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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借住

众人看罢这场好戏,散去之时,韩沐言也召来小厮牵了马,准备回府,突然听身后有人叫他。

转过身便对上那周之翰,对方走得近了,同他寒暄几句后开口问:“不知方才那位姑娘可是令妹?”

他点点头,两人不甚相熟,不知问这个做什么。

“韩兄请容我再冒昧问一句,令妹是否在去年的中秋节去过北汴河?”

闻言他不由愣住,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得到肯定,周之翰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一时也忘记了回应。

先前的事,闹得有些沸沸扬扬,想来方才那位姑娘,并不是很乐意面对那些传言。

这番沉默的模样韩沐言看在眼里,正狐疑中,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些难以置信道:“你……口中那个什么‘月下仙’,莫非说的是我妹妹?”

说要便心中暗自祈祷,可别真被自己猜中了,谁料对方点点头,一脸歉意:“实在对不住,我不知是令妹,给她添麻烦了。”

原来京中传的甚嚣尘上的四美之末便是自家亲妹子。韩沐言心里一阵无语,也生出几分不满。

“虽说周公子认出了我妹妹,但我作为她的兄长,还请你不要将我妹妹的身份泄露了出去,她自幼身体不好,行事低调,没精力应付这些流言蜚语。”

一番话说得对方面露愧色,周之翰知晓自己理亏,连忙郑重承诺:“这道理我自然明白,还请澄弘兄放心,我不会说出半分。”

韩沐言看他几眼,几番张口又闭上,没说什么便走了,想来遇到这事,确实不知如何是好,也有些恼怒。

原地,周之翰目送着他掣马而去,一动不动地站着,周遭嘈杂,有小厮小声唤他,却恍若未闻。

原来中秋那夜遇到的人就是她。

只是为何长得一模一样,周遭的气质却大不相同,看着,就如同两个人。

他摇摇头,抛下这纷乱想法,转身吩咐店里手下,将那座时钟送去闵国公府。

方才从北汴河离开之前,碰上了从高台上下来的父亲和祖父,三人聊起今日抽签之事,他静静听了片刻,忽而开口问父亲:“可有官家授意?”

父亲与祖父相视一望,知他已清楚其中门道。

今日官家未至,来的是心腹冯公公,对方听了他们的疑问,只老神在道了个“听之任之”。

“我还当他们是得了陛下默许。”听完父亲的复述,周之翰漫不经心笑了笑,这样一来,他想要插手也不难了。

后来等他赶到采芝斋,便顺水推舟配合魏嘉诚演了一出戏。

明日郑家怕是不能如愿了。

但随即他眉间蹙起一抹疑惑。

魏嘉诚,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

回到府中,刚进了自己的拂云轩,素娥身后的檀香迫不及待地问:“姑娘,您到底让沉香去做了什么?”

素娥微微一笑,没有急着回答。

先前在看台上,趁着水上吸引了众人注意,她让沉香出去替自己办了几件事。

第一件,找到车夫阿凉,让他乔装一番,前往梧桐巷,找到一个叫做蒋方林的人,请他和手下在汴河两岸散布一些言论。

第二件,跟在同样不喜郑家的楚国公世子身后,暗中指引他可以利用采芝斋的那架沙漏时钟,来打乱明日的规则。

但这本是匆忙间想起的法子,算不得良策。

做多错多,她本不抱希望,谁知方才从看台下来,就听到了那些传闻,还在马行街遇到魏嘉诚等人。

沉香和阿凉,果然办事牢靠。

当然,这一切也少不得前世的自己,在同裴府结仇后,拼命搜集裴相其他的仇家,这不,今日就被她想起两个人来。

一个是同郑家有利益之争的魏嘉诚,一个是被裴华害死双亲的蒋方林。

前者的性子她在前世是略有耳闻的,嬉皮笑脸,油嘴滑舌,若想激怒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

至于后者么,谁来话长。

那个蒋方林本的父亲本是一位富商,生意做得又大又好,平日夫妇恩爱,父慈子孝,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家大业大果然引来他人觊觎,为了抢夺生意,裴华指使他人害死夫妇二人,并强占了蒋家的产业。

在失恃失怙后,蒋方林被远房表叔收养,渐渐长大。平日瞧着不学无术,混迹于江湖赌坊,实则暗中召集同样不满于裴相的人手,伺机报复。

韩素娥让阿凉去找他,说有办法让裴府吃瘪,蒋方林自然会答应帮忙。而他还有个在茶馆说书的表叔,耳濡目染,自然口才了得,无须指点,就轻易挑起了两岸百姓的怀疑。

“想知道么,”韩素娥心情甚好:“去问沉香吧。”

“但是,”她转过身,认真叮嘱二人:“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

~~

晚膳仍旧在东府。

要说西府的人最期待的,莫过于等着老太太提出那件事。

以二太太的打算,如此一来,西府的平日开销便可以大大削减,不止能沾点衣食方面的便利,或许还能趁此机会,让两个女儿同大姑娘和长公主搞好关系,借势找到合适的婆家。

虽说那个病秧子平日不多出门,可瞧她最近也一改往日的性子,频繁出去走动,想来也是开始在乎这些了吧。

况且,如果能让几个孩子住进东府,往后外头也会高看西府几分。

她这样想着,便见老太太放下了手中的筷箸,喝了侍女递来的清茶润了润嗓子,似要开口。

众人皆放下手中碗筷,抬头看向她。

“今日趁着过节大家都聚在一起,我有件事情要说。”老太太坐直了,挺了挺肩,端出一副当家老夫人的气势。

上首的韩玮元哪里知晓她要说什么,正神游中,冷不丁听对面的继母转头向自己:“我有一问,不知国公爷可否回答。”

他心中一个咯噔,有不好预感,抬起眼,终是慢慢道:“母亲请问。”

“何为悌道?”

……

韩将军沉默,心情复杂。

这又来的哪一出?

身旁的嘉敏眼中渐泛冷意,捏紧了茶杯,韩玮元微一偏头,投去安抚的一眼,继而平静开口:“所谓悌,兄弟列五伦,兄要友,弟要恭。”

老太太马上又问:“那敢问你可对得起这个‘友’字?”

他哑口无言。

见他不语,老太太接着开口:“兄弟要以义为根,所谓‘义’就是无条件的帮助。”

大概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几乎要气笑:“那不知两位弟弟这次又有何需要我这个做兄长的帮助?”

老太太不再绕弯子,直接挑明:“你也看到了,西府的几个孩子年龄越发大了,住在那里实在是不方便,你们东府人也不多,况且地方本就很大,空了好几间院子,不如就让几个孩子搬来东府,也省得他们成日跑老远来给我请安。”

韩素娥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逐渐想起前世的确也有这一遭。

几乎不用怎么思索,她就能猜出,这件事一定是二房的婶婶提出来的,那位婶婶惯是爱打些小算盘,有能占的便宜就会去磨老太太的耳根子,此次无非就是想借着东府的势,再沾点开销上的便利。

只不过她记得当时母亲似乎动了怒,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老太太的要求,那以后东西两府自然是关系越来越差,连外面也隐有传闻。

如果说前世在将军府一事上出力最多的是裴府,那给予父亲必杀一击的便是自己的两个兄弟,因为当年站在裴相那头为其作证的正是二房和三房的两个叔叔。

好一个兄友弟恭。

她迅速在心中做出一个打算。

与其像上一世那般最后与西府几乎完全隔绝,倒不如将几个尚且好掌握的小辈放在东府,或许可以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得到些许线索,尤其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地窖藏械之事。

还记得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趁着父母不在,偷偷溜到柳汐园的假山处,察看当年被官兵发现的地道和暗窖,结果她绕了好几圈,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所谓机关和通道。

她还曾旁敲侧击问过父母,母亲当时以为她是看了什么闲话本子,也想寻地道之类的,笑着摇摇头道:“家里哪有什么暗道,那柳汐园的假山周围是一处荷塘,如何建造暗道。”

听了母亲的话,她才开始怀疑,会不会原本就没有所谓地道?

可是为何一夕之间,府中凭空多出来一条暗道和地窖呢?

韩素娥回过神来,余光瞥见母亲似要开口,本要下意识扯住她的袖子,迟疑了片刻又顿住了。

罢了,让母亲说完自己再开口,太轻易就答应,对方恐怕会得寸进尺。

嘉敏平视着前方,眼中轻蔑,神色冷凝:“分府一事,当年公爹去世前时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老太太闻言,马上要反驳,不料被嘉敏直接抢了话头:“世家惯例,除嫡长子外其余子嗣皆应在成年后迁出府中,分出西府已经很是迁就两个小叔子了。现在自己府中之事处理不好,反而求东府帮忙分担,这不合情理。”

一字一句,冰冷似锥。敲在西府众人的心口上,一时间在座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嘉敏说完这些,淡淡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嘴角泛起一抹讥讽。

要求兄长“友”之前,为何不问问做弟弟的是否“恭”。

老太太没想到她这般不留情面,已是气得指尖发颤,她用力克制住自己想摔碟子的冲动,哑着嗓子:“好一个当嫂嫂的,竟然如此不将‘孝悌’二字放在眼里。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吗?你当你是谁?”

嘉敏眼中微嘲地扫了眼老太太,看来这府中有的人,过惯了顺遂的日子,突然有些得意忘形,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了。

“我是谁?老太太不会又记不清楚了吧?”她轻笑一声,下巴微昂,环视一圈,像在打量蝼蚁。

“你们若是忘了,我不介意提醒一下。”

她慢悠悠地,将要开口。

“大嫂!”三房的小叔韩玮年突然站起来,神色仓皇,“大嫂,母亲她年事已高……免不了一时糊涂,还请你不要介怀。”

看来还是有识相的。

不可否认,嘉敏发起脾气来,谁也不能不服,老太太想起曾经被先太后唤进宫敲打的场景,不敢再出言不逊,只能恨恨瞪着她。

“若大家当真想住进来,也不是不行。”韩玮元突然出声,一脸无所谓。

这话让几人脸色稍霁,但还未高兴,又听他道:“我们一家干脆跟着殿下搬去公主府,给你们腾个位置好了。”

西府众人一僵。

韩素娥见局面至此,知道该到自己开口的时候了。

“母亲,虽说祖母提出的要求有些难为人,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家中的确有几间院子是空着的,不如让几个妹妹搬来同住,也能和我做个伴儿。”

她乍然出声,话语落下,嘉敏嗖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来。

“你说什么胡话!”

见父母都将目光转向自己,眼中带着质疑和否定之色,她只当没看见没听见,笑吟吟道:“就只让几个妹妹住进来不妨事的。”

复而转头对几个妹妹道:“不过空着的几个院子朝向不是特别好,况且家里没有多余家具可置办,须得你们自己带来,几个妹妹可要想好了。”?

几个姑娘被突然点到,一时间愣怔,不知如何回应。

这边韩玮元夫妇听她如此说,略一思索也回过味来。

嘉敏一皱眉头,轻斥了声“胡闹”,似是极不情愿,但没有直接反对。

于是韩素娥趁热打铁,继续道:“父亲母亲,就照我说的吧,平日里哥哥都在太学,你们又事务繁忙,我一人甚是无聊,若是多了几个妹妹,定能热闹几分。”

“况且,妹妹们不过借几间院子住,有她们嫡亲的祖母在,岂会麻烦到我们,想必衣食住行等事,老太太定然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她说完,一脸天真地转向老吕氏:“老太太,我说的对吗?”

老吕氏不敢说不,可若应了下来,岂不是半分便宜占不到,还连累自己。

她只觉得头疼,先前想的可不是现下这般场面。

但那韩玮功和韩玮年见此哪里还不知分寸,知这便是东府的底线了,便急急忙忙开口:“对对对,就算如此也是极好的。”

他二人匆忙答应,老太太扫了他俩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暗自叹口气,也作罢了。

“若是这样,倒也无妨。”韩玮元松了口。

“夫人……你觉得如何?”

嘉敏轻嗤一声,收回那冷然的视线,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女儿,口中嗔怪:“你呀,净会给我惹事!”

这便是勉强同意了。

那二房的吕氏本还有些惋惜没能争取更多好处,但好歹让两个女儿得了便宜,到底满意几分,于是见好就收。

只是临走时二房的两个庶女磨磨蹭蹭,末了六姑娘韩佩苧怯怯地喊住了韩素娥,喏喏开口问她:“大姐姐,不知道我和五姐姐可否也搬来东府?”

吕氏想也没想便一把扯过庶女,拿出嫡母的威严:“你一个庶出的,不该你的就不要肖想。”

她说完,看了韩素娥一眼,仿佛在问“我说的对吧”。

谁料素娥一脸惊讶:“二婶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方才既然说了让几位妹妹都搬来,便是指五位妹妹,怎能独独落下这两位。”

说罢也没看吕氏青白交加的脸色,和颜悦色地对韩佩苧和韩佩芸:“你们可别忘了一同搬来,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瞧着一旁的韩玮元和嘉敏也毫无反对之意,吕氏只觉得好似被扇了几耳光一般,虽有不甘却不敢多言,只恨恨地拉着两个女儿走了,看也没看庶女一眼。

韩佩苧和韩佩芸深知,回去后必会被嫡母好生磋磨一番,但这也不重要了,她们已为自己谋到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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