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降神会之击：三击

“臭流氓！”罗姹将手中的杂志重重扔在沙发里。这本《添竹丽人》杂志相当有名，是添竹销量最大的八卦杂志，在纸媒中排名第一，杂志封面上印着柳倩和唐森两人的照片。

排骨夫人从里间工作室出来，奇怪地看着罗姹问：“骂谁呢？”

“你看过了吗？”罗姹拿起杂志朝排骨夫人扬了扬。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花边新闻。”排骨夫人在沙发里坐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他既然那么喜欢你，还到处勾三搭四，不是臭流氓是什么？”罗姹气鼓鼓地说。

“喜欢我的粉丝多了，难道喜欢我了就不能找女朋友了？”排骨夫人失笑。罗姹不作声，他是普通粉丝吗？你会没事老念叨一个普通粉丝？

“罗姹，专访约在几点？”排骨夫人问。

“下午四点。”罗姹抬腕看看手表，“记者应该快到了，我到厂门口去迎一下。”说着罗姹起身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排骨夫人放下杯子扫视了一下客厅。四周的家具古色古香，位置摆放讲究，一尘不染。装饰用的鲜花中午刚刚换上，每一片花瓣都娇艳欲滴，罗姹的工作做得无可挑剔。客厅是最近重新装修过的，比原来更显得品味高雅。这还是拜唐森所赐，要不是他和孙无恐登门，自己跟孙无恐斗了一场损毁了大半个客厅，恐怕自己也不会想着去装修。排骨夫人不由想起那天唐森仓皇逃出小楼时，还不忘回头嘱咐孙无恐：“别打伤她。”她嘴角带笑，拿起沙发上那本《添竹丽人》杂志，封面上的柳倩高贵而美丽，而唐森那张照片取自记者招待会的实拍，相比之下显得有点紧张，甚至有些傻乎乎。

“真是个美人呢。”排骨夫人自言自语，伸手轻轻触摸柳倩的照片，视线不自觉又落到唐森傻乎乎的脸上，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小楼华贵的红色桃木大门被推开，罗姹陪着一名女记者一同进入。排骨夫人吓了一跳，即便她见多识广，这名女记者也把她震撼到了。

“夫人，这位是丽人杂志的专访记者李师师。”罗姹介绍。排骨夫人注视着这名叫李师师的记者，眼前的女人比罗姹高了整整一个半头，乱糟糟的头发染成青色，极为蓬松，似乎在她头顶炸开一样。脸是精心化妆过的，前卫的黑色眼影十分厚重，眉毛描得很粗，鼻子上镶着一个金色的鼻钉。最让人难忘的是她的嘴，排骨夫人从没见过一个女人的嘴能大到如此地步，并且还涂了红到无以复加的唇彩。

“夫人。”罗姹轻声提示略显失态的排骨夫人。

排骨夫人如梦初醒，从沙发里站起向李师师伸出手。“李小姐，幸会。”她发现自己不得不仰视对方。

“终于见到真人了呢，你好，排骨夫人。”李师师伸手与排骨夫人相握。她的手像男人一样大而厚实，排骨夫人与她轻轻一握立即放开。

“我记得古时有个著名的美人也叫李师师，李小姐的名字和她完全一样吗？”排骨夫人问。

“是的呢。人家特意给自己改的名字，人家觉得自己的气质跟她很像呢。”李师师显然很高兴排骨夫人居然知道自己名字的出处。

排骨夫人吃惊地望着对方，那张鲜红的大嘴占据了她所有视野。好一会儿她才说：“谢谢你专程上门采访，请坐。”

“应该的啦。为了采访你，人家特意穿了身旗袍呢，夫人喜欢吗？”李师师原地转了个圈。她穿着件藏青色旗袍，紧紧裹着骨骼粗大的身体，肩膀比排骨夫人几乎宽了一倍。旗袍是排骨夫人的标志性着装，在所有公开场合以及电视节目中，排骨夫人不会穿任何其他类型的服饰。两个穿旗袍的女人面对面站着，一个娇小妩媚，曲线玲珑，一个五大三粗，有棱有角。

“我很喜欢，你穿着很漂亮。”排骨夫人客套地赞美一声。

“哎哟，你夸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呢，这可是人家第一次穿旗袍。”李师师扭着身体掩着血盆大口羞涩地笑了，“虽然旗袍与我的时尚气息不太搭，但偶尔穿一次也不错呢。”

排骨夫人朝一旁的罗姹望了眼，罗姹紧紧抿住嘴唇以防自己笑出来。

“李小姐，请坐吧。罗姹，倒茶。”排骨夫人说。

两人落座后，罗姹送来茶水。排骨夫人柔弱无骨的手端起白瓷茶杯向李师师示意：“请喝茶。”说着她自己先啜了一小口。李师师拿起茶杯，咕咚一口全倒进了嘴里。

“不好意思，人家吃东西喝东西都特别快呢。”李师师放下空杯子，害羞地擦擦嘴说。排骨夫人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杯子一个没拿稳，差点打翻在地。

“夫人怎么了？”李师师问。

“没什么，人家有点累而已。”排骨夫人冰冷地回答。

李师师掩起嘴笑了。“夫人你坏坏，学人家说话呢。”

排骨夫人在心里已经抽了对方十个大嘴巴了。能不能别再掩你那该死的嘴了？

罗姹上前为李师师把空茶杯添满，说道：“李小姐，感谢丽人杂志为这次专访所提供的丰厚赞助，请开始吧。”她这话是说给排骨夫人听的。她在告诉排骨夫人务必耐着性子做完专访，后面可有一大笔赞助费。

“那人家就开始了哦。”李师师从随身的拎包里取出笔和小本子。

“李小姐不用电脑来记录吗？”排骨夫人问。这年头记者还用纸质记录本的真是少之又少。

“人家比较老派嘛，不太喜欢用电脑呢。”李师师回答。

罗姹一看排骨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催促李师师：“李小姐，采访时间有限，我家夫人工作繁忙，赶紧提问吧。”

“嗯呢，马上开始。”李师师打开小本子，提出事先准备好的第一个问题，“夫人，作为添竹目前最成功的的烹饪节目主持人，每周都要开发一道新菜品，你压力大吗？”

“还好，我的最大兴趣就是做菜，所以新菜品对我来说不是大问题。”排骨夫人答道。

李师师一边记录一边又问：“作为添竹最大的全自动化无人猪肉加工厂的老板，你压力大吗？”

排骨夫人一愣，这算什么问题？压力测试吗？“不大。”她回答，口气十分生硬。

“你现在名列添竹女性富豪排行榜第七位，请问你有压力吗？”

“有什么压力？”排骨夫人忍无可忍反问道，“有钱能有什么压力？你除了会用压力这个字眼，还有没有点别的？”

“哎呀，夫人，别误会嘛。”李师师扭着身体说，“人家的意思是，现代女性压力都很大。<添竹丽人>是本女性杂志，读者们想知道像你这样一个成功女性是不是也会有同感嘛。”

这句话还比较像是一个专业人士该说的话，于是排骨夫人按捺着火气回答：“没压力。”然而李师师紧接着的下一个问题就把她彻底引爆了。李师师问：“像你这样一个美貌与财富兼备的成功女性，至今为止还是单身，你有压力吗？”

排骨夫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站起来说：“罗姹，替我把访谈做完吧，我累了。”她头也不回地朝里间工作室走去。

罗姹只能赶紧向李师师鞠躬说：“实在抱歉，李小姐……”

李师师仿佛不知道排骨夫人已离去，自顾自低着头继续问：“作为天地之战极少数幸存者之一，你是不是一直压力很大呢？”

排骨夫人的脚步停下了。罗姹惊异地直起身，警惕地退开几步。

“呀，人家是不是问错问题了呢？”李师师抬起头，装模作样捂住嘴。

排骨夫人转身走了回来，再度与李师师面对面坐下。“你是谁？降神会的人？”她看着对方问。

李师师把手里的笔和本子丢在茶几上，扭着肩膀说：“哎呀呀，不玩了，一下就被你猜到了呢。”

“真的记者呢？被你吃了？”

“怎么又被你猜到了？一点都不好玩呢。”李师师用自己的手将嘴巴撑开，本来就大的吓人的嘴成了真正的血盆大口。这张嘴还在不断放大，左右边缘甚至超过了三人沙发的长度。排骨夫人从沙发里跳起急速后跃，罗姹飞身闪到她前方将她挡在身后。眼前的画面简直就是一部恐怖片，好在排骨夫人和罗姹都是妖怪，如果普通人看见这一幕，怕是得吓昏过去。李师师喉头一动，忽然从嘴里吐出一辆面包车，轰隆一声将茶几压得粉碎，撞翻了两边的沙发。车身上有“添竹丽人”的字样，这是丽人杂志社的采访车，现在就大模大样停放在了排骨夫人的客厅里。排骨夫人望进车窗，里面的两名正版记者坐在车里昏迷不醒。

“噗，噗。汽油味儿真难闻呢。”李师师的嘴恢复成正常大小，吐出几口口水，掏出手绢在嘴角上轻轻按了按。

“这是第二道礼兵书。”她继续说道，“两名记者是礼，人家是兵。降神会再邀请你一次，如果同意结盟呢，你和真的记者继续你的访谈，收你的赞助费。如果不同意呢，人家就要把你抓回去了呢。如果抵抗呢，人家可能会杀了你们两个。”

“为什么非要我加盟？”排骨夫人隔着车子对李师师说，“我对金身已经失去了兴趣，不会再动唐森。你们爱干嘛干嘛，我不阻挠你们。”

“咦？”李师师颇为惊奇，“一名藏身添竹的大妖怪竟然说对金身没兴趣，还真奇怪呢。”她仔细研究排骨夫人的脸，突然间明白了。“哦，人家知道了呢。人家只听说唐森对你有点意思，原来夫人也并不是流水无情呢。嗯，那小子是有点带种，白象和青牛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滚出去。”排骨夫人低声说。

“不行呢，金身这件事没有局外人。”李师师摇摇头，“礼兵书既出，只有答应加入，不然就是敌人，人家就要动手的呢。”

排骨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我绝不会加入。如果非打不可的话，去外边吧。小楼刚刚装修过，我不想又弄塌掉。”

“你坏坏，人家都这么邀请你了还是不答应，那人家到外边等你哦。”李师师扭动粗实的腰部转身朝外走去，肌肉鼓涨的臀部左右摇摆。

“夫人，我先上，你看仔细对方的手段再说。”罗姹轻声说。

“不，我来，你替我掠阵。”排骨夫人回答，跟着李师师来到小楼外的花园中。

“以心化骨，以骨为刀，身有千骨，骨刀如涛。来吧，人家等着见识你的心骨刀呢。”李师师站在花从间，金色的鼻钉闪闪发亮。

排骨夫人心头一沉，对手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对她却一无所知。她将旗袍的下摆撩起，在腰间扎紧，双手垂到背后，拔出了两把杀猪刀。“去！”她喝了一声，两把杀猪刀流星般射向李师师。李师师侧身轻松避开，杀猪刀在空中折返，刺向她后背。李师师一矮身，两把刀从她头顶掠过。杀猪刀在空中不断往复，持续不断发起攻击。

“才两把刀吗？你可身有千骨呢，不多来点人家可要不耐烦了哦。”李师师从容躲避的同时开口说道，她的双脚一步都没移动过。

排骨夫人双手放到背后，又抽出两把刀丢出，然后又是两把。她的手没有再停下，每挥动一次，空中就多两把刀。数不清的杀猪刀在空中来回奔袭，彼此碰撞改变飞行方向，从四面八方劈向李师师。李师师终于无法在原地闪避，迈开长腿绕着花丛飞奔。百来把杀猪刀紧紧尾随，像一阵流星雨，咬住她不放。排骨夫人新拔出的刀不再对准李师师，而是随意地丢向四面八方，悬停空中静止不动。刀越来越多，密布小花园的上空，遮蔽了日光，花园中竟然变得昏暗起来。

“坠！”排骨夫人轻呼一声，布完的刀阵发动，悬停的杀猪刀同时落下，无论敌人往哪个方向奔逃，必定会被刀阵洞穿。李师师突然止住脚步，嘴一张，满天刀光消失不见，四周恢复了明亮。

“夫人，小心。”罗姹突然大喊一声，飞扑过来抱着排骨夫人就地一个打滚躲开，排骨夫人本来的立足之处连同身后半栋小楼一起消失不见，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李师师撑开嘴巴，将那辆采访车从喉头扯出来，远远地抛开。“不小心又把车子吞下去了呢，人家可不愿意吃人。”她舔舔嘴唇，唇彩鲜红如血。

排骨夫人神色凝重，在罗姹抱着她一起躲避的时候，她看得分明。刚才李师师张开巨嘴，咬向自己，合拢嘴巴的同时一口吞掉了周围所有物事，包括半栋小楼。

“心骨刀不怎么样呢，为什么他们告诉人家要当心？”李师师掩着嘴笑道，“你虽然身怀千骨，可是人家能气吞山河呢。”

“罗姹。”排骨夫人呼唤。

“是，夫人。”罗姹跃起在空中，化身为一柄钢叉，排骨夫人抬手握在手中。

李师师拍手道：“来了呢，四妖器之一的天罗叉。但是人家不明白，明明是下界妖器，干嘛名字里带个天字？你们见过真正的天吗？”

“没念过书吗？天罗地网怎么写知道吗？”排骨夫人将天罗叉插入脚下，地面开始蠕动。李师师的双脚陷住，不断下沉，最后整个人被完全吞没。排骨夫人腾身而起，将钢叉掷向李师师消失的地方。天罗叉深深没入地面，只留下短短的一截在外面。忽然，地下传出一声尖啸，那是罗姹的悲鸣。花园的泥土被染红，鲜血从天罗叉刺入的地方往外蔓延。排骨夫人暗叫不好，纵身向前拔起钢叉，李师师紧紧咬着叉尖，随之破土而出。排骨夫人强行抖动身体，数不清的杀猪刀从她体内涌现，闪电般射向李师师。李师师迫不得已松嘴放开钢叉，大嘴一张，将飞来的杀猪刀全部吞下。

“罗姹！”排骨夫人大喊。手中天罗叉的叉尖已被全部咬断，一阵白雾过后，罗姹恢复了人身，躺在排骨夫人怀里，她的双臂不见了。

“呸呸。”李师师将嘴里的叉尖吐在地上，还有她自己的几枚牙齿。她满嘴是血，与鲜红的唇彩混在一起，那张大嘴就像一个红色的深渊。

“天罗叉有点厉害呢，没让人家吞掉不说，还敲断了人家几颗牙齿。不打了好吗，乖乖跟人家回去吧。”李师师擦干嘴边的血迹说道。

排骨夫人低头看着怀中的罗姹。罗姹奄奄一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排骨夫人抱起罗姹，向花园外奔去。

“何必呢？人家真的不想杀你们呢。”李师师扭着身子跺跺脚，不紧不慢地追去。

排骨夫人怀抱罗姹在猪肉加工厂的厂区内飞奔，四周空无一人，仅有少量无人驾驶的智能运输车辆在往返运送货物。这是座全自动化工厂，整座工厂除了负责接待的门房外，再无其他员工。

“坚持住，罗姹。”排骨夫人语声颤抖，抱着罗姹来到巨大的冷藏库前。她飞快输入密码，沉重的铁门自动开启，排骨夫人闪身而入。冷藏库内部面积大得惊人，上方装配有大量耐低温的机械传送带，传送带上悬挂着整齐排列的经过屠宰加工后等待配送的完整冷冻猪身。她来到印有“长期低温保鲜区”字样的区域，将手中的罗姹轻轻放在地上。罗姹睁开眼，虚弱地吐出几个字：“别担心，我没事。”

“嘘，别说话，很快就好。”排骨夫人替她将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微笑了一下。

“找到你们了呢。”李师师的身影出现在冷冻猪身的间隙中。

“看看你周围。”排骨夫人对李师师说。

李师师游目四顾，除了一排排去毛破腹洗剥干净的猪身外，什么都没有。她伸出手弹了下就近的猪身，冻得坚硬如铁。李师师好奇地问：“这里有什么？人家只看到一堆猪肉呢。”

“这片区域的猪从来不卖，知道为什么吗？”排骨夫人说道，“每只猪里的猪骨都被拆掉，重新填进去我的骨头，这里是我的法阵。”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李师师叹口气，“人家可以吞下任何东西。”她鲜红的大嘴一张，又迅速合拢，周围悬挂的猪身和传送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她和排骨夫人，罗姹三人留在一片空地上。李师师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掩嘴笑道：“非让人家吞掉这么多东西，你坏坏。这下该死心了吧？”

排骨夫人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李师师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我虽然身有千骨，但是数量终究有限。”排骨夫人说道，“然而这里就好像有几百个我。你吞吃了我那么多骨头，就算你胃口再大，也不见得消化得了。出！”

李师师忽然惨叫一声，无数刀尖从她体内浮现，刺穿了她的肌肤和旗袍，整个人仿佛一个刺猬，就此僵直不动。与此同时，排骨夫人连吐了三大口血，缓缓坐倒在地。“你，原来你是仙人！”排骨夫人捂着胸口说。

李师师咧开鲜红的嘴笑了。“你终于看出来了。把人家伤得那么重，自己受到反噬了呢。妖与神仙战斗，一旦伤到对方，至阳至阴彼此吞噬，大家都不好过呢。”李师师挣扎着拼命扭动，她的身体开始膨胀，体表涌现青色毛发，手脚现出利爪。她变成了一头硕大无朋的青色狮子，那些刀尖隐没在她庞大的躯干里。青狮抖动鬃毛来到排骨夫人面前，金色的眼睛带着残忍的意味注视排骨夫人，然后张开巨口露出森森利齿当头咬下。排骨夫人全身气力尽失，一步都无法挪动，在这最后一刻她只能闭上了眼睛。青狮忽然怒吼一声，口中喷出的气息将排骨夫人的发髻吹散。排骨夫人睁开眼，青狮口中撑着一柄钢叉，让它无法闭拢嘴。青狮不断后退，嘴越张越大，左右摇晃头颅试图摆脱天罗叉，而天罗叉也随之伸长，牢牢顶住它的血盆大口。

“不要，罗姹！”排骨夫人大喊。狮子猛然闭合巨口，天罗叉寸寸断裂，跌落在地，随后化作屡屡轻烟飘散无踪。青狮四肢发软，庞大的身躯轰然卧倒在地。

“吞掉我！你还等什么，过来啊！”排骨夫人疯狂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青狮四肢不停颤抖，勉强撑起庞大的身躯蹒跚着逼近排骨夫人。天罗叉虽然被它除去，它自身至阳也受损不轻。

冷藏库的另一侧突然传来撞击声，青狮掉头看去，装甲形态的白龙越野车撞破厚重的水泥墙突入冷藏库。变形成轻型坦克的白龙车速度飞快，将悬挂的冷冻猪身一路顶飞，朝青狮高速驶来。青狮转过身子面对白龙车，张开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吼。车里的唐森冷静地按下发射按钮，底盘下暗藏的两枚导弹同时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射进青狮的血盆大口中，在它的嘴里炸开。青狮的头颅在强烈的冲击力作用下高高后仰，鲜血四溅。它紧闭两眼，拼命摇晃着脑袋吼出三个字：“诛仙弹！”唐森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驾驶白龙车结结实实撞在它身上。坦克的前护甲瞬间扭曲隆起，车头严重变形，而青狮硕大的躯体远远弹飞出去。唐森再次按下发射钮，两挺航向机枪开火，无数发诛仙弹呼啸着命中青狮。青狮从地上爬起，节节后退，最后低吼一声，撞穿身后墙壁仓皇逃离。唐森坐在车里注视着狮子逃遁的缺口，手按在发射钮上足足等待了五分钟，确定青狮不会返回后才启动了变形系统。白龙车没有完全恢复成越野车形态，一部分部件卡住，成了一辆坦克与越野车的混合体。由于连续猛烈撞击，变形系统受损，车头冒出一股黑烟后彻底熄火。唐森打开车门出来，发现自己的手心布满冷汗，双腿发软。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快步跑到排骨夫人面前蹲下问：“站得起来吗？”排骨夫人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泪水，然后双手捂住脸放声痛哭。

“来吧，我们得离开这里。”唐森柔声说。

“我，我站不起来。”排骨夫人哽咽着说。唐森转过身，将她拉到自己背上，背着她走向白龙车。白龙车的车头依然冒着浓烟，唐森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次启动。他按动手中的钥匙，反复尝试着以不同形态启动车子，白龙车静静趴在原地，丝毫没有反应。唐森绝望地最后按了一下，白龙车车身颤动，经过一系列重组，车子变成了一匹白马。这是孙无恐自行添加的一种简易形态，只能负载两人，对系统马力以及能耗各方面要求最低，成了目前唯一能使用的形态。

“将就下，只能这样了。”他放下背上的排骨夫人，将她轻轻扶上马，然后自己翻身跳上去。排骨夫人软软地靠在他背后，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唐森的呼吸停顿了一秒，然后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向白马发出指令：“去基因工程大厦。”所幸声控系统还能起作用，白马迈开四蹄向冷藏库的墙壁缺口走去。两人一马刚刚离开冷藏库，十几辆黑色轿车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围住。金白梳领着一群黑衣人从车上跳下，大步走到他面前说：“唐森，上我们的车。”

“不，我得把白龙车带回去，还有她。”唐森答道。

“白龙车由我的人负责给你带回去，你和她跟我们走。”金白梳说道。

唐森偏头朝身后看了眼，轻声说：“排骨夫人，我们下马上他们的车吧。”排骨夫人一声不出，将脸埋在他背上，搂住他的双臂环得更紧了些。于是唐森口气坚定地告诉金白梳：“我要自己骑回去，你们让开。”

金白梳盯着两人看了会儿，挥挥手让属下把车挪开。白马载着两人慢悠悠前行，车辆损毁过于严重，剩下的马力只够维持这样的步速。时间已近傍晚，依旧明媚的阳光带上点奶油般的金黄，给白马鲜亮的毛发镀上一层金色。金白梳不停指挥手下，数辆黑色轿车开在头里替白马开路，其余则尾随在后。车队将白马包夹在中间，以极慢的车速护送唐森和排骨夫人返回基因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