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看不透的孟夫人

柳赟的这一招出人意料，却也是之策。.劫持谁，也不如劫持苏清沅有利。苏清沅是谁，是孟知县的夫人，是孟六公子的叔母，这一行人之，属她最贵重。

“妖人，勿要伤了夫人！”杜山等几个暗卫开始后退。

“本夫人打从记事以来，还从未被人威胁过，柳暗使，你是第一个。”那次误闯樟树林，还看到了摩尼教的少主，这样的大秘密被她撞到了都没杀了她，这会儿更无所惧，她对惊慌失措的孟沔道，“元直，去前面官道等我。我想柳暗使一个大名鼎鼎的江湖豪侠，不至于为了保命而伤了我，传出去，这让柳暗使如何在江湖行走啊。”

“六叔母…”

“夫人…”

孟沔、杜山几个人哪能放心让柳赟将苏清沅带走，可强行去救，又不是柳赟的对手。

“本夫人没事，伍喜，杜山，你们护送六公子到官道。”苏清沅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孟沔还想说什么，都让苏清沅堵了回去。

“杜山，我们走。”孟沔还是了解苏清沅的，虽然他也担心苏清沅的安危，但眼下如果苏清沅说没事，那一定会没事。

孟沔、杜山等人离去，只留下柳赟和苏清沅。

苏清沅看了眼躺在地的董夫子，道，“你杀的？”

柳赟不说话。

“杀了也好。”如董夫子这样的人，留在世也是祸害。

柳赟微愕，顺手放开了苏清沅。

苏清沅双手环抱在胸，淡笑，“你不会在想，我怎么没有说如这等犯了罪的恶人，应该交由官府处置，不能妄动私刑。呵呵，你别惊讶，孟知县是孟知县，我是我，他有他的处事规则，我有我的行事原则。曾经，我也天真的认为，官是官，民是民，民犯了法，便由朝廷的律法处置，但一个千苍百孔的朝廷，一部形同虚设的律法，庇护的是高高在的权位者，无视百姓的性命，我便动摇了。有时候，我也在想，你们这世人眼里的邪教，倒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给与百姓明光的希望，我是欣赏的。可惜，你们的行事，好像也没有你们口说的那么明光吧？”

“孟夫人好像对我教很了解。”苏清沅说得口干舌燥，终于让柳赟有了回应。他诧异于苏清沅能说出这么一段话，寻常的闺妇人不会有她这样的见识，尤其她是孟兄的妻子，孟兄的观念可是与她截然相反，她又是怎么能有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

“不算了解，但也略知一二。”当年的宣和之乱，仿佛还在眼前，关于摩尼教的密报她也看到过，如今事已过迁，只怕天下知道当年隐秘的事的人，除了她，除了被俘虏到敌国的二帝，是现在坐在皇位的九皇子了。往事唏嘘，苏清沅道，“眼下此处你我二人，柳暗使，可否答本夫人几个问题。”

柳赟静默地看着她，陌生而又熟悉。

“浔阳县，你们藏匿在孙家村，又有周家对你们效忠，可周家钱财的来源，并不怎么光彩。”董夫子的尸身，让苏清沅厌恶，苏清沅转身走去。

柳赟见此，居然跟在了后面。

“周家是教主生前埋下的棋子，宣和那年教主起事，需要大笔的银两，靠的都是这些暗培植的商贾巨富。不想这周正海其父更贪婪，贩卖私盐，仿造诗画名作，货物以次充好……赚取大笔钱财。”

柳赟本想解释，但摩尼教暗扶持周家，确实并不怎么光彩，而且这周家犯下的事，一件件都已经揭开，他也不能辩驳什么。

“以贵教的行事作风，恐怕也不会只一个周家吧。本夫人来江州的路，还在想，在浔阳县你们有周家，那在江州，又会是哪家富贾乡绅。不想，在白鹿洞书院，本夫人又遇到了。呵呵，贵教果然好手段。”苏清沅暗自感慨摩尼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当年总教被毁，教主被杀，也依然在江南保有不容忽视的势力，“如今你又抢了宋夫子的册子，与贵教而言，又能在江南兴起一阵风雨了。可眼下朝廷只有一半江山，你们抢来也没用，依本夫人看，你们倒不如将敌国占去的那一半江山抢回来吧，到时民心所向，你们想做什么也顺利些。但问题是，贵教少主年幼，你与教元老方义昌似乎见解有分歧，想要重振当年摩尼教之威，然后再起事推翻朝廷，也是困难重重，柳暗使，本夫人说的对吗。”

柳赟越听越震惊，猛地一把拽住苏清沅，“这般话，可还说与旁人听过？”

“若是我说了，是否你要将我杀了灭口。”苏清沅直视柳赟，当年的行之，不该是这样的，行之没有杀气，也不会这么冷漠残忍，才三年，好像什么都变了，变得她已经无法再相信他是否还是当年的他，也或许当年的他，不过是伪装，而他本该是这样的。

“孟夫人，身为后衙妇人，这些事你不该参与。”柳赟有这么一下子的恍惚，这女子披着一副温婉的容貌，却非善类，她的眼神太犀利，看得他无法躲闪，仿佛与她眼里，不该知道的，不能知道的，她都知道。这样的眼神很熟悉，熟悉地让他胸口又犯了疼，除去她那一身陌生的皮囊，他似乎找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本夫人天生好心重，现在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还能怎么办。”苏清沅面露无辜之色，“柳少霆，别的我确定不了，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所以，我才敢告诉你这些。可能我们前世有什么纠葛没有化解，然后现在重逢，便要开始一一清算了。”

女子明眸善睐，如一潭清泉，洗尽浊华，她说她相信他，无缘由地相信他。柳赟忽然觉得拽着她的手发麻，也有些无所适从，当年他面容未毁，汴京城内倾慕他的女子无数，更有一朝帝姬对他千依百顺，所以，这样的目光他是习惯的，但苏清沅看他的眼神，并非一般的倾慕，毕竟他现在半张脸非人非鬼，她是见过的，不可能说是倾慕他的容貌，可若不是，为何她看着他，又有几分情意？

柳赟甩开她，确实如苏清沅所言，他不会杀她，也不屑于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但若这女子做出什么有害摩尼教和少主的事，他也不会姑息。

“你与孟大人是夫妻，却一直将这些事瞒着不告诉他，孟夫人，本使也好你在打什么主意？”这个嫂夫人病愈之后变得这么多，难道孟兄一点都不曾察觉，柳赟暗想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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