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终章1

无限城的废墟上，蜜璃、小芭内、义勇、炭治郎先后站起身来，鎹鸦嘎嘎叫着从空中飞过：“距离黎明还有一个半小时！”

杏寿郎撕下自己的羽织替弦月包扎好伤口，扶着她站起来望向其他人的方向。他并不是嗅觉非常灵敏的人，但此时他也闻到了那个味道——

“想把我拖在这里直到日出？做得到的话就尽管来试试看吧！！”无惨背上竟也生出了数根管鞭，和手臂的刺鞭一起如同长矛般向着众人甩了过来。

躲是躲不开了，一时间除炭治郎以外的所有人都舍弃了防御转而直接对无惨发起了攻击。炎之呼吸九之型、恋之呼吸二之型、蛇之呼吸三之型、水之呼吸八之型，从不同的方向切进无惨的身躯，切削□□的真实触觉传到了弦月手上，她一时有些愕然：刀刃明明划过去了，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不，不对，不是没有伤，而是他在被砍中的一瞬间就完成了再生！

现在就连通过砍碎身体来弱化无惨争取时间也做不到了。弦月胸中气血翻涌，下意识的再次举刀挥向冲着脖颈过来的刺鞭，然而在突然被人抱住的同时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那个用后背替她扛下了致命一击的，竟然是唐泽。他身体一僵便再无声息，连一句话都没能留给自己喜欢过的女人就断气了。而弦月甚至来不及为他掉一滴眼泪。

无数身影从旁扑出，前赴后继。“快！大家一起冲到前面去！拿自己做肉盾保护各位柱！要是没有他们，我们早已死在鬼的魔爪之下！别怕，跟他拼了！！”鬼杀队员们在小队长的号召之下提着刀义无反顾的冲向比自己强大百倍千倍的对手。但对无惨而言，这只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战场上一时间血肉横飞。“别去，别去啊……”蜜璃此时的哭喊显得如此无力。

“灶门炭治郎已经死了哦。”无惨带着欣慰的微笑说出了这句要命的话。弦月大惊之下回头一望，只见躺在队友尸体旁边的，正是右脸上爬满了红色肉瘤般的赘生物，已经倒地不起的炭治郎。“我在攻击他的时候混入了自己的大量血液，而这些血液像剧毒一样破坏了他全身的细胞。能瞬间死亡也是一种福气。”

遭受了此等打击，众人合围之势瞬间瓦解。“居然还能动啊……看来这样并不足以秒杀斑纹剑士。”无惨长鞭横扫，刺向五个人当中受伤最重的蜜璃。“甘露寺！！”小芭内目眦尽裂，但刺鞭如同海啸，带着滔天的威势眨眼之间就扫到了蜜璃面前。“别管我！保护好自己！”蜜璃看到小芭内要往自己这边冲过来，连忙大喊道。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那一瞬间，刺鞭竟一下被流星锤砸得粉碎。“对不起，我来晚了。”来者正是刚刚击败了黑死牟的悲鸣屿行冥。无惨正待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背后一柄青色日轮刀从他的天灵盖直劈到两腿中间。实弥落地后立马掏出四个瓶子向上一抛，虽然转眼间就被抽成了碎玻璃，但瓶中的液体正好劈头盖脸的洒了无惨一身。实弥咬住刀刃翻出火柴猛的一划一扔，无惨的身躯登时成了一个爆燃的火球。“尽耍些小聪明！”无惨怒道。“让你也尝尝被劈成两半是什么感觉。去死吧你这堆人形垃圾。”实弥冷笑一声。

大受刺激又被实弥当成烧烤来点火的无惨已经接近疯癫，刺鞭越舞越快，就连开了通透世界的行冥也无法近身，灵活如蜜璃也只能凭着直觉和运气进行闪避。正当她想放弃剑型以近身擒拿来限制无惨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蜜璃的左脸和左臂随着飘洒的血雾被齐齐削下一大块肉来。

“甘露寺！！！”小芭内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搭救蜜璃。无惨再次以墙角重伤的蜜璃和毫无防备的小芭内为目标挥起鞭子，此时弦月眼前一花，通透世界再次打开——鬼舞辻无惨竟然有五个大脑七颗心脏，果真是超脱常理的怪物。她根据自己看到的位置对同伴进行了隐晦的提醒，而小芭内则趁着五名同伴拖住无惨，将蜜璃转交给了待命的隐小队成员。“一定要找到那个带着符咒的吊眼角队员，叫愈史郎的那个，他应该和蝴蝶在一起！只有他们俩能救甘露寺！”他再三嘱咐道。

小芭内转身冲回战场，没有回头看蜜璃，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甘露寺，如果能与你在一个没有鬼的世界相遇该多好。可是我必须先死去一次，换掉这副流着污秽血脉的躯壳，才能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他边跑边解下了脸上破烂的绷带，露出嘴角旁边割至耳根的狰狞裂口——毕竟我，来自于一个谋害他人、中饱私囊的无耻家族啊。

我恶毒的家族，靠着供养的蛇鬼抢来的钱财过得锦衣玉食、铺张浪费。我作为族中稀少的男孩，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成为供它食用的活祭品。那个恶趣味的女鬼看中我异色的眼睛，又因为想让我拥有和她一样的相貌，甚至命令我的族人用刀割烂了我的嘴角，还在完事之后拿起盛满我鲜血的酒杯一饮而尽。如果不是偶然爬进牢房的镝丸一直陪着我，恐怕我早就已经疯了……后来救下我的是前任炎柱，他带着我回去找到了全族五十个人当中除我以外唯一幸存的表姐。

可是表姐却说是我害死了所有的族人。明明这种控诉毫无道理可言，却还是狠狠的剜在我的心上。可是我想活下去啊……就算我知道逃跑以后会被灭族，可我还是想活着啊。就算炼狱和四枫院把我当成伙伴，我还是觉得自己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我把无处宣泄的仇恨全部化成矛头指向恶鬼，好像这样为了谁而赌上性命，我就能勉强成为一个“好人”了。

即便如此，死去的族人腐烂的双手却仍然死死的拽着我，让我寸步难行。如果能在击杀无惨后死去，我也算是得到了净化吧……如果侥幸生还，我一定要亲口对你说出“我喜欢你”，甘露寺……不，蜜璃。

***

无惨依旧从容不迫。这些人凭着斑纹的确比他想象的撑得更久，但现在离黎明还有一小时十四分钟，而这些人恐怕在五分钟内就会死于细胞破坏。无论怎样挣扎，人类终究是难逃一死的。

弦月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翻转身体双刀齐出，如螺旋桨一般切割着飞舞的触手。她知道这场死斗只能以日出为终点，为了多拖哪怕一秒钟，唐泽、美咲，还有其他或熟悉或陌生的鬼杀队员们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性命。绝不能让他们白死。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无惨的剧毒，红色肉瘤此消彼长。多亏了师父......不，父亲、多亏了杏寿郎、主公、鬼杀队，她这个本会在花街柳巷了此残生的野孩子才能走到现在。所以她今天哪怕是死无全尸，也绝不能有辱炎柱之名！

“喵呜——”此时茶茶丸突然从空中出现，五支药剂从它背上的背包里如子弹般射出，准确的注入了在场五人的体内。“伊黑！！”终于从地下废墟脱困的无一郎冲了出来，一刀就砍在小芭内的刀上。小芭内惊愕之下看到他们的日轮刀像和黑死牟战斗那时一样变红了。

无惨一击落空，双臂便连同背上的管鞭齐齐落地，切口参差不齐，绝非那几个柱的武器所致。尚未待他参透缘由，耳旁劲风再起，这次对准的是他的脖子。“呵，是珠世那个跟班的隐身符咒啊。”他留意起了飞扬的沙尘，以及行动时发出的风声。一个、两个、三个……刺鞭一挥，就听得几声惨叫，善逸、伊之助和香奈乎从虚空中显出身形。

“好痛啊，你这八爪蛆！在弄死你之前，我绝对不会死！”伊之助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满满一沓隐身符咒洒了出去，“这种纸片我有的是！你砍不完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众人纷纷捡起符咒贴到自己头上，无惨眼见对手消失，狂怒着舞起鞭子，霎时间地面如同被陨石轰击，砸出了一个个巨大的坑洞。

小芭内从无惨身侧穿出，一招经过赫刀加持的蛇之呼吸.巢绞将无惨控制在了原地。行冥甩出流星锤，在空中和阔斧相撞，又迅速将变红的武器掷向无惨。无惨正欲对付小芭内，就被突然飞来的锤斧砸碎了半边胸腔。另一边杏寿郎和弦月、实弥和义勇也挥刀相击——日轮刀一把又一把的变红，星火渐起直有燎原之势。

刀光恍若天罗地网。无惨感觉到空气的波动，周身的刺鞭便如惊雷般炸裂开来。

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瞬间陷入了死寂。

无惨成了唯一还站着的生物。行冥靠在墙上浑身是血，背后墙壁裂纹细密如蛛网；实弥被嵌进楼中，只有两条腿露在外面；杏寿郎弦月倒在一起生死未卜；小芭内、无一郎、义勇、善逸、伊之助……身上各处要害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贯穿伤，躺在血泊之中。

香奈乎因为开启了彼岸朱眼，靠着卓越的动态视力躲过一劫，此刻尚且还清醒。她的日轮刀已经被打断，却还在心中不断的鼓励自己。姐姐们还在等她回去，她还不能死，要杀了这个残害她至亲的凶手。然而她双腿重伤、体力枯竭，面对着走过来的无惨，别说站起来，就连挪动一下也做不到。

“火之神神乐.辉辉恩光。”刀身缠绕的火焰炽烈如真正的日轮，无惨甚至感觉到左臂的断口被烧灼得滋滋作响。他眯起眼睛看着重新回到战场的炭治郎：“多么丑陋的样子啊，我都快要分不清楚我和你谁才是鬼了。”

炭治郎并未进行辩驳，他只是很平静、很平静的说了一句：“来结束这一切吧，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