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月亮藏在窗帘之间的缝隙中，悄悄探出了半个脑袋，暗中观察。

念竹烟在江岑远的枕头上滚了一圈，抱住了她的耳朵，呼吸均匀。江岑远耳朵上的小绒毛随她的呼吸频率左右摇晃。

很痒。

江岑远垂下眼，耳根一片通红，本能想躲开，但怕吵醒她，强忍不适，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念竹烟才松开手，翻个身背对她，沉沉睡去。

江岑远松了一口气，抬手揉揉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的耳朵。

她侧目往旁边看去，念竹烟把量身定做的小被子踢开，睡衣因为她的动作向上卷起，露出柔软肚皮。

“真拿你没办法。”江岑远叹口气，语气温柔又宠溺，指尖捏住被子一角，替她重新盖好。

她低下头，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

“晚安。”

泡泡的颜色，变得更粉了一点。

……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晨。

念竹烟睁开眼，就觉得肚皮凉飕飕的，她习惯性地伸手，把睡衣往下扯了扯，耳边的呼吸声不容忽视，她转头一看，吓得差点滚下了床。

念竹烟：“？”

江岑远怎么在她的床上？

……还是说，她跑到了江岑远的床上？

念竹烟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既然是在梦里……

她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抱住江岑远的……手臂。

念竹烟：“……”

为什么梦里的自己也还是这么小？

算了，不要去在乎这些。

“呜呜呜你太好了，全天下第一好。”

即使是在梦里，念竹烟也不敢多造次。

看着江岑远近在咫尺的睡颜，念竹烟的勇气突然消失，她小声结巴着说：“我、我超级喜欢你！”

江岑远眼睫颤了颤。

……等等。

万一这是现实怎么办？

念竹烟想到这个可能，整个人都僵住。

念竹烟在心里小声呼唤愿愿：“你在吗愿愿？”

愿愿：【？怎么突然主动找起我来了，我升级刚醒，你是不是想我了？】

……

…………

真的不是梦。

念竹烟赶紧松开她还抱着江岑远的手，携带罪魁祸首泡泡从现场连滚带爬溜走。

回到自己房间，念竹烟这才大喘一口气。

“还好刚刚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念竹烟回想起刚刚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想要亲她的念头，拍拍自己的胸口。

如果她真忍不住，偷偷亲一口江岑远，把她从睡梦中吵醒了，然后两人四目相对……

念竹烟稍微想一想就能体会到这个情形的尴尬。

“昨天晚上的罪魁祸首是谁？”

念竹烟抱着胸开始思考。

她又没有梦游的习惯，绝对不可能半夜溜去江岑远的房间。

再加上学校的宿舍，像她们这种最高级的寝室，每个人的智能门都只输入了自己的虹膜信息。

“……”

念竹烟盯住眼前的泡泡：“是不是你？”

泡泡一动不动。

“你下次再这么做，小心我……”念竹烟扬了扬拳头。

泡泡瑟瑟发抖。

看着自己的精神力做成的泡泡，念竹烟也不好骂它，毕竟骂它就是骂自己。

说到底……

还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有想和江岑远一起睡觉的念头。

念竹烟举起拳头锤了锤自己。

“江岑远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和她一起睡觉！你快醒醒！你不是一个天真纯洁可爱的念竹烟了！”

隔壁房间的江岑远在念竹烟溜走之后，睁开眼睛，眼中毫无睡意。

“小笨蛋。”

她掀开被子，低头轻笑一声。

洗漱完毕，她带上眼镜，把今天的文件处理了部分，这才走下楼梯。

“早上好呀！”

念竹烟在江岑远眼前用精神力做笔，不同颜色写出朝气满满的打招呼。

今天她不想用泡泡，一看见泡泡就想到自己昨天晚上……

泡泡：委委屈屈。

“早上好。”

江岑远笑着伸手戳了戳感叹号下面的圆点。

橙色的圆点被她一碰，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情绪被自己的精神力暴露的一清二楚。

念竹烟：“……”

江岑远看向她的面部神情很自然，同以往一样，并无二色。

从见到江岑远开始，就密切关注她的面部表情，念竹烟见此这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看来江岑远确实不知道。

念竹烟眼前突然飞过一只和她差不多大的虫子。

念竹烟：“？”

见到虫子，江岑远身体僵硬了一瞬，就连弯着的唇角也抿直了。

念竹烟记得江岑远很怕虫子。

她挡在江岑远面前，却连她脸都没挡住。

虫子还在空中一圈一圈低低飞着盘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飞下来。

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念竹烟咬紧唇瓣。

“快点变回来吧。”

“快一点。”

“……再快一点。”

“求求你。”

后脑勺被轻轻揉了揉，江岑远的声音很平静：“我没事。”

虫子在空中俯冲下来，直冲她们而来。

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小人鱼飞快变回原来的模样，她周身的精神力不断闪烁。

念竹烟手向后摸索，抓住江岑远的手，两人眼睛一睁一闭，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头顶粉红色的花瓣不断飘落。

脚下是柔软的草地，两人都没站稳，念竹烟往后一摔，差点摔倒，身后的江岑远伸手扶住了她，却连带着一起摔到地上。

“没事吗？”

念竹烟摇摇头，两人靠得太近，她一动，江岑远的唇瓣不小心擦过她的耳垂。

念竹烟：“！！！”

她，现在，好像，坐在了江岑远的怀里。

意识到自己和江岑远的姿势有多暧昧，念竹烟差点从原地跳起来。

刚刚变回双腿的鱼尾隐隐约约又有变回去的趋势。

红色从她的耳朵一路蔓延到了脖颈。

念竹烟假装自然地从她怀中退出来：“没事，我的尾巴居然也消失了……”

“等等。”

江岑远突然凑近她，念竹烟瞬间失去言语功能，一眨不眨看着她。

“这里，落了花瓣。”江岑远神情专注，指尖在她长发间轻触。

等她收回手，摊开掌心，一朵完好的花安静绽放。

“……真好看。”

这个地方太适合约会了。

江岑远点头。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念竹烟：“…………”

念竹烟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想把两人先拉到自己房间的，她房间刚好有电蚊拍，结果……到了这里。

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她们再送回去。

念竹烟抓住江岑远的手：“我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回去。”

……一分钟过后。

念竹烟垂头，非常愧疚：“……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找这个地方在哪里，再试着回去。”

“这样以后还可以再来。”

江岑远揉了揉念竹烟的头，语气温和，完全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好，不过……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念竹烟的精神力往四面八方探了探，发现一个让人忧心忡忡的事实。

江岑远眉眼含笑，似乎完全不着急：“可能是这里没有，再走远点，也许就能碰到了。”

“也对。”念竹烟点点头，“我先去探探路！”

江岑远跟在她身后，头顶的树突然弯下一条枝干，横在她面前。

这条枝干上点缀的花，是整棵树最多的那一支。

江岑远：“？”

“你是……把它送给我？”经历过人变人鱼，江岑远很平静地对着树问。

树枝上下摇了摇。

“谢谢。”

江岑远轻笑，折下树枝，几下就做好了一个花环。

念竹烟刚探完路，一回来，江岑远就伸手，把手中的花环稳稳当当带到她头上。

“它说……送给你。”江岑远抬起手向后指，示意她们身后的树。

“适合你，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