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马修云随着刘亭宇进了电梯，一抹清香扑鼻而来，地毯软绵绵的像来到了花花世界。来到三楼的虚幻广场，天花板上一片蓝天上有几朵白云，在两边墙砌着栩栩如生的石雕，中央有一个石膏人，无论刻工还是雕琢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旁边就是供客人休息欣赏的座椅，刘亭宇把马修云引到这边，相继落座后看着他不发一言。国内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非常热闹的闲聊着什么，与这边安静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顾无言，却并不是相见不如不见的尴尬。无论是马修云注释着刘亭宇的眼神，还是刘亭宇一瞬不瞬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看似从来不会正经的男人，那种感觉无关于男女之情，却是无法抹去的亲情。许久，马修云莞尔笑道：“六妹，虽然三哥一直都是帅锅，可你这么盯着我看还是会被人误会你喜欢我的。”“要死了你。”刘亭宇撰起粉嫩的小拳头狠狠锤了马修云一拳，笑得前仰后跌，花枝乱颤。可笑着笑着，眼泪顺着她棱角分明的脸颊趟了下来。一瞬间，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再也无法阻挡抑制不住。“三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你们。想哥哥们，想七妹，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的时候，你们的脸就会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我会想起你为我找那个小白脸算账，会想起你们浑身是伤的跑回来给我和七妹过生日，我试着你去抚摸那些熟悉的面孔，却总会戳破这悲凉的景象。”“三哥，这五年来你过的好吗？三娘还在生你的气吗？”马修云掏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胳膊苦笑道：“五年了，五年来三娘始终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知道，我太伤她的心了nad1(”“三哥.....”刘亭宇想说什么，马修云笑着打断她的话：“我们兄妹五年后重逢，就不要提这了。倒是你们，七飞鹰解散之后，只有我一个人留了下来，你们个个选择了离开，也不知道其他的兄妹们走出了阴影没有。”刘亭宇长出一口气：“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又怎会减少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今日我们兄妹七人结为义气之亲人，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天诛地灭。”再见到马修云，刘亭宇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当日兄妹七人在乡村的关帝庙里结拜的誓言，想到歃血为盟的时候老五割破手指头止不住的流血的场景，那一年他们17岁。如今他们已是将要三十而立的中年。“六妹，你呢，这五年你过的好吗？”刘亭宇亦是摇头苦笑：“离开n市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一技之长，处处碰壁，只能做些服务类工作，还好，每当我想要放弃重走老路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三娘近乎绝望的嘶吼，想起了母亲临终时的眼神。于是我开始利用空闲的时间重新学习，那两年几乎没怎么睡过好觉，天天上班，跑培训班，慢慢的开始转型。”“一年前我进了这家投资公司做了一个闲散的职员，开始接触金融、投资，还差一点搞砸了一单几十万的生意，本以为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大老板却把我调到了他的身边做了助理。我以为他欺我走投无路想玩个什么潜规则。不怕三哥你笑话，有一段时间我天天带着刀准备在他硬来的时候阉了他，可一年多下来，他除了教我基本融资投资的操作，完全没有其它意思，于是我也就莫名其妙的留了下来。”马修云看着她，嗓子眼堵的难受。他可以想象到六妹这些年来所遭受的苦难，所遇到的境地是如何的艰难。可他能怪谁？能怨谁？怨老天爷让他们做了小混混？怨银幕上帮派火拼的刺激与逍遥？路是自己选的，也是他们一意孤行才撞到了墙壁，这一切又怎么怪别人。记得七飞鹰开始在n市打响名声后，他们又何尝不是忘乎所以nad2(学人家收保护费，整天的打架闹事，泡妞玩洒脱，那几年他们七人感觉世界一切围着他们转，那怕三娘歇斯底里的恳求他们回头，甚至过年全家人团聚的时候马修云生生被祖母扫地出门，也不曾犹疑，依旧我行我素，依旧高调的宣扬着混也是一种生活。我们老马家是要钱不要脸的人吗？有能耐你们就洗白做一个成功的商人，开好车，住好房子，别学别人混了半辈子房无一亩，地无一垄，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甚至还要是几十岁的人把你凌乱的四肢捡起来安葬。想要回头的时候才发现，三娘经常唠叨的那些话像耳光一样狠狠打在他脸上，到那一刻他才发现他们根本做不到成为洗白的大混混，他们只会得到打手，流氓，甚至奴隶、狗腿子的称呼，亲戚无颜，被人戳着脊梁骨的鄙视。直到老四老五横死街头，三娘绝望的那一天，马修云才明白所谓的拼命三郎云鹰，所谓的天鹰刘亭宇，所谓的七飞鹰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他臭了名声，没有技能，连做一份大排档端盘子的工作也被人嘲笑，几年里他干了多少种工作已经记不清楚，却清楚的记得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走在寂静路上的样子。像一只流浪又脱毛的野狗，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关心。那时候他感觉，连耳畔的风声似乎都是在嘲笑他，那些繁华的街景更是从不属于他，因为他只会破坏，哪里会建设。“三哥，三哥。”刘亭宇推了推马修云的手，才让表情激动的马修云回过神。“好了，不说这些了。”马修云长出一口气，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逐渐平稳之后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六妹，咱兄妹多年未见，今天晚上三哥带你好好吃一顿，为你接风。”“三哥，你也太小气了，一顿怎么够，你这抠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对了六妹，问你点事，你们老板什么来头？”刘亭宇戏谑的看着马修云笑道：“三哥，少打我的主意，这可是商业机密nad(”“去，小毛丫头，跟我玩起谍战了。”马修云也乐了，笑说：“这么大的投资公司想查他还不容易，只是遇到你才省去些麻烦，又不是要你出卖情报。再跟我装犊子当心家法惩治你。”“吓唬我，哪次不是我打的你抱头鼠窜。”刘亭宇知道哥哥们疼这两个最小的妹妹，不然几次死里杀出的哥哥们能被她一个小姑娘追好几条街。“郝军，n市人，年龄三十五，十二年前米国名校毕业之后进入一家投资公司实习，二年后成为该公司亚洲地区的eo，七年后成为该公司的合伙人，十年后成立亚洲投资财团，两年里拆分亚洲一百二十一家公司，身价保守估计在几十亿。”“我去，我以为认识段二这种千万小富翁已经很牛了，原来咱六妹更狠，前途不可限量呀。”马修云四下瞅了瞅，拉近距离小声道：“六妹，这王八蛋花不花心，有没有变态的嗜好？有没有喜欢你？”“三哥，你的脑容量还是没见涨。我们根本是两个层次的人，能谈到一起吗？”刘亭宇狠狠鄙视了马修云一眼：“再说了，你是没看到每次有什么晚宴的时候，郝总身边的美女可海了去了，哪还轮到我。”“切，那些胸大无脑的人能和我六妹比吗？”“去死，难道别人不会说我至少还有个胸呢，你有什么。”刘亭宇见到兄长，往日大大咧咧的作风似乎又展现出来，一口一个大-波，一口一个咪咪。两人忽然之间从商业扯到了生活，还越聊越不知疲倦。忽然，刘亭宇想到了什么，问道：“三哥，你打听我们老板干什么？你怎么成了苏小姐的助理了？以你的脾气能忍受得了这种不知所谓的富家小姐？”“别提了。”马修云无奈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惹得刘亭宇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亭宇，什么事怎么开心，我可很少见到你这么开心，就连你自己完成项目的时候都未曾如此开怀。”不知什么时候，郝军一个人走了过来，先是诧异的瞧了一眼开怀大笑的刘亭宇，又把目光放到了苏卿雪跟班的身上。这个男人谈不上帅气，也就是眉宇之间多了一点沧桑，一点坚毅■苏卿雪的跟班肯定不会有什么积蓄，以他这种年纪这份淡定的表情，应该正是打拼的阶段。郝军在打量马修云，马修云也在观察郝军。起初在包房里见到郝军的时候，郝军只是略微的瞄了他一眼，而这个时候郝军显然已经开始对他上心。这个男人长相不错，看上去也非常精明，人也显得非常随和，如果不是天性使然，一定是一个心机深沉之辈。两人彼此换了换眼神，郝军伸出手道：“我叫郝军，先生是？”马修云与郝军握手之后笑道：“郝大老板，你太客气了。我是马修云，是亭宇的三哥。”“原来是亭宇的亲人，怪不得亭宇会笑得这么开心。”郝军转过头笑说：“亭宇，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可以多陪陪亲人。”“谢谢郝总。不过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又只带了我一个人来n市，许多琐事你也无暇顾及，等项目谈成，您多批我几天假就是了。”郝军点点头：“那好吧。”“对了马先生，苏小姐请你进去一趟。”“谢谢郝老板的转告。”“六妹，既然你们有项目要谈，三哥我就先遭罪去了。”马修云凝视了刘亭宇一眼，才恋恋不舍的往亲王包房走。“三哥，等等。”刘亭宇追上来递给他一张名片：“三哥，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想我的时候一定打给我。还有，立刻马上给我构思怎么为我接风，不然我一定打得你抱头鼠窜。”“淑女，淑女。”马修云接过名片小心的收好，乐道：“哥做了跑腿，没带名片，不过你可以去七玲珑的宣传部找我，最帅的组长就是我。”“三哥，我发现你可是越来越自恋了。”“亭宇，我们该走了。”兄妹重逢难舍难分，郝军觉得任由两人继续说下去，只怕说到天黑都走不了，只能催促刘亭宇。“三哥，记得给我打电话。”马修云点点头，一直注释着刘亭宇离开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依稀看到了刘亭宇眼里趟下晶莹的泪花。马修云不敢多想了，害怕那些老旧的时光会让他老泪纵横。他快要忘记自己的眼泪是什么味道了。苏卿雪习惯了这种高档地方，举手提足皆是贵族范，随意点了十几个上千的菜，召唤马修云落座。服务小姐要给马修云倒酒，马修云急忙起来双手握着高脚杯座。这一举动不仅让苏卿雪的脸黑到了极致，也吓坏了服务小姐，在这个地方，这种场合，这样的土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点忍俊不禁的鄙夷。可对于马修云来说，他已经不习惯别人的客气，他希望通过尊重别人来得到别人的尊重。服务小姐的表情他看在眼里，没有说话，指了指酒杯示意她继续。片刻功夫，苏卿雪点的菜已经上齐，苏卿雪看了马修云一眼：“吃吧，这些东西也许你一辈子都没有吃第二次的命了。”马修云笑笑，没有动筷子。苏卿雪吃了两口，发觉马修云的异样，奇道：“怎么不吃？想留着欣赏还是想打包带走？看在整你一天的份上，犒劳你一下，免得你经不住折腾，老早的退出，那我这n市之行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马修云仍旧微笑，还是一言不发。苏卿雪狠狠的将筷子摔再地上，怒道：“马修云，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不识抬举，可别怪我堂堂集团的大小姐对付你一个小职员。”“你不是正在做吗？”马修云微笑道：“苏小姐，坦白说，我很讨厌你，可是又很同情你。你是大集团的小姐，你有天生的优越感这不能否认，所以有时候你的所作所为在情理之中。可是作为一个有优越感的年轻人却整日的为一些数字费尽心机值得吗？你不觉得你是在浪费你的人生，你的生活吗？我真替那些化妆品公司感到悲哀，为你这样的女人生产商品遮挡岁月的痕迹。”说罢，马修云站了起来：“我可以忍受你的刁难，蛮横，甚至侮辱，但我不会和你同桌吃饭，就是天王老子，我马修云看他不顺眼，也绝不会和他同桌用餐，因为我怕我会吐出来，然后失去食欲，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好吃的人来说是一种什么煎熬吗？”服务小姐的表情非常古怪。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起初以为马修云只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后来才知道马修云是苏卿雪的跟班兼跑腿，但就在刚刚他居然狠狠鄙视了老板一把，这让服务小姐觉得共-产社会提前来临了？“马修云，你给我站住。”苏卿雪彻底暴怒，抓起酒瓶子朝他扔了过来，马修云迅速闪到一边，回过头微笑着说：“苏小姐，我在车里等您。”走到停车场，马修云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叫了起来，并且有越叫越大的趋势。马修云狠狠鄙视自己的肚子：“你他娘的就不能安分一点，生死事小，面子事大，等苏卿雪决定不卖七玲珑的时候哥好好犒劳你还不行？”肚子哪管这些，咕咕咕叫个不停。“乖，你别叫了好不好，你再叫哥以后不让你消化好东西。”马修云这边自娱自乐抵抗饥饿，猛听耳边苏卿雪冰冷的说道：“滚开，我开车。”马修云叹口气，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苏卿雪关上车门，不等马修云坐好，油门踩到底直接飙出了停车场。谁说商务车不能飙车，此刻马修云就感觉到商务车的速度也不是吹的。两边的场景飞速的变化，眨眼功夫已经开出了老远。穿过两个街区，身后响起了警笛声。扩音器里的警察显然非常冒火，嘶吼着命令商务车立刻停车接受检查。苏卿雪冷哼一声，左右脚来回切换几下，忽然车子转弯，穿进了五街区。马修云回头瞧了一眼停在路口不能转弯的警车，猜想那交警同志估计要崩溃。不得不说，苏卿雪的飙车技术非常一流，一辆商务车被苏卿雪开出了跑车的速度。苏卿雪似乎还嫌不过瘾，又把车窗摇了下来，任由头发随着呼啸的狂风卷起。“苏小姐，可不可以慢”马修云的手紧紧抓着扶手，掌心的汗几乎要从手里溢出来。苏卿雪冷笑的看他一眼：“怎么，害怕了？刚才的得意劲哪去了？”“我不是害怕，只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马修云苍白的脸勉强露出笑容：“我一个小职员的性命怎么能和集团的二小姐相比，您想想，如果你您出了什么意外，家产岂不是便宜了你的姐姐和哥哥？”“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苏卿雪将油门狠狠踩到底，车直接飙到一百四十码，风驰电掣一般。看到马修云面如土色的表情，苏卿雪终于缓解了胸头的一口恶气，一连惊险刺激的穿过两个街口，引起追尾无数之后，得意洋洋的向马修云示威。却在这时，一辆货车从街口冲了过来，货车司机刚发现有人闯红灯，快要撞上商务车，情急之下飞转方向盘。轮胎摩擦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堵上耳朵去抵抗强烈的噪音，而商务车因为惯性，根本来不急躲闪。马修云先是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零点零一秒之后，一种剧烈的撞击声带着刺骨的痛苦感紧随而至。“当心。”商务车撞上货车，货车堆积如山的货物顿时散落下来，一只直径两米的不锈钢大桶在马槽上摇摇晃晃歪歪斜斜的发出吱吱的声音。副驾驶的车门已经变形，一瞬间根本无暇让他有逃生的可能。马修云狠狠瞪了一眼趴在安全气囊上流血不止的苏卿雪，伸出颤抖而带满鲜血的手艰难的解开苏卿雪的安全带，想要试着将苏卿雪推出车外。稍一碰撞苏卿雪的身体，两人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常年伤筋动骨的马修云情知身体某个地方的骨头肯定断了，那种骨头破碎刺入**的疼痛感他非常了解。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大钢桶，马修云低沉的吼了一声，用起全身力气将苏卿雪推了出去。刹那间，苏卿雪因为身体移动的疼痛而转醒，进而看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马修云推出了车门。“轰。”一声巨大的声响再次让苏卿雪昏迷，只是在她闭眼的瞬间，她看到了那只铁桶砸到了商务车上，车顶已经变形，铁通被镶嵌在车顶上。路口堵满了车，车主，行人纷纷下来观看热闹的场面，不时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警车嗡嗡的呼啸而至，扫了一眼惨烈的现场开始呼叫消防支援。print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