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聊斋志异完

霁鲤澄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拦住了过路的村民，为了验证心里想法，她问：“您好，这位小哥，请问下咱们村里都有些什么庙，有没有判官庙？”

村民挠了挠头，认真的想了下，回道：“我们村里都是一些小庙，土地庙之类的，判官庙的话是有一座，好像是在东南方向的城郊处。”

道谢后村民走了，宋牧垚不解的问：“橙子，你为什么要问有没有判官庙，这很重要吗？判官是掌管什么的神仙？”

“判官大多长的凶神恶煞、阴险狡诈，但绝大部分都心底善良、正直。绝大部分是判处人的轮回生死，对坏人进行惩罚，对好人进行奖励。”珊珊轻声慢语地说，“最著名的四大判官为：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钰。”

宋牧垚凑到思水耳朵边轻声问：“思水，你不要跟我说你姐姐这又是读书学的，我们上学可没有教这些。”

“我们学校也不教这些，这是我姐姐自己在图书馆看书学的知识。”思水语重心长道，“看到没，就是要多读书，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懂不懂。”

袁满柔声问：“所以判官庙有什么关联呢，我还是没想出来。”

霁鲤澄说：“你们看过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的陆判篇吗？”

思水缩了缩脖子：“我我我...我看过电视剧版的聊斋志异陆判篇，那可是我的童年阴影，我一直印象深刻。”

霁鲤澄慢悠悠道：“陆判主要写了主人公朱尔旦奇遇陆判官的幻异故事，其中陆判官为朱尔旦换心和为朱妻子换头为主线，这两个情节奇特诡谲、扣人心弦，是小说里的高潮情节。”

宋牧垚听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叹道：“卧槽，还扣人心弦，这确定不会做噩梦吗？换心我觉得已经够牛了，没想到还有换头？我没有听错吧，你说的是换头。”

袁满像是假笑男孩一样笑了下，淡定地说：“你没有听错，因为我也听到了。”

温鹤戾垂了一下眼，轻声说：“嗯，我也听到了。”

关月忽地说：“我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就有换头的情节，但我一直没想起来叫什么名字，现在听你这么说，感觉就是聊斋里的陆判。”

霁鲤澄嬉皮笑脸道：“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关月扯了扯嘴角：“那我谢谢你哦。”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阴影。

珊珊按了按太阳穴，眼神凝重：“所以橙子，你是怀疑。”

霁鲤澄点了点头，接着珊珊的话说：“对，我怀疑王生被换头了。”

倩女幽魂和画皮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霁鲤澄合理怀疑可能有陆判。

关月似乎觉得离谱：“这...这怎么会？王生是个将军，谁能够近他的身，而且换头这么奇幻的事情。”

“来到这个怪物世界就已经是最奇幻的事情了，换头还有什么奇幻的吗？我本来是个共产主义接班人，一个无神论者，你看这些鬼尊重过我的主义吗？”宋牧垚说。

宋牧垚张了张口：“他们在我的信仰上蹦迪，告诉我你的无神论者屁都不是，这个世上光怪陆离，无奇不有。”

思水笑嘻嘻：“呐呐，三土君你说的这话好有道理啊，我第一次觉得你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读书人。”

霁鲤澄颔首：“我很欣慰，垚妹会说大道理了，爷青结。”

袁满感概：“孩子长大了。”

——

霁鲤澄当天晚上，变成了一只狐狸，趁着夜色，溜入了小唯的房间。

霁鲤澄打算赌一把，赌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刚走到小唯门口，在房里的小唯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带着笑意地说：“是橙子吗？你进来吧。”

他拖着调子说：“来哥哥这里干什么呢？”

霁鲤澄笑得狗腿：“小唯哥哥，我先问你一件事情，你的心愿并不是想和佩蓉将军在一起对不对。”

小唯扬起桃花眼，悠悠地说：“嗯，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想和佩蓉在一起，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的想法。”

小唯话音刚落，门口窗棂纸上突然投影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霁鲤澄下意识转过了头，看到窗棂纸上的影子，噤声了。

小唯弯起笑弧，少年声音清冽：“哥哥既然来了，是找小唯有什么事情吗？哥哥为什么不出声，来都来了，倒不如进来喝杯茶。”

霁鲤澄表面假装一只正常的狐狸，内心慌的一批，王生是多久来的，他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吗？听到了多少。

王生轻轻推开了门，背后是一轮清冷的月华，他带着凛冽的月光，挥了挥袖子，走了进来。

他阖上了房门，月光被拦在了外面，只剩下屋内灯笼发出的朦胧昏黄的弱小光芒。

小唯弯起笑弧：“哥哥深夜到访，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王生轻声道：“没什么事，看到你房间灯还亮着，就想来看看你。”

小唯桃花眼微弯：“哥哥还挺关心小唯。”

王生掩饰的轻咳两声，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谈话？”

“没有吧，这房间就我一个人，哥哥莫不是听错了。”小唯说。

“这房间确实只有你一个人。”王生垂眸看着乖巧在一旁，努力把自己存在感降低降低再降低的霁鲤澄，“这里不还有一只狐狸，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们王府突然会有狐狸，而且还总是在你的房间里出现。”

王生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小唯微笑：“可能，我人见人爱，连狐狸见到我都忍不住想要一睹我芳容。”

王生被哽了一下，安静片刻说：“你听说了村里很多村民被挖心的妖怪害死的事吗？这几天，王府有几个下人也死了，都是挖心致死的。”

小唯：“我听说了，哥哥你想说什么？”

“这些事情都是从你被佩蓉救下，来到府里开始的。”王生垂下了眼，眼神晦暗，“我想问问你，这些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小唯收起了笑意，认真的看着王生：“我说没关系你相信吗？”

王生喉结滚了滚，眼里有道光闪过。

小唯继续说：“是我做的，哥哥你不都猜到了吗？何必又来问小唯呢。”

小唯话音刚落，王生眼里的光一瞬即逝，心揪了一下。

王生哑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村民都是无辜的，他们做了什么，要受到那么残忍的对待。”

“他们都是无辜的，呵，他们在猎杀我的族人的时候，没有一刻是无辜的，难道动物就应该任人宰割吗？”小唯眼神晦暗，他冷笑地说，“我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他们用弓箭射死我族人的时候，有想过它们的家人吗？没有，他们只会想到狐狸皮可以做成大衣取暖，狐狸肉可以来饱腹。”

王生突然道：“对不起。”

小唯微愣了愣，轻声说：“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关你的事。”

王生眼神坚毅：“我身为他们的将军，我理应为我的他们做出的事负责。”

小唯冷冷道：“你不必为他们道歉。”

王生眼底全是挫败，他轻声道：“小唯你可以停手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小唯忽然笑了：“都可以吗？哥哥你确定？”

王生肯定的点了点头，轻声“嗯了声。

“我想要哥哥的心。”

“好，把心给你。”

王生轻轻阖上了眼睛。

他早知道了小唯是狐狸，也是挖心的妖怪，用他一人的心来换来整个村庄的和平，能够让小唯收手，不在害人，好像也值了。

他能够感觉到少年身上带着清冽的味道，很好闻，像是雨后空气的清新味道，让人想到了森林和树木，他是天生属于大自然的。

小唯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胸膛上，王生一愣，少年唇齿间送出的温热气流慢腾腾地掠过他的耳廓和脖颈，周围一片肌肤突然烫了起来。

王生喉结滚了滚，眼神暗沉了起来。

小唯低润的嗓音从口中出来，他拖着尾音说：“哥哥，你的呼吸好重。”

王生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前少年笑容粲然，小唯笑的时候，桃花眼弯成月牙儿，唇边还有一个浅浅的梨窝。

小唯唇角带笑：“哥哥，听人说互相喜欢的人心跳声是一样的。哥哥，你的心跳跟我一样快。”

王生耳廓发烫，声线莫名发哑：“闭嘴。”

“哥哥，你喜欢我。”

王生没吭声。

小唯又道：“哥哥，你的耳朵红了。”

王生最后落荒而逃，霁鲤澄都看呆了。

霁鲤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就这么瓜呢，这么明显都没有看出来，先入为主的想法太根深蒂固了，导致没有看到事情的本来面目。

小唯明明一直想要勾引的就是王生啊，他的一颦一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王生。

小唯看到王生踉跄远去的背影，心情颇好，嘴角上翘，眉眼上扬，桃花眼完成了月牙儿。

霁鲤澄讪讪道：“那啥，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窗外，这样就不打扰你们了。”

小唯拖着尾音说：“没事，来日方长。”

小唯扬起嘴角：“哦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霁鲤澄想起了正式，她严肃道：“小唯哥哥，我想问下，王生哥哥的头是不是被换了？”

“嗯，不过你怎么知道。”小唯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在找王生的头，在我还没拥有这副皮囊的时候。一年前，王生的头就被佩蓉那个女人给换成了她老相好庞勇的。”

霁鲤澄：“是判官，佩蓉请求判官给他们换的头。”

“原来是陆判。”小唯拖腔带调道，“不管小家伙你怎么知道的，总之，你帮了我大忙。”

从那一天之后，小唯便不见踪影了。

令人出乎意外的，王生来找到了霁鲤澄，他向她问起小唯去哪了。

霁鲤澄好奇的问：“王将军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小唯在哪里。”

王生委婉地说：“我见过你变成狐狸到他房间，我知道你是他的族人，你可以告诉我小唯去哪了吗。”

霁鲤澄从背包空间里拿出一把镜子，递给了王生，“你看了就知道了。”

王生把镜子推回给了霁鲤澄，他苦笑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我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庞勇的头，我也知道这件事是佩蓉做的，我不怪她，是我亏欠她的，她和庞勇本就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只是因为有婚约在一起的。”

“所以小唯他消失是为了这件事吗？”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王生一连几问，霁鲤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王生最后道：“小唯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有事情告诉他。”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王生是个将军，就算没有镜子，洗脸的水，和任何可以投出倒影的地方，都可以发现真相的，他们善意的，假装着不知道。

小唯消失的第三天，霁鲤澄赌对了，离开的门出现在了王府，他们和往常一样走出王府看有没有小唯的身影，打开王府的门却陷入了昏迷，回到了现实世界。

霁鲤澄告诉了小唯可能跟陆判有关，小唯自断九尾，去阴间找到了陆判，让他把王生的头给换回来。

换回了头的王生，在森林见到一只受伤的狐狸。

他们四目相对，对视了很久。

他突然想起了，在他小时候，也救过一只受伤的狐狸，它有着纯白像雪一样好看的绒毛，和一双茶棕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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