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多数香料属于??口货,价格昂贵。

林秋曼得了一批，很是高兴。

那两条波斯羊绒毯她留了一条，另一条给周氏留着。

王府家奴带话说她需要什么??以自行去王府取。

林秋曼抱着手炉，不客气??：“那敢情好,晋王府迟早都得被我搬空。”

张氏提醒??：“外头冷,小娘子还是??屋去吧,这里有莲心安排,仔细冻着身子。”

林秋曼回屋去了。

室内暖烘烘的,她又不用??班，生活节奏忒慢,人也变得懒惰起来，成日里吃吃喝喝的养膘。

之后没隔两日,华阳馆的招募告示贴了出来。

第一批只收纳五十名女郎学绣艺，年纪是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身??健康,且家族无作奸犯科不良史。

刚开始贴出来没有什么反应，后来林秋曼把告示改了一下，注明学成之后??以推荐??宫做绣娘和往江南织造府推送。

渐渐的，开始有人去华阳馆询问了,??为人??看到了利益好处。

这两天林秋曼都在华阳馆呆着,兴致勃勃跟那些市井女郎作咨询解答。

她林二娘就是??活招牌，不少女郎都??过她在公堂??的事迹，知??是为女郎??办实事的人,也信了华阳馆能给她??谋出路。

在华阳馆耽搁了几天，林秋曼派家奴阿五去打????回找过她的程娘子，结??晚??阿五带回来的消息令她震惊不已，说程娘子在前儿死了。

林秋曼差点打翻了杯盏,错愕??：“好好的一??娘子怎么就突然死了？”

阿五回答??：“小的去问过丘家村邻里，说是突发心疾死的，用草席裹着送了回来。程娘子家里人去商户那里闹了一场，赔了点钱银打发了，昨儿下午下葬埋的。”

??到此，林秋曼的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张氏做了??打发的手势，阿五下去了，林秋曼端着杯盏愣??。

张氏有些担忧她，喊??：“小娘子？”

林秋曼回过??儿，张氏：“这都是程娘子的命。”

林秋曼摇头，“我其实是??以救她的，再不济，先给她赎了身，再送??华阳馆，她离了娘家往后就有生路的。”

“小娘子……”

“那程娘子才十七八岁，未来有无限??能，她既然找??门来，我当时怎么就犹豫了呢，若我当时没有犹豫就出手，她或许就能活了。”

“小娘子。”

“张妈妈我心里头其实有点难受，对她来说脱离泥潭难于登天，??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我只需要借华阳府的手就能把她捞出来的，??是我没有……”

“小娘子莫要自责，那都是她的命，命里有这??劫难，皆是她的定数，谁也改不了。”

林秋曼摇头，语气有些激动，“我从来不信命，我自己的命就是靠我自己去挣的。生前??此，死后一样，往后还是这般！”

这话张氏??不明白，不解??：“小娘子胡说些什么？”

林秋曼愣了愣，??识到自己失言了，黯然??：“没什么，我想一??人静一静。”

张氏弄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还想说什么，林秋曼打断??：“我没事，就是忽然??到程娘子死了，心里头不痛快。”

“小娘子莫要胡思乱想，程娘子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嗯，我都知??。”

张氏忧心忡忡地下去了。

林秋曼像木头似的望着跳跃的烛火，心里头悔得要命。

其实替程娘子赎身也花不了几??钱，只要拿到了她的卖身契，把她送??华阳馆学绣艺，往后脱离娘家人便有各种??能。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被她给疏忽了。

林秋曼挫败地捂住脸颊，越想越觉得懊悔，最后索性扇了自己两耳刮子。

脸??火辣辣的疼，令她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不是圣母，对程娘子的遭遇虽生同情，却也没到真情实感的地步，只是觉得她??很相像。

重男轻女这??话题委实沉重，更何况在这??封建时代。

哪怕是现代社会，在某些父母心中，仍旧是存在的。

好比她生前的那??家。

明明都是亲生的，父母对待弟弟的感情就是不一样，总是叫她让着小的。

但凡有什么东西，首先是弟弟的，在那??家里她仿佛是多余的。

????她想要什么东西，就得哭闹，去争抢，要不然他??永远都不会想到她。

想到生前不愉快的经历，林秋曼是深恶痛绝的。

自小到大她就学会了争强好胜，自私自利，??为没有人会为她考虑。

为了脱离原生家庭，她拼命往??攀爬考985，靠勤工俭学维持学业，没用过家里一分钱。

最终好不容易漂到北京，??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结??还没干两年就加班猝死了。

公司赔偿的工伤款全都落到父母手中，买??房给弟弟娶媳妇儿用。

做了几天孤魂野鬼，家人的嘴脸林秋曼是看得透透的。

程娘子跟她的经历??出一辙。

为救弟弟被父母哄卖，好不容易攒下一笔私房钱赎身，却被父母挪去给弟弟娶媳妇儿做彩礼，现在人死了父母去闹又赔得一笔钱，被榨得干干净净。

不同的时代，相同的命运，类似的经历。

糟糕透顶。

也不知是去祭奠程娘子还是去祭奠曾经的自己，第二天林秋曼去了一趟丘家村。

天空阴霾，程娘子的坟头垒得简单，只有一??小小的土包。

林秋曼亲自点燃香烛，烧了些纸，敬??一杯薄酒，自言自语??：“下辈子一定要投生一??好人家。”

阿五在一旁说??：“邻里都说程父不是??东西，卖女儿挣了钱，连一口棺材都不备，只用草席裹着葬了，并且还嫌她脏，连门都不让??，拿回来就埋了。”

林秋曼??得糟心，问：“程娘子有心疾的病，邻里都清楚吗？”

阿五：“她确实有心疾的毛病，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是????怜人。”又??，“小的还打??到，她发病前挨了罚，在外头跪了大半天，兴许是天寒地冻诱发心疾而亡的。”

林秋曼沉默不语，只是沉着脸烧纸。

张氏在一旁叹??：“也真是??怜，摊??这样的娘家人。”

林秋曼喃喃??：“但愿她来生能顺遂些，能遇到愿??疼宠她的父母。”

莲心??得义愤填膺，问：“好端端的一条命说没就没，不报官吗？”

林秋曼看着她嘲弄??：“??不举，官不究。程娘子仅仅只是那商户买??门的妾，妾是没有人权的，买主??以自行发卖，殴打。程娘子死于心疾，并非商户殴伤致死，更何况买主又赔了钱财给程娘子父母的。这事就算了了，官府是不会插手管的，你明白吗？”

莲心闭嘴。

林秋曼望着坟头，沉重??：“这事是我的责任，原本??以救她一命，却疏忽了。”

张氏劝??：“小娘子何苦自责，若程娘子泉下有知，也会??谅你的。毕竟世间女郎千千万万，哪能都救得过来。”

林秋曼：“就是??为深知世间女郎不易，所以能拉一??是一??。我自然是没有本事拯救世人的，只是想让她??能在泥潭里挣扎时觉醒，去拼出一条生路。而不是被现实一点点扼杀，什么都不去做，只知??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这样的思想是超前的，张氏一时理解不透，林秋曼也没心思跟她解释。

在这里吹了阵冷风，林秋曼忽地打了??寒噤，咳了两声。

莲心忙??：“小娘子回去吧，仔细受了凉。”

林秋曼不再逗留，由张氏搀扶着离开了。

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出了村口。

??了马车后，林秋曼忽然觉得骨头缝都冷。

莲心去握她的手，又冰又凉的，她忙把她的手放??自己的胳肢窝里暖和。

林秋曼失笑，莲心严肃??：“小娘子的脸色不好，只怕是冻着了，回去得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林秋曼“唔”了一声，忽然问??：“莲心你想你的家人吗？”

莲心摇头，“奴婢不想，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了。”

林秋曼试探问：“你怨他??把你卖了吗？”

莲心想了想，“刚开始自然是怨的，但怨也没用，后来奴婢运气好，被主母买??了林府，小娘子你还教奴婢识字，待奴婢这般好，也算是机缘。”

林秋曼笑了笑，“往后也会继续待你好。”

莲心嘿嘿两声，拍马屁??：“小娘子去哪里，奴婢就跟着去哪里。”

林秋曼翻了??白眼儿。

许是真被冻着了，只觉得喉咙发痒，又咳了几声。

一回到朱家院，林秋曼就坐到炭盆前。

张氏端来姜汤，她捧着小口小口喝了一大碗。

下午她睡了会儿，结??浑身乍冷乍热的，头痛欲裂。

林秋曼难以忍受，嚎叫??：“张妈妈我头痛。”

张氏赶紧来看情形，见她脸颊绯红，一摸额头滚烫，哎呀一声，说??：“小娘子这是发热了，得去请大夫来。”

张氏出去吩咐家奴去请大夫来看诊。

莲心端来温水拧帕子给她降温。

林秋曼只觉得心里头发慌想吐，头仿佛炸了般，浑浑噩噩的，哪哪都不对劲。

莫约半??时辰，阿五把大夫请来了。

经过看诊，说是伤寒引起的高热，开两帖药服下就能痊愈。

结??煎药服下，一点效??都没有，晚??仍旧高热不退。

莲心不停地换湿帕子降温，张氏急得团团转。

待到凌晨时，林秋曼的??温稍稍降了些，谁料??午又开始烧了起来。

张氏怕出事，忙命人去把周氏请了过来。

周氏叫人去请石板桥的何父过来瞧瞧，他认真地看了看昨儿开的药??，说??：“这药??没问题，二娘的高热就是伤寒引起的。”

周氏心急??：“??是服了药为何还烧成这般，反反复复的，人都烧迷糊了。”

何父：“退热需要一??过程，周娘子莫心急。”

接连??天林秋曼都烧得迷迷糊糊，有时候甚至说胡话。

周氏坐不住了，张氏吞吞吐吐??：“小娘子难??是撞邪了？”

周氏：“？？？”

张氏当即把程娘子的事情细细讲了，??得周氏心急火燎，毛躁??：“那程娘子死后连??事都没做，二娘去祭拜，会不会被冲撞了？”

张氏拍大腿??：“??奴也是这??想??，要不然请????婆来瞧瞧？”

周氏：“这样烧着也不是??办??，你赶紧去请来瞧瞧。”

下午??婆来朱家院驱除邪祟，说院子里阴气太重，需要阳气镇邪。又说林秋曼八字弱，被一??女郎缠住了，要来索她的命。

??到此，周氏差点哭了，张氏恐慌??：“那女郎定然就是程娘子！”

莲心害怕不已，东张西望??：“这??怎么办啊，难??院子里真有鬼魂？”

几人被吓得惶恐，那??婆一本正经作??，嘴里念念有词。

还别说，她一阵??事鼓捣下来，林秋曼的烧居然退了。

周氏又惊又喜，高兴??：“真是灵验！”

结??傍晚烧得更凶险了，林秋曼一??劲儿呓语说她怕。

整??朱家院被搞得兵荒马乱。

也亏得李珣心血来潮从政事堂那边过来，待他回到隔壁院子，??说林二娘病了，官帽未摘，斗篷未解，直接??朱家院看情况。

周氏??人没料到晋王会来，连忙仓促接迎跪礼，李珣边走边问：“什么时候病的，怎没人来知会一声？”

莲心哭丧??：“回殿下，小娘子已经烧了好些日了，请过两??大夫来瞧，服了药也不见好，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

李珣微微皱眉，走??厢房，闻到一股子香灰纸钱的味??，困惑问：“屋里头烧纸了？”

周氏忙??：“二娘高热不退，下午请了??婆过来，说撞了邪祟，被一??女郎给缠住了，又说院子里阴气重，需要阳气镇邪，给做了??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珣就不耐打断??：“胡说八??。”

见床??的林秋曼脸颊绯红，他坐到床沿，也不讲男女大防，自顾伸手摸她的额头，蹙眉??：“陈叔。”

??陈走了??来，李珣吩咐??：“得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去把太医院的金恒请过来，就跟他说我病了，急症。”

??陈应声是，便下去办差。

李珣瞅着屋里的????女人，觉得脑壳大，他训问莲心??：“你家小娘子高热不断烧了??四天，平日里见你这般机灵，怎么这回就不知??来晋王府跟吴嬷嬷说一声？”

莲心跪到地????：“殿下训得是，奴婢知罪。”

李珣嫌弃??：“把门打开通风透透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头烧，这人还没死呢，烧这些玩??儿作甚。”

周氏尴尬得面红耳赤。

床??的林秋曼迷迷糊糊呓语，李珣附耳去??，声音很小，没??清楚。

瞧见床头??悬挂的红线铜钱，李珣伸手摸了摸，匪夷所思问：“这挂在这里做什么用的，辟邪的？”

莲心忙解释，“回殿下，是小娘子特地挂的，打赢一场官司，就挂一枚铜钱，她说一枚铜钱就是一条命。”

不知怎么的，??到这话，李珣的心底竟有些触动。

他又扭头瞥了一眼林秋曼，再伸手摸她的额头。

烧了这么多天，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怕把脑子烧坏了。

“是怎么病的？”

莲心把过程粗粗讲了一番，李珣啐??：“??回还咒我比她死得早，自??儿却这么不经事，还不知??谁先死。”

此话一出，周氏和张氏恐慌地跪了下去，周氏哆嗦??：“二娘放肆惯了，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饶了她这一回。”

李珣没有吭声，亲自拧了湿帕子放到林秋曼的额头??，吩咐??：“去备晚饭，我从政事堂回来还没用。”

张氏和周氏匆匆出去了。

二人吩咐庖厨备晚饭，周氏拍了拍胸口??：“我的天爷，??吓死我了。”

张氏高兴??：“晋王来了就好，有主心骨。”

周氏：“他平日里也常来吗？”

张氏摇头，“不常来，不过是有把咱??小娘子放到心??的，对小娘子极好。”

周氏展露笑容，宽慰??：“这就好，我原先还担忧二娘，现下看来晋王是把她放到心尖??疼宠的。”

张氏：“咱??小娘子福气好，遇到的郎君一??顶一??了不得。”

周氏被哄得高兴，拍了拍她的手，说??：“做母亲的，哪??不望自己的女儿好着呢。”

张氏附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回的孙娘子说小娘子有那泼天的富贵，错不了的。”

周氏没有说话，心里头美得不要不要的。

厢房里的李珣接连换了??四块湿帕子，莲心把斗篷给他解了，李珣摘了官帽，她忙接过。

待室内的空气干净后，他才命莲心去把门窗关好，并叫她留丝缝隙通风换气。

稍后膳食备好，今天吴嬷嬷没有过来，是张氏试的食。

李珣没什么胃口，用得极少。

他到底是贵人，底下的人不敢懈怠，全都很紧张。特别是周氏，那就跟皇帝??儿差不多，服侍这样的大佛，谁能不紧张呢。

莫约过了半??时辰，太医院的金恒才被??陈请??了朱家院。

那金恒虽年轻，医术却精湛，口风紧，很会做人。

周氏将他领??厢房，李珣还坐在床沿拧湿帕子。

金恒见他好端端，不由得愣了愣。

李珣起身??：“你来瞧瞧，这娘子高热不退，已经烧了好些天，反反复复，说是伤寒，服了药也不见好。”

周氏遣退闲杂人??，只留了莲心在场。

金恒放下药箱，取出手枕把脉，随后又翻看林秋曼的眼皮，说??：“光服药不顶用，得扎银针。”

李珣出去了，叫张氏??来。

??陈匆匆用饭。

李珣在外头坐了会儿，他就坐在椅子??，脸??的表情明明很温和，却叫朱家院的家奴??大气不敢出。

平时林秋曼散懒不讲规矩，这些人也跟着犯懒惯了，??今大佛坐那里，一身章服威仪肃穆，气场不怒自威，全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皮。

待??陈用完饭，主仆才去隔壁，李珣换下章服，穿了一身便服过来。

金恒扎完银针，十指又放了恶血，折腾了半??多时辰，才收起药箱从厢房出来。

李珣起身问：“无碍了？”

金恒：“顶多半夜就能退热了，之前开的药继续服用，调养几日便??痊愈。”

李珣还是不放心，“今儿晚??你就别回去了，隔壁院住着。”

金恒：“……”

??陈做了??请的手势，他无奈地过去了。

出了朱家院，金恒忍不住八卦问：“陈管事??否给金某透??信儿，那院子里的娘子是何许人也，竟劳殿下这般??心？”

??陈笑了笑，小声??：“往后会??府的人。”

金恒露出难怪??此的表情，“原是金屋藏娇。”

??陈：“……”

这话没毛病！

另一边的李珣把林秋曼的手从被窝里掏出来看，指尖放了血，用衣袖拢着的。

他小心翼翼将其放了回去，莲心又端温水??来换湿帕子，李珣??：“我来。”

在他拧帕子时，冷不防说??：“你且记住，往后你家小娘子有任何事情，首先去晋王府找陈管事或吴嬷嬷，明白吗？”

莲心点头，“奴婢明白。”

李珣又提醒，“林二娘，我李珣的人，她有任何疏忽，朱家院一??都跑不了，明白吗？”

莲心吓跪了，“奴婢明白！”

李珣：“起来吧。”又??，“天晚了，你叫主母去歇着，她年纪大，这儿有我照看，有事情会叫金恒过来处理，不用担心。”

莲心应了声是。

李珣一直坐在床沿照看，并时不时探林秋曼的额头，看有没有退热。

待到亥时，??陈过来劝说??：“郎君明日还得去政事堂办公，早些回去歇着吧，这里有莲心她??照看，耽误不了的。”

李珣困倦??：“明儿歇一日。”

??陈知??他的脾性，不再劝说，自顾退了下去。

半夜林秋曼??然退热了，李珣劳累了一整天，靠在床头打盹儿。

接近寅时，林秋曼的手指动了动，从昏睡中苏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有气无力地张望，瞥见床头的李珣，不由得愣住。

她还以为做梦，闭目凝??片刻，复又睁开，是李珣无疑。

他靠在床头，抱着手，睡得有点沉。

林秋曼盯着他看了会儿，视线游移到他的下巴??，再往下，当真死性不改。

当时李珣背靠床柱，头微微朝后仰，漂亮颈脖暴露无疑。

林秋曼对男人的喉结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她是真的被李珣的喉结线条吸引了的。

盯着他看了半晌，她又鬼使??差地伸手想去摸，结??不小心碰到指尖??的伤口，她吃痛冷嗤一声。

李珣受到惊动，醒了。

林秋曼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李珣盯着她的手，问：“想做什么？”

林秋曼缓缓缩了回去，“想喝水。”

李珣起身去倒温水来，单手托着她的身子靠到自己身??喂水。

林秋曼喝了两口，二人距离隔得近，她又忍不住瞥他的颈脖，真的很性感啊。

喂完水，李珣放她躺下。

林秋曼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边的松木香倒是提??醒脑，她无精打采问：“这都什么时辰了？”

李珣：“寅时。”

林秋曼：“殿下不去政事堂吗？”

李珣又摸她的额头，“歇一日。”

林秋曼病恹恹??：“殿下去歇着吧，奴无碍了，切莫过了病气。”

李珣笑了笑，揶揄??：“你阿娘昨儿请了??婆来替你驱除邪祟，说你这院子阴气重，得阳气镇邪，我给你镇镇。”

林秋曼：“……”

李珣：“你阿娘愚昧至极，你能被她养大也是不容易。”

林秋曼：“……”

她想了想，默默地伸手揽到他的腰??，幽默??：“吸点阳气。”

李珣：“……”

一小截雪白的手臂裸-露出来，李珣的视线落到??面，拉被子给她盖好。

林秋曼仰头看他，问??：“殿下为什么要对奴这么好？”

李珣垂眸睇她，回答??：“喜欢。”

林秋曼笑了，一本正经??：“奴其实想给殿下讲??鬼故事。”

李珣：“你讲。”

林秋曼：“奴其实是一根竹子。”

李珣愣住，片刻后，问：“空心？”

林秋曼点头，眼??闪烁??：“没心的，你捂不热。”

李珣捏住她的下巴，“既然捂不热，那便不捂了。”

林秋曼：“奴的命不好，投了一次湖，只怕还会再投二次。”

李珣的脸沉了下来。

林秋曼与他对视，眼??深得看不到底。

不知??为什么，李珣居然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她或许真??她所说的那样，还真的是一根竹子。

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