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

今日她照常起来，却并未见到本该躺在身侧的简隐。

她下床的动作比往日要快些。

越过屏风，入目是空荡荡的书桌，她寻遍了房间也没有见到他。

额间的眉头一皱，透亮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想推开瑾语宫的门，却发现似是被布了结界，打不开。

又关了她么……

心下微沉，她的余光扫过了一旁大开的窗。

未曾做过多的犹豫，她走了过去，发现可以通过后，直接离开了瑾语宫。

灵虚殿的构造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现在就离开未免还会不甘。

拥有法器的仙者，在不用它时会将法器存于一个秘密空间。

在天启还未被元一摧毁时，她总将天启剑敛了形藏于袖中。

通过几场打斗，她以为所有仙者都是如此，将法器藏于袖中。

可直到同简隐有了接触后，她发现，他并不是如此。

她很好奇他的法器藏于何处，灵虚殿还有哪个地方比得上他的寝宫瑾语宫安全？

那盏在屋子里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紫色小灯引起了她的怀疑。

若是那只是另一个空间的表象，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若是这样，他不把辟邪刃带在身上，而是藏在灯里。

现在灯不在瑾语宫内，他又不带在身上，那么会在哪里呢？

不知为何，她想起来灵虚殿地下的水牢，那潭似是会腐蚀人骨头的死水。

那究竟是什么？

她很好奇。

没有多余的想法，她只身前往水牢。

......

“若无她，本该同你有情的该是我！”

水牢里多是岩石，刚到拐角处，她便听见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

她顿住脚步，探出头去看，声音的主人在一处死角她瞧不见，但却看到了黑着脸的简隐。

“！？？”

她彻底放弃了过去的念头，站在岩石后面静候着。

“如此对我，你真的忍心？”那个女人带了一丝哭腔。

“我耐心有限。”简隐丝毫不受干扰，语气淡淡。

胡九皱了下眉头，心里疑惑更盛。

只见简隐幻化出了辟邪刃，优雅划拉了几下后，那利刃上已然带了血......

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女人细细的极为痛苦的呻吟声穿出，惹得胡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脊背发凉。

简隐狠起来，从来都是那副令人恐惧的样子，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还不招么？”他慢条斯理地收起了辟邪刃，眉眼间满是残忍。

下一秒，胡九见到一只染红的手掌探入了视野，那苍白的手腕上赫然系着一根粗壮的铁链。

铁锁摩擦着石板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正在慢慢靠近简隐的足尖。

却在就要触及时，被他避开。

“简隐......你没有心！你没有心！”那女人痛苦地嘶喊着，却连他的一个微笑的表情变化都没有换来。

他冷冷一笑，侧身往出口走去。

胡九呼吸一滞，连忙收回了脑袋。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他说着，步伐稳健。

脚步声渐近，胡九的心却越发平静，她默念口诀将自己变作了一块小碎石，躺在了大岩石的身边。

简隐走过，并未注意，没有丝毫停留。

他离开后，她方才现出原型。

没有犹豫，她往水牢内部走去。

入目的是一个浑身淌血的女子，她的脸上也沾了红色，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叫她一眼认了出来。

是阿玉，那个住在暖光阁的仙娥。

阿玉也注意到了她，在看到她时眼里淌出滔天的恨意。

她被那眼神吓得一惊，止住了靠近的步伐。

“你来做什么？！炫耀？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阿玉的嗓子已经有些闷哑，却盖不住刺耳。

“阿玉姑娘，我们也没见过几面，为何你对我这么厌恶？”她想了想，问出了口。

“呵呵呵，是啊，没见过几面，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小妖，却毁了我毕生所求，抢走我毕生所爱！我对你何止是厌恶？我恨你入骨！”

阿玉有些癫狂，捆着她的铁链发出叮当的响声。

她抿着唇，语气也凉了下来：“你若是指简隐，我想你不必如此，我同他......也没什么......”

阿玉打断了她：“笑话！”

“猫妖九儿，你何必在我这里装菩萨，若不是你当初入了他的人间道，打乱的他的命数，我同他的姻缘又怎么会被破坏？都是你！都是你！你究竟对他使了什么妖法？他换了心都还记得你！”

“！”

“你说什么？！”

她心里的疑惑在听见“换心”二字时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阿玉却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大叫着：“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滚呐！”

她不为所动，心中有股力量驱使着她，再度上前：“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换心？！”

她那副迷惑的样子，却逗笑了阿玉：“哈哈哈，你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没告诉你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

阿玉似乎笑出了眼泪，半躺在地上，望着她，在讥笑。

“你居然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胡九再怎么问，她都只有这么一句话，似乎已经疯魔，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了。

阿玉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地面早已被染红，空气里充斥的浓厚的血腥味。

胡九心尖微动，跪下，在血泊里施法想止住她伤口的血，却没有半分用处。

她的瞳孔渐渐涣散，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身体逐渐趋于透明，很快便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

这时胡九才发现，远一点的石板地上还有一滩早已变成深褐色的血渍。

那，又是谁。

她站了起来，衣裙被红色的液体弄脏了也不曾在意。

只觉得心底发凉，手脚有些麻木，不受控制又跪了回去。

心里有一角在坍塌，长出来新的叶子，是翠绿的。

简隐，究竟瞒了她什么？究竟瞒了多少？

这个人，看起来永远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少年模样，叫人喜欢得紧。

稍微了解一点，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偏执的人。

许多事情他宁愿放在心里也不愿对她说出来。

很多他做过的事，等她发现时已经都过去很久了......

她早该意识到的，这个男人，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