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

三人心下皆是一颤。

江望忙将软糕递到沈余嘴边，“小师兄……”

雪蚕蹙眉，手肘碰了碰他提醒。

江望愣了下，回神过来改口。“小余，吃糕点。”

烟霜阁的丹药本来就难解，更何况还是由传闻中的也白头所炼的丹药。烟霜阁早在几年前就易主了，原先的城主药□□何不见踪影。而诡异的是，上位的也白头，不仅同几百年前烟霜阁的城主同名。甚至同留存下来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而沈余中的此药，古往今来都无记载。就算是望仙门的师尊，也只能勉强找出抑制沈余发病的草药，每日由着汤药控制着。病情是控制了，但却只有唤小余这个称呼才能得到反应。

沈余紧闭着唇，嘴内的苦药味激得两眼汪汪。双脚一蹬，挣开了大弟子往外跑。

雪蚕急，把药碗往江望手上一放，就追了过去。

江望：“……”

已经是夏时节，凌空境还尚温凉。

雪蚕正要拉住沈余，一股自下而上冲上来的迅风袭来。雪蚕被刮退了数步，手指从沈余衣袖边滑过。

一抹火红出现在了凌空境。

来者一身朱红玄纹劲装，阴沉沉的面上，一双桃花眼毫无波动的情绪。一手提着一个弟子，一手环拉住沈余。

雪蚕站起：“何人？”

“别过去！”江望忽大声吼道。走到雪蚕面前伸手挡他前面，提防着看前头的人，“湛荣，你已背叛师门，堕修魔道，还回来做什么？”

大弟子皱眉看湛荣手里提着的脸色苍白的弟子。“阿义！？”

红衣男子把手里提的人往前一推。“路带到了，你可以走了。”

小弟子涕泪横流地往前奔，“大师兄……唔……”还未跑几步，小弟子猛地瞪大了眼，嘴角流下鲜红，面朝地倒了下去。

在他背后，明晃晃插着一把只剩刀柄的小刀。

“阿义！！”

“湛荣你！”江望看见他竟然在望仙门里杀人，攥紧了双拳。

湛荣拇指抹了抹微上扬的唇，“今日，我可不是专程来找你们的。”湛荣低头看着被他半圈住的人，时隔多月不见，这人看着竟更乖巧许多。

“耳朵和尾巴吗？”湛荣笑，面上一贯阴沉沉，“很配你。”

炸着尾巴的沈余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排整齐的圆牙。

湛荣：“……”

湛荣被咬后，轻笑了声。空着的一只手从腰带上的布袋里拿出一颗圆球模样的东西，强硬地塞进了怀中不断挣扎的人嘴里。

“你做什么？住手！”雪蚕像只幼狼一样冲出去。

然而湛荣已经抱着沈余躲开了。“替我像掌门长老们问好。人，我带走了。”

江望几乎是在湛荣离开地面后就飞窜起，手攥住了沈余的一只胳膊。“湛荣，你休想把小师兄带走。”

“你以为这是我要带走的吗？”湛荣桃花眼垂下，“这可是尊者的旨意哦。”

“尊者？什么尊者？”

“再过不久，你就知道了。”湛荣语气轻松，抬脚却是毫不留情地踹上江望的胸口。

江望吃痛，拉着的手却未松开。

“呜呜呜……”被湛荣圈抱住的沈余忽发出痛苦的嘶鸣。

江望吼：“你给他吃了什么？！”

湛荣看了眼沈余，没回答他。而是翻掌起火。

火团朝江望袭去，江望从半空摔下时，看见了小师兄头顶的耳朵和尾巴逐渐消失。

*

沈余醒了。

他睡了昏昏沉沉的一觉。

醒来入眼的是飘浮的白云，湛蓝的天，还有似曾相识的……谁？

湛荣侧眸，对上了沈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醒得倒挺快。”

“这是……哪里？”沈余眨眼，低头下面蚂蚁一般小的河流房屋。“……”

“快到了。你最好不要乱动。”湛荣道。

系统从沈余袖子里钻了出来，爬到他肩膀上，嚎啕：“呜呜呜，你终于醒了。”这几天它都要被长尾巴的沈余揪没了毛毛了，一直东躲西藏，今日才能得以见辅主肩膀上的天日。

沈余睡懵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蚩邪要同也白头狼狈为奸的时候，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余小声凑近系统：“现在怎么回事？这人是湛荣？他不在望仙门，捉我做什么？”

系统长长叹了一声气，将这一月来，知道的，听说的，猜测的，连蒙带猜的……手舞足蹈，四肢并用地讲给了辅主。

“什么？湛荣修魔道了？！”

湛荣回了头。

沈余大气不敢出，捂住了嘴。

然而湛荣只是扫了沈余一眼，就转回了头。

沈余小声靠近系统：“湛荣在望仙门杀了人，专修魔修。那我现在不是很危险？”

直到被湛荣带到一座宫殿里。沈余看着里头一张张的熟面孔，发现刚才的自己是多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殿顶璨如白昼的夜明珠，龙纹凤舞的玉柱，虎兽盘旋的香鼎。

沈余脚踩在锦绣着日月的青丝地毯上，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抬手微笑：“……嗨？”

青阑、云虞、金焕、朱颜今：“……”

倚着柱子的也白头轻笑了一声。

湛荣直接忽视其他人。给沈余领路，“这边走。尊者等你许久了。”

“尊者？”沈余疑惑地看系统。

“应该说的是宿主。”不知怎么，自进了这座宫殿，系统一直轻微地在发抖。

沈余抬手顺了顺系统的软毛。

宫殿大而华丽，过道的壁烛燃燃。

时而有仆从打扮的人停驻欠身，等他们走过才继续走。

“到了。”湛荣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停下。

系统在来之前给沈余讲了他昏迷这一月的事。从蚩邪给他吃了也白头的丹药，到蚩邪灭了烟霜阁，到江望带着返门符把他们带回望仙门。

说不生气是假的。蚩邪竟然设计他吃那种东西。

但当沈余推开那扇大门时。

殿里头热气缠绕，阔大的温泉池子里，靠着池壁的男子赤.裸着上身，半面的莲花纹延伸到精壮的胸口处。半身浸泡在温泉里，懒倚在池子壁上。

身后跪着两名娇小的少年，一人为着他涤发，一人手捧着水果盘。

沈余在门边看呆了。

系统已经躲沈余背后，只探出一双小眼睛。当时宿主让他看好沈余，它没看住让江望带走了。结果方子墨在望仙门下了结界，隐藏了沈余的气息。蚩邪找不来，它不放心患病的沈余也没敢出去通知宿主。现在跟着回来，自然是心虚无比。

然而比起心虚。系统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不包括宫殿里头集聚的庞大的妖魔气，这短短一月来，宿主身上的煞气竟比起初刚出瓶颈期还来得浓厚。

系统刚要跟辅主说点什么。

就见沈余看着前面一脸羡慕：“真好，我也想有人帮我洗头，泡澡还能吃果子。”

两名少年手下一抖。

蚩邪幽深的眼暗了几分。

沈余挠挠脸，想了想还是先出来。“不打扰你。你洗好我们再聊……对了，这么大的宫殿有没有提供午膳……”沈余自醒后，肚子就空荡荡的。

话还没说完。正试图关门的沈余猛地被一股力拉过去，扑通一声攥进了池子里。

沈余被呛了一口水，还没扑腾几下，有被拉了过去。

蚩邪嚣张至极的五官近在咫尺，“有的，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是，是吗……服务真是周到哈哈。”沈余干笑。又抬头看两个少年，“也可以给我洗头吗？”

蚩邪眼冷了冷。

少年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沈余摸摸鼻子，眼睛看向旁边的水果盘，刚要说话。

就看见两个少年被股力甩了出去，蚩邪冷声，“滚。”

少年四肢并用往外爬。

蚩邪睨眼，看着也像跑出去的沈余，倚着池子壁，淡淡道：“你要是出去，我就把他们杀了。”

沈余脚步顿住，摸摸鼻子，笑嘻嘻回头。“哪有哪有，我只是想上去脱个衣服。泡澡怎么能穿衣服呢。”

沈余说完后，立马就想咬自己的舌头。

蚩邪已经上前在扒他衣服了。

沈余忙道：“您有所不知，穿衣服泡澡乃是一大风趣！有益身心还能强身健体……”

蚩邪撩起了眼皮，忽猛得将沈余转推到池子边。

沈余靠着硌人的池壁，抬眼看阴沉沉的蚩邪。有些摸不准这家伙怎么了？

沈余小心翼翼地看他，一手摸到池子上头的颗葡萄，似乎是那少年打翻水果盘留下的。沈余正准备放进嘴里。

还没进嘴，就被沉着脸的蚩邪拿了出来，当面碾成葡萄汁。

沈余：“……”

“你总是这样。”蚩邪沉眼。他找疯了沈余，每日每夜，恨不得翻了所有城池。又一想到会有人看见那个模样的他，又恨不得杀光所有人。而现在这人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还是以前的样子。完全不懂自己如何地焦灼！

“你讨厌我？”蚩邪沉着脸。

沈余摸鼻子：“没，没有吧……”

“那你就是喜欢我。”

“……”

沈余：“？”还能这样算吗？？

蚩邪垂下眼，捧着沈余的脸细细地吻，哑着嗓低低道：“……证明给我看，你喜欢我。”

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