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来日方长

脑海中万千思绪闪过，百里析池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面前一大片妖兽瞬息化为烟灰，死得彻底。

然而，眨眼又被后边宛若洪流的妖兽填满。

瞬息之间，形势大变。

满地妖兽直扑向他们，远古妖兽的腥臭味渗入鼻腔，栖毓皱了皱眉，远古妖兽不管过多久，依旧这么不讨人喜欢。

……

等等。

栖毓顿了顿，沉默地看着脑袋上方的妖兽，抽空瞥了百里析池一眼，却见他一脸懵逼。

栖毓嘴角抽了抽，脑子自我拯救地飞速运转，寻找补救措施。

这一干妖兽一只都不能放出去，不然她和百里析池真得给此方世界收尸了。

这时，栖毓闲着没事去翻古籍的先见之明就凸显出来了。

没去管直扑脑门的妖兽，她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古籍上的内容，忆起补救措施后，栖毓指尖橙光一闪，划破手腕，鲜血喷涌。

离体的血液闪烁着橙色的光芒，漂浮在空中。

如今跑出来的都是最低级的妖物。

百里析池站在通道口，抬手一划，灵力化为利刃，疾射出去，一头又一头直扑他和栖毓的妖兽瞬息被分尸。

瞥见栖毓的动作，百里析池不解，但长久历练出来的默契让他知晓，他只需将临近的妖兽全部灭了，给栖毓留下操作空间便可。

这么想着，百里析池手中紫光一闪，一把镌含浅淡紫金纹路的刀出现在他手中，接着他抬手，一挥。

紫金的刀芒割破浓稠的黑暗。

仅仅一刀，便带出了磅礴亘古之势，再现远古神祗的睥睨尊崇。

刀芒与兽群碰撞。

奔腾的兽群洪流中一大片远古妖兽灰飞烟灭，暂且出现了一个停滞几秒的中空地带。

通道口往内深入数米无一只妖兽，一片干净。

借着这个时机，栖毓飞快地取出一堆材料，以鲜血为料，辅以五彩石墨等物，在原本光屏处飞快绘出了一个封印阵。

半成型的封印阵上闪着若有若无的光泽，取代了原本光屏的位置。

接着，栖毓把手放在封印阵上，将自身灵力疯狂地灌入阵中。

这是一个临时封印，灵力是封印主料，只有注入足够的灵力，封印阵才能够成型。

瞥见栖毓的动作，百里析池收回兵刃，接着抬手，如栖毓那般动作，将自身灵力灌入封印阵中。

随着栖毓和百里析池灵力的注入，封印阵上繁复的纹路闪现出金色的光芒。

百里析池刚打出的中空地带很快被后边的妖兽填满，被困的妖兽疯狂地嘶吼大叫，前仆后继地撞击着还未成的封印。

薄薄的屏障剧烈地抖动。

感觉到手下剧烈的震动，百里析池和栖毓神色淡淡，视若无睹，将自身灵力疯狂地注入阵中，镇压封印波动。

随着最后一道封印纹路勾勒成功，封印恢复平静。

妖物嘶吼不再可闻。

好不容易撑到封印完成，栖毓眼前一黑，脚步虚晃了两下。仅她和百里析池，弄出这个封印阵果真有些勉强。

一直注意栖毓这边的动静，百里析池瞬间抬手握住栖毓的手腕，清透的灵力流转渡入她的体内，缓解了她那种无尽的虚弱感。

也就是远古神祗灵力磅礴似海，这要是其他人来了保准被吸成人干。

缓过神后，栖毓收回手，制止了百里析池的动作。这法阵百里析池和她各提供了一半灵力，以她现在的状态，百里析池想必亦不会好受，她问：“怎么样？”

“嗯，没事。”被抽干灵力的感觉难受得一言难尽，百里析池隐晦地皱皱眉，再抬起头时，神情一如既往地散漫悠然。

来荒海这走一趟，百里析池和栖毓皆没携带补充恢复灵力的丹药。

——荒海瘴气的侵蚀力度太强，品级再高的丹药，在这么高浓度的瘴气中，药性亦难以保存。

只有等到此间事了，再回去嚼丹药了。想到这，忍者被抽干灵力的恶心感，百里析池有几分无奈。

如今这个灵力短缺的世界，百里析池和栖毓不能如远古一般，依靠抽取天地灵力来恢复本身。

这么操作，不仅灵力恢复缓慢，这方天地很可能会被他们一不小心吸个干静。

毕竟，远古神祗所拥有的灵力多么庞大，现代生灵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不来这么一遭，百里析池眨眨眼，他都没意识到自个的忍耐力已经跌到这个地步了，连灵力被吸干都难以忍受。

想当年，远古神祗到处轰轰烈烈打战，别说区区灵力被抽干的小事，就是被打残只剩下一半，爬也得爬起来。

现如今……

安逸果然使人堕落。

已经疏于修炼，安逸了不知道多少年，百里析池淡淡感慨了一声。

新形成的封印闪耀着莹莹的光芒，百里析池收回飘飞的思绪，蹙了蹙眉，封印为何会碎？

临时封印成型，荒海内囚禁的远古生物被挡，百里析池终于有时间来思索这个问题。

不过他努力了一下，还是实在想不起来自个刚才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导致这么惨烈的后果。

百里析池看着面前刚生成的封印，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神情有点飘忽。想回溯时光，他刚才是不是除了碰一下金色纹路外还做了其他勾当？

另一边，栖毓则定睛观察面前的封印，给出结论：“这道封印只能撑一年，看来要加快步伐了。”得在这个时间内找齐材料，重新构建完整封印，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不过……栖毓头疼地想了想，远古时，所需的封印材料还好找，如今世间灵力匮乏成这副鬼模样，所需要的一些天材地宝很多都绝迹了，不一定寻得到。

难不成要她和百里析池一年到这来贡献一次灵力……栖毓觉得头更疼了。

这临时封印阵虽然是她在远古时想出的，但过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今天去翻了下古籍，她全然不记得她那时还颇有忧患意识地给荒海折腾出一个临时封印来。

临时法阵不稳定因素太多，而且容易遭到破坏，远没完整封印来得稳固。

弄个临时封印这法子要不是事发突然无计可施，她必定不会施展。

荒海封印不同于其他，要是真出了问题，栖毓觉得，到时她和百里析池，难辞其咎。

而且，就算临时封印稳固，她和百里析池也受不了一年一次这么折腾。

看来只能……

栖毓说：“我先回去翻下古籍，寻下一些材料的替代品……”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百里析池的神情弄得沉了回去。

栖毓顿了顿，“怎么了？”

思维还停滞在栖毓刚刚第一句话上，百里析池：“……”

封印为什么会破开不重要。

虽然知道重新布置一个封印很麻烦，但没想到竟这么丧心病狂。

被一年这个催命时间砸得眼冒金星，百里析池神思飘忽了一会，他沉默地看向栖毓，再次求证。

“一年？”

栖毓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面前好友的神情太崩溃，栖毓一时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笑，她微微颔首，“嗯。”

“……”，百里析池沉默了一下，脑袋放空，“行吧。”

造孽了总是要还的。

他刚刚怎么就想不开去碰封印的光幕了呢……

眼见睡眠的美好时光从手中哗哗流过，爱好被剥夺，百里析池默了默，他努力做了下心理建设，侧头看向栖毓：“你刚才说材料怎么了？”

“有些材料需要寻找替代品，回去后，你家的藏书室借我一观，我需翻找下古籍。”

百里析池收藏的古籍孤本和她收藏的那些加起来，应该得以寻到大部分材料的替代品。

这玩意还能找到替代品？

百里析池对阵法着实是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他皱眉想了想，说：“植株药草一类的材料若寻不到，就跟我说一声，我尝试下能否培育出来。”

“行”，如今天地退化，植物一类首当其冲。这次构建封印所需的植物据她所知已有几株是绝迹了的，有百里析池这句话，至少她在寻替代品时能多几分选择。

荒海瘴气依旧密布在四周，再加上灵气干涸引发的不适感。眼见事情差不多商量好了，没必要再留在这过年，百里析池扯过栖毓，就想离开这里。

但栖毓却抬手制止了他。

“怎么？”百里析池侧了侧头。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

百里析池眼底是明晃晃的疑惑，栖毓虽总有种忘事没做的预感，但她想了想，觉得她能忘大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抛之脑后，不再深究。

站在法阵上，两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一直悬浮着的烛光悄然熄灭，此地漆黑暗沉，唯有临时封印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