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9 章 第三百七十九章

这封家的别院还真是记忆深刻，拓跋羽是该感谢这别院的存在，不然她能否安然回到北寒便是个未知数，又何来的如今，她带着盟约而来。

坐在她曾经躺过的床上，一切与之相关的记忆，如跑马灯般从她的脑中而过，历历在目便是如此。

行医济世，该是她，不问来人，该是她，只是可惜，她却姓了封，终归做不得洒脱之人，就如同现在。

拓跋羽在房间里等了很久，直到外面暗了下来，屋内也没有出现她想见的人，推开门出去，缓缓抬头望去，看到是月明星稀的天空，听到的寂寥，突然心上有一阵失落感涌来，来得突然，却又未必能去的突然。

她是该走了，吕归心，不，应该是说是封汐，想必是不会来了。

说来也奇怪，她竟然没有想过可能是因为封子然并没有将话带到这个可能，所以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而已，为求心安。

她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明明知道吕归心不会来了，可是她依旧站在门口良久，直到脸和手被夜风吹得冰冷，冷到她自己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她突然笑了笑，像是在笑她自己的，又像是在笑吕归心，兴许笑了两个人，她在京城的最后一夜，过得还真是苍凉。

合上门，她便是迈步出了院子。

秉着一个灯笼，给这个漆黑而又阴寒的地道带了来了点点光明。

拓跋羽从上跳入地道，率先瞧见的便是那一道昏黄的光亮，她本是该走的，可不知为何，兴许是想留些印象，她最终还是没有走出院子，而是跳入了这个地道中，鬼使神差的。

顺着光亮瞧过去，吕归心就坐在那一团蒲草之上，手上提着的灯笼齐头，照着吕归心的脸，拓跋羽只觉得那双眼睛灼灼的，盯着她。

她以为她能从吕归心的眼中瞧出什么，可是最终她依旧什么都瞧不出，她心里想着，那种感觉可能是因为灯火的缘故，火光映照距离它最近的吕归心，让她整个人的存在都熠熠生辉了起来，所以才会给她带来这种奇怪的感受。

由原本的失望到死心，再到燃起希望，也就短短只是几个时辰而已，拓跋羽瞧着眼前人，双手便是背到了身后，笑道：“你可是在等我”

听着她的话，吕归心点了点头：“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拓跋羽便是又是接着说道。

“我原是这么想的”，封汐却是不按套出而来，开口竟然便是肯定了拓跋羽的话，所以她想赌一赌，她赴约了却没有去拓跋羽指定的地方，既然为难，她希望凭天意断一断决定。

“既然都如此想了，为何还要过来”，听着吕归心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种话，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只是过来看看，再说是你找到了我”，封汐继续答道。

“呵~”，听着吕归心的话，拓跋羽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她走近吕归心，就在吕归心的身前蹲了下来。

两张脸近在咫尺，封汐手中的灯笼，这回便也映照清晰了拓跋羽的脸。

封汐瞧着眼前人的脸，在火光之下，给她的感觉远远不同于白日所见的她，她的眼中闪烁她看不分明的情绪，引得封汐的心中涌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到东西，让她有些茫然。

“既然我找到你了，你该当如何？”，拓跋羽笑道。

其实拓跋羽的脸热得厉害，好在是在地道之中，又有着火光的遮掩，有些奇怪也不易被看出来，她虽然笑瞧着吕归心，可该被笑的是她自己才对，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她绝不能退，现在这样，再怎么如何，她也该撑住。

封汐瞧着拓跋羽的巧笑嫣然，她想说的话并没有顺利的从她口中说出，她的耳朵却是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听你说，你有事找我”

“呃~”，拓跋羽这回被吕归心呛得不轻，好像事情是这样的，她理了理她思绪。

“让我想想”，拓跋羽说着便是顺势往吕归心身侧一靠，几乎是贴着吕归心坐了下来。

封汐转头瞧着拓跋羽，手中的灯笼却是被放到了地上，她能感觉到拓跋羽的衣裳在她手臂上缓缓的摩擦着，她有想过往一边移开一些，但不知为何，她没有如此做。

将目光看向那房子身侧的灯笼上，这山道之中格外的安静，静得封汐能听见灯笼内灯油燃烧而发出的嘶嘶声，还有她身侧人浅浅的呼吸声，以及她那格外清晰的心跳声。

封汐虽然有些在意，可是好在拓跋羽好像并没有在意。

天知道拓跋羽听着她自己的心跳声有多在意，所以才赶快将话题给抛了出来：“吕归心，你为何要避开我，就因为我的身份？”

“若我只是吕归心，又何须避开你”，封汐便是道，语气久违的有了些情绪起伏，似乎也有些无奈。

其实封汐的回答也算是间接认同了拓跋羽的话，身份的确是一个难以逾越的槛。

听着封汐的话，拓跋羽却只是开口笑了笑：“我才不管你是谁，我认识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是吕归心，是一个行医救世的大夫”

听着拓跋羽的话，封汐虽心里有触动却也不能绝对认同，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却又被拓跋羽堵在了口中。

“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姓封，虽然有些讨厌你避开我，不过我也并非是非不分，无理取闹之人，我此来，其实就是为了告诉你，待北寒和大夏正式签订同盟了，你来北寒吧”

拓跋羽瞧向了吕归心，便是冲她发出了邀约。

大抵是因为拓跋羽转变得太快，以至于封汐有些没能反应过来，不过拓跋羽能明白，其实也算是免了她不少口舌，她一开始就知道拓跋羽会明白，所以即便她来或者不来，她的心思，拓跋羽该懂的，可是去北寒，她明显有所犹豫。

“你就别犹豫了，若是寒夏能成为同盟，两边自该有交集，你这辈子总不能就在封家呆着，来北寒看看，我们那里缺少你这样能济世救人的大夫，你做大夫的，总不能缺心眼不是，大夏得救，北寒自然也该救”

“好，我答应你，去北寒看看”，封汐同意道。

吕归心竟然如此轻易就同意了，其实拓跋羽还准备了很多话，准备说服吕归心的，比如曾经的某一夜，吕归心也表达过要去北寒的意思，她可是当了真，吕归心就不能不认账，可现在好像这些话都用不上了。

“你.....你确定？”，话出口的瞬间，拓跋羽都要打自己嘴了，人家都答应了，她又说什么幺蛾子，这不是摆明给人反悔的机会吗？

“我本就该去北寒看看，更何况，我曾经答应过你”，封汐解释道，若这战乱能止，她兴许便能彻底的离开了，只是子然的事，她尚还未确定，若一切都能尘埃落定，她便不该在京阳久留，她想走的路，一开始就不是朝堂。

“那好，吕归心，我们现在就这样约定好了”，拓跋羽说着便是握拳，并将拳头伸到了封汐的面前，意思是要定下约定了。

封汐瞧着，最终将握拳，缓缓的对着拓跋羽的拳头，相碰了一下。

“我会在北寒等你的”，收回拳头，拓跋羽便是笑道。

“对了，你和封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可还没全然明白呢”，拓跋羽便又接着问道。

这也本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封汐便将她的出现的原因以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一叙述给了拓跋羽。

拓跋羽听着，不知何时，她的头已经靠在了封汐的肩上，只是轻轻抵着，两人之前却无人察觉这种情况。

一个认真的说着，一个认真的听着，偶尔会发言说上那么几句话。

地上灯笼的火光，似乎越来越亮了，光笼罩着两人，竟然能让人觉得温暖。

第二日，北寒的使团便早早的离开了京阳，至于雁山会晤，因为皇上要亲往，这自然便该由封家军护卫，而且只容许大家稍加整顿，三日后便出发，大抵也是有些担心此事会生变故，所以早早动身解决。

封家好不容易安享着过了一个年，现在又要离开了。

这回与往日不同，封子恒，封汐，封子然也都在随军之列，本来封汐是可以不用去的，她虽然封家军的军医，可只是挂名，可是她担心封子然的情况，要求跟随，白清儿虽然舍不得，但是毕竟面对封汐还是会有心中亏欠，纵然不舍，也只能应了封汐的要求，至于其余两人，都已经在军中挂职，既然动全封家，他们就该在列。

可能是知道有些人呢即将离家，封家这几日氛围格外的热闹。

三日过的极快，似乎家中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明日便就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