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明明王潇月也说过的，他们有缘分在身，但如果彻底消失，这缘分又是怎么来的呢？

「当然他也可以反杀，因为他沾染的那一丝煞是带有吞噬能力的煞，但你要知道，对于它们来说，你们和地上的尘埃也差不多，这样相差悬殊的对抗，他怎么可能赢呢？而且就算赢了又如何，那能力不属于这个世界，世界意识不会让他存在的，你要是不杀了他，世界意识会亲自动手抹消他的存在。到时候，便是与他有关的一切都被抹去，不管是记忆，还是身体。」

这真的是一个很难的抉择，是选择亲手杀了他，还是让与他有关的一切全部都消失掉？

「但是，现在你把你的命和他的命绑在一起了，那后续这些剧情直接就停滞了，哪一环都进行不了，你还真是我见过第一个凭一己之力把世界线卡死的人！」

「卡死了就怎样？」

「要么这个位面的所有东西都被冻结停滞，要么直接崩塌，到时候谁都逃不了。唔……我倒是能带你跨越到另一个位面，但是本土土著可没法走。你看看你搞得这都是什么事情。」

「我不会让它崩塌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打算把那个线解了吗？」

语气还带了点儿兴奋。

「你也别想骗我解开，我不可能放弃他。」

「所以你就想拿整个位面陪葬了？但位面没了他也活不了，你可别忘了他是本位面的人，我不可能帮你把他也带出去的。」

「你不要这么激进啊，而且又不是只有世界崩塌一个结果，你不都说了还有可能会冻结的嘛。而且，之所以界外生物想要侵入这里，不就是因为界壁有了裂缝，把里面的气息透露出去了吗？我把整个位面屏蔽了，它们感觉不到气息，自然也就不会来了。」

「你疯了吗？屏蔽整个位面，这是仙人也难以做到的事情，原著也是堆上了所有前辈的性命才勉强补上界壁的，他们尚且没法凭空造出一个结界，就你一个人，你能做些什么？」

多亏了王潇月的那条红绳，在羽飞宸失控带出了一丝怨煞后，他竟是感受到了另一道略有些熟悉的气息。

红线毕竟是天宫的产物，本就高位一级，而王潇月的前身玄机仙子又是掌管命数的仙，种种意外下，使得经了她手的红线又带了点特殊的作用，即牵扯出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而系统的这些话则相当于一个开关，顿时打开了他的记忆闸门。

当初的他也是被世界意识做了容器，承载那积攒了千万年的怨煞，以便将它们归拢一起，方便彻底打散。

其实天道原本只是想造个没有魂魄的容器出来的，但谁知道容器遇到了误入的主角，受他周身气运所影响，竟是诞生了自己的意识。

但这并不会让天道产生怜悯，毕竟对于祂来说，唯有完成剧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在完成剧情的过程中死去的，对于祂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过客。

反正，祂还可以造出无数个其他的生灵。

但对于有了自主意识的灵来说，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毕竟，他们诞生的原因，就是为了死亡，甚至不被期待活着。

有了自主意识的容器听过主角讲述外面的故事，也想要去看看，便离开了那个专门为他打造的囚牢。

他一直只以为自己是个普通的少年，每日在村口老人的絮叨下早出晚归。某一日捡到的一个重伤的人也不过是过客。

他也从不觉得对于修士来说分外棘手的行尸能被他轻松碾压有什么不对，因为天道并没有给他相关的记忆。

直到某一日天地间气运流转，荒僻之地的行尸白日就往村庄涌来，浓郁的怨凝结成的黑气也扑了出来。

他看到那个他捡来的修士抵挡的艰难，方才发觉那原来是只有他才拥有的能力。

他能感应到那些东西的目标根本就是他，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体也对这些东西有着浓郁的渴望。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天道的算计，他只是不想伤害到这些淳朴的村民。

于是他挟着周身越发浓郁的怨气，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荒僻之地深处。这似乎正中了天道的下怀，怨气凝结的愈发迅速，将他裹成了厚厚的茧，他的意识也在持续不断的怨气冲体中消散。

毕竟“他”本就是一个容器不该存在的东西。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个载体。

不过，如果他的消失能让那些村民们不再遇到危险的话，那他也愿意。

但他没想到那个人也会跟来。

看到他周身浓郁的怨，那个人似乎愣住了。

他想，死在他手上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人终于是出了剑。

在意识彻底归于天地之时，他似乎依稀听到了那人说来世。

可惜啊，他一个容器，意识都是因缘巧合的存在，又哪来的来世呢？

依稀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女声：“你是否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他想：他当然想啊，毕竟久城所说的世界间万物的色彩，他还没有来得及去看。

可是就算想，又能怎么办，天道要他死，那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那声音道：“好，我便许你一世为人的机会。”

接着，他的意识似乎被吸进了一个什么东西里。

之后，便是作为任祈年生活的二十年。

但他其实不算是走正经流程投胎转世的，所以包括哪些他以为已经随他死亡彻底消散的积攒了千万年的怨气，其实都藏在他灵魂深处。

虽然不至于能屏蔽掉整个位面，但千万年前的那个时代是气运最盛的时代，从那时候留存至今的气息，也足够暂时堵上这个位面界壁的裂缝了。

毕竟怨气，不管对于什么有意识体的存在来说，都不是一种讨喜的气息。而怨气中掺杂的死气，更是会腐蚀一切的存在。

系统已经快被他的设想搞懵了，它只以为自己是去小世界里绑架了个普通人来做任务，却没想到以为的普通人居然也是个神级大boss。

不对啊，等等，他这样的存在也属于位面意识不接受的存在吧？可是现在又是大结局前夕，那些气运都已经和他融在一起了，这岂不是说世界意识想抹杀他都抹不掉？

它急忙紧急联系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估计也没想到这一出，现在木已成舟，祂索性直接躺平了，给了它一句：随他去吧。

祂这么一说，系统也瞬间躺平了。

行吧，随他去吧。

毕竟世界意识都没办法，它一个小系统更没啥办法了。

只是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所以，它的年终奖，还有希望吗？

……

领界的灵气在当前的世界当中还是相对丰裕些的，有几个算是前辈等级的人指导，赵诚的修为也是稳步提升当中。

但同时，随着修为的提升，散魂之症的隐患也终于显现。

以前赵诚还只是一个普通小修士，所以魂魄的负载并不是很大，但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修为越高，所需承载修为的灵魂力量就要更强，偏偏他不仅缺魂，还缺的是命魂。

所幸这个位面气机将尽，养不出来修为太高的修士，他才能勉强修行。

但昏睡的时间还是一日比一日久。

虽然有落樱在，可保他意识不彻底消失，九归也到处寻找能补充灵魂力量的灵宝，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况且世界的底蕴就在那里，这个世界不仅古籍缺失的厉害，那样的灵宝也是偶有一件都是撞了天大的运。

于是，在赵诚的修为提升到能接受得了跨位面传输的压迫后，九归决定带他去其他高等位面找灵宝，也找解决的办法。

对此灵珂二人倒是并未挽留。

顺便，或许可以从曾经他去过的位面找到不知道遗失在哪里的魂魄碎片。

赵诚又昏睡过去了，而当他再睁开眼时，发现此刻自己正被九归紧紧抱在怀里，而他们此刻，正在天上飞。

九归踩着的竹竿往下压了压，而他看到下面的这片风景，总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九归降落在了一座山头上。

他看了看周遭的景色：好家伙，这不就是他们当初的第一个住地，铭灵宗的澜云峰吗？当初被空间乱流卷走，现在也过去了有几十年了吧？这峰上的样子倒是没怎么变嘛。

属于长老单独的院落中，此刻两个样貌相仿的少年在玩棋。

玩的五子棋。

而其中一个少年旁边坐着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女孩看着棋盘，忽然说：“停！你往那儿下是想干什么啊，你没看他那边都快连成线了吗？赶紧赶紧，堵这儿！”

说着，直接抢过了少年手中的棋子，落在了四子正中。

对面的少年咳了一声：“妹啊，现在是我和白及在下棋，你这属于干扰秩序了啊。”

雪染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不过看到白及又一次走空，她也被气到了，索性直接把白及赶到一边：“你怎么看的啊，你这不是给他送机会吗？算了算了你起开，我来。”

然而她刚捏了子儿坐下，突然一顿，然后棋也不下了，扔了子就往外跑。雪柒见状，也起了身：“你等等啊，就算这局救不过来了也不能耍赖啊，你光明正大的跑路啊？”

然而此刻雪染并没有心情理他，因为她刚刚好像感应到了契主的气息。

赵诚刚踏进院门，尚且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白团子炮弹般的撞进了他怀里。

雪染怨气满满，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先伸爪子冲着他脸就揍了一顿，头发都抓的乱七八糟的：“臭诚诚，你可算回来了呀，还记得家里有个崽要养吗，有你这么不称职的契主吗，一失踪就失踪个几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