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碧酒满盏倾，首聚登高楼

富平侯张放性子随和，爱与男子交往，这几年与淳于长来往较为频繁，经常同床共眠，视为知已。

淳于长则与富平侯张放成长经历类似，也喜好东逛西逛，花天酒地，趣味相投，刚好蹭吃蹭喝，蹭穿蹭睡，这几年陪着富平侯张放过得相当滋润。

成帝刘骜与淳于长长得颇为相似，稍为老成，毕竟是互为姨母表弟，都与母亲长相相似。

几年不见，成帝刘骜已长成青年，富平侯张放也已初长成，和淳于长一起刚不久前在太学同时被冠以成人礼了。

富平侯张放小时间爱跟在太子刘骜后面，隐隐约约尚有记忆，一见成帝刘骜，顿生亲近，不由得与成帝刘骜更为靠拢。

淳于长见二位亲近，怎可放过如此大好机会，直了直身道：

“陛下，小弟与张君侯交好，常在一起开怀畅饮、吟诗作对，不知陛下今日中午可有安排？”

“我今日奉母后懿旨外出，赴太学熟悉一下，将不时再来与各位相聚，各位爱卿和贤弟，你们日后可不能如此厚待我，当我是太学一旁听生即可。”

成帝刘骜微笑着看着淳于长等人，缓缓回答道。

王莽此时在旁，倒也插不上什么话语，索性品了品茶，看着众人说话。

富平侯张放看了一眼王莽，侧身对着成帝刘骜道：

“皇帝哥哥，我和子鸿倒有一好去处，幽雅别致，闹中取静，与皇宫想必有所不同，皇帝哥哥或许会喜欢，中午我们去那边小酌一杯，吟诗作对，可好？”

“何处值得贤弟们如此推崇？”

成帝刘骜一听有如此雅兴之处，不免兴起。

“’城南阳春楼，雅士多风流。’皇帝哥哥可听过京都流传的这句？”

“呵呵，我久在宫中，哪有君侯逍遥自在呀。”

“那皇帝哥哥，我们中午直杀阳春楼可好？”

富平侯张放媚儿动人般地对着成帝刘骜说道。

“好，好！诸位爱卿和贤弟，太学长先陪我巡视一下造纸试验室，看一下造纸过程，我们就共赴阳春楼，小酌一番。”

成帝刘骜微笑着环视大家说，最后面对着太学长陈参。

太学长陈参当然也说好，众人附和，王莽见无法推辞也点头说好。

富平侯张放见王莽点头，心中暗笑着：

“巨君贤弟，这次你总跑不掉了吧？！”

想到这点，挺有趣的，脸上泛起一丝兴奋的红晕。

成帝刘骜见富平侯张放粉嫩脸色泛起了春色，眼波盈盈，不由得心中暗道：

“这个小老弟，要是是女子，那真是三千粉黛无颜色了。”

太学长陈参见成帝刘骜欲起身，当下和众人先行起立，引着成帝刘骜往造纸试验室而去。

太学长陈参有意，让王莽陪同成帝刘骜参观介绍，从树皮到捣碎，再到沤煮、打浆、悬浮、抄造、定型、干燥等等一一对应解惑，再到纸张成型，成帝刘骜看了个遍，道了声：

“巨君贤弟，小小少年，能引领太学众学子，在太学长的大力支持下，取得划时代的成就，实在是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本当嘉奖于你，怎乃巨君尚未成人，眼下当以学业为重，假以时日我必有重用。”

王莽拱礼道谢：

“谢陛下，在下必以学业为重，学有所成，报效国家。”

参观完毕，众人分别乘上马车前往阳春楼。

富平侯张放早已拿名帖派人知会京兆尹王尊。

京兆尹王尊立即亲自赶往阳春楼通知大总管杨妈妈，让她赶紧把三楼那登高楼和大院各处再打扫一遍，通知闲杂人等不得大声喧哗，佩带宝剑者一律暂时收缴，待解除警戒后自行去总台领取，在皇上来临期间不得私自外出走动，并派差人身着便衣守立在各路过街道路口，各楼层，各转角处，暗暗做足了功夫。

阳阿公主闻讯，也飞奔赶来，与京兆尹王尊一干人等等候在阳春园南门外迎驾。

不一会成帝刘骜、太学长陈参、长平侯卫玄、右将军史丹、尚书令孔光等一行众人来到了阳春园南门口。

成帝刘骜见阳春园面北朝南，门口不远处便是内护城河，河边桃红柳绿，风景如画，不由心情大好。

见阳春园门口一对秀丽的石狮子，甚是与其他地方不同，门口上方有先帝题名小篆金字“阳春园”，暗暗嘀咕：

“莫非这阳阿公主真是朕姑姑不成？”

阳阿公主和京兆尹王尊迎上前来，倒也没有按大礼跪拜，想必已获知需低调行事。

宫中随从少府王骏与京兆尹王尊私下交流了几句，随后向成帝刘骜点了点头，成帝刘骜大步进入阳春楼。

在阳阿公主她们引导之下，一众人来到了居中的三楼，只见栗瓦飞檐，朱梁画栋，主副三阁，间有长廊。

成帝刘骜站在露台抬头一望，母后王政君落款题写的“阳春登高”四个汉隶金灿灿地映入眼来，左右楹联金灿灿汉隶写着：

“研墨沉思，拙笔难书百家事；

凝情祈盼，登高勿忘穷困人。”

成帝刘骜读罢有所触动，感叹母后的慈悲胸怀，也同时暗暗对阳阿公主真实身份有一丝好奇。

成帝刘骜携手富平侯张放进入内室到上首落座，左首依次落座富平侯张放、王莽、淳于长、京兆尹王尊，阳阿公主落末席作陪，右首依次落座太学长陈参、长平侯卫玄、右将军史丹、尚书令孔光。

不一会各式酒菜佳肴陆续在总管杨妈妈的亲自监督下递送进来。

轻快的古琴曲《阳春三月》响起，赵小小穿一席红衣在边上轻弹着，增添了几分雅趣。

阳阿公主让人频频换盏送上葡萄美酒，大家都有二三分醉意。

酒过三巡，成帝刘骜举杯道：

“今日借阳阿公主宝地，与众位爱卿共享美酒佳肴，如此美景美人美曲相伴，当乘兴以阳春三月为命题赋诗一首，以添雅趣！”

众人应道称是，太学长陈参等人知道成帝刘骜是有意要考考王莽等子弟的真材实学，都在等成帝点将。

富平侯张放见众人冷场，没有那么多顾忌，对着成帝刘骜道：

“皇帝哥哥，我来一首抛砖引玉。”

“好！”

成帝刘骜拍手叫好道，众人纷纷跟拍附从着。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张放吟唱着，写了一首闲诗。

“不错，君侯柔情似水，很难得。来，朕敬贤弟一杯。”

成帝刘骜握过张放的手，拍了拍说道，拿酒敬了一杯。

众人又纷纷称好，附和着敬了。

“来，巨君贤弟，你也来一首。”

成帝刘骜有意点将王莽，对着王莽道。

王莽正低头沉思，见皇上微笑看着他，应了一声：

“好！待小弟稍微思考一下。”

不一会，王莽用汉隶书写了一首：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成帝刘骜接过少府王骏递过的麻皮纸，念了一遍，说道：

“巨君贤弟，果然名不虚传，此篇回味无穷，当与富平侯之作齐驾并驱，又可流传京都广为吟唱。”

言罢递交太学长陈参、富平侯张放等人传看。

众人纷纷又赞誉一番，举杯向皇上、富平侯张放和王莽敬了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