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4：屋顶

1

会议结束后。

“所以，米泽立提的毁灭完全是魔物夜袭导致的？”布莱恩问。

塔恩妮看着布莱恩的眼睛，诚恳地点点头：“是的。”

布莱恩忍不住看看天，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小声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巴洛那家伙搞错了...”

塔恩妮：“什么搞错了？”

布莱恩：“没什么，你确定你的信息可靠吗？”

“当然，”塔恩妮说，“米泽立提被烧，我是第一时间去勘察的研究员，没有之一。”

布莱恩点头，雷教授在一旁没好气道：“感情你还挺自豪？你就这样不怕死的折腾吧，早晚有一天出事！”

塔恩妮朝雷教授吐舌头：“略略略！”

布莱恩听出了点什么，问道：“你也是普通人吗？”

塔恩妮愣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布莱恩解释道：“啊...因为格尔戈斯也是普通人，雷教授也是，我就以为研究员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塔恩妮定睛看着布莱恩，摇了摇头，说：“不，我是神裔，但是没能成为冒险家。”

“好吧...”布莱恩道。

“我当时想当弓箭手，但是一转的考试没有通过，老师觉得我的资质只能当剑士，可是我不甘心，但...嗯...后来又试了两次，还是没过......”塔恩妮的语气有些沮丧，但很快恢复了元气，“孩子，你在选职业的时候应该没有过这种苦恼吧？”

布莱恩摇了摇头：“没有，我是自己选择的服侍。”

“那你很幸运，说明你的资质非常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的自由，”塔恩妮拍了拍布莱恩的肩，“你要知道现实不是游戏，大多数人没有这么好的资质，他们在选择职业的时候是不能为所欲为的。很多人都只能选择自己合适的，而不是自己喜欢的，最终只能成为自己不那么想成为的职业。”

布莱恩沉默。

在离开校园的这几年里，他的确有这种感觉，许多神裔戾气很重，明显过得很不开心，“早知道就不转奶妈了！”这样抱怨后悔的话更是屡见不鲜。

可是这些神裔，他们已经把自己宝贵的10-16岁学龄全部花在了冒险学院中，现在到了这关键的一转时刻，如果他们不委曲求全，那就失去的太多了，那些中途辍学离开了冒险学院的神裔，他们要重新花时间读初中高中，永远会比普通孩子慢好几拍，因此他们根本悔不起。

“神裔比普通人更能理解魔力的存在，因此大多数研究员都是神裔，因为魔力对普通人来说很难感受。”塔恩妮纠正了布莱恩刚才的谬误，又说：“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你的眼睛只能看到红黄蓝3种颜色，而猫可以看到5种，不管猫怎么和你形容那两种你看不见的颜色，你都想象不出来。”

布莱恩点点头：“懂了。”

格尔戈斯笑嘻嘻地补充道：“蝴蝶可以看见16种颜色哦~”

塔恩妮：“这不是重点！你的公式改好了！？”

格尔戈斯：“没呢。”

塔恩妮：“那你还不快去改！”

格尔戈斯不以为然道：“现在不改，我要带他去溜达了。”说完他就牵起了布莱恩的手，“走吧。”

“你这厮——”塔恩妮在身后追了两小步，“哎你还真走啊——！”

格尔戈斯转身，边倒着走边双手合十朝她拱了拱：拜托，求你了。

塔恩妮看了看他身旁可可爱爱的布莱恩，只好无奈摆手：算了，去吧去吧。

2

离开了普冒，出了神裔主城区，他们直奔市中心。

“宝贝，你刚才那样直接推门进来非常不礼貌。”格尔戈斯揉了揉布莱恩毛茸茸的后脑勺，“你完全可以等我们会议结束以后再私下找塔恩妮。”

“我知道，对不起...”布莱恩试着卖了个萌，他好久没这么做了，样子有些生硬，“但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当时太激动了。”

“什么事？”格尔戈斯顺势问道。

布莱恩没打算防他，说：“巴洛和我就是在吵这件事，他觉得是我爸害死了他们全族。”

“什么...？他怎么会这么觉得？”格尔戈斯觉得有些迷，“且不说你父亲会不会这么做，哪怕他真的想也不可能做到，最高刑罚机构都没这么大的行刑权利。”

布莱恩点头：“所以我觉得他会这么认为，一定是有人给他灌输了错误的信息。”

格尔戈斯：“你有想法吗？能知道是谁吗？”

“有大致方向......”布莱恩说，“但这件事只能先放一边，现在应该先让塔恩妮告诉巴洛真相，消除他和我的误会。”

“唔...”格尔戈斯听着总感觉不太对，问道：“你没和他解释吗？他不相信你？”

“他不信我。”布莱恩抿嘴，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魄。

格尔戈斯皱眉，说：“好吧，我现在开始有点讨厌他了，我感觉他总是在故意针对你。”

布莱恩不语，格尔戈斯见他情绪低迷便不再说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让他开心...而没有什么不开心是一杯梦幻饮品解决不了的，比如奶茶...

“好久没喝这个了...主城区里没有...太好喝了......”

布莱恩的眼睛弯成了两条线，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咬着吸管不肯放。

喝完奶茶，格尔戈斯又带布莱恩去买衣服。

导购：“这件，今年最新款！先生要不要试一下，您身材这么好，毛色这么亮，穿上一定很好看哦！”

“不用，谢谢。”导购一个劲的想把布莱恩的视线转移到新款上，但布莱恩的意志不动如山，他轻轻拱了拱格尔戈斯，指了指旁边一件灰色的休闲夹克，说：“要不要比比看咱们谁穿那件比较好看？”

“好啊，怎么比？”格尔戈斯根本无所谓比什么，只要能让布莱恩开心。

他们互相换上那件衣服，一人拍了一张照，布莱恩把照片发给格尔戈斯，说：“为了公平起见，自己的和对方的照片都要发朋友圈，最后一起统计评论区。”

格尔戈斯坏笑道：“输了的要服务对方一晚上哦。”

“好！”

布莱恩忍不住轻咬了下嘴唇，他已经想要太久了...昨天好不容易见面，他又喝醉通宵了，没时间行事。

导购头上冒出几个黄色问号，默默走开了。

最后布莱恩还是买了那件灰色的外套，又挑了两条夏天穿的裤子和鞋。

格尔戈斯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付了款，他知道布莱恩现在自己有足够的钱了，他得比以前更主动一些才能抢到为布莱恩埋单的机会。

听起来似乎有些卑微，但实际上无比快乐。

格尔戈斯从小生活在一个充满了爱的\\家庭之中,他从来就不缺被爱的幸福，所以他更享受去爱别人的幸福,他是个慷慨的给予者。

他珍惜现在每一个能为布莱恩付出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凌乱的床铺上。

小雨击打着窗户，盖不过二人的喘息。

草莓香味的润\\滑剂用的有点多，整个卧室都充满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格尔戈斯。”

“嗯？”

“你不能总是这样。”

“不能总是怎样？”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能一逮到空就找我，你总得找一个除了我以外的人，过完你幸福的一生。”

“可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最幸福。”

布莱恩失笑，嗳了口气，轻声感叹道：“你这样的家伙啊，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一定会很幸福的。”

格尔戈斯笑了。

“承你吉言——”

3

雨停了。

布莱恩一睁开眼便窗外一道巨大的彩虹，穿过落地窗的对角，仿佛触手可及。

格尔戈斯几乎与他同时醒，布莱恩示意他看彩虹，他却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布莱恩，眼睛里的意味显而易见：彩虹哪有你好看～

两人眉目传情了一会儿，互相道了声早，一起坐起来开始看手机，从甜蜜的关系回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之中。

“怎么这么多消息...”布莱恩忍不住抱怨。

“我这里也是...”格尔戈斯失笑。

布莱恩解锁手机一看，发现好多都是巴洛发来的，什么你今晚怎么又不回来啊你是不是死外面了啊之类的，布莱恩面无表情，一扫而过，简单回复道：准备回来了。

格尔戈斯收到的则全都是科研团的消息，计划书哪哪哪又出问题了、或是哪哪哪又看不懂了，格尔戈斯剑眉微拧，耐心的一个个解答。

他们互相看看，知道该是分开的时候了。

人还是曾经的那个人，永远只若初见，但生活的轨迹早已相去甚远。

“我送你回普冒吧。”

布莱恩亲吻了格尔戈斯。

“好。”

格尔戈斯摸了摸布莱恩的脑袋。

布莱恩送格尔戈斯到实验楼，两人闻着雨后泥土的自然芳香，一路有说有笑。

“我接下来要在这里待很久，空了我就联系你。”格尔戈斯在布莱恩额头的斑纹上落下一吻。

布莱恩目送格尔戈斯进去，直至完全消失。

从普冒到家一共三十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经过奶茶店他会驻足；经过精美橱窗他要进去看看；经过清净的小路他也要停下拍几张照。

回到家，布莱恩只是匆匆看了眼在客厅运动的巴洛，就直接回卧室整理新买的大包小包。

巴洛靠在门框上，看着布莱恩兴高采烈地看新衣服，愈发不爽起来，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回来？”

布莱恩的动作一顿，抿了下嘴。

在见过了格尔戈斯带给自己的这么多美好之后，布莱恩终于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处处让着巴洛。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回来？”布莱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手头的动作，边把衣服挂进衣橱里边漫不经心地说：“哦对了，我碰到一个人，她知道当年米泽立提的真相。”

巴洛鼻腔里呼出股浊气，双臂环胸抱着，一副我洗耳恭听的样子。

“在米泽立提出事后，她是第一个去勘察的科研人员，”布莱恩说，“她说那里是被魔物夜袭给摧毁的，和我爸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这？巴洛乐了，不屑道：“你爸不是和魔物关系挺好的么？”

布莱恩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阴阳怪气。”

巴洛：“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

布莱恩：“那随你。”

我就知道他不会信，布莱恩心道，但他有别的办法。

“明天晚上我请客吃饭，算是补偿兰彻斯的，”布莱恩发出邀请，“你来吗？”

巴洛盯着他看了会儿，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布莱恩表面上不理巴洛继续整理衣物，嘴角却在偷偷上扬。他掏出手机，给巴洛发了时间地点。

他知道到此为止不用再管巴洛了，六年战友不是白当的，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明天一定会来。

4

第二天夜里，布莱恩和兰彻斯先一起到了饭店包间，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克里斯和比格斯到了。

自从那天吵架，克里斯和比格斯离开客厅后，布莱恩已经两天没看见他们了，他当即起立，准备道歉。

“我——”

他才开口，克里斯立刻抬手摆了摆，笑眯眯地说：“不用，没必要，是这大家伙太敏感了。”

他身旁的大兔子一脸的傻白甜，憨憨地赔笑，看起来已经完全好了...他上前和布莱恩浅浅地拥抱了一下，布莱恩这才松了口气，克里斯和比格斯这两个伙伴对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克里斯朝布莱恩笑笑，解释道：“我那天说的只是气话，我对他的保护欲太强了，抱歉。”

布莱恩点点头，表示理解。

克里斯又说：“过几天我准备带他回一趟老家，可以吗？”

布莱恩想想，说：“去吧，最近也不打算接任务。”

第一盘冷菜上桌了，他们四人先吃了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上了两三个冷菜，巴洛也到了。布莱恩看了眼时间，6:25，嘴角微微上翘，他们差不多该到了。

又过了五分钟，塔恩妮来了，同时还带着一个布莱恩不太待见，但缺他不可的男伴——里克撒·朗明。

这位转生符文骑士，就是曾在布莱恩10岁的生日宴会上冷嘲热讽略尔得的首席导师。直到今天，虽已过了10年之久，但布莱恩在看到他的时候仍忍不住皱了下眉。

“嗨~泽尼尔，我们来了~”塔恩妮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里克撒在看见布莱恩的时候挑了下眉，表情有些意外，布莱恩心里一惊，心想他不会认出我了吧？

然而下一刻，里克撒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说：“哟，这小猫长的挺俏的嘛。”

“......”布莱恩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起身打了个招呼：“朗明首导。”

里克撒冲布莱恩点了点头，示意不必多礼，接着又看向巴洛，眯起眼睛，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巴洛不认识塔恩妮和里克撒，方才他们入场的时候他就有些感觉不妙，这下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是什么意思？”巴洛起身，瞪着布莱恩。

布莱恩拉着他，安抚道：“坐下吧，我们聊聊。”

里克撒和塔恩妮也坐下来，整个包间就只有巴洛站着，他感觉有些不协调，只好老实坐下，警惕地观察着里克撒和塔恩妮。

塔恩妮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不住开口，试图套近乎：“那个...你们镇子的人，都长这么帅吗...？”

布莱恩：？

姐姐，我请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个的...

巴洛双手一环胸，完全不吃这套，嘴巴毫不留情：“都已经死完了你还跟我提这茬？你有事吗？”

“......抱歉。”塔恩妮只好低头。

“抱什么歉，又不是你做的。”里克撒轻轻拍了下塔恩妮，意味不明地朝巴洛一笑。

巴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显然，他快坐不住了。

塔恩妮和布莱恩互相传递了一下眼神，觉得差不多该说出真相了。

昨天，布莱恩向塔恩妮提出委托的时候提醒过她，巴洛脾气非常古怪，如果他有要离场的迹象，务必赶紧开口留人。?

塔恩妮斟酌了一下，严肃地说道：“巴洛，摧毁米泽立提，和摧毁海家族的，是同一批人。”

巴洛：“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证据？”里克撒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从那里逃出来的，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巴洛一下沉默了。

“在证据上，请务必相信我，我是第一个到场的科研人员。”塔恩妮认真道，“那是场有预谋的夜袭，你们的防护罩系统因为供能不足被迫关闭，我找到了功能站的部分监控，看到了非红龙种族人员的身影——巴洛？”

塔恩妮说到一半，巴洛忽然起身，愤然离席。

塔恩妮和布莱恩都站了起来，互相看看。

塔恩妮不解道：“我没有说错什么吧...他怎么了？”

“没事，你做的很好，谢谢你愿意带朗明首导来帮我这个忙。”布莱恩郑重地朝她点头致谢。

里克撒摆了摆手：“我都没说几句话，举手之劳。”

布莱恩点头，心里开始对里克撒有了改观。

他知道“举手之劳”只是场面话，首席导师这样的身份，任何一次出面都是及其重要的，他们代表了神裔这个人群在世人面前的形象。

5

当布莱恩追出去的时候，巴洛已经不见了。

他问了好几个服务员“有没有看见一只红龙”，最后七拐八绕地来到了商场的顶楼。

商场顶楼是一片开放式的花园，因为下着毛毛雨的关系，只有两三个人还在游荡。

布莱恩的视线拨开葱郁的植被，翻越杂乱的桌椅，看见了那抹落寞的红色身影。

巴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张小圆桌边，桌上放着一小瓶果酒，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

他结实的背微微弓着，双手捂着脑袋。

“嘿...”布莱恩轻轻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把一只手搭在他背上。

巴洛抬起那侧手肘，挡开了布莱恩的手。他眉头微拧，轻轻抿着嘴，有些脆弱，却又很倔强。

“不要你管...”他说。

布莱恩无奈，却又有些想笑。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犟。

“真的不要我？”

“不要...”

“那我走咯。”

布莱恩作势要起身，却被巴洛一把拉住...这下他彻底破功，轻声笑了出来。

“其实你早就察觉到了对不对，之前就是故意想气我。”布莱恩笑道。

巴洛不说话，往桌上一趴，脸往胳膊里一埋，只露出一只眼睛瞅着外面的世界。

布莱恩就这样安静地陪着他，不发一语。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会再说一些“早告诉过你了！”、“你现在信我了吧？”之类的废话宣泄情绪，任何加诸于受害者的风凉话都是可耻的。

巴洛同样也是受害者，他甚至失去的比自己更多。布莱恩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兽人，那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这样可怕的事情，就发生在了巴洛身上。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巴洛开口了。

布莱恩抿嘴，将椅子挪得近了点，一方面为了更清楚的听巴洛倾诉，另一方面是为了将手轻轻的搭到巴洛腿上。

在一个人沮丧、脆弱的时候，任何轻微又不失礼貌的身体触碰都能起到安慰作用。

“我其实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忘记了好多事...好多重要的事...”巴洛的眼神变得少见的柔和，他伸出一只手，缓缓盖到了布莱恩的手上，加深了彼此的联结，“我只记得当我醒来时，身后已是熊熊大火。于是，我只好连夜逃跑，搭了个便车，孑然一身来到了普隆德拉这个大城市...”

“我没有钱，什么都没有，衣服都是破的...那时候我也才17岁，我找不到稳定的工作，靠发传单和洗盘子浑浑噩噩的过了两个月...”布莱恩默默听着，胸腔里全是心酸，巴洛继续道，“亚伦卡尔是个辉煌的大家族，我的中间名字是‘廿’，是家族中第二分支的意思，我曾也衣食无忧，在家里是老小，和你一样，所有人都宠我...结果到了普隆德拉，我什么都不是，甚至连商场门口的乞丐都过的比我好，我当时甚至想过去死...”

他们握着的手紧了点。

“嗯...我知道,我有过一样的感觉...”布莱恩轻声安慰道，“但是我们都挺过来了。”

“天无绝人之路，幸运的是后来我碰到了米歇尔婆婆，她说她大概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她说她要帮助我，很奇怪，她还说我有特殊的使命...我不能随便死去...”巴洛说，“后来，生活渐渐好了起来...我意识到很多人喜欢我的长相，喜欢我的肤色和身材，喜欢我异乡人的独特气质...然后我就在gay吧跳起了脱\\衣舞，赚了不少钱后，我认识了白狼酒保卡，我们一起合资创立了救助站，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布莱恩点点头，给了巴洛一个肯定的微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两名路人忽然雀跃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嘴里讨论着接下来去看什么电影。

布莱恩和巴洛同时抬头，看着他们嘻嘻哈哈地离去。

或许是那笑声太快乐了，也感染了布莱恩，他脸上也不自觉的挂着微笑，目送的那两名路人离去。

接着，布莱恩一回头，冷不丁地对上了巴洛的视线。

巴洛的眼神很迷离，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布莱恩，嘴唇略微打开，一点点的在靠近。

布莱恩立马猜到了巴洛想做什么，顿时觉得脸颊滚烫，他的视线做贼般飘忽不定，尴尬道：“你...需要抱抱吗？”

巴洛回过神，眨了两下眼睛，点点头。

布莱恩一愣，他本以为巴洛会倔强地拒绝,没想到...但他话已出口，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于是他像吹气球那样鼓了鼓腮帮子，硬着头皮侧倾身体，给了巴洛一个拥抱。

果不其然，这一抱就抱出了事情...

布莱恩往后缩了两下，示意巴洛该分开了，但巴洛明显不愿意分开...基于当下悲伤的气氛，布莱恩也不好硬扯，只得就这么耗着...

抱了许久，巴洛终于主动和布莱恩分开，但仍然抓着他的肩膀不肯放手。

巴洛那迷离到失魂的眼神又回来了，他像是着了魔一样往前凑，嘴里小声嘟囔道：“你好好闻...”

毛毛细雨终于停了，一阵微风吹过，带过一丝凉意，也带来了栀子花的香气。

这香气就如同催化剂，让巴洛和布莱恩更为难耐。

为什么不能吻呢？

布莱恩舔了下嘴唇。

巴洛现在很沮丧，他需要安慰，他需要被爱。

布莱恩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工作，为了和巴洛吻这一下，他甚至想到了“我是队长，我有义务保障队员的情绪稳定...”这样的拙劣借口...

既然巴洛想要...那就吻吧...

终于，布莱恩下定了决心，身体缓缓前倾...

他们的嘴唇甚至没有碰到，只是轻微触碰了一下彼此的鼻尖，但这偏偏是最为致命和撩人的。

他们忍不住再次前倾，脖子倾斜的角度刚刚好，两唇互相闭合，敏感的舌尖短暂的狭路相逢，酥麻又柔软...

两人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们毫不犹豫地再次相拥，巴洛甚至离开了椅子，蛮横地将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到了布莱恩身上。

他们相处了六年之久，布莱恩深知巴洛的身体有多迷人，因此他的手不敢乱摸，只能局促不安地拧着自己的裤子...

他以为自己只是安慰安慰巴洛，他以为巴洛也会知道分寸，可是巴洛却将手伸进了他的衬衣里，贪婪地揉捏着他的身体。

“唔...别...”

布莱恩的理智在失控的边缘悬崖勒马，他推搡着，退缩着，对巴洛的攻击严防死守，紧闭着双目不敢睁开。

可下一秒，巴洛双手拖住他的大腿，将他轻而易举地拖了起来，搬到了自己粗壮的大腿上。

他的手灵活地绕到了布莱恩身后，抚摸着他锻炼过的背部线条...

布莱恩只感觉欲\\火焚身，开始疯狂地回应巴洛，而巴洛得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回应，也变得越发不受控制...

那匹可怜的小马最终还是没能勒住，冲下了悬崖......

克里斯一直躲在拐角处偷偷看着，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姨母笑。

他看着情浓意切水乳交融的两人，心里只有两个字：成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克里斯！原来你在这儿啊！找了你好久了！消息也不回！”

“嘘！！！！”

克里斯大惊失色，回头赶紧让比格斯闭嘴！

可已经迟了，当他回过头时，布莱恩和巴洛已经分开了...

很明显，他们听到了比格斯的声音...

布莱恩舔了舔唇，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巴洛擦擦嘴，摸了摸鼻子，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们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生怕再次发情。

布莱恩：“回去吧...”

巴洛：“嗯...”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天台，回去继续吃饭。

拐角处的克里斯一怔，立马拉上比格斯，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