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沛宁离开没多会儿，霍瑜白就回将军府了。
刚回府就听说霍凌轩醒了，忙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前往霍凌轩居住的小院。
进屋就见柯行一正在给霍凌轩换药，慕容婕，霍嘉妍，霍璇清，霍凌凯，全都守在一旁。
慕容婕满脸心疼，通红的双眼闪烁着泪光。
霍凌轩苍白的面庞神色满是无奈，目光看着走来的霍瑜白，不想她担心，虚弱开口，“我没事……”
霍瑜白蹙眉，听着霍凌轩有气无力的声音就心疼，快步到了床边，“大哥，尽量少说话，容易扯到伤口。”
霍凌轩虚弱的笑笑，嗯了一声。
霍瑜白询问的目光看向柯行一，“师父……”
柯行一给霍凌轩换好药，才搭理霍瑜白，神色复杂，“出去说吧，他需要休息。”
霍瑜白心情沉重，霍凌轩的伤她之前有帮着处理，心中有数，恐怕……
柯行一出了屋，霍瑜白紧跟着，慕容婕想知道儿子的情况，也紧跟着出了屋。
柯行一走到院中的大树下，才缓缓开口，“他伤得很重，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
“但是什么？”慕容婕焦急，心底不安，“柯大夫，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
柯行一看向她，沉沉点头，“霍夫人，令郎的右胳膊断了经脉，老夫虽然给他接上了，但不会如先前那般灵活，以后生活上不会有妨害，但右手再不能提剑。”
慕容婕僵住，右手再不能提剑……
她的儿子是武将，武将的右手不能提剑，等同于折了仕途，夫君若是知道……
慕容婕心痛，哽咽，“就没有办法了吗？”
柯行一沉默，人的身体就跟寻常使用的物件差不了多少，一旦损害了，即使尽力去修复，也很难恢复如初。
只能说，尽量调养，将损害降到最低。
“轩儿就麻烦柯大夫了，瑜白也帮着照看一下你大哥，我……我有些乏了，先回屋休息会儿。”
慕容婕转身离去，背对着柯行一和霍瑜白，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霍瑜白目送她远去，心里不是滋味，若她没有惹上那些杀手，也不会连累大哥。
“其实以霍凌轩那晚的情况，伤得那么重，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柯行一说道。
霍瑜白心里堵得难受，无论是前前世，前世，还有今生，她都尽可能地避免麻烦和灾祸，却发现，有时候，人不惹祸，祸却偏要找上门。
一桩桩，一件件，是她太懦弱了吗？才会让敌人这么猖狂！一次次对她在乎的人下手！
她真的很想干干净净的，不想双手染血……
却似乎不可能。
“别太难过了，能保住命，手也还能用，不影响正常生活，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柯行一宽慰，有些无奈地看着霍瑜白，他了解自己的徒儿，多半是自责了。
霍瑜白勉强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师父，我……这辈子真的都不可能习武吗？”
柯行一没想她话题转这么快，愣了下，给了个鄙视的眼神，“学医几年，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心里没数？还需要问我？”
霍瑜白：……
她就是问问。
柯行一冷哼，“就你这身体，虽然调理了几年，但跟正常人相比依旧柔弱得很，别说习武了，能不短命就已经是上天垂怜。
再者，你就算能习武又能如何？都一把年纪了，骨头都硬了，还能练成武林高手不成？”
霍瑜白：……
她哪有一把年纪了？
也就二十一。
好像，确实有点大。
“去打盆冷水洗把脸，冷静冷静，别做不切实际的梦。”
柯行一啧啧两声，摇晃了两下头，转身悠悠地往霍凌轩的屋里去，明显故意地叹息声传入霍瑜白耳中。
霍瑜白郁闷。
“主子有王爷，就算不能习武也没事。”红叶有些刚直的声音宽慰。
霍瑜白看向她，笑了笑，这丫头在她身边久了，倒是越来越贴心了，“你家王爷不是万能的，去让人备马车，我们……去一趟太傅府。”
红叶：这是说王爷靠不住？仔细想想，主子和小主子几次遇险，王爷基本都不在现场，而且至今连凶手都没抓到，确实挺靠不住的。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她怎么会觉得王爷无所不能呢？
……
霍瑜白带着红叶前往太傅府。
站在聂府的大门外，霍瑜白神色有几分恍惚。
变成霍瑜白之后，六年前，她没有机会回聂家，六年后，也没有回来过。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却是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家。
她的母亲早亡，父亲后来娶了孟氏，生下了一儿两女，他们相亲相爱，看起来才是一家人，而她，只是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外人。
明面上，没人敢薄待她，也只是因为她身上流着皇家的血，仅此而已。
所以，她的死，聂钧并没有那么上心。
他若有心调查，不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的，终归是有心包庇凶手。
“红叶，去扣门，就说……霍府二小姐求见聂太傅。”霍瑜白淡淡道。
红叶前去扣门。
门房知道来人是霍府二小姐，忙急匆匆前去回禀。
等了没多会儿，聂钧亲自迎了出来，见到霍瑜白的那一刻，他的神色很是复杂，“霍二小姐……”
霍瑜白立在马车旁，神情冷漠，一如当年那个性子冷清的聂如瑾，不含温度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聂钧，“冒昧前来，没有打扰到聂太傅吧？”
“霍二小姐直接说明来意吧。”聂钧沉声道。
霍瑜白冷笑，冷眸逼视着聂钧，“聂太傅，重阳节快到了。”
聂钧浑身僵硬，从心底蹿起一股凉意，重阳节，九月初九，如瑾的祭日……
她……难道真的是……
“聂太傅，小女有些事想跟您聊聊，事关聂府的安危，方便请我入府吗？”
聂钧心情复杂，带着几分沉重，因为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霍二小姐请！”
“……”
霍瑜白领着红叶，跟着聂钧去了聂府正厅，一路上，一草一木，陌生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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