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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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耶没有能轻松多久，因为那边的爆豪已经反守为攻，冲了上来。佐耶用手护头，挡下爆豪迎面而来的踢腿，同时间，爆豪的左手由上方盖下来，来了个零距离的大轰炸。

“轰……”

布勒森特的脸紧贴着玻璃窗，“爆豪的反击结果到底怎么样了！场上全都是烟，我什么都看不见！！”

话刚说完，烟团里传出的十来声爆破再次响彻擂台，像是爆豪单方面的强力轰炸了。

一阵子的安静后，两个人以相反的方向从烟团里退了出来，一个承受不了地单膝跪地，另一个则是一脸嚣张或兴奋的笑容。

前者是佐耶，后者是爆豪。

布勒森特倒吸了一口气，喊，“啊！！爆豪的攻击，这次有效了！”

御茶子不解，“为什么！”

她不是能用风来保护自己吗！

“你，”爆豪狰笑着，“没有那种覆盖全身的防御力，是因为你做不了吧。”

佐耶闻声，擦着脸站起来，毫不掩饰地说：“你说的没错。”

之前的十一天里，因为时间不足，蛇井前辈只是重点训练了她的攻击力，而略过了她的防御力。现在的佐耶操纵起风来都更偏向于将风压缩后一口气爆开，要让风形成墙壁来保护自己，她其实操纵得很不顺手。爆豪的前几个攻击，佐耶都是咬紧了牙关才成功把风稳住，不让自己受太大的伤害。

被发现了也没有办法，只能上了。

佐耶这么想着，整个人像是拉满了弓的箭一样，瞬间飞奔了出去。爆豪冷笑了一声，也迎了上去。两个身影被拉近的时候，一场漫长的近身搏斗就开始了。

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急匆匆地从观众席后的一个入口跑了进来。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正专心观赛的经营科的学生也没说道歉，东张西望地走了。

那名经营科的学生刚要发作，肩膀就被另一个人拍了一下，“什……”

搭上他的肩膀的是一名二年级的前辈，俊朗的脸上满是歉意的笑容，他替撞到他的人道歉，“不好意思，那家伙有点紧张，请不要在意他。”

“哦……”经营科的学生呆呆地说：“没关系……”

道歉的二年级前辈摆摆手，跟上之前那个二年级生，发现他已经到了最前一排观众之前的围墙之后，因为不想挡住身后的其他观众而蹲了下来。

俊朗的少年跟着过去，无视观众群里悄声的埋怨，蹲在他的身边。

“怎么样了蛇井，你的弟子。”

被点名的蛇井啃咬住拇指头，神经质地轻摇摆脑袋，一句一句地自言自语。

“果然还是干脆让她休学重新再练过比较好吗？虽然控制力和威力都上升了一些，但是和DUSTDEVIL先生同岁时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还是烂得一塌糊涂。肉搏的套路也太浪费体力，那头蠢猪，之前一直警告她要保存体力到最后再一击必杀对手，看来她是完全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啊……好，很好……喂！那里应该用右手把他挡下再攻击！白痴！垃圾！”

俊朗少年无奈地摇头，“蛇井你不惜把秘密绝招使出来也要在五分钟以内把我打倒，还连表彰仪式也缺席了就是为了来这里数落你的弟子？”

“我只是来观察她的临场表现是什么样子罢了！那家伙虽然在训练时很听话，但一到实战的话就会热血得连自己的母亲也认不出来，把我教过的东西全都抛到脑后，更兴奋的时候不把她打晕她不会停下来！我还以为她和别人打的时候不会有这种问题……不行，训练单要增加两倍，要让她用身体记住所有东西，让她热血过头的时候也不会丢了DUSTDEVIL先生的脸！！”

俊朗男生听到一半已经没有在听蛇井抱怨了，他原本就是因为没事做才会跟着他来的，现在他扒着围墙，兴趣缺缺地看着台上的那两个人打架，心想：那个爆炸头还好，资质不错。但是蛇井的弟子就算了吧，她赢不了爆炸头，这一场，大概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吧……

回到台上。

就和蛇井所说的一样，佐耶完全没有要保存体力的想法，又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她的每一个拳头每一次的踢腿都是她100%的力量，全方位的感知力也一直被保持在最大限度。如果她每一次都能把拳头和踢脚都落在爆豪的身上那还倒好，但问题是……

她不能啊！

爆豪的搏斗技术比她的好上不止一个层次，他能躲过佐耶的攻击，虽然他的攻击也同样在佐耶的反射速度之下讨不了什么好处，可是他的动作并不像佐耶的那样拖泥带水，这为他节省了不少体力。而这余力的差距在时间的延长之下，越来越远。

佐耶把手掌挥过去，打算吹起强风拉开距离，但她忽然一个踉跄，反而让爆豪有机可乘，就这样在她的脸上炸了。

佐耶闭上了眼睛，想站稳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两只脚都在无力地发抖，只能蹲下来，用一只手来撑住自己不坐下来。她轻喘着气，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上半个后背。骑马战后被复原女孩老师用个性压下去的感冒迹象也开始出现了。

观众席里的绿谷担心地握紧拳头，“风泽同学，体力剩不多少了……”

“是时候结束了，棒球家伙……”爆豪不可能会让她有休息的时间，他两步向前，挥着手来到佐耶的面前，“去死吧！”

佐耶扯出一个不甘心的笑容，脚一蹬，迎上前去，徒手抓住爆豪烧得发红的手掌。

她在爆豪诧异的注视之下坏笑着和他十指相扣，“你才去死啊金毛。”

说完，刺眼火光在那刹那间在两个人的手掌之间炸开来！

“砰！！”

爆炸过后，佐耶难受地倒吸了一口气，忍住不适感，五指更加扣紧了爆豪的手背，发力把爆豪整个人抛了出去。

“啊哈哈，”她脸色苍白地扯了扯嘴角，看着爆豪在白线之前落地，失望的同时握紧了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右手的手腕。

可恶……好痛，真的不是一般地痛啊……

因痛楚而冒出来的冷汗滑到下巴，佐耶想：但是，爆豪也肯定受到了损害。

她在爆炸之后也让自己的风在两只手掌之间炸开来了，爆豪的那只手也肯定是在短时间之内都不能用了！

一想到这里，她压下疼痛，握住血拳头，兴奋地咧嘴笑开，“打平了。”

布勒森特兴奋得不能自己，“风泽停下了爆豪的强力攻击！！”

那边的爆豪同样伤到了手掌，他握了几次拳，觉得拳头还能照常行动。但到他试探性地使出最小的爆破时，刺骨的阵痛让他不能不停下来。

“你这个混蛋……”他狠瞪着对面的佐耶，甩了甩手后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佐耶喊，“又来！？”

她看得出爆豪有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比赛的强烈念头，接下来的一轮攻击肯定不简单。还没从痛楚中缓过来加上体力的不足，她只能扶着手节节后退，不停地躲过爆豪猛烈的攻势。

后踏的脚在这个时候踩进爆豪之前的爆破炸出来的一个窟窿里踏了个空，整个人向后倒，也侥幸地闪过了爆豪挥过来的手掌。她的另一只脚立即稳住了自己再向前推，用肩膀撞开了爆豪。

爆豪退开了几步，但完好的手掌已经对准了佐耶。佐耶抬手，勉强在爆破之前拍开了他的手，爆破的火光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见自己的手被拍开，爆豪切了一声，但他很快就重新专注于在近处的佐耶身上，却发现她已经把风卷在满是烧伤的手臂上，准备好要落下最后一击了。

爆豪的姿势让他的重心不稳，被佐耶拍开的手没有时间转回来再攻击她，另一只手也受伤了，这是佐耶最好的，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她乘胜追击，把风卷上了手臂，双眼盯紧了目标不放，在铭铮作响的风声之间对爆豪说：“你是我的了。”

爆豪狞笑，回道：“你想的美。”

说完就抬起血淋淋的手掌朝佐耶挥去！

砰——

轰隆声在体育馆里回荡，响了又响。佐耶被爆炸推得向后滑一直到白线之前才停下，而她用来增加阻力让自己停止滑行的手掌也留下了一路的血印。

午夜身为裁判，一直都在密切地关注着台上的所有事物。爆豪这一次的爆炸很强烈，几乎四分之三的场地都被笼罩在黑烟里了。

竟然不管伤势，都用受伤的手来攻击对手，好胜心都太强了吧……

见那边的爆豪喘着气，身周还绕着黑色烟丝，她又转过去看在另一边，伏在地上的佐耶。她那里的烟已经被风吹散，衣服和头发也在随风微微飘荡。

但让午夜觉得奇怪的是，这股风好像只盘旋在她周围半米……

佐耶低着头，眼里映着自己被烧红了的手臂。

刚刚，哥哥说……

她惊恐地抬头，双眼在观众席里寻找童年玩伴的身影。而在看到他放下手机，不忍地别过了头之后，她明晰地感觉到心脏缩了一下，全身都在发冷。

天晴哥哥他……出事了？

不止午夜和爆豪，观众们都陆续发现了佐耶忽如其来的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

“她为什么停了？”

“她刚刚看的是自己的班级的方向吧？到底看到了什么？”

午夜开口问，“风泽？”

在一圈围绕著自己的疑惑声和悄悄话之中，佐耶从地上站起来，越过擂台，朝对面的出入口跑去。

爆豪见对手要跑掉了，忙吼：“喂杂碎你要去哪！！”

“风泽！？”

“对不住了爆豪，我们下次再继续。”佐耶头也不转地一跃，直接落在最底层的那地上。她身处白线之外，正式失去了参赛资格。

一阵子后，午夜不明就里地宣布，“风泽出场，胜者——爆豪胜己！”

广播室里，布勒森特靠上椅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回合第二场，风泽对爆豪，风泽弃权，爆豪胜。

佐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后在楼梯口遇见了在和一名负责老师说话的天哉。她开口叫住他，“天哉！天晴哥哥怎么样了！？”

“佐耶，”天哉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身前的负责老师打断。老师按着耳里的通讯器说：“已经得到许可了，饭田同学你可以走了，快去看英格尼姆先生吧！”

天哉激动起来，“好的老师！非常感谢你！”

佐耶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紧张地抓住天哉的衣摆，“我也一起去！”

老师这才看了佐耶一眼，“你是英格尼姆先生的直系家属吗？”

“不是的，我是、是……”

佐耶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也收紧了在天哉衣摆上的拳头，她是什么？

她算什么？

老师见她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的要求，“不是直系家属的话，我们不能让你离开学校。”

“佐耶……”

天哉转过身，却发现佐耶已经松开了手。她牵动脸部肌肉，露出笑容，“天哉你先去吧，我会在体育祭之后赶过去的。”

见天哉的身影慢慢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佐耶又在原地呆立了大约五分钟才离开。她绕过所有可能有人的地方，暗自找到了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角落面对着墙壁站着，双手紧紧握拳垂在身侧，静得连自己的双耳都开始发鸣了也没有再发出一丝动静，顿时变得仿佛和周围的混凝土融为一体般毫无生气。

“棒球家伙！！！”

一个人踩着重重的脚步，朝她逼近。

“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为什么半途弃权！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这个人正是为佐耶弃权的举动而气得火气攻心的爆豪胜己。他走过去，动作粗鲁地把佐耶的身体翻过来，不管自己的动作会不会伤及她，手掌伸出去就往她的衣领抓去，“回答我啊棒球家伙——”

谁知眼前一声不吭的人忽然擒住他伸了出去的手，另一只手则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掐上他的喉咙。

“混……”爆豪口里只来得及溢出一个字，就感觉右脚被抬了一下，他整个人被脖子上的那只手推得直直向后倒，后脑勺撞在地板上，让他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但也只是片刻，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的眼神太疯狂，让他瞬间就反应过来想要反抗。他就连个性也没用上，血淋淋的拳头砸在佐耶的脸上，却发现她根本动也不动。

一直都装满了笑意的那对眼里现在只有按耐不住的凶狠和暴力，让人心惊胆跳。

佐耶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只管收紧在爆豪脖子上的那只手。

“杂碎、你搞什么、鬼。”爆豪被她掐得发出几下气声，也没想着和她客气，手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腰侧上被他炸出来的伤口。

混蛋！就看谁先认输！！！！

佐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睛也恢复了一点清明，看来是很痛了。

她的手才放松了一些力道就被爆豪一个肘击撞到一边去，这一下看似很重，但佐耶其实感觉不了太大的疼痛，他真的只是想推开她而已。

佐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顿时惊得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她看过去，见他坐了起来，正喘着粗气在揉被她抓疼的脖子，“爆、爆豪，真的很对不……”

“闭嘴！”喉咙很不舒服，爆豪烦躁地喊，刚刚冲上来想要逼问她为什么半场就跑了的冲动也没了。

“我……”

“风泽同学！”

佐耶循声望去，见站在转角处的绿谷一脸担忧，踩着拖鞋吊着手慢慢走过来。他也看见了爆豪，“卡酱？”

布勒森特的声音这个时候从广播器里传出来，“摩西摩西爆豪同学啊！你在哪里？？最后一场对决就要开始了哦！五分钟以内不到等候室的话就算你弃权了哦！！”

爆豪切了一声，站起来，摸着有些发红的脖子，不看佐耶也不看绿谷就离开了这个角落。

绿谷目送爆豪离开，接着转过来看佐耶，发现她一副不大想提起刚刚发生的事，只能问：“那个……风泽同学，没事吧？”

佐耶站起来，小声地说：“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绿谷还想说什么，却被佐耶下面的话打断。

她抬起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后她脸上是安抚性的笑容，“我会没事的绿谷，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你受伤了还出来找我真的很谢谢你。”

话说到这里，绿谷也不好留下来，只能又像刚刚走过来那样一步一地慢慢走回观众席。他最后转过头，见那位熟悉的白发少女被墙壁打下来的黑影笼罩，脸上也还是那种和善的笑容，可到了唇角的笑意却还是达不到她的眼底。

“……”

只能再找一个时间和她说说话了。

饭田同学对英格尼姆的憧憬他是知道的，英格尼姆对于饭田同学来说就和他自己所追崇的欧鲁麦特一样重要的存在。虽然他从来不知道风泽同学和英格尼姆的关系如何，但如果能让风泽同学变成那个样子的话……

“肯定也是相当亲近的人了吧……”

绿谷不禁说出的一句话被身边的御茶子听见，她问：“小久君你说什么？”

绿谷摆摆手，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风泽同学的状态罢了……”

说完，他看向前方，那里，三个颁奖台已经在烟雾和彩纸之间升出。烦躁如常的幼驯染和旁边两个定定地站着的亚军和季军形成对比，他对比赛结果的不满搞得他必须被铁链锁着才能上场，而即便做到这一步了，他也不能安分地拼命挣扎，铁链哐哐作响。

负责颁奖的是欧鲁麦特，而佐耶是第一个接到奖牌的。她之前找复原女郎老师治疗了身上的伤，现在手上绑着绷带，脸上贴着一块创可贴。欧鲁麦特给她戴上了奖牌后和她说了几句话，佐耶没怎么注意去听，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欧鲁麦特看出了她的分神，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说“不要太过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抱了她一下后就动身给得第二名的轰焦冻颁奖。

颁奖仪式以后，佐耶仿佛没听见身边几个想要叫住她的人，一个人快步走回班，连体操服也没换下就跑出了学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