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蛇潭鬼影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醒过来了，这山里的早晨实在太冷了，现在才八月初我就感觉到了12月的冷风，早晨的薄雾十分美丽，像乳白色的丝带一样穿过整个村子，等到太阳一出来又迅速消融，鸡爷也十分高兴的打了个鸣。

老伯听到了面带笑容的狠狠夸了鸡爷一番，“你们这鸡好啊，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精神头的鸡了，能不能在这多留两天，我想带着这鸡上山采点药，我们这里啊什么都没有，就是毒龙多”

老伯要麻烦我们还有点羞涩，若清想了想就点了头，我反正无所谓，去哪里都是一样的，让老婆婆在我的本子上签了字，老伯又带我们向村子里进发。

一路上各种鸡都在悠闲地走着，时不时还能从路边翻出一条筷子粗细的小毒龙然后飞快的吃下去，我看了恶寒不已，这鸡这样吃到时候它该不会也全身都是毒吧。

我把我的疑问说了出来，老伯哈哈大笑，“伢子，你仔细看看，那吃毒龙的鸡都是什么鸡”

我又仔细观察了下路边的鸡，吃毒龙的都是公鸡，母鸡都远远走开了，这又有什么讲究

“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会养公鸡用来守家，你可别小看我们这儿的公鸡，训练好了可比斗鸡厉害，而且只有公鸡才阳气重，能消化毒龙，我们这里的公鸡除了老死，是没人吃的。”老伯略带感叹的说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说法，这些公鸡日子真是好过啊，果然人生不如鸡，不提也罢

走了差不多有半里地，我们才走到绑在山脚下一栋小小的木屋里，路上看到有很多房子都荒废了，老伯告诉我们说，那些人都是嫌弃村子太穷了搬出去了的。

走近木屋，门口果然有个老婆婆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若清脚步顿了一下，我有些不解，回头看向他，他对我比了个口型，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说死人，要说这一方面，肯定是若清最拿手，他说那老太太死了，她肯定活不了，但是为什么她还能坐在外边晒太阳呢

“奶奶，今天舒服不，吃饭了没得”老伯用方言跟老婆婆说话，我只能勉强听懂大概。

“舒服，吃过了，二娃家送过来的。”老太太睁开了眼，笑着说道。

我更加好奇了，这老太太怎么看都不像死人啊。

老伯又将我们的来意说给了老太太听，老太太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我儿子给我写信了”她还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又被老伯扶下去坐好了。

老伯又好好劝了老太太一番，等她心情不是那么激动了，老伯才让我们跟她说话，然后让我们办完了事就回去吃饭，他现在去弄菜去，说完就风风火火走了。

我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四封信交给老太太，“奶奶，这是他们给你写的信。”老太太伸出手接过，满是老人斑的手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看的人心酸。

老太太接过信又是好一顿哭，其中还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但都是用方言说的我听不懂，老半天后她才止住泪水看向我们，“我不识字，伢子，你能给我说说写了啥吗”

看着她略带哀求的目光，我更加不可能拒绝了，点点头接过信，“你想先听哪个的”

“先听老四的，我可怜的老四，媳妇都没有娶啊”老太太说了一句，眼泪又止不住的流，若童连忙安慰她，才让她情绪不那么激动了。

“娘，你在家还好吗，爹咋样了我们在外面打仗咧，娘，我还学会写字了，是不是很厉害，我们这个团长可好了”信足足有两页纸，都是写了一个小伙子的对外面的见闻，偶尔还会穿插一句对家里人的想念，也害怕死在战场上，但更多的是对战争的痛恨，信的最后这个老儿子还说，娘，我想吃家里的稻花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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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着念着都酸了鼻头，老太太更是哭的不能自已，趁着若童安慰她之际，我偷偷问了下若清，“她真的死了”

若清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老太太，“执念，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死了。”

我听了有点难受，看向哭的正伤心的老太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了，可是因为要等儿子们回来，所以一直坚持着，突然觉得特别难受，感觉自己也好残忍，送这些信等于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了。

若清见我情绪不佳，“你不要觉得有负罪感，如果你不送来，他们已经知道家人死去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现在还能有一样东西缅怀，总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强。”

我知道若清说的也对，但是可能是个人的性格不同吧，我就是要心软一点，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看到他们难受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了。

若清见劝不动我又转头过去看风景去了，是的，他现在不喜欢闭目养神，喜欢看风景了，果然高手都是有怪癖的。

“伢子，你继续念，老婆子我人老了眼泪也多，你不用管我，继续念吧。”老太太终于止住了哭，又叫我继续念。

三封信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四兄弟的性格各有不同，但是在信里都写了十分记挂家里人。

老大还会担心家里的农活谁来做，老爹的身体吃不吃得消，老二则问家里的妻子怎么样了，老太太听到这里，又是悲从中来，“你还想着她，你那个好媳妇早就跑了，家里的钱都被她带走了，你知不知道啊”

我沉默了片刻，心中不禁暗骂起那个女人来，这叫什么事啊，你要走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忍心拿走老人家的钱，哎

等我念完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了，老太太也被我们移到了阴凉的地方，她拿着几封信还在哀哀的边哭边说什么，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毕竟人都已经没了还在等自己的儿子回来，这是多么深的执念啊。

我让她在本子上打了一个勾等于领走了信，然后这一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们跟她道别以后就沿着原路返回，她就站在木屋前面看着我们远去，最后木屋也变成了一个小点，我才没有回头再看了。

“她可能撑不了几天了。”若清慢悠悠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我有点难受。

“她一直以来的的执念没有了，自然撑不了多久了，这样也好，她已经有点濒临恶化的迹象了，就这样去投胎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听了也赞同的点点头，如果要变成了恶鬼了，那还不如就这样解脱了，对她也好，对整个村子也好。

我们顶着大太阳走回了老伯家，饭菜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鸡爷经过一个早上的熟悉，也昂首挺胸的在院子里刨食吃，看到我们回来了，立刻亲昵的跟在若童身后，把若童哄的绽开了话。

我暗暗嘀咕，这年头连鸡都成仙了，还知道拍马屁了，不简单。

桌上摆上了几大碗的饭菜，说起来这里的饭菜都特别实在，全都是用大海碗装着的，吃的人特别爽快。

我们几个又吃的热汗淋漓，才抱着撑圆的肚子痛苦的消食，再这样吃下去，估计我们几个一上车车都要爆胎了。

“对了，老伯，你要上山采什么药啊”

“哎，我老娘她腿有毛病，要山里的好几种草药泡酒喝，现在外面根本买不到，我几个孩子都出去外边打工去了，我媳妇也早早就去了，没办法，只能我来照顾我娘了，她的腿一到下雨天就痛，说起来还是为了我，当初为了让我有吃有穿才拼了命的干活”老伯说到这里，有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