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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在前往新丽小区的路上,葛子明负责开车,郎毅则跟坐在车厢里的几人简短的讲述了一下案情,主要是对关凛讲,其他人都是来凑数的。

他讲了特调局对此案的调查情况,以及他们先前在陈平家与那假观音交手的经历。

“目前我们已经查明的是,那假观音应该是寄附在观音形制的物品里作案的,陈平家的是观音画像,之前十二起命案则是座像,吊坠,玉牌之类的,它可以在这些观音制品中自由来去。”

“这假观音很强吗?”关凛问。

郎毅点点头:“它有一件如意轮法器,佛经中讲:轮者有摧破之意,可召一切烦恼恶业鬼神于本源寂静掌中,刹那摧杀,这法器厉害到连风都能割断,不好应付。”

正开着车的葛子明闻言也补充了一句:“还有它本身,它本身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伪装,周身的气息也跟真正的观音一样,慈悲普度,没用半分邪气,驱邪符之类的东西都对它没用。并且,我感觉它周身似乎有什么护身罡气,我的符剑砍上去对方分毫未损,反倒震的我两手发麻。”

“哇,防御力和攻击力听起来都很厉害......”郎二担忧道:“你能应付吗?”

他问的是关凛,葛子明和郎毅都已经跟假观音交过手了,双双落败,他们这一回去的唯一指望就是关凛。

“我怎么知道?”关凛答。

这假观音到底有多强,他没亲眼见识过,怎么能判定到底孰强孰弱。不过......风是无形之兵,锋利程度是不输于任何绝世宝剑的,这如意轮能将风都割断,或许确实是个强敌。

关凛这句话没有给出准确答案,可听在陈平耳朵里就是没底的意思,本来已经安静的接受了要回去那间屋子的命运,闻言又挣扎起来想拉开车门:“你们对付不了就别去了!放我下车!”

“你想好了?你一个人下车?”葛子明也不劝了,他跟郎毅学到了,就凉凉的来上这么一句。

果然,对陈平这个人来软的没用,就得用这招才能让他老实。

陈平想到郎毅之前暗含威胁的话,扒在车门上的手又灰溜溜缩了回去。

新丽小区同样在城郊,距离户籍科不远,这也是昨天葛子明开车直接来户籍科找罗波,而不是回特调局的原因之一,毕竟郎毅当时的伤情不能耽搁,特调局离新丽小区太远了。

而新丽小区距离户籍科差不多只有五公里,开车不堵车的话半小时就可以到达。

到了小区内,陈平家楼下后,葛子明先行下车,随后绕到后车厢,对着车内众人分配任务:“郎毅,你带着他们在楼下等,我和关凛先上去看看,昨天我把那画像烧了,但我不确定烧没烧干净,屋里还有没有危险。”

这个分配比较稳妥,郎毅和关凛都应了一声,关凛动作轻巧的跳下了车,在即将跟葛子明上楼前,顾怀山在身后叮嘱了一句:“小心别受伤。”

关凛没回头,但他抖了抖耳朵,扬着愉快的尾巴,嘴上却只很高冷的“嗯”了一声。

陈平家在四楼403室,葛子明有陈平家的钥匙,在开门前,他先跟关凛对了个眼色,无声的询问,准备好了吗?

关凛点点头,锋锐的爪尖在肉垫里半隐半现。

葛子明一手捏钥匙,一手捏着口袋里折好的符纸,他小心翼翼的扭开了门锁,然后自己在前面打头阵,进屋后谨慎的观察四周,缓慢前进。

关凛原本被他带的也下意识放轻了手脚,但他很快意识到屋里什么都没有,走姿便随意起来。

他越过了葛子明走到客厅一看,只看到狼藉满地,以及地面上那几缕纸张燃烧过后的黑色纸屑。

关凛伸着爪子扒了扒,对着紧张兮兮的葛子明道:“喊他们上来吧,都成灰了,没危险。”

葛子明没有立刻照做,而是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确认屋内确实没有一丝异样,摆设也跟他昨天离开时一样后,他才跟郎毅打了电话。

郎毅一行人很快上楼,郎二冲在最前面,第一次出勤这种正式的案子,还是这样的大案,他兴奋异常。

陈平则缩在最后,要不是郎毅半拖半拉着他,他恨不得将自己捆在车上,这辈子不下来。

顾怀山最为平静,一路过来,他安安静静的,话都没说两句,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样貌一样,温和无害,像是路边的小花小草,不引人注意。

可在陈平的对比下,他似乎又有些不寻常,因为他完全没有一个普通人对这种邪异的事的忌讳畏惧之心。

这种情况郎毅其实也能理解,无非是不知者无畏。上楼的过程中,他突然道:“你不该来。”

顾怀山一怔,意识到郎毅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歉意的笑笑:“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比较好奇,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是添麻烦的问题。”郎毅摇摇头:“我们目前并不知道那假观音选择目标的规律,但是你的话,无论你符不符合它原本的规律,你都很可能会被对方盯上。”

“关凛是会保护你,我们也会保护你,但没有人敢保证没有疏漏,他是没办法,他已经被盯上了,必须来。”郎毅指指手里拽着的陈平,又道:“你不同,你还没有进入对方的视野,没必要平白涉险,你现在想走,也来得及。”

顾怀山笑的温和,回答却不为所动:“来都来了,看看再走吧。”

郎毅定定的看了顾怀山一眼,最后说了一句:“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是生是死,你想好了。”

顾怀山笑了一声,轻轻道:“说得对,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两人不再说话,只加快步伐,赶上跑在最前面的郎二。

等一行人都进屋后,汇合早先上楼的葛子明关凛,众人聚在一起,开始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葛子明清清嗓子率先发言:“那画已经彻底毁了,那假观音应该是没法通过这画再来了。”

不等陈平松口气,他就紧接着道:“所以为了让对方再现身,我们目前的计划是从之前的受害者遗物里取一件观音制品回来,然后用陈平,再引对方一次。”

陈平骇的当即大叫:“凭什么又是用我引?”

“只能怪你长得讨那假观音的心,它就认准了你。”葛子明摊手:“昨天其实我们没抱多大希望它会来,结果它真的就来了,看来你魅力不小。”

陈平平平凡凡的活了二十五年,在单位和学校都是最不惹眼的那个,压根没谈过恋爱,更没被夸过魅力不小,但这回的夸奖并不令他觉得开心。他攥着手指纠结了一会儿,突然指着顾怀山道:“他不行吗?”

刚刚郎毅和顾怀山的对话,他没完全听明白,但也大概意识到,顾怀山的体质比较特殊,容易吸引这些邪物。

一语落下,其他人还没做出反应,被指着的顾怀山先笑了笑:“可以,用我引吧。”

“不行!”关凛立即道。

他对着提出馊主意的陈平呲了呲牙,将陈平指着顾怀山的手指吓得缩了回去,又转头摆着那张凶凶的猫脸看着顾怀山:“你瞎答应什么?”

“对不起......”顾怀山垂下眸子,语气低落:“我就是想帮忙......”

关凛想继续凶,但看着顾怀山这副样子,又凶不下去,只能板着脸不说话。

“诶,你别想着让别人引了,我这么跟你说吧,那假观音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们都没摸清,它对顾怀山有没有兴趣,也不一定,你是唯一的确定可以吸引到那假观音的人,而且也是这十三起案子里仅有的唯一的幸存者,这事你责无旁贷,躲不了。”葛子明拍着陈平肩膀道。

陈平仍然不愿意自己来当这个诱饵,有过昨天的经历,他现在余惊未平,他指责道:“那你们不能努力摸清楚那假观音的来路,摸清它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猎物吗?摸清后找个能替代我的,你们公务人员,怎么总把我这个普通老百姓推到危险里?”

理倒也是这么个理,原则上,他们特调局不应该让普通人涉险。

不过......

“特殊情况嘛。”葛子明无奈:“这样吧,我们做两手准备,其实昨天的交手我们也算是新掌握了一点情报,我今早派人去物证科取的那件观音制品还在路上,估计晚上八点才能送到这儿,在这期间,我们再从头研究一下案情,找到这观音的来路,或者找到它挑选猎物的规律,只要能替代掉你,我们立刻让你走,怎么样?”

陈平勉强答应了。

葛子明招呼了一下郎二,让他去楼下车里取案卷资料,郎二跑的飞快,三分钟后已经叼着资料袋子跑回了楼上。

葛子明将茶几上在之前打斗中被卷翻的杯子纸巾通通扫下去,然后将一沓厚厚的打印纸往桌上一摊,示意道:“十二起案子,都在这儿了,你们先看看,看完后再讲,看看能不能发现些我们没发现的。”

沙发边的几人除了已经看过案卷的郎毅,闻言都各自拿了一沓资料开始看,陈平看了没几页就立刻将资料又放了回去,因为这资料上除了文字叙述,还有现场配图,而且是不打码的那种。那分离的尸首和血腥的场景,让他难以抑制的想到自己可能会面临的结局。

郎二看着这些未经打码的照片也有些不适,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着又是一回事,但想到他是特调局的一员,早晚会经历这些,还是强忍着不适看下去。

关凛和顾怀山倒是没有什么明显不适的反应,关凛是见得多了,顾怀山则......见得也不少。他翻阅这些血腥的案卷,脸上的表情娴静的仿佛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坐在阳台上翻阅书籍。

他一页一页看,看的仔细,关凛则草草的看,胡乱翻了一通发现案情跟之前了解的都差不多,他也没看出什么新花样。

“这是随机作案吗?”他问。

葛子明斟酌着道:“这些案子,连陈平在内十三个受害人,有成功的企业家,律师,有街头混混,酗酒赌鬼,也有陈平这样比较普通的上班族,各个阶层,互不相干,要么是随机做案,要么是还有什么隐藏的共同点我们没发现。”

在卷宗上找不到线索,关凛想了想,换了个思路:“你刚刚说那假观音身上没有半分邪气?”

“对,看起来慈悲普度,没有半分邪物的痕迹,若非它要动手杀人,我甚至不会怀疑它是假观音。”葛子明说。

“为什么?观音的法身具有神力,是不该被仿冒的。”关凛沉吟着:“什么样的东西可以伪装观音,还可以伪装的那么像?”

关凛说到点子上了,葛子明和郎毅对望一眼,郎毅开口道:“我们今早分析过一次,寻常妖物是不可能有仿冒观音的能力的,硬要说个例外的话,只能是这个邪物本身就很强,不输于观音法身的强,而且它跟观音大概有一定联系,或者说它寄附在跟观音有关的物品上,才可以仿冒观音的形象,并且在观音制品中自由来去。”

“但是这也有一个问题,”葛子明补充道:“即便它强到有能力仿冒观音的法身,它身上那股子慈悲普度的气质却不该是仿冒的出来的,作恶多端的邪物或许可以隐藏自己身上的邪气,但是盖不住因果孽力,因果报应,孽债轮回,这是天判的,绝不能被篡改。”

这是葛子明和郎毅想了一早上也没想通的问题,眼下摆到了关凛面前,他同样想不通。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陈平和郎二这两人一脑门子雾水的旁听发呆,关凛和葛子明郎毅等人则都在冥思苦想。

一时间只余顾怀山翻动纸页的声音在作响,将最后一桩案卷也翻阅完毕后,顾怀山用一副随口想到的语气,慢悠悠说:“那会不会是它并没有作恶?”

“怎么可能?”葛子明下意识的反驳:“已经死了十二个人了,说是罪大恶极都不为过,怎么可能说它没有作恶?”

顾怀山不好意思的笑笑,为自己这个离谱的猜测抱歉:“我随便说的。”

离谱归离谱,但是......这句话倒是给了关凛一个灵感,他突然说:“杀人是作恶,但也可以不是作恶,得看杀的是什么人。”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愣了一下,陈平和郎二依然摸不着头脑,但葛子明郎毅两人却都若有所思。

“我记得,这十二个受害人里边,是有酗酒家暴,将儿子都卖了也要去赌的赌徒,也有不学无术靠抢劫和偷窃度日的街边混混,但......”郎毅看向葛子明:“也有几个是背景清白的成功人士,目前我们看到的资料是这样。”

“我叫人现在去查。”葛子明立刻掏出手机跟局里的属下们布置。

“如果这些人本身都是做过恶的人,那么除恶就算是替道,不沾因果,假观音能够仿冒的那么像就说得通了。”关凛说着说着将视线转向了陈平。

陈平兀自没反应过来,但随着室内几人包括反应最慢的郎二都将视线转向他时,他终于意识到,几乎是跳起来反驳:“我没做过坏事!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葛子明咳了一声,出来打圆场道:“现在没查清楚,也许这个猜测并不对,等会儿再说。”

其他几个人闻言都暂时收回了目光,但葛子明说是这么说,在给属下们发信息时,却又附加了一条:“查查陈平的过去经历。”

查那么多人需要点时间,一行人在客厅内等待着,过了差不多有四个小时,到傍晚六点,葛子明终于收到了属下的回复。

时间太短,其实查不到绝对的证据,但他们也确实从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上,了解到受害者中的那几名看似清白的人,背景都不太干净。

比如那位职业光鲜名气很大的有名律师,只要给钱,什么穷凶极恶的被告他都会帮着辩护和脱罪,并且常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颠倒黑白,强迫真正的受害者改口认罪。

又比如那位市内知名企业家,看起来人模人样,私底下却是个色中饿鬼,最喜欢玩清纯漂亮的女学生,有为钱自愿的,也有不自愿被逼的,听说还有人被他逼到跳楼。

无风不起浪,结合他们眼下对假观音杀人规律的猜想,一切几乎已经坐实了。

“说吧。”葛子明拖了把椅子,往陈平面前一坐:“你到底干过什么?”

其他几人也虎视眈眈的围住陈平。

“没有!我一个普通市民,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我能干过什么!”陈平大叫冤枉。

“十二个人,全都做过恶,抢劫偷盗的,家暴赌博的,颠倒黑白的,强奸学生的。”葛子明晃晃手机,将属下们发来的调查结果给陈平看:“假观音杀人不沾因果,因为它是在审判,在替道,你是第十三个,你觉得你会是例外吗?”

陈平哑声了一阵,他自己都觉得葛子明这个说法很靠谱,但他随即再次大叫:“我真的没做过!不信你去查!”

葛子明已经查过了,确实查不到什么,陈平这个人被普通贯穿了一生,除了样貌家世,上学时的成绩也是那种最不引人瞩目的中游水平,平常看起来也挺老实,就是胆小自私了一点,似乎跟行凶作恶这个词完全沾不上边。

但,警方档案里是清白的,人本身未必就是清白的。

有些悬案或是干脆就没有被发现的案子,凶手可一直在逍遥法外。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葛子明语气强硬了起来,本来当陈平是个普通群众,那当然得好声好气的对待着,结果现在发现这家伙可能是什么潜逃多年的凶手,态度自然不比之前。

“一,老实交代,乖乖配合,事后该上法庭上法庭,该坐牢坐牢,你会得到应有的审判,而不是这假观音的私刑审判。”

“二,你拒不交代,我们会使用一些特殊手段,调查出实情。”

“什、什么特殊手段?”陈平瑟瑟发抖,但还是不肯说。

葛子明展唇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压箱底的符:“这符比较偏门,其实我很少用,今日倒是给你用上了。”

说着,就想将符纸往陈平脑门上一贴。

陈平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心里害怕,立刻往后一躲。

他没能躲成功,因为在葛子明动作的同时,郎毅就已经用他那没受伤的手按住了陈平的肩膀,让陈平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等符纸贴上后,他伸手去撕,却撕不下来了,明明是脆弱的黄纸,此刻却显出一丝布匹的韧劲,扯也扯不动。

葛子明对着使劲想扯下符纸的陈平说:“别白费劲了,我的符我不给你解你扯不下来。”

“而且你不要想说谎,这是连心符,你心里想的我能感觉到,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假话。”葛子明又掏出另一张同样的符纸,往自己身上一贴。

完事后转头对着郎毅说:“等会儿你来问。”

郎毅跟葛子明配合默契,葛子明没说完便往对方身边一站,看着葛子明闭上双眼,手上结印,这是在为启动连心符做准备。

关凛和郎二都没见过这种符箓,此刻都安静且专心的旁观,观察着陈平的反应。

顾怀山的视线在葛子明的连心符上停留了几秒,显出几分兴趣。这种连心符其实并不是真的能知道对方心里所想,而是只能朦胧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以此判定话里的真伪。

不过即便效用并不是那么神奇,这种符却也很难绘制,是极其偏门且难度极高的类别,说起来,擅长符箓的修士,最有名的好像是祁山葛家,葛家......顾怀山看向葛子明,有这样的家世传承,本身天赋也不差,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特调局的主任。

他看了几秒后,很快收回视线,跟其余人一起,集中在陈平身上。

“好了。”在葛子明说完这声后,一切准备就绪,郎毅开口提问:“你做过什么?杀人?抢劫?偷盗?强.奸?”

陈平被这么多人盯着审问,哆哆嗦嗦的,但还是强撑着说:“没有!我都没做过!”

“真。”葛子明闭着眼说。

可以算做恶的罪行太多,一一列举不太现实,郎毅沉默了一秒,换了个问法:“那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小学?中学?大学?还是毕业后?”

“压根就没发生过!”陈平说。

“真......等等,”葛子明眉头一蹙,突然改口:“是中学,说到中学的时候他心虚了。”

陈平一直拼命否认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慌张和惶恐,郎毅重重的一拍椅子扶手,冷声道:“是初中?还是高中?”

“没、没有!”。

“是高中。”葛子明说

“高一?高二?高三?”

“没......”

陈平否认的话都没说完全,葛子明就说:“是高三。”

“高三那年发生了什么?”郎毅的问题几乎是一刻不停的抛下来。

陈平被问的崩溃了,大吼道:“我不知道!”

“假,他知道。”葛子明睁开眼。

他松了结印的手,拿起手机,对着陈平说话,也对着手机对面的属下说话:“查查他高三那年的经历,不光查他,查他周边,学校,家庭附近,一切异样,或者案件。”

交代完后,他又看向陈平,逼问道:“虽然我们不算正常的警方,但好歹也是执法部门,你在这儿主动交代,我们也算你主动坦白,罪行有减轻的可能,你再负隅顽抗,等我们自己查出来,你可不要后悔。”

“我根本就没做过!我有什么好后悔的!”陈平梗着脖子吼道,可他的额头却全是冷汗,眼神也不住闪躲。

在葛子明等待属下调查回复的一分一秒,他都坐立难安,度日如年,双手像是麻花一样搅紧。

半小时后,陈平的调查信息发到了葛子明手机上,葛子明和郎毅一对眼神,葛子明再次闭上双眼,双手结印,进入连心状态,郎毅则将手机放到陈平眼前,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认识这个女生吗?”

“不认识!”陈平几乎是惊骇的大吼。

“假,他认识。”葛子明说。

“这是你的同校同级同学,洛安萱,在高三那年,被.奸后,自杀身亡。因为她在被轮.奸后多次洗澡,没有保留证物,她本人又没过多久就情绪崩溃选择跳楼自杀,所以这起轮.奸案的真凶,一直逍遥法外。”郎毅一字一顿:“你参与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陈平连喊三遍,一声比一声大。

“假,他参与了。”葛子明语气冷了下来。

一直安静听着的郎二听到这里,忍不住呲起了牙齿,生气的简直想去咬陈平一口:“人渣!”

关凛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本来就凶的猫脸变得更凶了一点。

“你是主犯吗?其余人分别是谁?”郎毅再问。

陈平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向畏缩胆小的性格竟显出一丝气急的凶恶,但在见到郎毅这高大的个头,以及那仅剩一只大约也能吊打自己的健壮手臂时,这气焰又缩了回去:“都说了我没、没有......”

“都现在这样了你还不交代?是真准备不见棺材不掉泪吗?”葛子明冷声道。

“我、我......”陈平喃喃了几声,失魂落魄的跌坐回了沙发上,他用手捂着脸:“我真的没有......”

“我只是......只是......”陈平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本该寻常的,高三晚自习之后。

晚上十点,晚自习结束后,他本来是如往常一样的走路回家,他家不远,回去时会经过一条巷子,没有灯。

陈平比较胆小,每回走过这条没灯的巷子都会加快脚步,唯恐黑暗里藏着什么可怕的鬼怪。但可怕的不一定就是鬼怪,陈平撞见的是人。

是班上那个叫王宏的男生,不止他一个,还有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这一群人在年级里都挺有名,似乎家里有点背景,平日里打架斗殴欺负同学,老师都不敢管,学生们更是不敢招惹他们。

陈平自然也不敢,他在巷子里见着这群人,低着头加快脚步就想离开,可突然听到的一声带着哭腔的哽咽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顺着昏暗的光线看过去,看到这几个男生中间夹着一个女生,女生双手都被钳制着,嘴也被人捂着,刚刚不小心被她挣脱喊了一声后,那几个钳制住她的男生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并且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用力到掐出淤痕。

陈平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王宏就走过来搭住了他的肩膀,笑着说:“你是一中的吧?”

“嗯......”陈平还是愣愣的,像个木头。

“奥,我们也是,她也是。”王宏笑着指指后面的女生,说:“学习了一天,晚上约她出来玩玩,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嘛。”

“这种小事,你不会跟人讲的吧?”王宏还是笑,但搭在陈平肩膀上的手,却用了力。

陈平被痛的一哆嗦,连忙摇头。

“奥,天不早了,同学,快回家吧。”王宏笑的亲切。

陈平又连忙点点头,然后用着只比跑慢了一点的步速,大步离开了。

他一直走一直走,并没有回头看。

“就这样?”听完了陈平的叙述后,关凛不信道。

别说关凛不信了,在场的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毕竟这件事里陈平似乎就是个路过的角色,跟恶这个字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的是真的!”陈平说。

依然没人相信,可葛子明却蹙起眉头,神情有些复杂的说:“真,他没说谎。”

一语落下,在场几人都怔住了。

“难道不是指的这一件事?”郎毅问。

“不,”葛子明摇摇头:“应该没有了,你刚刚问他的时候,他只在这件事上感觉到过心虚。”

“那他就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恶吗?那为什么会被假观音盯上。”关凛狐疑的打量着陈平。

“我怎么知道!”陈平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冤枉:“这件事我当时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几天后洛安萱跳楼死了,大家都在传她死前被轮.奸的事,我才意识到那晚发生了什么的。”

“你既然意识到了,事后为什么不报警?”郎毅又问。

“这个......”陈平支吾了起来:“那几个人家里来头大,听说是什么局长的公子,我哪里敢惹他们。”

这个答案倒是很符合陈平这胆小自私的性格,这起轮.奸案的真相大抵就是如此了,但陈平没有做过恶的话,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假观音盯上呢?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众人也都各自在思索,屋内一片寂静。

寂静中,顾怀山的视线凝聚在陈平身上,他看着陈平胆小畏缩的模样,他若有所思,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语气温温和和,但开口就直入事情的关键,像是一击命中要害的刀锋:“那个晚上,你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又没有回头看!”陈平看起来言之凿凿。

可还没解开连心符的葛子明却说:“假,他在撒谎。”

顾怀山唇角微微弯起,带一缕讥嘲,一缕讽刺,以及更多的胜券在握:“但你听到了。”

陈平想反驳,可......在顾怀山指出这一点的一瞬,他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没有灯的巷子。

他一直一直往前走,不敢回头看,不敢去探知会发生什么,可女生哭泣的声响,还是在寂静的黑夜里,钻进他的耳朵,他依稀听清了,那是两个字。

“救我!”

“你听到了,”顾怀山慢慢的说:“但你什么都没做。”

“你面对一个即将被强.暴的女同学的求救,什么都没做。”他依然是不急不缓的语调,无论是嗓音还是神情都比之前郎毅和葛子明的冷脸来的柔和。

但这句话落在陈平耳朵里,却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质问都要来得尖锐。

“我能做什么?”他试图辩驳:“他们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怎么打的过他们?”

“我就算当时出手,也只是被他们打一顿,那个女生还是会被强.奸的,我改变不了什么!没错,我改变不了什么!”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话也变得有底气了起来。

“你正面打不过他们,但是你在离开巷子后可以报警,可以喊别人帮忙,可以在案发后作为唯一人证指证他们,”顾怀山第三次重复:“但你什么都没做。”

“我.......”陈平仍然想辩驳,但他说不出理由来了,他突然蹲下身,有些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那又怎么样?我是什么都没做,我是胆小,是自私,那又怎么样?”

“那假观音为什么要盯上我,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就只是在这件事上没敢站出来,这难道......这难道也算是恶吗......?”

“算。”顾怀山敛着眸,轻轻说:“这是平庸之恶。”

作者有话要说:平庸之恶是汉娜阿伦特提出的一个哲学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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