:“夫人容禀,我爹本是吏部正六品给事中,因受人牵连下狱,不幸家道中落。”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迹 目录 编辑本章 报错

随机推荐: 萌妻出招:拆婚大作战龙王:世界的重启末世除魔现世斩妖请您育成逃生boss![无限]蛊女恶霸校草别惹我武域圣尊五零见闻录我爸是大佬带球跑的小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