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地上的绿皮刚刚经历过失败，而地下鼠人的日子也同样很不好过，虽然鼠人对于内斗就像人类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但是马格努斯的鼠人部队就像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马格努斯的鼠人部队不仅打起架来完全没有个鼠人的样子，阵型整齐、作战勇猛，就算是奴隶鼠利用自己那庞大的数量，甚至能打败零散的氏族鼠，更何况还有次元石火焰喷射器这样的超级大杀器。

面对多达几十台正在喷射熊熊火焰的次元石火焰喷射器，没有鼠人胆敢靠近，更没有能撑过一轮火焰喷射而不崩溃的。

这些氏族鼠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史库里氏族的武器小组，虽然普通氏族鼠的一辈子短得可怜，除了弄食物也不会关注其他任何事情。

不过火焰喷射器小组并非是无敌的，他们有着诸多缺点，比如每一轮喷射后都需要长时间的装填，三十二台喷射器只要条件允许就一定会一起发射，长时间的喷射会导致喷嘴温度过高而爆炸，可这些都比不上那个最大的缺点：无法补充燃料。

马格努斯发现武器小组无法补充弹药后，不得已只能让喷火器减少出战的频率，只在一些敌人比较强大的战斗中出场，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烤老鼠了。

“为什么这是一场新的战斗，但是火焰喷射器的弹药却没有得到补充？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马格努斯在脑海里向系统发问，他心里有一些猜测，不过还是需要向系统求证。

‘本系统不能无中生有，不能……’

对话气泡把重点强调了三遍，不断闪烁、笔画如刀锋一般的字体像是要把这句话刻在马格努斯的眼珠上。

‘史库里氏族的武器小组都是用次元石作为最基础、最重要的原料，你想本系统给你补充鼠人武器小组的弹药，那么好啊，拿次元石来。’

“那么按照你这个原理，那么巴托尼亚弓箭手的弹药，也是你利用现实里的材料转化出来的？”

马格努斯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部队对于打扫战场会这么地积极。

他部队每次打扫战场恨不得刮地三尺，不仅寻找那些值钱的战利品，甚至连很多看上去就是垃圾的东西也会给清理出来，感情是给这废物系统废物利用的啊。

“你这废物系统还挺环保的。”马格努斯调笑说，这段日子很黑暗，不过他与系统倒是进行了不少对话，马格努斯对这个系统有了更多的了解。

人是社会的动物，很少有正常人能把自己彻底封闭起来不与其他人打交道，至少马格努斯现在还不习惯彻底不与其他人交流的日子。

可他身边这会儿除了斯内克，就只剩下系统，那些原本应该紧紧跟在他身边得到鼠人部队，因为需要照顾斯内克的感受，只能远程操控、暗中保护。

斯内克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昏暗的地下生活太久了，大部分社交能力都消失了，反正他并不愿意与马格努斯过多的聊天谈话。

于是马格努斯只能找这个毒舌的系统搭话，虽然结束大多是以互怼告终，但是总算是有个能跟自己说话的……东西。

‘所以你最好给本系统收好那些大胆的想法，别整天想着什么奇怪的骚操作。’

马格努斯知道心里的想法必定会被系统读到，他确实有一些骚操作还没来得及亲自试验。

比如说让火焰喷射器小组的操控员与喷射器分离，然后把武器给其他鼠人甚至真正的人类用，白嫖系统的喷火器。

之前他还想过扒掉自己手下的武器盔甲去卖钱，然后等着系统补充新的装备，也是白嫖，但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买家并且缴获的战利品都卖不掉，哪儿还用得着扒士兵身上的。

但现在对话气泡里的话让他彻底打消了自己念头，马格努斯有很多非常大胆的想法，而系统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规则就能打消他所有的白嫖想法。

‘你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魔法力量更是不可缺少的。’

系统很兴奋，马格努斯能清楚地感受到系统的情绪，就连他视线里的对话气泡都开始膨胀起来。

‘尸体加魔力成了你的士兵，钢铁加魔力铸造了这些盔甲，本系统不能无中生有，你现在懂了吗？’

那我要是想要巨人是不是得去找个巨人的尸体甚至杀一个巨人烧给系统？那么凤凰、恐蜥、耀星龙、猛犸象这些玩意呢？

马格努斯脑中甚至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如果我把帝国皇帝卡尔.弗兰兹烧给系统呢？”

系统显然是可以读到马格努斯这个想法的，但系统没有跳出来答复他，而马格努斯也不愿意继续往这上面深究。

而如果正如马格努斯想的那样，那么马格努斯.沃哈玛和永世神选艾查恩，到底是谁在灭世？

不过记忆有所缺失的马格努斯根本不知道艾查恩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设想是如此的恐怖，像是另一场另类的终焉之时。

黑暗的地下即便有了光，马格努斯依然弄不清楚具体的时间，更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他与夜行者斯内克不同，后者是一个习惯了黑暗的人有着自己独特的作息规律。

但马格努斯不行，生活完全失调后他只能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更何况马格努斯不想去适应黑暗，于是整天举着火把像是开了超级嘲讽，引来无数鼠人的撞上他的鼠人部队。

马格努斯与斯内克站在一座高高的精灵塔上，脚下鼠人嘈杂的厮杀声马格努斯心知肚明，而夜行者斯内克似乎也习惯了身边有接连不断的打斗声。

“城里有一口大锅，那是个邪恶的祭坛，从地上抓来的人都被关押在那里，他们最终都将被丢进锅里，活生生地献祭给这些怪物的邪神，我亲眼看着……亲眼看着与我一同被抓的人类都死在锅里，他们被鼠人丢进沸腾的汤锅里。”

火光下的斯内克神色痛苦，双手紧握成拳。

“我们要做些什么，救人？还是毁掉那口锅？”

对于马格努斯的问题，斯内克摇了摇头说：“不需要救人，毁掉那口锅就是了，而且不是我们，只是我。马格努斯你需要去那座高塔。”

斯内克指着那个位于城市中心的最高尖塔说：“那座塔里有着数量极少但是战斗力非常强大的鼠人守卫，我没有战胜他们的可能，甚至连成功逃跑的机会都很小。”

“但马格努斯的战斗力很强，你扛着菲莲娜杀了那么多鼠人，也一定能杀死塔里的守卫。”

马格努斯抓了抓脑袋，显然对方误会了，把他发狂后的战斗状态当成了一般战斗力，实际上就算他能接受再次脑袋炸裂也不一定能有那么强的战斗力，更何况他不想靠近那座塔。

那个让马格努斯前往高塔的自我暗示，随着他进入遗迹城市后越发强烈，可事出反常必有妖。

“斯内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毁掉那口大锅祭坛，我帮你！”

对于马格努斯的建议，斯内克摇了摇头说：“祭坛旁边的鼠人守卫太多了，我们打不过的。”

“那样的话你一个人去不就是送死吗？”马格努斯认为斯内克想去寻死，而且现在手里有一支鼠人部队的他完全不认为很多鼠人是什么大问题。

“那座塔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要你给的压力足够大，守卫在大锅祭坛旁边的鼠人一定会去支援，我就能乘这个机会毁掉那口锅，破坏邪神的祭礼。”

“我的命可是掌握在你手里了，马格努斯。”

斯内克说完向黑暗中退去，在最后一点火光的照亮下，他冲着露出一个笑容，这难得的表情不知是感谢还是临终告别。

马格努斯想阻止他，伸手想去拉，但黑暗的地下是夜行者斯内克的主场，转眼间他已经彻底没入黑暗。

“那我该怎么找你啊？我还要带你出去呢？”

马格努斯没有得到回应，他的话语在黑暗、幽静的高塔里回荡，可却始终无人应答。

于是马格努斯只能按照斯内克的计划，前往那座最高的塔，他的身边环绕着队列整齐的鼠人，一边的臂膀用来扛烈焰法师菲莲娜，另一只手高举着火把。

即便是马格努斯手下的鼠人比普通鼠人好不到那里去，同样地又脏又臭，所以光从外表上看这座地下遗迹城里的鼠人都没什么区别。

无数鼠人被火把的光芒吸引，有无数双眼睛藏在黑暗里窥视，他们围在马格努斯的队伍周围，寻找能够下手的机会，所以时不时会爆发一些小小的战斗。

前往高塔的路程很顺利，奇怪的是越是靠近这座高塔，队伍周边鼠人的身影就愈发稀少，这些鼠人似乎非常畏惧这个地方，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举着火把的人类带着一大群队形整齐的鼠人。

“快滚，棕毛氏族玩意，这儿没有吃的，更没有你们能拿的次元石，快滚！”

马格努斯依然能听懂这个鼠人的斯卡文语言。

这个两个站在高塔门口的鼠人身影非常高大，说起话来也条理清晰，不像普通的鼠人那般只会重复几个词汇或者干脆只用叫声和气味传递信息，看来是文化鼠。

不过马格努斯并不觉得这两个高大的鼠人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就算整座塔里都是这种强壮的鼠人又怎样，照打不误。

“但是不能进去，千万不能走进这座塔！”马格努斯不停告诫自己。

他好不容易才又一次压制住心中的自我暗示，随着距离这座高塔越来越近，马格努斯心中的暗示也愈发强烈。

虽然马格努斯很想让系统帮忙，但系统能读取自己的思想，可气泡并没有主动出现，那要么是系统无能为力，要么就是系统不肯帮忙，反正都没差。

可是让马格努斯万万没想到的是，系统帮了忙的，帮忙放大了这种心理暗示，也就是说马格努斯纯粹是依靠自己的精神力量，对付两个鬼玩意。

‘战斗开始。’

自从次元石火焰喷射器不能随便开火后，马格努斯发现用武器小组对付这些鼠人，简直就是用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不说还亏到姥姥家，多少鼠人才能值一轮次元石燃料！

虽然氏族鼠理论上应该是一个鼠人氏族的基石，能有更好的装备、食物和地位，但那也只是相比于奴隶鼠而言，实际上氏族鼠无论什么都得靠自己。

而在鼠人社会里，谎言成天挂在嘴边，背刺当成基本礼仪，就连同类都能拿来当饭吃，鼠人社会是一个真正用生命内卷且竞争充分的社会，所以大多数氏族鼠的生活只是比奴隶鼠好了一点，大概好了九只老鼠身上的一根毛？

所以对付氏族鼠，投石索、刀剑、长矛就够了。

奴隶投石鼠向两个守卫高塔大门的鼠人投掷了一波石块，就算奴隶鼠精度不佳，石块威力弱小，但这么多投石索集火两个鼠人，肯定能打死的。

可是这次对付的是摩斯氏族的暴风鼠，他们全副武装，身上覆盖着出自矮人精湛手艺的盔甲，石块打在上面只能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这两只暴风鼠看到这群奴隶鼠居然敢攻击自己，拿起武器冲杀起来，他们不解为什么还能看到奴隶鼠的身影，整个地下城能找到的奴隶不分种族，都被瘟疫僧维克奇可.利齿煮成了汤。

鼠人的种族优势就是非常敏捷，而暴风鼠作为鼠人社会里天生的战斗力最强者，种族优势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极致的展现。

奴隶投石鼠作为远程部队，是默认开启规避近战的，只要一旦有敌人试图靠近，他们就会立刻拔腿就跑，但奴隶鼠转眼间就被暴风鼠追上了。

暴风鼠对着在奴隶鼠的队伍里大开杀戒，两把长戟犹如天神降世，疯狂斩杀着奴隶鼠，陷入近身搏斗奴隶鼠不得已，只能拔出用于近战的小刀，与全身穿戴盔甲的暴风鼠肉搏。

因为火把的照亮范围有限，马格努斯直到此时都没有发现与自己战斗的是暴风鼠。

奴隶投石鼠陷入近战，马格努斯指挥奴隶鼠后退，派遣氏族鼠上前近战。

数量众多的鼠人阵型整齐这原本是优点，现在反而成了队伍臃肿、行动不便的缺点，动作敏捷的暴风鼠疯狂追杀这队奴隶投石鼠，差点把这队有着“士气低下”属性的奴隶鼠给直接击溃了。

还好氏族鼠与肉搏近战的奴隶鼠及时赶到，冲到暴风鼠身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你们是那个团的氏族鼠？让你们的头鼠出来，我们奉十三议会的命令前来，你们这些杂碎玩意要做什么？”

暴风鼠看到阵容整齐、装备齐全的氏族鼠队伍，第一时间以为是对方弄错了什么，直接搬出整个斯卡文鼠人的最高统治机构，命令这些氏族鼠停手。

但是马格努斯手下的鼠人不认十三议会，哪怕十三议会的第一把交椅理论上大角鼠的。

虽然氏族鼠的数量剧中，但他们很难对暴风鼠造成致命的伤害。摩斯氏族的暴风鼠装备精良，身上外套板甲内有锁甲，还都是出自矮人的精湛手艺，氏族鼠手上的武器打在这种盔甲上几乎是只能听个响。

最后两只暴风鼠在杀死了超过四十只奴隶鼠和超过二十只氏族鼠之后，终于用光了所有体力，陷入“黑色饥饿”状态。

鼠人是一种新陈代谢极快的物种，这给了他们极为敏捷的身手和极强的爆发能力，但同时让他们的体能消耗更快，几乎没有持续作战的能力，特别是非常容易饥饿。

鼠人是真的能被短时间饿死的，他们一旦陷入极端饥饿的“黑色饥饿”状态，就会不顾一切开始疯狂进食，。

不论吃下去的是什么，也不论是否正处于战场上，就算敌人就在自己身边，刀剑即将夺走自己的性命，他们也得嘴里嚼着食物死去。

氏族鼠乘机将第一只疯狂进食鼠人尸体的暴风鼠割喉，而第二只暴风鼠在临死前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锐叫声，虽然马格努斯的氏族鼠很快就割断了他的喉咙，但这声音依然传了出去。

这是在给其他鼠人发信号！马格努斯发现自己能听懂鼠人的叫声，这反而倒是遂了他的愿，反正是他来吸引敌人的。

高塔里听到信号的暴风鼠迅速做出了反应，洪亮的钟声从高塔里传出，在整座地下城里回响。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马格努斯在心里想道。

整座地下城似乎随着钟声的呼唤，苏醒了过来，数不清的鼠人影子向这里冲来，铺天盖地的嘶吼如一波波巨狼，向马格努斯扑来。

“米尔米迪亚之光！”

伴随着米尔米迪亚的金色雄鹰，以及如吴克般亮眼的脑袋，地下城很大一片区域都被战争女神的光芒所照亮了。

马格努斯这才看到刚刚自己作战的是暴风鼠，还有这两只暴风鼠给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并且战斗时的上帝视角，马格努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被钟声呼唤过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的鼠人都有些什么种类。

铺天盖地的氏族鼠，头顶的岩层、脚下的另一层大地都是这些氏族鼠的身影，真正意义上的铺天盖地。

还有其他各种鼠人部队，夜奔鼠、阴沟奔行鼠、史库里氏族的鼠人抬枪、疫病氏族的瘟疫僧、还有艾辛氏族的鼠人刺客。

“这尼玛是进了魔鼠废都？这么多鼠人玩意就算是再有一个阿尔佳利斯城也养不活啊！”马格努斯怒骂道，这鬼地方没有见光死，反倒是他要见光死了。

就在此时，心中的暗示又一次强烈起来，呼唤他往高塔去，请求他去到塔里的最高处去，并承诺可以帮助他。

马格努斯看了一眼已经在高塔门口结阵的几个暴风鼠，心神大乱的他再也无力压制住这次的自我暗示。

“WDNMD，火焰喷射器呢！给老子过来，上硬菜——铁板烧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