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礼尚往来

站闲的人，为赵晓燕鸣不平。你说在榆树沟，有谁没有到鸳鸯铁匠铺买过农器具，以及人床上用品？这么说吧，大凡铁制家具，铁匠赵为筛的铁匠铺都有。什么搂耙、三齿抓、铁门拴、铁铣、洋镐、大锹、镰刀、锄头，犁耙等等，赵铁匠是做啥像啥。像这样的农用局，哪一家没个几套。

那不用说，别的地方不敢说，在榆树沟，绝对是赵铁匠他们家产。因此，赵晓燕被人们认出，只是在被顾丽雅拳打脚踢那一刻，没一个人敢站出来。人啦，就是这么回事。当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不对的时候，没有人敢带头，谁也不想做第一个。唉，只要有第一个人自告奋勇站出来，接下来定会有更多人响应。

赵晓燕被打，除了于红敏出手，冒着被母亲一样的毒打，乃然拼死相救。可的行为，并没有唤起群情激愤。原因很简单，谁都知道那于红敏是俞树立的大姑娘。至今未嫁，其目的就是要等弟弟找个媳妇，她才能找个婆家。这不是什么民风民俗，也不是政府官员，规定。是俞树立家对女儿立下的家规1而已。

哪怕于红敏比于红威大三岁，做父母的俞树立和顾丽雅，却始终不会为女儿于红敏操一点心。用俞树立的话来说，那不叫偏心。而是，自古以来养女儿的只有愁养，却一点也不愁嫁。像于红敏这样眉清目秀的大姑娘，温柔贤惠，心灵手巧，顾丽雅经常在人前背后，以大女儿引以为豪。

像他们家大姑娘，才貌双全，典型的贤妻良母型，根本就不愁嫁。就这样，于红敏被俞树立和顾丽雅死死地拖在家里做老姑娘。眼看着，与自己同龄人的姑娘们，一个个出嫁有了小孩，做了母亲。而于红敏，还是一个人独守闺房，她也无力回天，因为，从早到晚，整天窝在绣房。根本没机会接触社会人等，或许，这正是俞树立夫妻俩想要的结果。

好歹，大姑娘还算听话。每天还有时间去街市买买菜，虽然引得众人啧啧称赞。男人们那翘首以盼，回头率的确比一般姑娘们都高。正是因为如此，俞树立和顾丽雅从肆无忌惮地的将她霸在家里。目的很明显：他们家姑娘聪明过人，才貌双全，什么时候都不愁嫁。

原本，等她弟弟于红威结婚大喜之后，再委托小喜鹊蓟凤娇来保媒。可苍天总是爱跟俞树立开玩笑，新正月十八，偏偏赶在他儿子结婚这一天，突降暴雨。那躲在大树下的于红威，骑在马上，比谁都高。因此，当雷电扑向地面那一刻，他是那一片最高的导电源。除了他，就是那颗参天大树了。

因此，于红威遭雷击，纯属意外。根本不是什么赵晓燕克夫所致，也不是赵为筛夜空观察到的那颗流星，坠落在俞树立家方向所致。天空那么浩瀚，坠落一两颗流星，碰巧去往俞树立家方向，那也纯属偶遇。只是铁匠赵为筛，从看到流星坠落，到现在女儿在路上不知道到家没有，他一直在揪心着。

一对快马来报“铁匠师傅，铁匠师傅......”

赵为筛家里，虽然客人满堂。喜酒宴席，大庆三天，这是榆树沟民间风俗。喜事、丧事，一律大操大办三日。所有亲朋好友只要出分份子钱，便可以在亲戚家大吃大喝三日。要么不来，来者一般情况下，都得开开心心晚上三日。啊哟，那年头一个人走亲戚，能待个三五日，正常现象。

赵为筛没有和万菊花一起忙碌，因为，他从夜里看到流星坠落，到现在有人喊赵铁匠。第一反应就是：不好，我们家大姑娘出事了！“赵铁匠，大事不好，大，大是不好！”

赵为筛跑步上前，急忙问道：“告诉我，是我们家姑娘出事了吗？”

来者被赵为筛反问一句，问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我说，我，我说赵铁匠，你是怎么知道你们家姑娘出事了啊？”

来着好奇，我去，赵铁匠真的神了。我刚说出一句话，他突然接下来就猜测到姑娘出事了。难道，难道，他提前知道消息了？还是......“唉，我只是看到昨天夜里有客星星坠落在俞树立他们家。所以，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我们家大姑娘。一阵不详的预感而已。”

来者发蒙，他不由自主的望着赵铁匠，一双眼瞪得老圆老圆。张着嘴，“嗯嗯嗯”半天从嗓子眼里逼出一句话“我的个，我的个乖乖，赵铁匠神机妙算啊！那你告诉我，你，你们家姑娘到底出啥事了。猜测对了，我算你有本事。”

赵铁匠不假任何思索的对来者笑一笑说：“你，尔玛瘊子，是不是没有得到我们家姑娘，看我们家姑娘遭遇雷暴雨，你是拍手称快啊！”

尔玛瘊子一听，急忙下得马来“啊哟，赵铁匠，你是真的了不起。你姑娘不但是遭遇雷暴雨，而且，还被人打了。你女婿于红威，已经遭雷击身亡。你，你还是快起看看你们家赵晓燕吧！那恶婆子硬说她是克夫命，要将你姑娘打死做陪葬呢！”

赵为筛一听，头脑突然嗡的一炸“尔玛瘊子，你，你刚才说什么？于红威遭雷劈了，还打我姑娘......”

尔玛瘊子急了，连连摇头“啊哟，不，不是于红威打你姑娘。是于红威他妈见自己儿子，遭雷劈死打你姑娘煞气，都快打死了，你赶快去，去救救你们家姑娘命吧，还，还罗里吧嗦个球啊！”

尔玛瘊子讲话一点也不结巴，今儿个是因为就赵晓燕心急，才意外吞吞吐吐说话。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尔玛瘊子，顺手拉着赵为筛，就要上自己的马。铁匠一挥手，将尔玛瘊子拖着他的一只手摔出，对着万菊花就喊：“万菊花，快随我走，我们家姑娘出事了。”

尔玛瘊子一听，急得骑在马上一跺脚“切！不，不是你姑娘出事了，你这人耳朵怎么这么不灵光。是你家女婿于红威，在迎亲途中遭遇雷劈死了。你姑娘没事，只是被她母亲打得半死。那死婆娘非得说赵晓燕是克夫克死她儿子，再不去将你姑娘带回家，说不准真的能被他们家折磨死。快点去吧......”

赵为筛这一会总算听清楚了“啊！我姑娘出事了？是遭雷暴雨了吧！”

万菊花快步走到赵为筛面前“不是的啦！于红威遭雷劈死了。奶奶的，我说昨天夜里那么巧呢，原来真滴是他们家出大事了。早知道今天也不将姑娘上那大花轿。唉......这下可咋整啊？我们家姑娘未过门，半路上他奶奶的就成了寡妇娘们，多冤屈啊！孩子他妈，你看咋办啦！”

万菊花一听，坏了！“啊哟，还想什么啦？赶紧去把咱姑娘抢回来啊！他们家儿子遭雷劈，那是他们家遭报应，跟我们家姑娘没关系。快，叫上他大姑爷，他二叔。多带些人，将咱们家姑娘抢回来呀！快......过了明天，我们家姑娘还待在他们家，那就成寡妇娘们了！”

万菊花说话间，急忙拿下自己身上围裙。对着坐在桌子上，和一大帮男人们吹三炫五的他二叔赵为刚招招手“二叔，你大侄女出事了。刚才那一个响雷啊，劈死了正在路上的于红威。我们家赵晓燕被抬到俞树立家，晚上对着灵堂洞房花烛拜堂，那我们家姑娘这辈子就坑了。赶快将孩子抢回来吧，这件事好说不来，只有硬抢。”

赵为刚一听，急忙对着所有人挥挥手“快，所有人都上马。没马的就坐马车，跟我去把大侄女带回来。记住，不管怎么说，都得将大侄女带回来，大家知道吗？”

话说这赵为刚何许人也？赵为筛兄弟有这么牛么？那是当然。提起这个赵为刚，从小跟着戏班子，到处漂流演出。由于出演主角，基本功发财扎实。因此，刀枪棍棒，在赵为刚手里耍得有模有样。尽管是戏台上的花架式，但对付四五个壮汉，赵为刚是绝对赤手空拳，就能毫不费力，将其拿下，这一点倒是实实在在。

大侄女赵晓燕结婚大喜，做叔叔的怎么可能不来呢。加之他老婆何文秀，原本和他是是师姐弟。两个人重新练功在一起，吃饭在一张桌，睡觉在一张床。从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后，师傅家没个儿子，都是四个姑娘。师娘看得赵为刚为人刚直，勤快。头脑灵活多变，做事勤学苦练。于是，和师傅商量，将自己大女儿何文秀嫁给赵为刚。

名义上是将女儿嫁给赵为刚，那是给赵为刚面子好处而已。实质上，他赵为刚随师父一家，漂流四海。以唱戏，杂技为主打，靠艺术表演，挣得银两，因此养家糊口。也算是赵为刚在师傅家入赘为婿吧，但师傅和师娘，还是以嫁女为名。目的是给赵为刚一个名份，以免外人听起来勉为其难。

师傅何定海，师娘白秀花年轻时也是师姐弟做亲。没想到到了他们俩手里，还是后继无人。当然，大姑娘何文秀，对赵为刚也是脉脉含情。那白秀花可是名家白玉堂主之女，一身正气，练就祖传武学功夫九节鞭。当然，何文秀也深得白秀花的真传。原本是传男不传女。可不能看着后继无人，就将九节鞭失传啊！

迫不得已，白秀花母亲传给白秀花。现在，又由白秀花传给其女儿何文秀。来给赵晓燕结婚出礼的这帮人中，男多女少，都是戏班子队伍。拳脚功夫不尽相同，因为每个人都有独门武艺。加之赵为刚又是师傅何定海的上门快婿，拍马屁的人当然更多了。于是乎，众人见赵为刚一挥手，便各自带着手里家伙事，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耀武扬威，直奔俞树立他们家。

俞树立，从昏迷中苏醒。和顾丽雅一样，老两口根本接受不了于红威死去这个事实。毁蒙举将他扶到客厅，坐在躺椅上，端杯茶给他，让他清醒清醒。棺材铺，已经将刚才送来。边上，原本的吹鼓手，现在变成操办丧事乐队。于红威被抬在门板上，他的边上放着刚才。

俞树立哭嚎着，他抓住二连襟的毁蒙举的手，不停地摇晃着“毁蒙举啊，你倒是跟我说说话，我们俞家未曾做过阴德事。上苍这样带我们老俞家，实在是太不公道了啊！凭什么老太爷非得和我老俞家过不去，赶在我二大喜之日，伤他性命啦！苍天啦，你太不地道了。我俞树立何时何地得罪于你，你却令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啦！”

面对大连襟老两口鬼哭狼嚎一般，毁蒙举也是有苦难言。你说你这个人，争强好胜不说，连我也跟你受累。想当初，你和李提山闹得不可开交，尚若不是因为我从中劝说，那李提山才不稀罕你什么天文地理。你看看，现在倒好，自己家儿子结婚大喜，自己不去定日子，交给一个瞎子胡说八道。结果，现在的结果能怨谁去？

可能，因为用力过猛，顾丽雅连气带累，被众人抬到客厅内。老两口一个躺在躺椅上，一个坐在藤椅上。周围围着亲朋好友一大堆，谁也不认识谁。当然，在这节骨眼下，俞树立和顾丽雅哪里还顾得上照顾自家亲戚。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闲心照顾别人。

顾丽雅这一会不哭了。或许，因为打了赵晓燕出了一口恶气；或许，因为自己良心发现，这件事怪不得赵晓燕身上，你说你儿子遭雷劈，怎么说也怪不得人家媳妇头上啊！这结婚大喜之日，迎亲队伍半途遭遇雷暴雨，这能怪谁？怪那算命的瞎子没给你们儿子把日子看好呗。亦或，老天没帮忙，跟你们家过不去呗。还有一种可能，你那儿子遭雷劈，那可是遭天谴的呀！

毁蒙举想到这里，他急忙问俞树立“唉，我说大连襟，你这两天，没有注意到你们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按道理你儿子遭遇雷劈，肯定是有造化的呀。是不是你们没有注意到，或者是疏忽大意了啊？”

俞树立使劲回忆着，然后，慢悠悠的摇摇头“我还真的没发现我们家有什么预兆，至少，这几天为了筹办于红威婚事，我们几宿都没睡个好觉。哎......”

俞树立摇摇头，看着一群人扯下大红喜字，即刻换上白布百花，他摇摇头。顾丽雅只能抽泣，用力过猛，这一会，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她面对着俞树立，心里充满极度不安。肇东的心情，她或许也想找机会在赵晓燕身上发泄一下。只是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连手提四两的力气都没有了。值得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啊......”

俞树立突然想起那瞎子，他一头从躺椅上拗起，对着毁蒙举就问：“唉，二连襟，你说会不会是瞎子故意将日子掐错了啊！他为什么要将我儿子大喜之日定在正月十八？难道，正月十八，是我儿命归九泉之日。你说这会不会是瞎子掐错日子，要怎么会说，正月十八下起雷暴雨呢？”

顾丽雅突然也想起来什么似的，她急忙喊道：“不对，我昨天夜里起来小手。头顶火光一闪而过，到我抬头观望，却只见一颗流星，从空中坠落。对，他爹，是祸殃。我看到的是祸殃，一定是。”

祸殃是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将天上的流星落下去的地方，称之为大祸临头的地方。而且，无法避免。据说有人发现，流星开始从空中拖着尾巴下坠，进入大气层燃烧殆尽，或者坠地。那么，那个陨石最终坠落的地方，第二天就会听到有祸事发生。因此，人们将看到

死人，失天火，指的是非正常的死亡。和没有原因的无名大火，导致家破人亡的惨剧发生。榆树沟人将这一类的人间悲剧，全部于陨石坠落相连接。有人说，每一次祸殃的出现，也就是陨石坠落的地方，都会发生惨剧。还特别准，准的令人对陨石坠落，望而生畏。

俞树立一下子从躺椅上跳起来“你姥姥的，看到祸殃，你为什么不告诉呀。你告诉我，今天我就可以改日了啊！告诉你，那就是上苍给你一个提示，你看看你，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掉，你才是我们这个家的祸殃啊！”

俞树立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连，恨古千秋。顾丽雅听了有点恍惚的对着俞树立问道：“天啦，干嘛不是你看到祸殃啊，那今天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唉......”

一直伴随顾丽雅左右的顾丽玛，用一种轻视的眼神，看一眼俞树立“你怪我姐姐怪到外国去了，她就是家庭妇女，伺候你老俞家一家老小。天文地理，那不是你俞树立的专长嘛？干嘛要将这些事推到我大姐身上啊？你这么做，和大姐刚才气急败坏时候，殴打人家赵晓燕，不是一个性质吗？”

毁蒙举对顾丽雅也看不惯，怎么说，那鸳鸯铁匠铺的赵铁匠，和自己也算是个熟人。自己儿子遭雷劈，应该是害了人家姑娘家。不知道顾丽雅怎么想的，她反其道而行之，倒无缘无故的打起人家主意来了。“我说你们俩个人啦，这件事还不好声张。你们张开耳朵听一听，榆树沟哪一个年代，发生过像你儿子于红威结婚当日就遭雷劈地？反正从我记事起，就没听说过，更没经历过。你儿子这件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闹出去，丢人地的还是你老俞家。你说你，凭什么打人家一个没过门的媳妇？”

毁蒙举看着顾丽雅，心里为赵晓燕愤愤不平。而这一会的赵晓燕，被蓟凤娇带人新娘房。更衣，洗澡，那身上被顾丽雅脚踩得青一块紫一块。蓟凤娇看得一双眼泪汪汪“孩子，疼吗？都是女人，干嘛下如此狠毒的手。啊哟，这个婆婆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给赵晓燕说这门亲事，我蓟凤娇算是瞎了眼了。孩子，赶快收拾好，跟姨娘骑马走回家去。你不能这样在他们家呆着，那会毁了你一生的。”

灵堂在老俞家大院搭建成功，吹鼓手连同送亲队伍，三二十个人，做起事来还算是有条不紊。客厅里，俞树立和顾丽雅在为看到祸殃，争论不休。顾丽玛再替姐姐打抱不平的同时，也质怪顾丽雅打人家未拜堂的媳妇，不知道是何道理。明显的，把人家当外人，发泄自己失去儿子的心头之火。

一切都在悲痛之中，由于于红威是遭雷劈，人们不敢议论此事。怎么说失子之痛，令人惋惜。尽管人们不知道于红威做了什么，惹得老天发怒，招来杀身之祸。但是，还是阬头做事，抬头和老俞家人不对视。

嘚嘚嘚，一阵马蹄声起。尔玛瘊子骑马第一个冲进老俞家大院“所有的人，都给我让开。我们要带赵晓燕回家。谁敢阻拦，格杀勿论。让开，快！”

俞树立一看是尔玛瘊子，冷冷淡淡的瞟一眼道：“你是何人，一个小皮匠，有什么能耐在我俞府大喊大叫。”

吹鼓手看着尔玛瘊子那神气活现，对着大门外一挥手“都给我进来，进屋将赵晓燕带回家。关于她被打之事，过些日再找你算账。”

随着尔玛瘊子一声令下，赵为刚一行人整齐进入俞树立家。所有人看着一对穿着打扮清爽靓丽，又一个个生龙活虎。那些送亲队伍，加上吹鼓手，一看就知道人家是个练家子“我们家赵晓燕呢？还不快将她带出来。”

赵铁匠下得马来，直奔俞树立而来。那俞树立一看赵为筛气势汹汹，后面跟着二三十个像打手的人，他不敢怠慢“亲家，你怎么来了？”

毁蒙举急忙和赵铁匠打招呼：“啊哟，赵铁匠，你今儿个可神气了啊。你看看到底是抡大锤的，身大力不亏。走起路来，都虎虎生威，一阵风似的。”

赵铁匠一看是毁蒙举，急忙抱拳还礼“啊呀呀，老李头马帮的老三是吧，你来他们家帮忙来着。”

毁蒙举不敢说谎，见赵铁匠这种架势，十拿九稳是来找大姨娘算账来着。他不敢多话，只是想把赵铁匠的怒火往下压一压。顾丽雅这一会，连一个屁都不放。可能是因为，赵为筛的架势吓住了俞树立家里的所有亲朋好友。再说了，人家赵铁匠来，只是想带走自己女儿。不是想找顾丽雅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