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醒醒神

客随主便，以漆亚贤为首的大亿龙救援团，除刘军回家、段岚跟刘红逛街外，其余服从安排，下榻西树招待所午休。

段岚刘红二女很投缘，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她们放弃了午休的权利，决定无目的逛，为昏昏欲睡、疲惫的大街涂抹“风油精”去。行为总有动机，中午睡觉，时间太短，来不及做梦，不如留给夜晚集中起来做大梦。女性更容易被梦打动，醒了接着哭和乐，久久不能自拔的普遍存在。

段岚刘红走到球场边，几个半大男孩在打蓝球。球滚到她们脚下，段岚忍不住捡起来，背后运球、转身，三分线外出手，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绝伦的弧线，空心命中！男孩们目瞪口呆！

球又被掷了回来。这是不约而同自觉遵守的潜规则，对有突出表现者的奖赏！这回轮到刘红表演。刘红抬脚截停球，踩了一脚，球旋上脚面被垂直挑起一米多高。刘红用膝盖将球接住、垫了两下，踢还主人！

惊呼声中，段岚刘红扬长而去。

刘红小时候自己报名学踢足球，学而无用，本市连个业余女球队都没有。

刘红比段岚大两岁。对话是增进友谊的有效途径。两个青春大女孩，叽叽喳喳有问必答如行云流水。

段岚替刘红急：“赶快结婚啊，别嫁不出去了！”

刘红不急：“在我们这儿二十六七没结婚的多，我哥都还没结婚呢！”

“你对象是哪的？”

“西树的，跟我一样，厂子弟。他们家说过结婚的事。没房子，怎么结？！他家住的比我们家还小，要我跟他一家挤在一起，我不干！”

“买房啊？”

“房价一平都快涨到两千了，谁买得起？”

“又不用一次全拿出来，建议你们早买房，越来越贵。不行找你哥赞助点。”

“准备房子应该是他们家的事。他家穷，买不起房。西树效益不好，我们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迟早得黄。你们那要人吗？我去你们那吧？”

“行啊，一会儿找我们老板娘说说。”

“算了，说着玩的，男友家不会同意，我爸妈也没人照顾。除非能跟你在一起，做你那样的工作，那我就豁出去了！”

“哈哈，你是想跟我们头儿在一起吧？你已经被人订单了，危险哪，还是别来了！”

“你呢？撕毁订单，更危险！你们没事吧？”

“没事，小姐姐放心，我会看好自己的。”

“不信。早晚有事，走着瞧！到嘴的肥肉，不咬白不咬！”

“你不对啊！巴不得我沦陷？”

“没有，羡慕你呢！我就没那福气，我知道你们不会要我，我又不会技术。我在西树上了几年班，天天混日子，啥都不懂。”

“你对象是干啥的？”

“厂里成立一个催债的办公室，他非要去。钱那么好要？正常人谁去啊？我想让他出去，做点小生意，可又不知道干什么好。”

“卖铝材啊！开铝材店。”

“不能出个好主意啊？卖铝材、卖铝材，我们厂的铝材根本卖不出去，干一天歇两天。卖出去钱也收不回来，要不为什么成立个要债办公室。”

“我是认真的，你们卖不出去，我们不够卖啊！”

“不行，开店得好多钱。”

“你喜欢的那个先生，到处鼓吹，说卖铝材能发！”

“谁喜欢的哪个先生？别乱扣帽子。”

“我师傅，刘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算了，人家在睡午觉呢。”

“哎呦，还心疼上了。不行，发财重要还是睡觉重要？”

段岚对着手机吵吵一通。

“他挂我电话！”段岚不解地盯着刘红看，义愤填膺：“有人迷茫，有求于他，他居然还睡得着？良心坏了！走，咱们回去，找他去！”

唐突！刘红嘴上劝阻，脚步却被段岚牵着走回头路。

招待所位于一幢三层外走廊式楼房的顶层。这幢楼房新建不久，看着比邻居宿舍楼色泽分明多了。西树人介绍，这幢楼设计比现在高，盖了三层没钱了。地基按高层打的桩，今后有了资金再往上加。事实上这幢楼再没长高的机会。但它的子孙后代光宗耀祖了。2028年，这里，就在这个地址，竖起一座六十几层的摩天大厦，当然产权与西树没关系。

门是虚掩着的，刘东刻盘腿坐在床上。

“老大，大中午的怎么还练上瑜伽了？”段岚闯进去，回头一看刘红还在门外，又出去把她拽进来。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刘东刻不冷不热，流露出对不速之客的不满。

“我姐稀罕你，拜你来了！脸拉那么长干吗？！”段岚精神头十足。

刘红有点不好意思。

刘东刻视刘红如亲妹，跳下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刘红不接：“刘、刘工……”

段岚打断她：“叫哥，你们本来就是一家的吗。”

刘红干脆接过杯子，喝一口水把嘴堵上，不必喊“哥”了。

段岚东一句、西一句把刘红的情况拼凑出个大概。

刘红一言不发、静静的听，好像段岚说的是别人。

“我建议她老公卖铝材，刘先生啥意见？”末了，段岚问刘东刻。

“他不是我老公，我还没结婚呢！”刘红纠正段岚。

“卖铝材啊！”刘东刻跟段岚一个腔调，不愧为师徒俩。

段岚乐开了花。刘东刻示意她小点声，影响隔壁左右休息。

刘东刻鼓吹，铝材是阳光产品，卖铝材之路是一条阳关大道，坚持走下去一定能拾到金子。

然而，对于一个没有市场经验的普通工人家庭而言，开铝材店困难很大。铺底资金、流动资金等前期投入太大，卖出去了还有欠款问题。而卖铝材暴富难，要着眼长远。但刘红说了，西树厂正在对内招聘业务员，出去跑销售，凡西树在岗职工均可应聘。这是个难得的大好机会。

“刘、哥，我们厂报名跑销售的没几个人，而且都是车间干活儿嫌累想换换工作的。有的干脆就呆在家里玩儿！”刘红有顾虑，“哥”叫得生硬。

“要图清闲，那就别去了。卖铝材很苦，甚至要出苦力。我所见过的铝材店的老板，个个手掌能开碑！”

漆亚贤冷不丁冲进来，伸出小手要劈了刘东刻。

“漆总，打扰您休息了！”刘红站起来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