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封赏

容敖被母妃训了一顿，好歹是压下了心中浮躁。

彼时，容深带着戚莯刚好在城门口不远处和早已等候多时的七默等人汇合。

“进城！”容深笑着抬眸看了一眼城门口上的字，随后牵着戚莯的手率先往城门口而去。

太阳未曾完全落下，余晖仍照亮着天地，容深一行人并未刻意掩藏身份，进城后不久就被百姓认了出来——

“太子殿下回来了！”

百姓们喜悦地奔走相告，这三年太子殿下虽是不在京中，但关于边界的战事，通过来往行商的商人，他们多少都听说了一些。

那可是荒都蛮人！

太子殿下初出茅庐，与之对阵不落下风也就算了，还打了大胜仗，听说太子殿下的人还取了荒都蛮人皇子的小命。

很快，太子回京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别浮躁的容敖，听到消息那一刻，捏碎了手中刚好拿着的茶杯，眸底飞快地爬上一抹阴鸷，他忍不住勾唇冷笑了一声。

“命真大啊，凭什么从一出生你就要压我一头？”

这次，他定要容深明白，若不是他是皇后生的，根本就比不上他！

一刻钟后，容深一行人穿过百姓们的目光，来到了太子府门前。

宫里早在得了消息那一刻，就派了内侍出宫候着太子。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内侍毕恭毕敬地对容深行礼。

戚莯下意识地就要将自己的手从容深手中抽回，往旁边挪步，拉开自己跟容深之间的距离。

“起来吧。”容深说着轻飘飘地瞥了戚莯一眼，收紧了手，叫戚莯挣不开。

内侍虽是领命起身，却垂眸不敢多瞧，只更加恭敬地把皇上的旨意传达，“皇上一听殿下凯旋，当即就命奴才来请殿下入宫一趟，不知殿下？”

“本太子换身衣裳就入宫，你先行回宫复命。”容深摆了摆手，言罢不等内侍再开口，就牵着戚莯往太子府里走。

区区内侍，自然不敢对此有任何异议，他规矩地等太子进太子府中不见了身影，方才脚步匆匆地往宫里去。

太子府里。

“阿莯，你也去换身衣裳，稍后随我一起进宫。”容深松开戚莯的手，打发戚莯下去换衣裳，没给戚莯拒绝的机会，便径直迈步进了自己的寝殿。

戚莯张了张嘴，想追上去，面前却突然横过来一条胳膊，他抿唇顺着那条胳膊看去，那挡着他的人可不就是七默么？

“公子乃是此次退敌的大功臣，太子殿下让您换衣裳一起进宫，没毛病。”

“这不合适。”戚莯禁不住皱眉，就算他是功臣之一，这会儿也不该跟着太子殿下一起进宫。

七默笑了笑，也不劝，只道：“公子应该比属下更清楚太子殿下的脾气，若是一会儿殿下换好衣裳出来瞧见公子您还未……”

点到即止，他相信以戚莯的聪慧，定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戚莯脸色变了变，七默这话无非就是在告诉他，这会儿他不自己去换衣裳，等容深出来，那就是容深亲自动手替他换。

在自己换，还是让容深替他换之间，戚莯明智地选择自己换。

眼见着戚莯乖乖去换衣裳，七默顿时含笑退到一边等着，整个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两人虽说是赶路，但因着不疾不徐，身上倒也没有多狼狈，很快就各自换好了衣裳。

既是要进宫，容深自是要穿着太子朝服，正式一些，毕竟一会儿他可是要替他的阿莯向他的父皇讨一个封号的。

全然不知道容深心中打算的戚莯，亦步亦趋地跟在容深身边，进宫的一路上都不自觉提着心。

终于，半个时辰后，两人到了御书房门前，被守在御书房外头的内侍给迎了进去。

“儿臣见过父皇。”

“草民参见皇上。”

与容深身为太子拥有的见礼不同，目前还是白身的戚莯行的是大礼。

在戚家无人教过戚莯，戚莯是自己瞧过，这会儿一板一眼地做出来而已，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戚莯这个大礼行得很是生疏。

容陵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戚莯一眼，戚家这个庶子出去边界三年，这大礼怎的还是行得如此生疏？

察觉到皇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戚莯登时提起了心，脑子里在那一瞬间闪过了诸多念头，却无一靠谱，他悄悄攥紧了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

“都起来吧。”几个呼吸后，容陵摆手叫起，目光从戚莯身上转到自家儿子身上。

容深依言起身，丝毫没在意自家父皇的打量，勾唇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儿臣派人送回来的请功折子，父皇瞧见了吗？”

什么请功折子？

戚莯起身的动作一顿，直觉告诉他，容深嘴里的请功折子，很可能跟他相关，他心底蓦地蔓出点慌乱。

“你倒是真上心，旁的不说，一开口就是这个，也不想想你父皇我怎么想。”容陵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不否认戚家小子在这三年来的功劳，但涣之一开口就是替这小子请功，也不怕适得其反。

容深老神自在地抬眸对上父皇不满的目光，“有功之人该赏则赏，这可是父皇您亲自教儿臣的。”

“哼！戚莯，你觉得以你之功，担得起朕什么样的奖赏？”容陵嫌弃地转眸，盯住努力让自己透明化的戚莯。

戚莯纵然心慌，但为了不丢容深的脸，他还是强作镇定，有板有眼地答道：“回皇上，那都是草民该做的，不敢讨赏。”

“啧，你教的？”容陵意外地挑眉，一副‘儿子教得不错’的模样。

容深毫不给面子地拆台：“父皇这可就误会了，儿臣从未这般教过他，天底下做了好事不揽功的，那叫傻子。”

戚.大傻子.莯：“……”

“咳，怎么说话呢？”容陵瞪了儿子一眼，他知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将多少大臣给一棍子打死了？

容深收敛了几分，一本正经地告罪：“是儿臣说错了，还请父皇恕罪。”

“这还差不多……”

“所以，父皇，该论功行赏了。”

容陵的欣慰还未抵达眼底，就是一滞，这倒霉孩子怎么回事？张口闭口就是赏，他是给儿子缺赏了是不是？

当着皇上的面，戚莯不敢有所动静，只能在心中暗暗焦急，他并不甚在意封赏这事儿，容深张口闭口就是封赏，万一惹怒皇上怎么办？

容深丝毫不在意自家父皇的脸色僵住，也没看戚莯的焦急，只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三年来，戚莯在边界立功无数，甚至还取了蛮人皇子的命，这在父皇眼里难道不应该得到封赏吗？”

“……少给他戴高帽，若没有你从旁帮助，他可立不下这么多功劳。”容陵皱眉，儿子这般热心地想要替戚莯讨封赏的样子，他怎么瞧着这么不对劲呢？

原先儿子装病，他就觉得不对了，可那时他被儿子口中的取代镇国将军言论给带跑了，而到了现在，那股不对劲之感又出现了。

容深挑眉反驳：“父皇此言差矣，便是儿臣想要扶持谁，谁本身扶不起来的，儿臣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换言之，还是阿莯自己有本事，才能在儿臣的扶持之下屡立战功。”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容陵思忖半晌，愣是没能从儿子的话语里找出不对，只能不情不愿地承认儿子所言非虚。

但凡是换个人，就算是容深也不留余力地扶持，那人能做到的也不会比戚莯更好。

不过，“战功是有，但你要明白，再好的战功，都不能一步登天。”

“嗯，一般般，也就是个镇国将军的程度吧。”容深无辜地眨了眨眼，没道理当年戚述打了胜仗，立了战功就被封为镇国将军，而他的阿莯同样是立下了战功，却只能封个无名小卒。

戚莯惊呆了，瞬间都忘了继续心焦，他本以为容深替他讨的封赏应该就是简简单单的虚职，怎么这会儿听着这么像是个大大的实职？

“使不得使不得，一国不能有两个镇国将军！”戚莯猛地摇头，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若他真的跟戚述比肩，外头的人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他呢！

虽然他们父子之间不合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他不能让旁人在背地里说容深教唆他对父亲不孝。

容深转眸好笑地看着戚莯脸上的惶恐，“放心，父皇心中有数的。”

不，他心中没数，容陵心中腹诽，脸上却端着，没显露出分毫来，按理说一国不能有两个镇国将军不假，但那些个侯爷的却是没有这个限制。

只是，如果给戚莯封侯或是封王，那都会压在戚述头上，怕是会惹得戚述不满，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得再想想，谨慎点总是没错。

“父皇，四弟就快要迎娶戚瑶了，而儿臣现如今，后院还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容深假模假样地长吁一口气，似是这件事情很是棘手的样子。

容陵登时就给气笑了，“怎么，你难道想把这小子变成你后院的主子不成？”

“父皇若是同意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容深眼睛亮了亮。

容陵：“？？？”

他说的这是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