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如何是好

如果说，逍遥洞的平静生活，是因为被刘文霞发现自己孩子不像他们夫妻俩，倒是像他哥哥刘文涛所打破。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更使刘文霞魂牵梦绕。构群翠和刘文涛的孩子，怎么会像翟老西？锦妤帷和刘文涛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像他老公李彀？诸如此类问题，在刘文霞脑海里举一反三，久久不能散去。

尽管有李彀，以三代不离舅家门的亲身事例举例说明，刘文霞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她的这种疑点越发明显。只是，刘文霞找不出任何说服自己的理由。同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来自于自己的第六灵感，是否有什么根据。她也一筹莫展。

正所谓闲时生非，乐极生悲！刘文霞在逍遥洞整天看着三个孩子，一发不可收拾。她找不到来自于孩子们脸上的种种疑端，自己也说不出到底为什么，作为说服自己和说服别人的突破口。

而哥哥刘文涛，侧一心一意伏在野狼谷葫芦洞的驿站上面，几乎是夜不归宿。如今的逍遥洞，对刘文涛来说，犹如行进中的饭店旅馆。隔三差五回来一趟，那还不是因为构群翠和锦妤帷住在逍遥洞。回来一次，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生理需要而已。除此之外，估计原来赖以生存的逍遥洞，已经对他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刘文涛，从一名土匪头子，摇身一变，成了吃斋念佛，为人低调的葫芦洞驿站老板。刘文霞，在逍遥洞一人独大，却身边寥寥无几几个人。几乎接近于光杆司令一般的单调生活，令刘文霞逐渐领会到孤寂无缘的尴尬。对目前逍遥洞的休闲生活，极其不满。甚至，总是想找点事，让自己暴跳如雷发泄。或许，这就是他最近在逍遥洞不淡定的真正原因。

按道理，缑鞲鞴在李彀的孙子，李再模面前，把故事讲到这里，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吧？你看，鹦鹉湖的人安家落户，勤俭持家；逍遥洞的土匪，变成了店小二，干起正行正业；李彀和锦妤帷、构群翠，也是成家立业；榆树沟的人，都在为赚钱奔波。如此这般，也可以告一段落不是。

可李彀孙子李再模，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缑鞲鞴爷爷，你先喝口水。接下来您老能告诉我，我爷爷什么时候和奶奶构群英生下我爸爸的呢？我爸爸不是叫李虎生吗？你故事中的刘仙氹，最后到哪去呢？”

缑鞲鞴接过李再模递给自己的一杯水，轻轻地咂两口“唉，你这孩子，你看你爷爷李彀都钓好几条大鲈鱼了。我今天，光知道给你讲故事。好吧，缑鞲鞴爷爷今天就当来鹦鹉湖给你讲故事了。来，爷爷继续讲给你听哦。如果说，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你。”

李再模惊讶“啊......”

缑鞲鞴，轻轻地用手摸着李再模的头，有板有眼的讲起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逍遥洞、榆树沟、尜尜嫠驿站、葫芦洞驿站、呵呵呵驿站、吐蕃马帮等等，生活上还算得过。原本鹦鹉湖的葛聃人，生活得丰衣足食。只是有了翟老西，鹦鹉湖被他搅合得不淡定。

那醉得功留着翟老西，只是为了填补自己精神上的空虚。未曾想，那翟老西可不是一般人。老土匪就是老土匪，他利用醉得功的善良。已经葛聃人的信任，经常提起李彀、锦妤帷、构群翠。

原本，逐渐在人们印象中淡忘的李彀他们仨，在翟老西别有用心的唆使下，一个个跃跃欲试。这正中翟老西想利用葛聃人，攻打逍遥洞的图谋。始终念念不忘复仇逍遥洞的翟老西，这一天，终于等到葛聃人耐不住性子了。

锦翚珲带着构群英，包括缑鞲鞴他们四个人，来到醉得功帐篷里。他们带着各自准备好的马奶酒，牛羊肉，来到醉得功家里。“哎呀，今天老找醉得功爷爷喝酒。怎么样？醉得功爷爷，还欢迎咱们不？”

那醉得功正端坐在饭桌上，翟老西在锅上忙着炒菜。居住条件变了，醉得功爷爷和翟老西的小木屋，再不是当然的牛皮帐篷，而是两间六十多平米客厅加厨房。

那为什么翟老西反客为主，他倒下得厨房呢？很简单，醉得功爷爷原本一个人，就懒得照顾自己，这正是翟老西所需要地。整天吃住在醉得功家里，翟老西作为土匪，白吃白喝白拿，对他来说，家常便饭。那么，在醉得功家里，翟老西为什么装孙子呢？

你可千万不要认为他是良心发现，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引得醉得功的信赖，这是其一。想得到葛聃人的信赖，才是翟老西的真正目的。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葛聃人的帮助，他血洗逍遥洞的计划，等于一纸空谈。难怪，他和醉得功爷爷生活在一起，是那么地心悦诚服。

醉得功突然间抬头，有的受宠若惊的样子“啊，你们怎么会来看我呢？你看看，我一个孤老头子，屋里堆满缸坛瓦罐，你们这么多人，能坐下来吗？”

醉得功的一席话，听得缑鞲鞴、毁虺尽、萧篁竹、谷卉麾，已经构群英、锦翚珲无地自容。六个人不得不坑下头，内心里充满内疚。那是因为，葛聃人平时很少照顾醉得功。有老至少，不分男女，对醉得功异口同声称之为醉得功，就没有人称呼他为醉得功爷爷。

难怪醉得功见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还不足够证明葛聃人对醉得功爷爷平时的关怀的不够吗？

于是，一行人无言以对醉得功爷爷的话。自知理亏的鹦鹉湖的年轻人，齐刷刷站在醉得功屋里，哑口无言。翟老西不知道这种情况，见屋里来了这么多葛聃人，他想，应该到来自己发挥长处的时候了。

于是，翟老西急忙从锅上端来香喷喷的羊、牛肉“啊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来来，诸位，快请坐，快请坐！”

醉得功直到这一会，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令年轻人倍感内心不安。见翟老西笑眯眯的招呼他们坐下，自己才想起来待客之道。固然，其内心对葛聃人极为不满。人到家，还是不要得罪嘛！“哦，对对对，孩子们，都坐下，都坐下。来者都是客，来来来。”

醉得功一瞬间从冷眼旁观，到现在热诚相邀。一冷一热，令来者不敢苟同。几个年轻人，都不愿意坐下来。大家都看着锦翚珲，一言不发。

锦翚珲倒是慷慨，因为，他们来醉得功家里，是有目的性。如果因为醉得功的冷遇，而一气之下选择离开。岂不更是对醉得功爷爷的是一种伤害嘛？更何况，得罪醉得功爷爷是小，和翟老西商量搭救李彀他们仨才是真。为了救出孩子们，锦翚珲首当其中放下对醉得功爷爷的成见，委曲求全。

锦翚珲急忙从尴尬中苏醒“噢，大家随便坐吧！我们这不是有事要请翟老西帮忙吗？所以，大家不坐下来怎么谈。”

锦翚珲朝缑鞲鞴他们点点头，缑鞲鞴当然会意对着大家伙使个眼色。随即，一行人慢吞吞地坐下来。

醉得功的小木屋，属于两室一厅一厨的那种。独处寒冷地带，厨房和卧室在一起，是过去人家最简洁、省心、省事设计。厨房连着睡觉用的炕，是为了节省取暖用的木材。醉得功和翟老西两个房间，分别设计在厨房的两侧。因此，厨房和床铺，是一条线靠墙。

客厅却在床铺对面两公尺处。也就是说，假如来醉得功客厅的人太多，凳子不够坐。那么，客厅对面的床铺随时随地都可以当凳子使唤。男人坐在桌上喝酒吃菜，那么构群英怎么办？

别急，申鼙大婶来了。她不放心啦！自从锦妤帷随李彀一去不复返，家里只有锦妤嫚陪伴身边，一下子少了一个人。这个家庭，仿佛少了好多热闹氛围。一段时间，没有锦妤帷的消息。大多数人认为，李彀她们仨，已经遭遇不幸。所以，葛聃人很忌讳在申鼙面前提起构群翠和锦妤帷。

怕的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也太不道德了吧！于是，平时于申鼙、或者构群英接触，葛聃人基本上不提及锦妤帷等人。心里话，葛聃人心目中，基本上已经默认李彀他们仨不复存在了。

一段时间，鹦鹉湖人口中，再没有提过李彀等人。直到翟老西的到来，醉得功爷爷向人们公布这件事，你不知道申鼙和构群英、包括锦翚珲、缑鞲鞴他们有多高兴。尽管他们不回来，但能听到他们健在的消息，所有人心里还是为之振奋。“哦，对对对！坐下来，慢慢说。翟老西，你坐过来。”

醉得功对着翟老西招招手，好像是使唤店小二一样，翟老西连忙应声回答：“唉，老哥！最后一个菜烧好，就没事了！稍等，稍等一会。”

锦翚珲笑着对翟老西说：“菜，我们都带过来，你就甭忙活了！找你来，无非是想救出李彀他们仨。你跟我们商量商量，拿个可行地计划出来。”

翟老西一听，心里高兴。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唉，喝酒不谈正事。诸位，既来之，侧安之。李彀他们仨迟早要去救出来。哪怕你们葛聃人不去，单凭构群翠借给我小白马，我就得将他们救出来。来来来，今晚只谈喝酒。”

翟老西提起马奶酒壶，给锦翚珲等一碗一碗倒满。“唉，翟老西，你这话讲得可不对。救孩子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今儿个不把这件事谈妥，葛聃人又要给我醉得功扣上一个玩世不恭的帽子了。”

醉得功哪里知道，翟老西是在鹦鹉湖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希望有这么一天么。要不然凭他带着大黄小黑，一定能找到逍遥洞和尜尜嫠驿站。

当然，凭翟老西的经验，想一个人走出鹦鹉湖，的确很难。在逍遥洞，东南西北，他翟老西还能百分百辨别出来。鹦鹉湖可不同于逍遥洞，在鹦鹉湖，翟老西对这里的地理位置，还不如醉得功。正是因为走不出去，也不知道逍遥洞和尜尜嫠驿站，离开鹦鹉湖有多远。翟老西才不得不韬光养晦，司机行动。

终于，今天这个机会来了，翟老西赢了！只是醉得功，又要即将成为孤家寡人了。

借住醉得功一句话翟老西心里想，自己再不借机会出谋划策，实在是再也无法忍受了。鹦鹉湖虽好，对他翟老西来说，那简直是孤寂难熬。在逍遥洞，他三天两头去那尜尜嫠驿站找乐。在鹦鹉湖几年来，除了和醉得功相依为命，其余不敢有非分之想。因为他深知，葛聃这个民族，使刀弄枪是与生俱来。

像这样的民族，男男女女打小就练习骑马射击，走步耍刀之本领。他翟老西只有一个人，哪怕以一敌三，也不够葛聃人有人一口吐沫，就能将自己淹死。“哦，老大哥，你既然这么说了，我翟老西岂敢不听。好吧，要想救李彀他们仨，其实不难。我辨别不了方向，有大黄小黑，绝对没问题。”

醉得功一听，不耐烦的对着翟老西摆摆手“啊哟，你直言快语，不要绕弯子。你先说，为什么你做不到的事情，大黄小黑就没问题？起码，你得告诉我们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翟老西笑一笑说：“大哥，你得听我把话说完嘛！那大黄小黑，是跟我从逍遥洞来到尜尜嫠驿站。又跟我从尜尜嫠驿站，来到鹦鹉湖。一路上，我举目无亲，四周被大漠戈壁包围。说真的，我也是无计可施。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大黄小黑身上。果然，它们俩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醉得功点点头“翟老西，要我说，你这个人就是有点罗里吧嗦。你就告诉他们，大黄小黑能将你带到鹦鹉湖，也绝对能将你带去逍遥洞不就得了嘛！其实，小白马也应该能做到。打小，我们就听说老马识途。”

锦翚珲见醉得功总是打岔，心里不爽。心里想，再让你这么扯下去，明天去救李彀他们不耽搁才怪。于是，锦翚珲赶紧直入主题：“喔，我们担心的不是找不着北。因为，对你说的逍遥洞的大体方向，应该就是我们碰到的土匪抢劫马帮的地方。如果是哪里，我们已经对西南方向定位了。这一点，并不难！”

“那，你们葛聃人担心的是什么？”

好像自己不是葛聃人似的，锦翚珲越是不希望醉得功插话，那醉得功越是岔嘴撂舌。尽管自己见到醉得功，抢着翟老西的话说，心里很不是滋味。锦翚珲想起他们刚进屋时，醉得功的一番话，令所有人揪心。所以，锦翚珲不想再故伎重演。

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醉得功说：“大爷，你也是葛聃人啦！我们的担心的事情，能瞒得过您老吗？逍遥洞，锅大盆小，咱们一无所知。里面有多少人，拥有多少武器，只有听翟老西老先生说了算。所以，我们最担心的是，是否能救出李彀他们仨。这才是我们决定去逍遥洞的关键所在。”

醉得功望着翟老西，尽管他的嘴很快，也擅长抢话说。还不是因为，平时和自己说话的人太少了。可锦翚珲问起是否能救得出李彀他们仨，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所以，只等翟老西作答。“翟老西，你，你不会也没把握吧？我告诉你，没百分百把握，你还是趁早放弃。要不然，打草惊蛇，李彀他们仨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翟老西装出一副很听话的样子，在醉得功面前，俨然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样子“哦，在大哥面前，兄弟我岂敢夸下海口。没有十足把握，我翟老西凭什么带大家去冒险。如果这一次营救李彀事情有个闪失，我翟老西敢拿脑袋来担保。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翟老西说话，没有看在锦翚珲等面情上。他的言行告诉锦翚珲他们几个：我翟老西在鹦鹉湖，只认醉得功。对醉得功以为的葛聃人，并不感兴趣。锦翚珲已经体会到这一点。看情景，那翟老西给锦翚珲他们的印象，感觉这个人对醉得功大爷，还是满尊敬地。

当然，醉得功听得翟老西一席话，大腿敲着二腿，不停地晃悠着。那意思仿佛在调侃锦翚珲他们：怎么样？你们瞧不起我，可有人在乎我。于是，他眯起小眼，得意忘形的问锦翚珲：“兄弟，有你这句话，老大哥替葛聃人敬你一杯。明天，他们不去，大哥跟你去。不就是救人吗，顶多回不来，有什么大不了！”

“当”一声，两个人将两碗马奶酒碰一下，一饮而尽。

锦翚珲他们看着醉得功如此表情，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锦翚珲，望一望缑鞲鞴他们。尽管小伙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原本，是以锦翚珲大叔为代表，有他和翟老西仔细商量怎么样去营救李彀他们。可节骨眼下，锦翚珲没说一句话，醉得功就对答如流。

这那里是跟翟老西在商量啊，分明是跟醉得功大爷在较劲不是。“大爷，您老就在鹦鹉湖看家守业吧！去逍遥洞，有我们这些年轻人就足够了。进入翟老先生愿意带我们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明天打算就出发。”

翟老西一听，锦翚珲心里为什么会如此焦急。这么多年了，他翟老西刚到这里，就如实反映李彀的事情。可葛聃人从来都没有打算去救李彀。今天怎么忽然想起去逍遥洞救人来着，不会这里面暗藏什么玄机吧！所以，便故意想拖一拖时间，看看锦翚珲他们有什么反应。

其实，他比谁都想以救出李彀为名，攻打逍遥洞，一雪前耻。只是嘴上反其道而行之“啊哟，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去那么急干什么呀？鱼养在缸里，还怕它跑了不成。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等我们老哥俩去谈个虚实再说。”

醉得功一听，可开心了。心里想，总能有一个人惦记着我了“嘿嘿，兄弟，我醉得功鹦鹉湖，没有白交你这么个朋友。你说吧，需要大哥做什么，大哥赴汤蹈火。他们的事，先放一放。噢，哈哈哈......”

锦翚珲赶快制止醉得功“大叔，你老就别掺和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两天总是梦到我们家锦妤帷，上苍有造化，明天后两天，我们父女俩就能见面了。只是有劳老先生帮忙助阵了，否则，逍遥洞长什么样，我们连看都没看过。”

翟老西，也不希望醉得功再搅和了。自己隐藏这么多年，不就是等待有朝一日踏平逍遥洞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急忙应允锦翚珲“好吧，我们一言为定。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救不出人，我翟老西随便诸位处置。大哥，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

听得翟老西这句话，所有人开怀畅饮。从进得醉得功家门，人们心里就一直压抑着。想说话，又不敢说。这一会，见得醉得功笑声爽朗。又见翟老西热忱相待，所有人都放松了。平时最爱讲话的申鼙大婶，和构群英两个人坐在炕上。看着这帮男人们，有争有吵，有说有笑，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