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并州到彭水来回只需要两日路程。

两万大军由魏常龙亲自带领开路,直接进入吉州地界，逼至渭城。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吉州官员措手不及，刘国栋更是震惊不已，听到晋王亲自坐镇前来查办渭城贪污案,全都方寸大乱。

为贵人肃清??道路,魏常龙前去接迎。

当李珣一身紫袍章服??现在渭城??,受灾百姓全都激????,一听说朝廷最大的官下来??,纷纷跑去围观。

两旁将士将百姓阻隔。

李珣威严肃穆，姿容皎皎,仪态风流。

有老妪小声问：“那是谁家的郎君，??纪轻轻,生得这般俊？”

旁人答道：“是天家的郎君，晋王殿下，朝廷最大的官儿！”

另一老翁恨声道：“渭城????这么大的事,死??这么多人，那帮贪官狠该整治一番！”

这不，有人高声呼道：“青天大老爷，渭城百姓死得冤啊！”

接着人们纷纷跪拜鸣冤。

魏常龙道：“诸位乡亲们且宽心,朝廷定会为渭城百姓讨回??道！”

城中道路虽已清扫得干净,还是残留着不少水淹??的痕迹。

一行人抵达府衙，父母官秦秉南已经换上绿色襕袍跪礼接迎。

李珣搀扶他起身，见他手背上青紫鞭痕,说道：“秦县令受苦??。”

秦秉南激??得热泪盈眶，“殿下不远千里而来，是渭城百姓之福。”

李珣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渭城百姓有??,才是他们的荣幸。”停顿片刻，“林大娘暂且安顿在并州，不日便过来????团聚。”

秦秉南抹泪点??。

二人??进府衙，李珣关切询问：“??的伤势如????？”

秦秉南：“救灾要紧，无碍。”

先前城里虽有挽救，却搞得乌烟瘴气，粮食供应不上，治安混乱，医治欠缺，弊端层??不穷。

李珣直接从并州调粮救济，遇到发国难财扰乱秩序的格杀勿论。

军民齐心修复家园，很快便开??个好??，进入救济正轨。

林家姐妹二人过来??家人团聚。

经历一场生离死别，林清菊抱着父??俩痛哭一场。

林秋曼在一旁看得????，她那小外甥很有礼节，对她跪地行大礼道：“多谢姨母沿途对阿娘多加照料，您的大恩大德，乔儿谨记于心。”

林秋曼扶他起身，摸他的小脑袋夸赞道：“乔儿也??不得，能于危难中照料好??父亲和祖父母，堪称小小男??汉！”

秦乔腼腆地笑??笑，没有说??。

林清菊??慨道：“数日不见，我家乔儿长大不少，往日娇生惯养，如今却愈发稳重起来，为娘既喜又忧，喜的是乔儿竟能独当一面，忧的是让??小小??纪竟吃??这般苦??，实在愧疚。”

秦乔正色道：“阿娘言重??，父母危难，乔儿哪有拖??腿的道理。儿理应尽一份力为??们分忧，这才是孝之常情。”

林秋曼打趣道：“??瞧这小大人，很会一番道理。”

众人纷纷笑??起来，秦乔很不好意思地低下????。

秦秉南倒是有些诧异，说道：“我倒没料到大娘竟然把晋王给搬来??，可着实让我吃??一惊。”

林清菊意味深长道：“我哪有那本事，这都是二娘的功劳。”

所有人都看向林秋曼，她连连摆手，“阿姐可别跟我戴高帽??，说得好像晋王是自家人一样，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撬过来似的。”又道，“上回我坐牢打着他的幌??造??次谣，结果不知怎么的落入??他耳中，亲自把我问??，阿姐切记慎言！”

林清菊：“好好好，我不胡乱揣测，慎言，慎言。”

一家??又说??好一会????才散??，最??留秦秉南夫妇独处。

他满身伤痕，瞧得林清菊揪心，红着眼道：“天可怜见，??受的这些罪总算没白挨。”

秦秉南握住她的手，俊朗的脸上尽是温情，“熬过来??，没事儿，倒是??，消瘦成这般，只怕吃??不少苦??。”

林清菊欲言又止，秦秉南关切问：“怎么??？”

林清菊沉默??许久才道：“我有些担心二娘。”

“二娘怎么??？”

“不知道是我猜错??还是其他，她跟晋王……关系非比寻常。”

秦秉南倒是吃惊不小，“此??怎讲？”

林清菊当即把京中和来并州的过程粗粗叙述，听得秦秉南皱眉，“若说韩家不是个好去处，晋王那里同样不是个好去处。”

林清菊忧心忡忡道：“这正是我担忧的，晋王位高权重，什么女郎没见过，就算他对二娘生??几分兴致，可二娘声名狼藉，????又烈，??加之林家势小，只怕日??吃亏的还是二娘。”

“那二娘又是??态度？”

“瞧不??来。”顿??顿，“倘若是我胡思乱想还好，若成??真，对林家来说无异于是场灾难。”

秦秉南沉默不语。

林清菊继续说道：“当初韩家逼得二娘投湖，若是招惹上晋王，只怕会更加艰难。那是泼天的富贵权势，若说林家名门望族，二娘没有前尘倒还好，偏偏她身陷泥泞，林家又势微，一个女郎家拿什么去跟晋王抗争？”

秦秉南顿????大如斗，严肃道：“晋王若真看中??二娘，林家是没法抗争的，他一道命令下来，林家还不得乖乖把人送进府去。”

说到这里，林清菊更糟心??，“林家的女儿不能让人给白糟践??。”

秦秉南：“可给阿娘书信，让大哥他们尽早替二娘安排一门亲事，抢先断??晋王的念??。他是个爱惜名誉的君??，总不会??然抢夺他□□，败坏名声。”

这主意倒还不错，林清菊细细斟酌许久，才道：“这法??使得，有个夫家做倚靠，总好过被人惦记的好。”

当天夜里林清菊试探林秋曼，问她往??作??打算。

林秋曼倒未多想，只道：“我目前自立??门户，日??过得挺好的，阿姐??故问起这茬来??？”

林清菊语重心长，“一个女郎家在外??立足，始终不太方便，更??况我们二娘生得俊，是顶好的小娘??，倘若被哪家郎君惦记上，总是让人担忧的。”

林秋曼笑??起来，好似听到??天方夜谭，“阿姐??是不是糊涂??，以我林二娘如今这名声，整个京城没哪家郎君敢惦记我，除非他眼瞎！”

林清菊被噎着??，憋??许久才道：“万一真有人惦记上????呢？”

林秋曼暴脾气道：“哪个王八羔??敢，我林二娘一巴掌抡过去打死他！”

林清菊：“……”

被她这般试探，林秋曼??知??觉地领悟过来，挑眉道：“阿姐别藏着掖着，??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讲？”

林清菊知道她聪慧，也不打算隐瞒，把心中的忧虑说????来，“我确实挺担心??，有些??不知道从??说起。”

“??只管说，我都听着。”

“晋王……??跟他之??，且不说??对他的态度，但阿姐是过来人，他怕是对??上心??的，????毫不避嫌，处处护着??。”

“阿姐认为他看上二娘??？”

“这我说不准，但对??肯定生??心思的。”

林秋曼忽地笑??起来，揶揄道：“如此更好，我还馋他身??呢，全京城最俊的郎君，谁不想睡他？”

这??委实下流无耻，林清菊懊恼道：“??这说的是什么混账??，不成体统！”

林秋曼毫不避讳，“阿姐??就别装??，咱们两个女郎私底下就事论事，我就问??，晋王生得俊不俊，他那皮囊够不够美？”

林清菊看??会儿她，脸红??，“??什么??候变得这般放浪形骸??？”

林秋曼理直气壮，“连韩三郎不举的事我都能在??堂上大肆宣扬，更??况馋晋王身??这种意想。”又道，“京城里的世家贵女哪个不肖想他呀，不过是因为礼教束缚，故意端着罢??。”

林清菊默??默，“若他真对??????……”

林秋曼打断道：“我让他肉包??打狗，有来无回！”

林清菊默默地扶额。

林秋曼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小瞧晋王??，他是个君??，就算他花样手段多，也得在表面上做个君??。”

“此??怎讲？”

“那得先问阿姐担忧我什么。”

“韩家不是个好去处，晋王府同样不是好去处。先前????韩三郎发生龌龊????一遭鬼门关，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倘若日????晋王发生龌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阿姐尽管放心，我林二娘是不会做那??宅囚鸟的。”

“可女郎家在世立足多有不易，更??况是稍有姿色的女郎。假若晋王对??起??心思，他只需向林府知会一声，林家是不得不把??送进去的。”

林秋曼不以为意，“所以说阿姐小瞧??晋王，我林二娘是什么人，全京城最脏最不要脸的女郎，没有哪个郎君会??我扯上干系。”又道，“晋王有如今的名声，全靠他步步为营，这般精明决断的人，岂会把声誉败在我的手里？”

听??这番??，林清菊仔细想??想，好像是有一番道理。

林秋曼轻轻拍她的手，“??就别瞎操心??，我脑??清醒着，经过??韩家那个火坑，谁都别想??挖坑给我跳。”

林清菊：“我就担心??的姻缘。”

林秋曼无比淡定，“缘分到??，那个人自然会来的。”停顿片刻，“我要的郎君，一定是要??我相敬如宾，屏弃门户偏见，尊重我，敬佩我，爱护我，且从一而终不纳妾，不论他是三教九流还是市井??卒，我都无所谓，只求他能理解我，支持我，而不是用礼教压制我。”

“??这要求只怕不易满足。”

“所以我从未想过在士族里找郎君，光门户偏见就已经是一大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