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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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进半信半疑地带着小白和钟志豪离开病房，去看他儿子去了。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鲁雅清和顾颀两人。

两个人说来相识已久，但是之前一直是互相生活在传说中，为数不多的几面，要么就是互不理睬，要么就是鲁雅清单方面开火，竟是从没有心平气和地说过哪怕一句话。

此时，顾颀有点局促。

虽然不知道被留下是为什么，但几乎可以确定，等着他的绝不会有好听的话。

其实还不是很习惯被人这样怼到脸上，可如果这样能让鲁雅清替均安出出气，他是完全不介意的。

于是，顾颀就那样乖乖站在距离病床三四步的地点，微垂着头，颇有点儿任人宰割的意味。

看到他这个样子，鲁雅清每次见到他都控制不住的气怒，稍稍消减了些。

她和均安不怎么见面，但几乎每天都在网上聊天。均安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跟她说，所以顾颀几个月前开始发生的变化，以及芜市那头的风波，鲁雅清一清二楚。

前几天，徐进和她说顾颀要跟着小白他们来探她，她思考了一会儿，同意了。

这几天里，她也想了很多关于均安的事。

这么多年走过来，可以说她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证过均安对顾颀有多执着的人。

那份执着，曾经被深深辜负了，均安也已经发誓彻底放下。

可是，同为女人，她知道也许那样的执着，这一辈子只有那一次了。

如果均安能顺利地和程远航结婚，她也觉得挺好，那算是一种彼此成全吧，她相信即使没有深爱，她们也都会过得好这一生。

可现在横生变故，婚是结不成了，她不由想，均安接下来要怎么办？

答应让顾颀过来，不得不说有想看看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的意思。听均安说起他的悔悟之后，鲁雅清完全没见过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变化。

今天乍一见，这变化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瘦了就不说了，关键的是，他整个人像是没了精气神儿一样，脸还是那张脸，可就像是变了个人。

她压下震惊和疑惑，故意刁难他，他也毫无脾气，甚至在她故意阴阳怪气提起均安的时候，失态一般地夺门而出。

那一瞬，她几乎彻底确定了，他的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因为均安。

若在当年，谁能想到，到头来是均安一路向前，而顾颀却被留在原地，画地为牢呢？

世事还真是奇妙。

“均安结婚了，你知道吧？”鲁雅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顾颀没抬头，微微点了一下低着的头，没有说话。

“你，喜欢她吗？”

顾颀终于抬头，眉眼间笼着些忧郁之色，认真看着鲁雅清的眼睛，坚定道：“我爱她。”

说完这一句，又泄气似的垂下了头。

“爱她？那为什么不去追求她？她曾经那样勇敢地试图靠近你，为什么你做不到？”鲁雅清有些激动，说到这里轻嗤了一声：“现在装成这副鬼样子，给谁看？我看就像均安说的，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还好意思说。”

顾颀蹙眉，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我不配。”声音沙哑。

“我不配追求她。”自嘲地轻笑一声：“我接近她，只会让她痛苦，我不能再带给她痛苦了。”

“说什么不配、不想让她痛苦，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你自己孬种！”

“是……我本来想做一回君子的，可现在发现，我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小人。”说到这里，看了鲁雅清一眼，道：“不瞒你说，我现在甚至盼着她结婚后过得不好，这样我就有借口……”没再继续说下去，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带过。

说这些的时候，顾颀已经做好被鲁雅清痛骂的准备，但鲁雅清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斥责他的无耻，而是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如果我说均安她没有结婚……”

顾颀原本有些垂着的肩膀突然挺直，整个人像是突然高了几公分。

虽然只是说“如果”，但这半句话的内容也已经足以让他回魂。

他不怕她还怨他，他怕的是此生再没有机会去乞求她的原谅，因为他已经亲身品尝了这种滋味，了无生趣。

“这……你……”激动得语无伦次。

鲁雅清没有等他组织好语言，继续问：“你会怎么做？”

顾颀不答反问：“你说的是如果，还是真的？”

鲁雅清叹了口气，说都说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点了点头。

刚点了两下头，就见面前的男人嗖地一下消失在门口，像是修炼了天龙八部里段誉的绝技凌波微步一般，耳边只回响着嘭的关门声带来的若有似无的回音。

鲁雅清愣了愣，随即唇角露出一抹压抑不住的笑意。

顾颀大概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顾颀看到鲁雅清点头的一瞬间，原本一直有些混混沌沌的脑子瞬间清晰了起来。

他顾不得任何事情了，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去弥补在这段备受煎熬的时间里，只要一想起来就后悔至极的事。

奔向停车场的路上，订了最近一班飞芜市的机票，顾颀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一路顺利，在下午三点多钟到达了芜市机场，而后直接打车去了祝均安家的小区。

到了之后，他不知道祝家的具体地址，就在小区里一路问，所幸这是老小区，街坊邻居都是半辈子的老邻居了，很轻易就打听到了。

一鼓作气奔向1幢702，毫不犹豫按下门铃。

祝母刚刚午睡起床，听到有人按门铃，有些疑惑，这个点儿，会是谁来啊。

这样想着，往门口走去。

先从猫眼里看了看，见竟然是顾颀在外头，心中万分惊讶。

眉头不由皱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你怎么找来我家的？”语气很是厌烦地问道，人堵着门，没有半点让他进去的意思。

顾颀本来憋了一股劲儿来的，可真见了在他眼里积威甚深的祝母，还是有些怵，整个人不由散发出一股乖巧的气息：“我有话想跟阿姨说，阿姨……”

话没说完，祝母打断他：“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该说的上回都说完了。”说着，就要去关门。

顾颀急了，赶紧用手抵住门，脑子一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