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大夫的惊愕

瞧着老妇人一脸的凝重，上官嫣然是大气都不敢喘，眼神不住的在封子然和老妇人之间来回打转。

而正是在这段时间，上官嫣然才得以注意到，那老妇人的那头白发纯靠头顶的一个木簪子固着，蜷缩在头后，她替封子然把脉的手上，在食指处有着一个全黑的铜指环。

在监牢昏黄的灯光之下，照得老人那像是满脸沟壑的脸，看上去有些可怖，可她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温柔，似乎这张脸原本就不属于这双眼一样，有种很奇妙的差异感。

不过这都不是她关心的重点，瞧着老妇人收回把脉的手，上官嫣然这心立刻紧绷了起来。

“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了？伤得可是严重？”

“郡主不必担心，三少爷没事，发烧也只是因为牵动了之前的伤口”

老人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神给人的感觉一样，很温婉，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原因而变得苍老，反而让听着的人觉得甚是自然。

虽然大夫这样说，可是上官嫣然想起之前封子然的异样，自然无法就此放心：“只有这个，可是先前，他便有些奇怪”

“郡主”

上官嫣然想要说之前封子然奇怪的举止，但是话未说完，却是被老妇人开口打断了。

就在上官嫣然因为打断而觉得奇怪的时候，那大夫便又接着说了起来：“能否麻烦郡主帮老身熬一桶药水过来”

“药水？”

“虽然只是发烧，但是三少爷的伤口已经被感染，所以在重新上药之前，还是泡个药浴为好，这样也能好得更快些”

“好，我马上去熬”，听着对封子然有益，上官嫣然也就顾不得其他什么了，立马应下了大夫的话，并且转身就要走，然后又被叫住了。

“郡主~”

对于再次的呼唤，上官嫣然带着不解看向了大夫。

“虽然药浴急切，但一般的药浴恐是难以奏效，还是让老身先写下药方子，交给殿下吧”

听着老妇人的话，上官嫣然意识到她似乎表现得有些太着急了，而且大夫还主动替她递了台阶，让她好下来。

于是她点了下头，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只是她着实有些窘迫，故而目光羞得不敢瞧向老妇人以及笑笑，目光只能胡乱的瞧着周围。

随后她的耳朵便是听见纸张被打开的声音，已及轻微的“唰唰”声，想来那老妇人应当已经在写药方了。

然后在短时间的平复心情之后，上官嫣然这才再度瞧向封子然和老妇人，以及地上的那摊血迹。

起先她并未注意到封子然所吐血的颜色，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这血的异样之处，这血竟然是黑色的。

为何会这样？难道是中毒了？

上官嫣然瞧着，顿时心里疑窦更重了，也越发担心，毕竟吐黑血，第一反应自然该是中毒了。

可中毒的话，先不说此毒是否是方才黑衣人所下，重点是若真是中毒，封子然又中的是何毒，而且为何眼前的大夫，并未向她点明这件事，更是直言封子然无碍？

可这人是封将军指明的人，那想必应该不会加害封子然，所以究竟是对她不放心故而不愿意直言，还是因为封子然的异样，连眼前的大夫也都未能察觉出来？又或者真是她多想了？

就在上官嫣然这样想着的时候，老妇人已经将药方给写好了，并且朝上官嫣然的方向递了过来。

“郡主，这是药方”

“嗯，好”，清醒过来，上官嫣然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合适的距离，伸手接过了老妇人所递过来的药方，下意识的瞧了一眼手中的纸，瞧着满纸的字，估摸着得要不少药材。

“我立刻去买药，他......就麻烦大夫了”，尽管有疑虑，所以上官嫣然也想过将笑笑留下来，监视这一切，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封奕的选择。

“郡主放心，这孩子是老身瞧着长大的，老身是决计不会让这孩子有恙的”

听大夫说得真挚，倒是让上官嫣然安心了不少，随后便也没在监牢内久留，唤了声“笑笑”，随即便出了牢门。

牢房外，那两个被上官嫣然叫醒的士兵，已经叫回了潘东来，并带来了新的侍卫队。

上官嫣然虽有瞧见潘东来，但没有和潘东来细说什么，只是留下了笑笑跟着潘东来交代并处理牢房的一切事情，而她则是动身去了药房，她本是可以让人去购买药材，可是她现在对别人并不是完全信任，又担心会有人暗中加害，虽然笑笑可以，可笑笑到底一点武功都不会，所以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亲自去购买。

牢房内，老妇人瞧着上官嫣然和笑笑消失于视线，这才将目光移回了那瘫让上官嫣然起疑的黑血上。

从一进来，她自然就瞧见了地上的血迹，自然也察觉到了封子然身体的异样，只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而现在四下已无人，便算是好时机了，但见她从一衣袖内拿出一张白色的手帕，弯下腰，用白色的手帕，在那瘫黑血上微微一触，白色的手帕上顿时染上了血迹，并且扩散成了小小的一个黑褐色的实圆。

将手帕收回，坐直身子，随即将沾上了黑血的那块伸到了她的鼻子处，嗅了嗅。

气味入鼻，老妇人的表情似是愣住了又或者是想到什么一样，但见她那枯瘦的手背上，条条青筋暴了起来，手帕被她的手渐渐握紧，她喃喃道：“难道真的成功了？”

眼中一丝慌乱闪过，恐惧感却开始蔓延全身，让她冷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快，醒醒~”

牢房外的吵闹声唤回了她的心神，她瞧了瞧外面走动了侍卫们，然后再度瞧向了她手中的手帕，随后便将手帕给折好，收回了袖子中。

在舒了口气后，她这才再次瞧向了封子然。

伸手理了理散落在封子然额头上的头发，轻声道了句“孩子，苦了你了”

她心疼封子然，只是若事情真是如她所想，那么她的药方能不能去除掉施加在封子然身上的药物，她便不敢保证，毕竟已经二十年过去了，那人的药物精进到了何种地步，她也无法确定。

她学艺不精，对此不过是懂得皮毛而已，如是那个人在的话，兴许施救的把握又能多些，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再她身边许久了。

想到此，老人不禁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可终归多想无益，她还是先处理封子然的伤势为好。

于是她轻轻的卸下了封子然额头上的伤布，此刻，伤口上的血已经干涸，封子然额头上的伤口也已经有了粘合的痕迹，而绑在头上的药布，只是简单的伤药，并无任何异样。

她将旧药布放到一旁，重新往封子然额头的伤口上上了药，并系上了新的药布，随后她便替封子然检查起了背上的伤。

酒窖内，吕归心一口一口的吃着饭，而她的身前，一个万江阁的姑娘便蹲在她身前，一口一口的给她喂着饭。

吕归心长得好看，通常美而不乏英气且容貌干净，大抵就是形容她这种人的，这也是为何吕归心的义诊常常都人满为患的原因，不同于上官嫣然的清秀活泼，也不同于拓跋羽的张狂傲气，她的形象更接近封子恒，但是比封子恒要更无情无欲些的感觉、

封子恒虽也有这种味道，但终归还是有些烟火气，吕归心却给不了人这种感觉，即便她言辞温婉，甚是平易近人，但有种隔阂是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

万江阁是什么地方，姑娘们更多的是妩媚，这样才符合来寻欢作乐人的口味，所以吕归心和拓跋羽算是这万江阁的另类了。

吕归心平静的接受着对方喂饭的行为，心里却是在思量着该如何才能解除她的困境。

“嗡~”，而就在此刻，酒窖的石门却被打开了来，喂饭的人，听到动静，自然停下了手，而吕归心自然也是瞧向了石门的方向。

紧接着，在吕归心的注视下，拓跋羽走了进来。

吕归心因为一直呆在酒窖之中，无法分辨时刻，但是瞧着拓跋羽已经换了装扮，今天她一副大夏女子的装扮，穿着一副大红嫁衣。

吕归心瞧着，不由的双眼瞪大了些许，她也没想拓跋羽会这副打扮，漂亮是漂亮，而且不同拓跋羽以往给人的感觉，但是总觉得瞧上去有那么些奇怪。

瞧见是拓跋羽，替吕归心喂饭的女子，忙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站了起来，朝着拓跋羽躬身行礼，恭敬的唤了声“主上~”

拓跋羽瞧着女子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只是瞧向吕归心身前的碗，一碗粥如今只剩了半碗。

她抬眼，瞧着吕归心，竟然不由得笑了起来：“怎么，吕大夫就不怕我早粥里下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何苦愁绪，更何况，我为医者，若无法自医，那也是命，何须介怀许多”，吕归心也瞧向了拓跋羽，答得依旧平静。

于是在万江阁的酒窖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导致一旁喂粥的姑娘，都有些迷茫了，不清楚现自己在是该动身离开，不打扰两人，还是该蹲下来，继续完成她的任务，所以她只能一动不动了。

拓跋羽瞧着吕归心，心想着，在醒后，这都关了一天了，也该有所担心了，可是瞧着吕归心的眼神，依旧如以往般淡定，瞧不出任恐惧和担心之感，这不符合拓跋羽的认知。

难道这吕归心当真就如此不怕她，所以连在这里都能过得自如，可是在北寒，除了那几个人，可没有不怕她的，即便是她那个贵为皇帝的弟弟。

对视了好一会，实在是瞧不出什么，拓跋羽也只能放弃了，她瞧了桥吕归心身侧的女子一眼，随即遣退下了女子。

“你先下去吧”

“是”

许是终于能走了，那原本喂粥的女子，答应了飞快，之后甚至连粥碗也没顾着收拾，便快步了离开了。

而后随着酒窖的门打开又合上，酒窖内又只剩下了吕归心和拓跋羽，一如之前一样。

拓跋羽瞧着吕桂心，最终她走到了吕归心的跟前，在她的身前蹲了起来，端起了那个被放置的粥碗，一手舀了半勺粥，然后朝吕归心的嘴喂了过去。

瞧着粥勺到达嘴前，吕归心虽然不明白拓跋羽又想打什么主意，但还是张嘴，将勺子上的粥给吃了下去。

咀嚼，下咽，就这样，两人持续着向前喂饭姑娘的步骤，一口一口的消耗着碗里的粥，直到粥碗见底。

拓跋羽没能从吕归心脸上瞧出什么，而吕归心在这一轮的喂粥下来，也实在没能猜透拓跋羽究竟打着何主意。

“砰”的一声将勺子放回到碗中，拓跋羽便是笑道：“吕大夫如此听话，果然是识时务之人，看来大夫和封家也不像是我想的那般情谊深厚啊”

“你密谋了什么？”，吕归心并未在意拓跋羽言辞之外的嘲讽之意，只是将自己的心中所想，直接问了出来。

“吕大夫觉得我会说？”，拓跋羽并没觉得吕归心这样问奇怪，似乎她这样问才是正常的，可是她并没有选择回答问题，反而是反问起了吕归心。

“你既然三番五次对我提及封家，不就是希望我问你”

吕归心一脸淡定，虽然她心底也是不明这拓跋羽究竟是自信到认为她决计逃不掉，还是就想瞧着她担心，才这般频繁的在她面前，刻意提及封家，但无论是何原因，这种刻意的行为实在是太明显了。

听着吕归心的话，拓跋羽眼中笑意更深了。

“吕大夫，若是我告诉你，这次封家活不久了，你该当如何？”，她便是道。

在拓跋羽的话下，吕归心平淡的脸随即僵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吕归心并没有因为拓跋羽的话而丧失理智，她清楚，即便是拓跋羽想要对封家动手，可这是毕竟是大夏的国都，可不是战场，加上封家本就不简单，所以即便是拓跋羽有此想法，想要灭口封家也应当不可能，这种自投罗网的事情，拓跋羽应当不会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