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他脏了

虽然是坐在身旁,但是距离也不算很近。

西索拿起一个橘子边单手剥开，边按着手机，光看手指按动的频率让人猜不出是在发信息,还是单纯地玩单机游戏。

并且这个位置无论是正好侧面平坐着侠客飞坦，还是坐在窗户边看书的库洛洛都看不到他手机的样式。

前者有果盘挡着，后者的遮挡物更多。

身旁突然坐了个人，肯定不止是沙发塌陷了些而已。

心理上也让人难免起了些防备心。

菖蒲往边上更挪动了一点,眼睛半点没往旁边瞟，一直看着窗外发呆。

按键声很轻。

伊尔迷：他们没发现。

西索：不用钉子易容也可以么？～

伊尔迷：可以是可以，但是维持不了多久，没关系,要是等会儿情况不对,你可以发信息直接把我卖了。

伊尔迷：毕竟答应你的让你和库洛洛打一架的事可能做不到了，当然不可能再坑你。

反正就算不扯出西索，库洛洛也不会对他动手。

暴露了就直接表明身份带人走就好了。

倒也不是说幻影旅团的团长就好欺负了，上次杀他团员一次不说,这会儿还要从他手里抢人。

主要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拿到明面上讲,不是伊尔迷选择要不要和库洛洛抢人,而是库洛洛要不要对揍敌客家的人出手。

前者的话，动手的是伊尔迷,理亏的也是他，幻影旅团不会容许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哪怕这次让了,也要记仇上。

但如果把问题转移到,库洛洛要不要对伊尔迷．揍敌客的未婚妻出手上，那么理亏的就是库洛洛了。

他不会不顾忌自己的团员，而一意对菖蒲下手。

无论是以前的私事,还是为了离开这儿，只要确定遗迹和菖蒲无关，或者得到离开的方式之后，他都会退步不再对菖蒲出手。

因为他是个聪明且理智的人，伊尔迷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说起来，伊尔迷其实也对菖蒲的记忆有点感兴趣，他也挺想知道这个看起来挺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情况。

啊…还有她和库洛洛的，之前真的只是库洛洛认错人了吗？

女朋友秘密太多了真让人头疼。

伊尔迷边感慨着，边把手机放回口袋。

正好另一只手上的橘子也剥好了，他把橘子顺手递给了菖蒲。

菖蒲看了看橘子，又看了看身旁有点眼熟的小丑装男人。

“…谢谢？”

“西索”递过来的举动实在是太自然了，自然到菖蒲觉得自己不接会显得很矫情。

只是递个橘子而已，旅团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

毕竟西索这个人本身就奇奇怪怪的，又刚加进旅团不久，谁知道他这时候是想到了什么。

说不准就是跟着侠客一起逗飞坦呢。

菖蒲吃橘子的时候，伊尔迷一直观察着她，确定她似乎被打了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后，才收回目光，学着西索搭起了扑克牌金字塔。

可能是因为身旁的男人在挡住其他人的时候，还没有朝她释放恶意，菖蒲渐渐放松了些。

派克是在菖蒲看“西索”搭了到第三十二个金字塔的时候到的。

那个有着鹰钩鼻，身材特别好的女人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向了库洛洛。

“团长。”

派克像库洛洛说起剩下团员的事。

菖蒲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等这个叫派克的女人来，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等派克向自己走来的时候，菖蒲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不想受伤的话，就乖乖站着。”

冷漠的且带着一丝警告意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菖蒲没有回头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光从身源处就可以感知到身后人的身高了。

跑不掉的。

菖蒲垂着眸子，停下来了脚步。

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回来了的窝金大笑了声，“我还以为飞坦过去是要直接捏断这小丫头的胳膊的，结果只是去提醒了一句，杀气都没放…哈哈哈哈，侠客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飞坦的眼刀子直接射了过去。

奈何强化系的一根筋，又天不怕地不怕，接收到了也不当回事，要是能顺便打一架的，他还高兴呢。

见状，飞坦把脸往面罩里埋了埋。

“我只是觉得她太蠢了而已。”

他依旧挡在菖蒲身后，直到派克的手快要搭上菖蒲的肩膀。

然而手指还没触碰到菖蒲衣服的布料，却听到她先出声了。

“你的能力应该和查看记忆有关吧？”

派克：“？”

“你手伸过来的时候，我有感觉有一股让人很讨厌的气想要往我脑子里钻，所以我推翻了在你来之前的所有猜测，确定了你的能力应该是查看记忆的。”菖蒲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凉意。

她抬起眼，脸上是伊尔迷从未见过的神色。

像是空洞的，可空洞背后又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样的神情令所有看到的人都是一怔，甚至怀疑是不是刚刚突然换人了。

毕竟刚刚她垂下眼前，还是正常的。

菖蒲继续轻声地说着，如果忽视她脸上的神情的话，那声音温柔的好像情人在耳边呢喃，“我挺讨厌别人查看我的记忆的，因为里面有一些我不太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我们打个商量，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保证都说真话好不好？”

派克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又无视菖蒲的话，直接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派克：“…关于这个遗迹的事，你知道多少？”

菖蒲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派克。

“你和这个遗迹有没有关系？”

“你知道出去的方式吗？”

几个问题问下来，派克不止什么都没看到，甚至在菖蒲平静的目光下，额头泛起薄汗。

是能力失去作用了，还是怎么？

派克皱起眉头，问出了一个让她接下来会后悔的问题。

“你不想让我看到的秘密是什么？”

问出的那一刹那，风静止了，窗外的鸟叫声也在瞬间消失了。

“…”

窝金：“发生什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随着他的话落，派克像是触电了般，猛地退后了几步。

库洛洛接住了派克，那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你看到了什么？”

稳住身体的派克神色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复杂地看了眼菖蒲，然后朝着库洛洛他们举起了枪。

派克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段记忆放出来，但很显然库洛洛他们都对这段记忆很好奇，哪怕那段跟遗迹无关。

就算她不放，他们也会问的。

“秘密”这两个字太过于片面了。

人的一生有很多秘密，大的，小的，哪怕只是偷偷做了个恶作剧而已，只要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都是秘密。

被枪射中的那一刹那，伊尔迷以为他可能会看到自己。

事实告诉他，他想多了。

他见到了一只猫幼崽，还有一个身穿着深色和服，容貌昳丽的男人，他抚摸着怀里的猫，眉眼温和。

他叫它“乖乖”。

他说：“乖乖，我活不久了，我担心我走了没人照顾你，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嘴里说着最温柔的话，藏在袖子里的刀则毫不犹豫地带起一片血花。

画面一转，伊尔迷又看到那个男人，同样的样貌，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从树下挖出了一具猫的尸骨，用着伊尔迷从未见过的手法，将那具尸骨变成了人类女孩的模样。

他抚摸着女孩的脸，动作轻柔，脸上的神色却透着冷漠。

带着贵族气息的日式房间外有人路过，少女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菖蒲她被妖怪吃了是不是…城池里是不是闹妖怪了…”“你小声点儿，没看到这是城主的屋子吗，你是不是想死！”

男人抚摸着沉睡少女脸颊的动作顿了顿。

望着少女睁开的朦胧依赖的双眼，他说：“菖蒲，你就叫菖蒲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伸出手搂住了男人的胳膊，声音又软又可爱，“父亲…我喜欢父亲…”

女孩脸上鲜红的妖纹被男人深色的和服衬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明明只是一具尸骨制作的妖怪，却强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青色的和服包裹着稚嫩的身体，她脸上带着肆意张狂的笑容，替她的“父亲”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麻烦。

美艳的女妖怪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蠢货，说她口中的父亲只是在利用她。

她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手里的速度从未迟缓过。

被说烦了，她就甩甩尾巴，无所谓地道：“没关系呀，反正命都是父亲给的，替他做做事而已，又没什么。”

话完，又继续冲锋陷阵去了。

她太强了，强到她口中的父亲眼里也有了忌惮，甚至出了手。

伊尔迷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但是从他能看到记忆这点，她应该是知道的。

因为死的时候，她眼里没有一点疑惑，只有难过。

画面并不是连续的，只是在重要的地方播放一点而已。

之后的事大概是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伊尔迷连着下一幕看到的就是，她坐在草地上，看着妖怪们吞噬着自己的尸体，身后站在的是伊尔迷见过的黑袍男人。

她的尸骨可能不是普通的猫，因为太强大了，那些小妖怪一批吞噬不下，就换了一批又一批。

她也不拦着，就这样看着它们吃，直到最后一块都被吞下，她眼里最后的一点光也消失了。

再后来就是伊尔迷熟悉的那个菖蒲。

唇角总是挂着浅淡的笑，看起来温柔又好欺负的样子，有事没事的时候再做点好人好事，目标是在十年内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一副咸鱼到翻身了也是咸鱼的样子。

记忆的最后一幕是菖蒲的一句话。

“漂亮的男人都太狗了，我以后一定要找个长的不是很漂亮，但脾气很好又可靠的男朋友…”

库洛洛他们从记忆里回过神来的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依旧在记忆中。

因为面前的少女脸上浮现出了记忆中属于妖怪的妖纹，那样的艳丽，像是在血水中浸泡过的一般，带着不祥的气息。

她说：“好看吗？”

银白的火光冲天的时候，在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菖蒲失去理智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他们刚刚做的事直接戳到菖蒲的痛脚了。

库洛洛望着菖蒲。

浑身缠绕着银白色火焰的猫儿是很好看，一直想要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也足够让人惊喜。

如果对方武力值没那么高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愤怒加的buff，眼里的这只比记忆里的那个还要凶。

如果说记忆里的那个他们人多还能抗的话，这个就只能躲避着了。

最过分的是她还开了结界，想跑都跑不掉。

侠客慌乱地躲过一丛火焰，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拍了下来。

她身上都是火，侠客的天线都不好插过去，派克和“西索”的能力也对她没用，团长的攻击直接被免疫，窝金力气还没她大，唯一一个飞坦…

侠客：“飞坦，你们不是有一腿吗，要不你试试哄哄她！等她停下来了我给她道歉还不行…”

声音戛然而止，同样停止的还有旅团所有人。

就刚刚说话的功夫，侠客的脑袋被这只大猫给一口咬住了。

令人高兴的是，嘴边没有火…

令人绝望的是，侠客他不动了…

空气大概安静了有三秒，侠客挣扎了，紧接着被一口吐了出来。

“呕…”

大猫干呕了声，还朝着旁边的空地吐了口口水。

似乎是哪怕失去了理智，她也依旧记得，这玩意儿不是能吃的。

侠客：…我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