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与斯文败类医生【11】

嗯？

云舟怔愣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不远处楼闻走来的身影。

云舟的眼睛倏然便亮了亮，林然看见后，呆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竟然是自己的叔叔。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只见楼闻步履沉稳，来到他们身旁，开口问道：“在说什么？”

楼闻本是想亲自带云舟去学院办公室办理重新参赛的手续，他担心云舟对那个判定他剽窃的老师有阴影。

但有些意外会看见少年会和另一个人在这僻静的角落，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侄子。

楼闻几不可见地抬了抬眉。

云舟朝楼闻绽出一抹不自觉的柔软笑意后，看向林然，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认真，软声回道：“对不起，林然。你不能喜欢我。”

说完，云舟乖乖的也朝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笑容，随后，他坦荡荡地离开了那个角落，跟着楼闻去了教学楼。

他接受了老师的诚恳道歉，填好了重新参赛的表格，将画作复又交了上去。

回来时，他仰起小脸，神采奕奕地看着楼闻，嗓音柔软到让人想亲：“楼叔叔，谢谢你。”

楼闻看着，柔和地扬了扬唇角，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小脑袋。

他旋即又轻问：“林然向你表白了？”

云舟忐忑点头，宛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事了的乖宝宝，“楼叔叔，你会生气吗？”

楼闻低眸心想，当然会。

不过，不是对舟舟，林然间接导致了舟舟被侮辱，这笔帐等之后再算。

眼下，楼闻满目温柔地注视着云舟，安抚道：“不会，舟舟这么好，当然会有别人喜欢，但是，舟舟只喜欢我，对不对？”

云舟看到他没有生气，才安心地弯起漂亮的眸子，毫不犹豫地点点脑袋。

楼闻深邃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不错过云舟任何的神情，他低柔回：“嗯，我也只喜欢舟舟，最喜欢舟舟。”

-

楚雪的黑料被扒了个底朝天，且都不是造谣，都有图有证据，现在又因为她试图污蔑无辜的同学剽窃这项罪名坐实，学校给出了劝退的处分。

各项绘画大赛也都纷纷宣布不再接受她参赛，将她列入了信誉黑名单。

楚雪曾经的舍友们，本来还都在为她说话，解释楚雪并不是别人说的那么歹毒，结果转头便看见楚雪和别人的好几张聊天截图也曝了出来。

上面是楚雪和她之前一个暧昧对象的对话——

又是抱怨舍友睡觉打呼噜磨牙没素质，又是吐槽她们跟猪一样只会吃吃吃没脑子。

顿时，所有为楚雪说话的舍友都熄声了，并且倍感难堪，愤慨不已。

楚雪一时间连宿舍也回不去了。

她气急败坏，到最后哭了起来，嘴里一直骂着云舟，骂着舍友，骂着那些扒出她过去的人。

她只不过想让自己的生活往上走一点，她做错了什么？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那个云舟，充其量只会被人误会剽窃而已，谁能保证他就一定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明明家里那么穷，还有这么多人为他撑腰，凭什么啊，她靠她自己这样有什么错吗？

大马路上，楚雪哭得我见犹怜，有个过路的男人见了，几乎走不动路，上前谄媚地递上纸巾，竭力绅士地问：“怎么了小姐？”

楚雪抬头，对上一个秃顶的油光满面的男人那油腻的视线，又看见对方手上皱巴巴的纸巾，不自觉尖叫了一声，“滚开啊，脏死了。”

那男人霎时恼火，将纸巾狠狠甩到她脸上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

而这一切，自始至终，云舟都不知道。

别说楚雪的所作所为，他甚至连楚雪这个人的存在都不知道。

他那副名为森林深处的画，重新参赛后一路过关斩将，一直进到了决赛。

评判的过程也是绝对公平的，因为那个负责人为了避嫌，自己请辞了评委会的工作，换了一个毫不知情的新负责人过来。

决赛的那些作品还被上传到了官网，供绘画爱好者们观摩。

有许多人来官网看过后，纷纷转发了云舟的画，不断地表达着喜欢和赞美。

云舟不怎么会上网，在一个他很喜欢的、性格很温柔的老师将这些评论拿给他看时，云舟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看见那些陌生的人给他的留言——

【太清新了，突然就对森林深处这四个字充满了向往，好像真的会有一位公主住在里面的感觉啊】

【小作者如果把公主的脸画得更清晰点就好了呜呜呜呜，那我的爱情就有着落了】

【感觉独自倚在窗边的公主真的很落寞，如果能出现一个人陪伴她就好了，哭】

【期待小作者更多的作品！！！】

……

云舟看着，慢慢才眨了一下眼睛，心底止不住地蔓延着柔软暖意。

被这么多人鼓励和期待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他很想告诉楼叔叔他现在的开心和局促。

之后决赛的成绩出来了，云舟的画拿到了金奖第一名，奖励是大二的时候可以免费出国交换进修一年。

楼闻听后，喜忧参半，但看着眸光熠熠的少年，还是宠溺地揽住他，揉揉他软乎的头发，由衷道：“你做得很好，舟舟。”

家里的奶奶和妈妈得知了这个好消息，更是无比骄傲自豪，早早便操心起来去国外要准备些什么才不会挨饿受冻了。

同村的亲戚也都与有荣焉地道，舟舟果然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

楼奶奶同样高高兴兴地给云舟做了一顿大餐，趁楼闻在医院的时候，偷偷给云舟塞了好多甜品……

而林然自从那件事过后，也不再虚无度日，竟然开始认真学习起来了，平日的作风也不再虚浮懒散。

这一转变，令寝室里另外两个舍友都惊了。

耳濡目染之下，他们这个寝室竟然成了平均绩点最高的学霸寝室——当然，这很大一部分，也得靠云舟专业第一的好成绩。

林然清楚云舟和自己叔叔的关系后，便彻底收敛了自己那些情愫，尽管仍然忍不住看向云舟，但每一次看过去，都会觉得自己得更努力一点。

——从前他找的那些女朋友，似乎双方都不是真心的，他没有认真喜欢，对方也图他能给予的其他好处。

往后，他想对感情慎重一点，或者说，让自己尽可能干净一点，不要在遇到下一个无比喜欢的人的时候，觉得自己龌龊肮脏不堪，根本不配对方。

……

云舟第一次出国是楼闻陪着的，楼闻从未如此放心不下一个人，他竭力压抑着心里的不舍，淡然自若地安排好了云舟的衣食住行。

之后楼闻回国，只要不是在手术，即便在医院工作到很晚，也会定时和云舟聊天打电话。

听着他的舟舟新奇地说这说那，他感到内心满满都是安然，仿佛这个人在身边，他便感到一种无以言喻的完整。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短也不短。

对于楼闻而言，用“熬”字形容也不为过，第一个学期还有时间出国看望舟舟，之后却愈加忙起来，几乎只能用间歇的聊天来维持。

时差问题，他们后来更是很难及时地回复彼此的消息。

但他没有丝毫不安。

像舟舟相信他一样，他也相信舟舟。

楼闻在机场接云舟时，看见一个穿着薄薄米色毛衣的清透少年，笑意灿烂，很快便小跑到他面前，漂亮的大眼睛里映出他。

嗓音清澈地叫了一声，“楼叔叔，我回来了。”

薄薄的阳光穿过机场明净的玻璃，映亮了少年依旧干净白软的脸颊，楼闻觉得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

楼闻难以自抑地抿了抿优美的唇角，揽住少年，低低道：“乖，舟舟，现在开始，不要叫叔叔，叫我的名字。”

云舟吸了吸小鼻子，白嫩的脸颊上因为太过激动而染上了些许绯红，他小声又诚挚道：“楼闻，我好想你。”

……

云舟再度回到楼闻的房子里，发现里面变了许多。

茶几上有小蛋糕，冰箱里有楼闻从来不吃的布丁，各种口味的都有。

院子里还多了一只小奶猫，毛绒绒的一小团，扬着雪白尾巴，绕着他的裤脚喵喵叫着，一双剔透懵懂的眸子抬起来望他，很是亲近人。

楼闻不出意料地看见少年露出了欣喜又无措的神情，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小猫抱起来。

一人一猫，眼神都同样澄澈，相互注视着，仿佛在熟悉彼此。

楼闻温柔道：“舟舟，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云舟闻言认真想了想，软声道：“叫……糯糯，可以吗？”

从前他帮大殿下抓过一只兔子，那只兔子白白糯糯的，胆子很小，把他折腾得摔了好几跤，但之后却很亲近他。

他私下里叫它糯糯。

可是那只小兔子被大殿下赶跑了，大殿下似乎很不乐意他抱那只兔子，每次看见，都会皱眉头。

楼闻听后，眸光若有所思地动了动，答应道：“好，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