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这天，我从家里来信得知三弟从庄河抽回城进了石油工厂当了工人，，这事使我很高兴，一是三弟从此免去了父母对他的牵挂，二是那三弟可从庄河又冷又苦的地方解脱出来了，这次回城再也不用饿着肚子在父母面前不敢吃饱饭啦。

还有使我高兴的是青年点的闫偌宜经过考试也被大连工艺美术贝雕羽毛厂录用回城了，这样加上青年点今年相继回城的朱大姐、赵丽珍和周立正老兄，今年已有四个同学踏上了进城的路了。

闫偌宜在来信中还提到，她在回城过程中，还有一件使她很惋惜伤心的事。她在县五中教学的时候，知道了考试招工的信息，努力为她的闺蜜挚友兰玉琴

争取了报名机会，可惜考试没被录用而伤心。我在理解闫偌宜为人的同时准备在回信中劝告她打开心结，兰玉琴对艺术本是门外汉，咱对朋友心意尽到就好，别再为没被录取这事再烦心自扰了。逐步把知青都抽回城已是基本国家政策了，叫小兰放心，以良好的状态等待回城愿望的实现。

得知家乡来信中的喜讯，我高兴地写完回信搁下笔后，心情格外放松舒畅，高兴的我忍不住想抒发一下心中的情怀，一得闲我就来到政委房间想拉拉琴美一美！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苹果清香。于是我下意识地在屋内开始寻找起来，最后终于撅着鼻子，顺着苹果的香味，在政委床底下的小筐里发现了一个大王苹果，我马上拿出来，放到鼻子底下很滋润地闻了闻，在扑鼻的果香诱惑下忍不住咬了一口，咬着咬着，不知不觉把那个大苹果啃得一干二净。一会儿，政委来到房间，他立刻发现室内少了香味，往床底下一看，发现苹果不见了，就说：“我弄了个苹果，本想调解一下室内气味，才几天的功夫，这味道就没啦。”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一进屋，我就闻到了香味，馋猫鼻子尖么，是我刚才给吃掉了。看看，看看，这都怪俺经不住诱惑，扫了你的雅兴，我错了，对不起。”

政委：“嗨！吃就吃了吧，看你还认真起来啦！”说完他指着地上的那箱啤酒说：“这箱啤酒是从船上老乡那带回来的，想喝也可以喝么。我这个人对啤酒不感冒没兴趣。”

我没想到政委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次在参加报务学习班的老乡来玩时，我就用班里鸭子房捡来的鸭蛋用吃饭的小钵向二中队要了半碗油，用政委屋里的酒精灯烧开后，把另一个饭钵的鸭蛋往油里一倒，再用小钵这么一扣，一会儿一大碗炒蛋就做好啦。还别说这种方法做的蛋膨胀的大，软嫩适中，连老乡们都说这种方法烧的蛋很好吃，再加上他们这些学员平时送来的水果罐头，这样有酒有蛋又有罐头我和这些小老乡的小聚可谓是水平还挺高来。

我每次去政委房间都有那老乡小聚没喝完的啤酒吸引着。一天，我去鸭房又拿来了几个鸭蛋做了起来，不过在拿起做熟的蛋的时候，小铁钵烫手，不小心弄倒了酒精灯，那撒在地上的酒精燃烧着蓝色的火苗在地板上铺散开来，我慌忙中用手一扑娄，手指头也沾了火苗，我慌忙中站起身来，瞅见床上枕头，灵机一动，赶忙拿起枕头捂着碾压过去才把火苗扑灭。妈呀！好险，差一点就把事情搞大了。可是经过这么一折腾，雪白的枕头一半已染上了红色的地板漆，想了一想我找了一个新枕头套给换上了。擦干救火时脸上流下的汗水后，我又开了一个学习班老乡送的罐头和蛋一起把剩下的那瓶啤酒给喝光了。为了掩人耳目，我就用两本解放军画报盖在了箱子的酒瓶上面。

几天后，我们几个战士去福州出公差，听说军区俱乐部放映“龙江颂”电影，大家都想去看，政委知道后，把我们几个都请上了他的小吉普，上车的时候，我见后座已挤了三个就说：“挤不上我就不去啦。”坐在副驾驶的政委对我说：“上来吧，上来坐我腿上，咱再挤一挤。”把我硬拽上了车。坐在政委的腿上，我的头还时不时地顶着车顶棚，虽然觉得有些拥挤，但心里感到像依偎在父母怀抱之中一般，暖流不断地充涌着全身。我低着头望着车外，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政委逗趣地说：“哈哈，不要不好意思，你和老乡喝我酒的精神头哪去啦？坚持一会儿就到了。大家好不容易有机会来趟福州。看完电影，咱再逛逛到时候我请你们吃个饭。”

刘增马上说：“啊呀来，俺怎么好意思叫你破费，这已经够麻烦首长了，俺这有钱。”

“嗨，跟我出来，哪能花你们那几个钱，这是规矩，理所当然。你们那两个军贴不要乱花，不像我那个移柱，竟要钱还不听话。”

过后我对政委说：“政委，怎么移柱都十六岁啦还叫你舅舅呢？”

政委说：“这不是你嫂子没有孩子么，移柱是从他舅舅那边过继到我这儿来的么。不叫我也没办法，真是说不得也管不得，都这么大啦。”

“政委，你别看我表面这么皮，可心里明白，在部队这几年我也懂了不少道理。移柱也不小啦，让他当兵不好吗？让他在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锻炼锻炼，省着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讲了自己的想法。

政委说：“你的这个建议不错，让别人管一管也许更好。年底咱这来接兵的时候，我跟他们商量商量。”

说也奇怪，政委自从让他移柱当兵，移柱倒是答应的挺痛快不再反抗了。意想不到的是移柱参军了以后，二十多年没开怀的嫂子竟怀了孕，政委也整天美的合不拢嘴，想换了个人似的。同时也觉得我们政委比以前更平易近人更亲了。没事的时候也总愿找政委吹吹牛、开开心。

指导员这个月接新兵的同志就要出发啦，饭堂内和我们一桌吃饭的矮个子贺指导员见他河南老乡王顺乡端着饭菜坐下又开始唠叨起来了：“我说，顺乡呀，这次去浙江接新兵，你可要给我接些……”

没等指导员说完，王班长就不耐烦地说：“指导员，你就放心吧，我这回给你挑一些文化素质高的，聪明一点的棒小伙来充实……”

指导员马上说：“打住，算啦，我看文化高的不好领导，不如找一些文化低一点的，憨厚的，省心。没有那些文化水平高的心眼多不好领导！”

王班长领会了他老乡的意思说：“那我就听你的，在农村带一些老实巴交心眼少的兵回来……”

“等等，等等，指导员，你就是想找一些文化素质差没能耐的，好归你有水平的摆弄呗！没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像这样的人多啦，怎么能搞好部队的建设呢？”说完后，我看指导员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这回我又一次揭了他的短，他不愿听，又不好反驳什么，真下不了台了。我们桌在沉闷尴尬的气氛中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饭。

回到班里，班长找到我说：“小崔，像你今天那样当面顶撞指导员有什么好，上回吃饭你对指导员说的。有的不想提干也得留队干他十年八年的，说的就是你，你倒好当面质问这是哪个条例规定的。把兵役法都拿出来了，当时他就没话了。俺都知道，你们城里人瞧不起农村的，他们怕退伍想提干，想想你入党申请为什么总没批吧，以后改一改这个臭毛病，这样对你有什么好。”?

听了班长的话我觉得也有些道理，但不知为什么总感到有些郁闷，于是一个人在队部楼的后山坡上沿山顶的墙根溜达了许久，不经意间瞅着那些发了黄的草丛中，有几株鲜红的桑梅。我立刻蹲下身来，这东西以前我小时候可见过，□□我们家在棒槌岛宾馆附近的山上，响应厂里的号召开了几块荒地。在去那儿的路上走到灌木丛边上，父亲就发现此果，摘给我尝过的，说它叫“泼盆”，所以我一见了就立刻认出了它，真想不到南方的山上也有这东西，我忙蹲下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摘下，放到嘴里觉着它和小时候一个味道，剩下几朵我把它带回值班室，打算让同志们也品尝一下这美味奇果。

值班室里恰好上海的石参谋叶子啊，他尝了一朵说：“小崔，你没再找一找，这东西太好了，可惜少了一点。”

“没有啦，我拨拉了半天，再也没发现。想不到咱这山上也有如此奇果！”我告诉他。

石参谋听了我的话他神秘地小声告诉我：“小崔，我在二中队南门的乱草中发现那有棵齐腰高的桔子树，上面还结了几个快熟了的大桔子，你不要和别人说，咱俩等去尝尝鲜！”

我立马答应着：“放心吧石参谋，我一定不讲，等咱俩一块去！”

两天后想起这事，我就和卫生所的医助凌立忠去了那地方。果然在教室南门没被整理的甘蔗地乱草中找到那棵桔子树，上面还真结有五六个拳头那么大的

桔子！我俩立刻摘了下来一尝，蛮不错的么，只一会就给吃光了。一时，我俩人砸吧砸吧嘴都还觉着吃的根本没过瘾。小凌眨巴眨巴眼：“还有甘蔗么，它可是含得成分全是淡糖，对身体可有好处哪！”

我一听有好处，还管什么淡糖咸糖的，马上到地里掰了好几根，我抱着一捆甘蔗心想这什么时候能吃完，再说也不好看，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正在纳闷儿，小凌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领我到了教室的地下室，拿着一根甘蔗朝墙上用力一抽，甘蔗立刻裂开，他用手一掰就露出了瓤心来，马上就咬着咀嚼着吮了起来，倒也省着磕皮了。

在地下室，我发现茶厂东面的干燥原因。地下室原来设有不少通气孔。我们在里面能及时发现外面的情况，也明白了凌立忠为什么能肆无忌惮噼里啪啦敢那样旁若无人地放心吃着甘蔗啦。

第二天我值班时，石参谋进来，见到我劈头就问：“小崔，你怎么能这样呢？不是，不是你怎么自己先去偷吃了？”

我看着石参谋笑了笑，表示承认了此事。马上我就反问他一句：“你去时也没告诉我呀，咱俩一样都违约了，只不过有个先后而已。我还不是笨鸟先飞了一步，对不对。”说完我再也憋不住“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石参谋听了一愣笑着说：“彼此，彼此，彼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