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宋颜颜手指一松，一粒爆米花掉在了身上。

她赶紧低头捡起来，余光却发现程轶正在看着自己，她也本能地瞧向他，二人对视，却觉得这气氛怎么瞧怎么诡异。

前面的情侣还在卿卿我我，宋颜颜也不能装自己没看到。

她甚至冒出了个很奇怪的联想，这种感觉就像和长辈一起看电视剧，电视上却突然出现了少儿不宜的内容。

程轶突然笑了，眼中平静无波的湖面上突然轻飘飘落下了一根羽毛，开始慢悠悠的荡。

宋颜颜赶紧把头转回来，没心思看大荧幕，低着头盯着爆米花。

遇到这种情况也没办法，难道还能上去扒着人俩肩膀给扒开么？

好在没过一会儿，就有小孩哭了起来，估计前面情侣也没了亲热的心思，板板正正坐好看电影。

电影结束后，几个人走到影院外面。

许柯说：“我和苏稚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我俩打算回母校转转。”

程轶淡淡点头：“嗯。”

许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过来。

苏稚和宋颜颜疑惑地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个距离也听不到。

许柯低声对程轶说：“我觉得你不能总这么防着别人，颜颜也不小了，高一了都，你得对她进行正确的教育。”

“正确的教育？”

“对啊，你怕她早恋，不能像现在这样，让她接触不到这些。小女孩嘛，万一春心萌动很正常，大家都是高一过来的，你就没经历过这些？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就懂了。”

程轶却道：“没经历过。”

“……”

他问：“那我该怎么说？”

“灌输给她正确的爱情观，别把这当洪水猛兽一样，只要这份爱是积极向上的，平等、互相尊重，那就可以考虑。”

程轶眉头皱起：“行，我知道了。”

这真是件难办的事，不过许柯说得没错，他确实应该照做。

许柯说完，就要带着苏稚离开。

宋颜颜和他们挥手再见，然后跟着程轶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她能感觉出来，许柯找程轶说完悄悄话之后，程轶就变得心事重重。他们到底说什么了？

电梯旁边有几个人在等，宋颜颜盯着门上模模糊糊反射的影子，发现自己和程轶都长高了。原本她觉得自己撵上他一点，不知不觉间刚减小的差距又缩了回去。

“叮”一声，电梯门开，里面却站了几乎快满的人。里面的人往里面挪，又腾出点儿地方。

他们两个挤进去，站在靠门的边上，几乎是人贴着人，还没超重全仗着里面的人体重比较轻。

程轶站在宋颜颜的旁边，用一条胳膊支在墙上，恰好帮她和旁边人隔开。

可这样，倒反像把她拥在了怀中。

电梯在下一层楼停下，又极限的挤上来一个人。他们两个挨得更近了。

也许密闭空间里空气不流通，所以比外面热了几摄氏度。宋颜颜用余光瞟着程轶的下巴，热流一股股涨到脸上。

但程轶没说话，嘴巴轻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总觉得有点沉重。

她愈发好奇，许柯到底和他说什么了？

电梯终于到一楼，支在她旁边的胳膊抽离，宋颜颜跟在他身后走出去，总觉得这电梯速度太快了，如果能和他这样多待一段时间就好了。

“颜颜。”他突然叫她。

她微微睁大眼睛：“怎么了？”

“你有喜欢的人么？”

宋颜颜怔了一下，手脚的温度褪去，像刚从外面的冰天雪地里跑了一圈回来。

她就知道，程轶肯定听到了她和景薇说的那些话，他现在就来问她了。

如果她承认，他会立刻把她赶出去吧？说不准会觉得，大发善心帮了那么久的人却存着这么多不该有的心思，太恶心了。

“没有。”她摇头，做贼心虚地补上几句，“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程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呀？”

程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点失望。

“没什么。”他说。

想告诉她那几句许柯教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摇摇头：“没事，回去吧。”

*

回去之后的这几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程轶对她还像以前一样。

快过年了，学校给他们提前放了假。

李卓把书本都装到书包里，对宋颜颜说：“假期我要是有不会的题，能给你打电话吗？”

宋颜颜点头：“当然可以啊。”

李卓背起来书包，往外面走：“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了啊。”

“这好像有点早？”

宋颜颜走到门口，和他告别之后，等着程轶。

等了一会儿还没见程轶下来，她沿着楼梯向上走，楼上这层已经没什么人，教室的门开着，程轶和他同学坐在里面，面前放着个笔记本电脑，认真地看着屏幕。

宋颜颜探头往里瞧，程轶注意到了她，挥手让她进来。

宋颜颜找了个座位先坐下，听着那位同学给程轶讲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这个是IDE，打开之后下面的是控制台……”

程轶边听边点头，神色专注。

很快，那位同学就讲完了，程轶把笔记本合上，装进自己的书包里，还拿了几本书。

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按照你的智商，学这个肯定没问题，书上写得就很全了，要是有什么不会的你再上网搜一搜。”

“谢谢。”程轶道。

“嗨呀，谢什么谢，说不定你学了几天之后就变成你教我了！”

把灯关了之后，教室里顿时变成一片漆黑，走廊还有微弱的光，宋颜颜和程轶并排往外面走。

“程哥，你在学什么？”

“本来要借电脑进行物理建模，我那个同学是参加信息竞赛的，把电脑借我，让我顺道学一学编程。”

“哦。”原来这样。

宋颜颜不懂这些内容，瞬间觉得好高端：“那他们是不是会黑客的那些东西啊？攻击别人的电脑什么的，破解密码盗取机密。”

程轶微微弯了弯嘴角：“别被电视剧骗了，没那么厉害。”

学校外面的店铺只剩几家在营业，这几天他们能选择的餐馆都很少了。马上就要过年，这些商铺全都关门要回家休假，门上贴着初七或者十五再开门，还在营业的这几家估计陆陆续续也要关了。

整条街上透着一股冷清的味道。

程轶带着她走到超市里，超市里卖菜的分区清空了大半，他们只能在剩下的菜里挑一些好的。挑挑拣拣装了一大兜子后，程轶又带着宋颜颜走到零食区，按照感觉拿了几样零食，都是酸酸甜甜女孩子的口味。

宋颜颜把购物筐里的果冻拿出来放回货架上，迎着程轶疑惑的眼神，她解释：“我不爱吃。”

“年货。”他把果冻又放到筐里。

他猜到她八成又是因为舍不得花钱，虽然最近手头紧了点，不过他应该马上就可以找到新的工作。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过年，那怎么样都无所谓。两个人的话，总不能让宋颜颜跟着他吃苦，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家里要吃没吃要喝没喝。

程轶一强势起来，宋颜颜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时候，顾沈嘉却给程轶发过来一个视频电话。

程轶嫌弃地按了接通，不知道顾少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顾沈嘉见程轶居然接了，兴致冲冲地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你真能接啊，其实我本意就是想骚扰你一下！”

程轶举着手机，问他：“什么事？”

顾沈嘉看到屏幕上出现了程轶和宋颜颜的身影，身边还是个货架，就道：“你们逛超市呢？你们猜猜我现在在哪？颜颜也猜猜！”

“你不是逃课了么？”程轶道。

“对啊，噔噔蹬蹬——”顾沈嘉把摄像头对着身后的建筑，赫然是个富有现代气息的高铁站，上面写着r市。

他兴奋地说：“我来找钟夏了，但是我没和她说，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宋颜颜吐了吐舌头：“那肯定是惊吓。”

“就是和你们显摆一下，现在小爷要赶紧去找她了，你们逛你们的，不说了啊拜拜！”

程轶好像就等着这句话，没等他说完最后一个“拜”字，就按断了通话。

过了几秒，屏幕那端发来控诉：“真是无情，呵、呵！”

程轶拿着手机给宋颜颜看了一眼，她笑得不行。

超市逛得差不多了，年货置办得很全，光是买的菜就够他们吃上好多天的，除了吃的喝的，他们甚至还买了春联和福字，还有好大一把仙女棒。

结完账，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昏黄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天空上还飘了一点小雪。

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踩着雪往回走，路边停着几辆车，宋颜颜突然直觉性地看向其中一辆。

最近，她似乎总能看到那辆车，虽然对车没什么了解，但她知道那个牌子的车特别贵。

学校旁边停着的豪车很多，但总是停在这里的却不多，所以她印象稍微深刻一点。

比她来得早走得晚。不过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是校长的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