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冬日小说网>白月光掉马后[无限]>第 23 章 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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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掉马

寇羽耳廓赤红,下意识后倾,不敢再越轨一步!

少年心跳剧烈。

却愣是一眼都舍不得移开。

寇羽壮硕的胳膊固执撑着膝,足以让他坐在地上也能和顾学长对视:

没看够。

看一眼多惦记一眼。

那是失踪整整一年的顾学长!

寇羽一声不吭,浑身交替冒出狂喜和委屈。

顾大祭司挑眉。

半夜三更□□进来,这人还委屈上了!

什么道理!

顾越凉凉开口:“怎么,我欺负你了。”

寇羽张口。

却受到法则下两人身份约束,“学长”、“阿越”愣是什么都唤不出口!

寇羽拧眉,脊背如刀锋笔直绷紧,为学长扑汤蹈火的决心吐露不出,一腔热枕徒在胸腔奔涌,只恨不得立刻就斩了小黄,好叼着学长回窝悉心照料!

顾越见他模糊的五官透出一股剽悍的傻气。

委屈起来就脑袋耷拉,裤腿还蹭了许多羊毛。

顾越:“……”

怎么还和茴香豆一个品种?

人形牧羊犬?

顾越凉凉说道:“委屈什么。是羊不好吃,还是羊不好玩?”

小奴隶肩膀微沉,有如实质的后悔闷闷萦绕。

大祭司眯眼:“说话!你来作甚!”

寇羽声线低沉沙哑,坐在地上好大一只,无形的尾巴把学长蜷着:“我来看你。”

顾越:“……”

你特么来看储备粮吗?

二十只羊都不够你过冬?

大祭司眼神薄凉,撑肘就要起身动手赶人。

不料和衣浅眠时,祭司长袍正被小奴隶侧膝压住一角。

寇羽惊而跃起,一把扶住祭司!

小奴隶掌心滚烫,炽热的虎口把着祭司白皙如玉的臂弯,迫人的温度将素来体温偏凉的顾越一灼,然而微微一颤的却是寇羽。

寇羽面无表情,脖颈通红。

大脑袋似是想凑过来。

想,又不敢。

空气中,秸秆草垛味儿无法抑制地往外冒。

顾越被熏得眼角生理性泛红。

大祭司眸光冰寒,指尖蓦地探出!

冰凉的指腹毫不犹豫覆上小奴隶的脖颈。

在颈动脉附近轻微摩挲。

小奴隶呼吸骤窒,喉结跟着学长的指腹上下的滑动,颈侧腺体酥麻,要害和欲/求同时被眼前的祭司掌控,征服欲和臣服欲竟如海浪交替卷起!

寇羽大脑一片空白。

低头是顾越松散的衣襟,芸香草味的脖颈是裸/露、柔顺的姿态,锁骨纤细而薄,像是诱着他去细细密密的啃。

秸秆草信息素终于失控!

寇羽骤惊。

他竭力抵御这具身体,生怕唐突一心恋慕的学长,但比信息素更会掌控心智的却是眼前的祭司。

顾越拉着他的衣领,狠狠一扯,迫使他低头俯视。

又凶又欲。

吐息凝成是轻薄的水汽。

寇同学大脑宕机,狼狈后撤,狠狠压制小腹热流——

大祭司:“来看我作甚?”

大祭司:“睡不着?”

小奴隶呼吸仓促:“我……”

大祭司冷笑:“那找你的二十只羊去!”

祭司在寇羽颈侧温柔摩挲的手腕一沉,利落擒拿!

接着把寇羽不知所措的双臂反扣,拎起,两手捆一串,毫不拖泥带水,紧接着倒扯着踉跄的小奴隶到了门口。

顾越一脚踹开大门。

寇羽被扔进雪地,砸出一个蜷缩寇羽形状的浅坑。

顾大祭司袍袖翻飞,背后烛火通明。

芸香草味的寝宫大门狠狠在寇羽眼前关上!

寇羽:“……”学长!

夜色深沉。

祭司护卫队听到声响,连忙赶来。

雪地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浅坑。

祭司没有开门,似在熟睡。

一群人只能蹲着研究雪坑的形状。

“这是个人还是个狗子,这是个绳子还是个尾巴……”

夜风寒凉。

寇羽被灌了几口冷风,脖颈燥热依旧挥散不去。

心跳在雪地里凶狠搏动,一下下如在擂鼓。

身形寂寥,眼皮耷拉,像还没考试就被扣了一堆平时分。

寇羽缓慢解开绳索,又鬼使神差把绳索揣好,许久脸色泛红,往祭司院落一瞥。

少年人烦恼不过几息。

细细密密的喜悦又翻了上来,直冲胸臆!

寇羽回屋时,李凤衣看他额头还未消散的汗水,吃了一惊:“羽哥你不冷?”

这一圈羊都要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李凤衣从没见过这等程度的降温,只觉寇羽意志惊人,啧啧称奇。

寇羽一回来,就提刀要找小黄。

小黄早跑没了影。

等寇羽睡下,小黄才偷偷摸摸从羊圈冒头。

还快乐数羊:“小黄能分到几只羊鸭!”

李凤衣一口气没喘上来:“这羊和你有关系吗??”

小黄晃动头上的显卡维修进度条。

李凤衣牙疼,看小黄在那薅羊玩儿。

薅完了还要逼迫李凤衣讲故事。

这会儿李凤衣也不认真组织语言了,从曹雪芹红楼讲到葵酉本石头记,讲贾元春上战场,讲王熙凤死而复生不诛宵小誓不成仙……

小黄果然听到中央处理器紊乱:“怎会如此……”

光球一起一伏,缓慢卡顿着睡着。

李凤衣瞅了它几眼,突然手贱伸手。

把小黄头顶的显卡维修进度条从“3%”拨弄到了“5%”。

李凤衣:!!这玩意儿还能手动!

第二天,小黄迷迷糊糊醒来。

举着进度条催促:“才5%,我还要听故事!”

李凤衣:“……”

卧槽,它是真的傻!!

寇羽一夜未眠。

却精神锋锐蓄势待发。

把二十出头年轻刚劲的肉/体发挥到极致。

大早上就做起卷腹、单手俯卧撑,俄挺,汗水沿着肌肉间道道沟/壑滑落,然后在雪堆里赤着上身,井水一冲,再用开了锋的青铜祭剑修去这几日的胡茬。

出门时器宇轩昂,英俊威猛。

李凤衣被他的积极性调动,做了个卷腹。

就卷到被子里了,抖腿充作运动。

出门前,寇羽说:“找到熔金号了。”

李凤衣惊呆:“什么!”

大清早,祭司宫殿正如火如荼举行护卫甄选。

寇羽气势冷峻走进队列。

族长:“……”

负责选拔的勇士感叹:“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初选是摔角,然后器械格斗。

寇同学一身27世纪综合格斗、散打、马伽术傲视群雄。

成功夺取“祭司近卫之一”头衔。

正巧大祭司路过。

寇羽肩背肌肉暴涨,一拳破开对面攻势,如有开膛破颅之力,接着劈手夺过对手长矛,横扫出一片真空!

大祭司一眼望去。

演武场只有小奴隶一个人站着。

“……”顾越懒得理他。

寇羽却得了祭司一瞥,血脉喷张,有源源不断的再战之力!

负责甄选的勇士赶紧:“羽壮士,不是,这考核呢。你视线看哪儿呢?你惦记啥啊你!那是你能惦记的吗!”

等甄选结束。

寇羽沉声说:“祭司近卫,有我一人足矣。”

勇士乐了:“你一个人能给祭司抬轿吗?”

寇羽:“……”

勇士于是在竹简记下:

壮士,羽。神力无穷,性愚钝。

熔金之城的文字还在最原始的象形阶段。

光写“羽”字,这人就在竹简上刻了半天鹰羽。

写字不易,造了册,就是给寇羽定了衔。如果说杀狼是军功换赏,当祭司护卫,就是正儿八经的加官进爵,领职位俸禄。

竹简一式两份,一份递给寇羽。

羽壮士不认字。

却想起那日在祭司殿内,顾学长跪坐在案前,俯身看青铜铭文,黄金面具放在一旁,睫羽微垂。

若那时认出学长——

寇羽心中懊恼,如遭重锤。

旁边被他打败的那些祭司护卫:“……咱工作是巡逻祭司宫殿,你别总盯着祭司瞅啊!”

寇羽一声不吭。

手上擒着竹简,文字繁琐复杂。

学长却是认识的。

顾学长精通六书。

谓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造字之本。

寇羽呼吸微促,心下柔软,仿若这一片竹简就是一段文明的吉光片羽,只可惜错过了学长悉心考释时的温柔光景。

后厨又备好了鲜腊、淳熬、蚳醢。

送餐时各个护卫争先恐后。

寇羽顿时进入战斗模式,面无表情,当仁不让,仗着身形强悍,体格远超古人,轻松抢来了一打食盒进殿。

殿内。

姜乙跳脚:“气死啦气死啦,过去十二人的送餐规格怎么没了!我部族祭司,膳用六牲,珍用八物,怎么就一个人摆膳!”

这人还是羽壮士。

姜乙瞪眼,蹬蹬向族长告状:“哥,你看看他!”

“他都把大祭司气成什么样了,祭司今天还和我说要提前去看一眼陵寝。这是哀莫大于心死。”

“还有,哥,鲜鱼怎么没了?!”

所谓的膳用六牲,里面就有一道鲜鱼。

熔金之城临海,海鱼取之不尽。

且就算寒冬腊月出不了城,城内还有两道河渠。

姜乙养尊处优,也不能让顾越待遇寒碜。

祭司与神明沟通,菜少一道都是罪过。

羽壮士送完膳。

姜乙呱唧呱唧边吃边叨叨,说冬天往河里打掉一层薄冰,鱼就会聚过来,一网兜捞了,鱼肉切得薄如蝉翼,就是上好的鱼生。

族长苦笑:“今早,河底下的鱼都冻死了。”

姜乙一呆。

不仅姜乙,整座城都从未见过,鱼能在水下“冻死”。

顾越跟着族长抵达河畔。

河水线低了不少,水面是厚厚一层冰,水下也是,凿许久也不见底。

鱼就被夹在惨白的冰层之中,翻出肚皮,一动不动。

有老渔人铲出一条,用帕子捧了,仔细擦过,生怕污了祭司的眼,但鱼鳃旁暗红干涸的血迹却如何都擦不干净。

顾越招手拿来那条鱼。

手起铲落,鱼尸剖开。

尸体里竟也是厚厚的冰碴。

陆成济看蒙了,平时那些短视频里,鱼从冰里破开,哪怕被冻住,放半天拍两下就活了,这只鱼却死的不能再死。

陆总诧异:“不应该啊!”

顾越思索:“气温骤降,鱼来不及把体内水分换成低熔点体/液,等河水结冰,身体也跟着结冰,冰晶把细胞膜穿破了,死了。”

陆总:“!!按这道理,这条河的鱼都死了?”

顾越:“差不多。”

身旁,老渔人脸色灰暗。

熔金之城靠河吃饭的不少,便是鱼苗也舍不得捞。若真如祭司所说,整条河的鱼都没逃过天灾——怕是一家老小都吃不上饭。

族长叹息。

此时千里冰封,又哪顾得上一条河。

族里,等着秋收的作物都被大雪摧毁。

他低声向祭司禀报:“昨晚还有不少牲畜冻死。”

“好在,现在狩猎队不用去林子,一出城,都是野兽冻死的尸体。”

旁边姜乙抿着嘴,闷声不吭。

几人心知肚明。

这又哪里是好消息。这场大雪一来,涸泽不能再渔,毁林不能再猎。

寒风中几人都裹了几件兽皮,天君尚且还好,雨露君都手脚发凉。

气候却还是一日比一日冷。

顾越忽问:“这附近还有别的部族?”

姜乙一愣:“确实,还有七八个。都在这条河附近。怎么啦?”

顾越静默。

许久开口:“明日,我要去祭司陵寝。”

夜晚。

陆成济冻得瑟瑟发抖,一身脂肪储备也不够了:“别说一百天了,再过个十几天,咱就得跟你说的,那啥,北美克洛维斯文明一样,齐齐消失!”

殿外寒风呼啸。

就连护卫队都一齐缩在侧殿取暖。

除了不时来探头探脑的羽护卫。

顾越:“……”

这人是感觉不到冷?

小奴隶的大脑袋每每从门外伸进,都热烘烘堪比旭日暖烛,一身剽悍的腱子肉,跑几圈还得脱几件,估计穿个麻布也能过冬。

陆成济惊奇,人比人气死人。

这会儿他确实相信羽壮士是重要NPC了。

“这部落历史上咋活下来的?”陆总纳闷:“全部落抱着羽壮士过冬??”

顾越一顿:“……”

若真如此,那时候的大祭司,估计宁愿冻死!

顾越手里是一卷竹简,正是熔金之城的古地图。

上面标注了周遭七个部落,相隔甚远。

还有部落中的祭司陵寝的位置。

上几任大巫就葬在出城六公里外。

陆成济不明所以。

顾越垂着眼皮,若有所思:“单看公元177年遗址,这七个部落都消失殆尽。只有熔金之城文明保留下来。”

“这场天灾,唯一的破局之法就在熔金之城。”

陆成济头疼:“他们族长现在还啥都不知道!傻憨憨一个!”

顾越嗯了声。

公元前1214年是一场浩劫。

守望者逼迫他们去“亲见”的浩劫。

至于破局之法——

“有个人一定知道。”

陆成济吃惊:“谁?”

顾越淡淡抬手,抚在铺满皮草的祭祀长椅上:

“公元前1214年,坐在我这个位置上的人。”

夜深。

寇同学罕见没做噩梦。

梦里大祭司在案前跪坐,自己亲手为祭司整理案上书简。

大祭司抬头浅笑,声线温润如玉,唤他:“学弟。”

小黄惊恐:“你梦到什么了!怎么我处理器烧的更快了!啊啊啊你不会梦到那种有颜色的东西了吧!小黄不干净了!小黄不干净了!”

寇羽在梦中凶狠伸手,小黄惨叫宕机。

祭坛之下。

顾越、陆成济同时睁眼。

金锰石姗姗来迟,带来了岩层探测的消息。

“越哥,我这两天勘探了祭坛附近的岩土。祭坛里的塌方点,测不清受力结构,还没法把你和陆总挖出来。不过,浅表岩土里能析出来公元前1214年的冰期了!沉积层里确实发现了大量冰山漂砾。根据断代结果——”

“这场冰期持续整整六十年!”

陆成济心跳一绷。

六十年?几天就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有六十年?

金锰石也疑惑,摸头:“对啊,他们怎么活下来的?”

顾越投影终端屏幕。

几人齐刷刷看向他。

顾大祭司手指于身前虚点,竟是迅速默背出了姜乙给他的那张古地图。

古地图与白月光航空的“熔金之城地形图”图层重叠。

在山麓一角。

顾越用红色标注一点。

古祭司陵。

辛夷惊呼一声,似乎有些害怕。

金锰石全身毛孔怒张,狂喜乱舞:“要下墓了?我能下墓了?”

顾越轻笑。

“嗯,劳烦金同学把公元前1214年的祭司陵墓挖出来。”

“还有墓志铭,墓刻,祭文、行状。”

“如果他是护住熔金之城的‘祭司’——”

“当年尘封在冰期里的秘密,他一定知道。”

意识再次被拉回。

天蒙蒙亮。

公元前1214。

顾大祭司戴上黄金面具。

殿外车马齐备,姜乙抱着个小暖炉,满脸郊游的兴奋。

寇羽骑马在车后缓缓跟着,接着是族长、陆成济和祭司护卫队精锐,一行人踏雪向祭司陵寝出发。

公元后2677。

金锰石装备齐全,带好保暖设备,飞扑进悬浮车。

辛夷用3D打印机做了张护身符,卡铎尔握着他的十字架。

金锰石兴高采烈,把当年研究室代代相传的鬼故事大方分享,如数家珍。

辛夷忍无可忍:“闭嘴!”

前1214,古地图的雪原之上。

顾越一行人抵达。

姜乙来过陵寝几次,毕竟每任祭司都要提前准备死后的“宫殿装修”。

姜乙乐颠颠介绍自己曾经的设计方案,还有要写在墓志铭上的华丽辞藻。

顾越问:“历任祭司都会葬在这里?”

姜乙挺胸:“我们安土重迁,生在哪,葬在哪!里面已经埋葬了十二位大巫和祭司,有脾气不好的,后面的都不愿意住他旁边!不像你。”

姜乙喜滋滋,对顾越吸吸吸:“以后大家都会抢着和你当邻居!”

族长一声咳嗽,示意姜乙噤声。

2677。

雪山山麓。

日出刚越过山顶雪线。

金锰石三人拿着探测仪踩点,在半小时后听到第一声“滴滴”报讯。

“土壤下有空洞!”

金锰石大喜,换了几批仪器扫描,最终标点,决定试掘。

隔了数千年,祭司陵墓周边土壤淤积,发生过多次地质变化。

无人探测器先一步钻入,为三人传回超声波成像。离地约莫四米的地方,有几块物事散落。

那是砌陵的残砖。

黑黝黝的洞口赫然在几块残砖之后!

金锰石:“找到了,准备下墓!”

几人戴上防毒面具。很快,砖砌的墓门被扩宽,金锰石依仗专业素养,小心挖出了第二道探沟,然后是第三道——

几千年未有人抵达的古祭司陵寝墓道赫然就在眼前!

金锰石激动难耐。

熔金之城的地下,除开浓郁不散的腐木味,这座古墓竟是保存的比地上的城市更完好。

陵寝由外至内。

有数座墓室。

墓室从蔽陋到古拙,如同把整个长达千年的古城葬仪缓缓展露。

金锰石摸着古木残骸,喂给碳14仪器断代:“这墓里的木头有好几个年代,最新在公元177年左右,应该是熔金之城的后人,最后一次为先祖修缮陵墓。”

“这种拿柴草一裹就下葬的,年代最早——嚯,公元前1600年。”

“这种有了棺,公元前1400。”

“这时候有椁有室墓了,公元前1300。”

金锰石停步。

眼前是最后一座墓室,棺椁断代在的1150。

他吃惊:“怎么会这样?这座陵寝一路断代下来,有公元前1600到1300,有公元前1150到公元后177。”

公元1216年的冰期,却如同一段真空!

如果墓穴断代没错。

在顾越所在的古代冰期里,整座熔金之城相当于凭空消失,不仅没有祭司在此下葬,也没有任何人前来修缮。

就像是在极寒冰期的60年里。

整座城市完全不存在一般!

一旁的辛夷一个哆嗦。

墓道里寒风森森。

整座熔金之城可不就就是一个鬼城!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又突然复活,如今还剩下那吃人的祭坛。

金锰石却已是打着探照灯,走入公元前1150的墓室。

那是一具漆黑的棺椁。

旁边是整墙森森的墓志铭,和鬼鸟壁画。

卡铎尔上前,帮着把古文字扫描下来。

金锰石撸袖开棺。

辛夷:“这、这就开了!”

金锰石嗯了声,对棺椁恭敬一礼,架起设备,撬动棺材。

沉重的石椁轰轰作响,接着是开棺。

金锰石神色陡惊。

“这——”

棺里竟是有两人。

一人着玄色金纹祭司华服,在雪山山麓竟是保存完好还未风化。

另一人身上麻衣褴褛,紧紧护住身下那人。

两人都只剩骷髅白骨。

辛夷:“合葬?!”

金锰石摇头:“不是。”

“一人葬,一人殉。”

他似是察觉那“大祭司”有异,伸手揭开玄色华服——

“大祭司”自颈部往下,竟是寸寸骨头碎裂。

这是一具用碎骨“拼出”的完整尸体!

那密密麻麻的骨缝裂口渗人至极。

辛夷“嗷”的一声惨叫,躲金锰石身后。

卡铎尔也被吓了一跳。

金锰石微一沉吟,对死者说道:“打扰了,形势所迫。”

然后取祭司的几块碎骨。

碳定。

“他——”金锰石哑声开口:“他死于公元前1214年左右。”

“他就是古冰期里,熔金之城的大祭司!”

但眼前一幕悚异至极。

谁会把祭司寸寸剁碎,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难道他不是护住全族的神,而是熔金之城罪人?但他又为何葬在这里?死于公元前1214,葬于公元前1150,中间这段冰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给他殉葬的是谁?

金锰石竟也一时卡壳。

辛夷恐惧消退,反应过来:“得……得尽快通知越哥他们!”

顾越还在公元前1214的熔金之城做大祭司!

如果历史会在守望者的意识里重现。

那么“大祭司”的死亡就在这一年!

但顾越和陆成济只会在守望者出问题时出来。

无法被强行唤出。

辛夷思绪飞快:“或者,先破译墙上的墓刻。”

“谁会?”

金锰石绝望张嘴:“……学训诂的,只有越哥。”

公元前1214。

祭司陵寝。

千里冰封,大雪飘飘。

姜乙被冻得直打喷嚏。

作为上任祭司,姜乙逛陵寝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而当他邀请顾大祭司手拉手逛后花园时。

大祭司婉拒。

姜乙伤心的搓了搓手手,领着顾越四处介绍。

第一任大巫草席一卷下葬。

“那草席是他天君的信息素!”姜乙八卦:“大巫说,其他味儿冲,草席正正好!”

姜乙强调:“大祭司可以有好多天君。”

说完扫了眼缀在后面的寇羽,瞪眼:“但都得是能-干还不怂的。没有牧羊还不行的!这种随殉都不行——”

顾祭司扬眉。

羽护卫过来给学长送小暖炉。

暖炉捧在祭司白皙的指尖,羽护卫眼神深邃。

寇同学心想,倘若学长的任务也是存活百日。

学长要比他稍早进来一天,自己正可在百日之间护学长周全。

等走出这座守望者塔,他就起身去寻找顾学长和熔金号。

学长身体病弱,寇羽恨不得立刻出塔悉心照料。

顾祭司瞥了一眼小奴隶。

羽护卫气势冷冽。

脑海中却是自己与学长朝夕相处——

羽护卫送完暖炉,离开时略有同手同脚。

祭司陵寝里埋葬的大多是雨露君。

顾越问起。

姜乙歪头:“雨露君集天地灵气,祭司大巫里原本也是我们居多。”

顾越微一思索,了然。

雨露君Dsup蛋白合成率高,芍在生前也曾经用她的血喂养辐射受伤的幼鹰。能救治百鸟百兽,集“天地灵气”,也说得通。

陵寝最里是新修的墓室。

中间石砖木椁。

内里空空如也。

周围墓刻一片空白。

等有祭司下葬,便会把生平、功绩一一镌刻在墙上。

姜乙去隔壁墓室找老祭司的棺材说话唠嗑。

顾越孤身一人站在墓室正中。

如果金锰石他们此行顺利,当年古冰期的“大祭司”,就葬在这座墓室里。

墓室屡被姜乙他们修缮,就连墓道灯内的油脂都常更换。

但此时天气极寒,有几盏结了冰柱,接火也燃不起来。

墓室墓道俱一片昏暗。

顾越忽听得有什么窸窣作响。

像是尖锐的指甲刮在青铜器皿。

淡淡的腐臭和血腥气传来。

顾越一顿。

隔壁墓室,和老祭司叨叨说话的姜乙竟突然缄默。

姜乙愤怒惊叫:“遗体,遗体被吃了!”

接着有人在墓道出口狂奔,护卫队仓促的脚步传来。

原本昏暗墓室灯再度被什么遮蔽。

顾越眯眼抬头。

那是一只脸孔狰狞血红的鸟。

消失许久的鬼鸟竟躲藏祭司陵寝之中!

顾越身后蓦地传来巨力。

寇羽看到鬼鸟,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厚重的脊背替学长一挡。

狰狞黑影自墓穴顶端降落。

墓室四周却空空荡荡,无处可躲!

寇羽眼疾手快,揽着顾越跃进棺椁,继而手肘一抬,迫使半掩着的楠木棺闭合。

狭窄的楠木棺内。

身被粗麻的羽护卫喘息急促,紧紧护住身下的玄衣祭司!

他有力的手肘环着祭司细瘦的腰身,几乎要把人狠狠按在怀里!

浓郁的秸秆草垛信息素被塞在狭窄的棺材内,无处溢散。

顾越半眯着眼,神情似折磨似痛苦。

寇羽看不清学长的脸,却知他状态不对。

他焦急开口:“你——”

微凉的指腹狠狠掰开小奴隶梏在他腰上的手。

顾越冷笑:“要么放手——”

“要么现在咬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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