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沈云朝

第二日清晨，上官君南像是得知了什么消息，一大早便起来整理行李，收拾东西。偶然间想起了什么，对，曲栀。

他心言：她还未出阁，我怎能冒然闯进去，有辱斯文。敲门为妙计。

敲门声吵醒了那人。

里面传来一声软绵绵地回答：“谁啊？”

君南回答：“曲栀，你要跟我去云巅国办事吗？不办事你留下来去找你曲堂哥。”

里面那人思考片刻，君南一直在催促，她一口拒绝，也不去找曲堂。君南见状，拿上行李，找上马夫便开始长途跋涉。

少说也要一个月到京都。

已是二月，渐渐热了起来，穿多了热，穿少了冷，没一件不冷不热的衣服。

本以为雪会下很久的人们，却亲眼目睹着雪瞧瞧融化，却没发现。

太子殿下的禁足早已结束，在这期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成了好友。若是想拜把子，那也只是地方的问题。

这段奇妙的友谊，谁人都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目前也只有两人知道，那也算可以维持几年。

若是说起父子俩的关系，一段时间未曾相见，那些矛盾可能早已化解，留在心中的仍然是那道伤疤。

他不想再耽搁下去，若是过了这个极好的日子，那大研厢过了这个时候，可能花草树木都不会那么好看，那么特别。

好不容易打听到了皇上的行踪，打听的却无一言是真。兜兜转转，问了再问，终于找到了陛下。

陛下看着他满脸通红，脸上的少许汗液，看出来他此行找他的目的。放还是不放，取决于他自己了言辞了。

两人相见都如同陌生人，若是明了身份，那关系也就如同你是皇帝，我是你的下属，打杂的，起码是个公公什么的。

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跪拜礼，头都给磕在地上了，他才开口：“皇上，臣要去大研厢。”

陛下看着那他三皇子这个样子，自己不管不顾属实有点过意不去，叫他起来。

而这三殿下不把他放在眼里似的，刚才还有规矩，这刻还没等陛下让他起来便起来了。

皇上听到大研厢这个地名，收起手中的奏折，好奇地问他：“你年纪轻轻，虽年十五，毫无英姿飒爽之样，为……父，朕这是担心朕的子民。”

皇上继续讲：“你去那做什么，那是个鸟不下蛋的地方，何必去遭受那罪。”陛下思考了片刻，看着他注视着身下脚踩着的地板，一言不发，似乎有了他想要的东西。

“若是为了历练而去，朕自会恭送你。若是为了你那个大哥，辞清！朕绝不允许！”

他这些不长不短的日子过去了，还是对他有着很深的不解，或许他只知道表面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些。

“我不是为了他去。”他胸有成竹的语气似乎有点吓着陛下，“我不想错过那种欣赏春日之景的机会。”

陛下走进了一些，对着他的耳朵说：“我同意，但太后的存在，后日丑时，我送你出去。”

这太后还活着，没逝世。太后跟历代的太后些许不同，她并不喜欢归舟帝上位，也更不同意他的儿子上位。原定的太子，却换成了她的敌人的孩子，这太后能不厌恶吗？

他跪下来，又一个跪地磕头，不算折寿，但他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随后待太子殿下即将远去时目送着，说了一句他一直害怕对太子说的一句话。

大声地念了出来，你是我朝的希望！

可能太子殿下不想听，也可能是他没听到，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殿内他却是笑得比谁都开心，那般笑容，可能是沈二见过最纯真质朴的笑了，发自内心那种。

“太子殿下，午安！”

他心里已经想咒骂他千百遍，但总是心平气和地说：“私底下别叫我太子，等等，你在我这好像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对吧恩公。”

他这话很简单，沈二却不想叫他辞柯，笑嘻嘻地冲着他脸上便是一句：“雌，雌柯。”

辞柯当然也不示弱，站起来反手就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差点给打飞了，但这人不怕死，接着来了无数句“雌柯，雌柯”。

奇怪的是那太子竟然真的听懂他并没有念自己的这个名，而是给动物区分性别的那个字，心里早已是怒火冲天，恨不得这一刻就对他千刀万剐。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嘴拿绣花针缝上！”

这人还是不知好歹，甚至嘲笑他有绣花针此等女孩闺房才会有的这种玩意。

还好两人离得很近，不算太远，太子殿下对着他脑袋又是一巴掌，差点把这人给大傻了。

那人反过头来边哭边扶着下巴，可怜兮兮地对着他说：“你竟然打我！我可是你的恩人，恩将仇报！”

太子殿下眯着眼睛，伸手去摸他脑袋，闭着眼睛对他说：“乖，你手护错地了。还疼吗？”

“……不疼了。”

“三日之后我要去大研厢，若是你想来，也便跟来吧。”太子殿下说，“我有办法把你弄进来，不来也行。”

他好奇地问：“此行目的是什么？”

在这严肃的问题下，他不禁笑出了声，整张脸被他遮得只剩眼睛以上的部位，解释道：“此行只是游玩，并无目的。”

沈二便开始了他的第二个问题：“此行有几人。”

“我的侍卫会去，护我安全。你要来也就三人，车大，三人不挤。”太子殿下说道。

不知怎地沈二有些失落，太子殿下却无法猜到这是为何，仔细想想两人见过面，但给彼此都下的印象没一个好的。

太子殿下心里也猜出了一二，道：“他可以不去，但我功夫不行，轻功还算可以。如果你功夫行，两人行。”

太子殿下本来会觉得他不会因为此事而争斗什么，但看来不把两人隔绝开来，迟早要你死我活。

恩公，恩公！……

他又细想，对着那人说着：“在宫里人人敬称我一句太子殿下，出宫我不喜让人知道我的身份，也没有除宫里以外的人知道我的名字。”

他看着沈二这似乎听着很有趣味的脸便继续说：“所以出门在外你得叫我本名，辞柯，言辞的辞，柯，聪慧的意思也就行了。”

“对了，我该如何称呼你？”他靠过去问着。

“我？”他有点不解了。

若是现场编一个名字，那定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他情急之下便随便给他说了一个：“我，沈玥，字云朝。”

你也姓沈？没错，有何意见？不，我有个认识的陌生人也姓沈。

“那可真是缘分了”他一笑而过，“那他叫什么？”

太子殿下抚摸了下下巴，像是在犹豫什么。仔细回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却不是脱口而出的那么容易，是回想了一段时间才得出的结果：

“沈……辛锦。”

当他喊出沈二真实姓名的那一刻，他抖了一下，恰巧，太子殿下也注意到了此等细微的动作，也许知道了什么，不好回答，闭口不言。

“……”

“你说这些日子来来去去，到底因为什么我才有活下去的动力？”他看向沈二，期待着他回复这几乎不难回答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活，我只知道我想活，活得快乐那种。”沈二看着那人的眼神，明显想问为什么，道，“我知道你要问为什么。我告诉你，一生很短，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一生活得很长。”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太子殿下笑了一下，搭着他的肩膀笑着问：“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有何不满，不愁吃喝，不愁穿衣、买房，生活。”沈二放下他的肩膀，盯着他好奇的眼神，回他，“既然这样，我有何不满，倒是你，你满意吗？”

太子殿下不知怎地低下头，像是不愿意诉说什么，等他抬起头，看到的便是眼眶湿润，泛起微红的模样，看着他哭的样子，他不知怎地觉得很可爱。

太子殿下道：“我喜欢的不过是那自己心中向往的生活，自己住在偏远小镇，远离尘世，安安静静，无拘无束。”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不错，何必去过那种柴都要自己砍的生活。”

太子殿下用着奶中带着凶气的眼神看着他，也许是因为他太容易流泪了，眼眶总是止不住的泛红，才显得他这么可爱。

太子殿下道：“享受金枝玉叶的凡人！”

那人却站了起来，拍案道：“只愿逃离的太子！”

两人不相上下吧，但太子殿下也站了起来，两人怒视着对方。但这种注视下，太子殿下显得矮小了很多。

但沈二是个爱笑的，看了一会儿，便笑了出来，捂着嘴笑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你赢了”。

太子殿下看到这模样，也笑了出来，这能坚持这么久也算厉害了。

两人同时坐下，回归正题商量着去大研厢的事情。

沈二毕竟也是在皇帝面前展现过真容的人，如果皇帝也去送行，自己多半免不了一死。

若是太子殿下自己找个身份介绍自己，那皇帝应该不会拆穿他，而是让人去跟踪他们，一定要暗自跟踪。

他赌这，若不是，他难逃一死。

他凑近太子殿下的脸细声细气地讲：“我跟当今陛下有仇，若是他要送行，我是不是……”

仔细想来，能保住他的只有太子，此行未到大研厢之前决不能动手。

“什么仇，那老头和气到了极点，你朝他宫殿放火可能也不会有事。”他看着沈二那不放心的神情，自己补充道，“放心，我是太子，除了皇帝之外没人敢懂你。”

听到这话，沈二心头的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但他此行的目的是灭国，不完全是，只是个观察写信的。

他心中的另一块石头冉冉升起已至心。

入夜，凉飕飕的，沈二回到自己殿内。

寒风刺骨，夜里的风比白日的风要冷很多，这风大，把纸吹飞了，他这才匆匆去关门。

笔墨纸砚，笔虽是好笔，但那字却是一手烂字，写得好的没几个，屈指可数。

他只剩下一只白鸽子，这是他唯一的一只了。是他训练得最听话的一只，众鸽子中送信最快的一只。

他把细竹筒给鸽子，怕鸽子把书信弄丢，便又弄了些纸，好抓。

他抚摸了一下鸽子的头，又打开门，让他飞出去，看着这鸽子飞出去，也算是沉了一块石头，升了一块，只是暂时的悠闲罢了。

沈二渐渐有了睡意，随便找个地方一趴下来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已是上朝议政的时间，几日一次，不算太频繁。

一个士兵急匆匆地冲进来，递给自己的上级，行礼便退下。

那人看后立刻交给陛下身旁的公公，这才到了皇帝手上。

这皇帝很年轻，眼镜格外好看，纯种的不善国人，也是生得最好看的一个。拆开了外面那层纸，打开竹筒，抖出来的是一个圆筒形的纸。

打开纸阅读才知这是他亲弟亲笔所书，绝无虚假，字真信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