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听完小女孩说完，师傅仿佛像是得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线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爷爷是不是叫马牛？”师傅问小女孩。

“不是，我爷爷叫马三。”小女孩回答。

“马三？”师傅一脸疑惑，“那是我猜错了？你爷爷还有别的名字么？”师傅问。

“没有了，认识他的都喊他三爷爷。”小女孩说。

“三爷爷？”师傅在思考着，最后叹了一口气，“唉，可能我猜错了。”

“怎么了？”赵片不解的问。

“这话说起来长了，还得从慈禧太后死后出殡那件事说起。”师傅点了一根烟坐下，开始慢慢讲起来了。

邀请或者是强迫押解到北京，准备为已快要升天的老佛爷料理后事。一方面是想风风光光为老佛爷下葬，当然这只是表面。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皇宫想找这些阴阳匠为大清延续天命，通过声势浩大的各种作法来增加运势。

当时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牛马便是其中一员，但他只是一名抬棺匠，负责老佛爷棺木下葬。另外还有开路先锋、除魔官、驱鬼人、阴马夫、阴钱官等等许许多多各地来的其他阴阳匠，他们被统一安排住在京郊一处新兵营里，一方面在那生活方便，另一方面也是宫里对他们不放心，安置在兵营由当兵的看管着，免得被外人知道。

当时这群阴阳匠生活条件还不错，毕竟宫里也害怕得罪了他们，他们偷偷在葬礼上做手脚可就麻烦大了。他们每两个人一间卧房，都在等着老佛爷驾崩的那天，他们好抓紧完成任务回到家乡。没事时他们就几个人凑在一起打麻将喝酒，或者看军营的新军操练刀枪，倒也挺充实。

那时牛马正好也和一个直隶的阴阳匠同住一屋，巧合的是这个阴阳匠名字正好和牛马相反，姓马名牛，是负责在棺材落定后负责念咒语撒纸钱的。他是直隶有名的阴阳匠，平时在家乡所有白事的活都接，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念定棺咒。

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同一个屋里住的两人居然姓名正好相反，并且都是干阴阳活的术士匠人。两人都觉得是莫大的缘分，闲来无事，就常在一起喝酒聊天。通过聊天，牛马才知道，这马牛是被强征来的。他原本是隐秘的白莲教徒，后来又参加了义和团，但是觉得义和团不能成事就又退了出来，继续自己的白事活。谁知天下事说变就变，前几年还作威作福的大清廷忽的就不行了，外国人、革命党人、义和团拳民各路人马把全国搅成一锅粥，起义、暗杀和屠杀在各地不断上演。他也在悄悄看着局势发展，但是没曾想有天衙门差役忽然闯进他家门二话没说就把他抓走了。被抓走他那天他觉得完蛋了，肯定是衙门知道了他的白莲教徒的身份和曾参加过义和团的经历。被带进衙门时他觉得杀头是免不了的了，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父母，要怎么办。

谁知他想错了，他不但没被杀头，还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一头雾水，觉得这饭菜可能是行刑前的最后一顿饱饭吧。可是一连两天都是这样，后来他又一路被押送到了保定。在那里他见到了直隶总督，总督神秘的告诉他，他的任务就是要为可能到来的紫禁城的盛大丧葬做事，但是在任务完成前一句话也不能对外泄露，否则满门抄斩。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要自己干这个活。

他当时的心里是极度拒绝的，因为他不但厌恶皇宫里那个老太婆，也厌恶紫禁城里那群拖着长辫子的满人。但是他不敢明说，如果拒绝的话，搞不好真会被灭门，毕竟这种事都是秘密进行的谁也不知道。后来他就随同一帮官兵来到了北京这个军营，和一大帮阴阳匠住在了一起。

“他为什么会对牛马说这些？不怕被出卖杀头么？”赵片忽然问师傅。

“其实牛马也是白莲教徒，一家人通过暗号接上了头，说话也是放心的。在教中两人辈分恰好也相同，所以两人就秘密拜了兄弟。”师傅说，“不过后来到了我师傅牛栏那破除封建迷信，打到牛鬼。蛇。神，白莲教这个事就断了，现在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师傅解释完，继续讲起来。

后来没过多久慈禧太后就驾崩了，军营里的一群阴阳匠便急匆匆被派去料理后事。出殡那天，牛马是抬棺匠中的一员，马牛则是负责在队伍前面念咒撒纸钱的一员。送葬队伍进了定东陵后，牛马等抬棺匠放定棺材后就都在官兵的押解下出去了，留下马牛等人在那念经咒。

回到新军营，牛马再次见到了马牛，只见马牛一脸憔悴，但是两眼发光。牛马忙问他怎么了，马牛说都完了，一切都完了，说完后竟然偷偷呵呵笑了两声。牛马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马牛只低着头自顾自地笑着不回答。

马牛后来劝牛马出去后抓紧找个偏僻地方躲起来，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师傅问是什么大事，马牛贴在他耳朵边悄悄说了五个字：“大清要倒了！”

各阴阳匠被遣散后，纷纷躲藏起来，因为这些人都是知道慈禧墓葬的情况的，里面无数的金银财宝肯定会引诱着产生许多盗墓贼，所以为防止这群阴阳匠参与其中，朝廷都已经将他们身份以及所归之处严格登记，以便jiankong。为保全性命防止被无端被牵连，许多阴阳匠偷偷逃离家乡，寻找荒山野岭隐居了起来。自从北京离别后，牛马再也没见过马牛。

那众多阴阳匠的浩大作法并没有为大清延续一丁点寿命，腐朽的大清王朝在革命党的枪声中轰然倒塌。

朝代兴衰自有定数，天命不可违。

后来孙殿英图财，不知怎么得到慈禧墓墓道所在的消息，炸开了定东陵慈禧墓，盗取了大量金银财宝，并且凌辱了慈禧尸体，让大清皇族颜面彻底无存。牛马后来听到消息后，忽然有种极其强烈的感觉，觉得就是马牛给孙殿英透露的秘密，因为作为从墓道最后出来的人已经很少了，并且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与朝廷暗中对抗的，其他人一般应该不会做这种事。但是他也不敢确定，只是那种感觉一直在头脑中浮现。不过他也没有再去掺和，在鲁中山区这个小村子里一天天日子就那样过去了。

“你以为这两个小孩是那个马牛的后人？”赵片瞪大了眼睛。

“嗯。”师傅回答，接着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是，但是现在看来不是了。”

“我爷爷的爷爷名字就叫马牛！”坛子里的小女孩忽然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