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元旦节很快就要到了，我们学校历年来的规矩呢，是每年元旦节的前一天晚上，会举办元旦文艺汇演，高一高二的每一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大概还有一个月就要到元旦了，我们就趁着班会课的时候商量一下，到时候要出什么节目。”

这是崔华在班会课上和大家宣布的内容。

与运动会同样的，顾笙对于文艺汇演也提不起什么兴趣。高中生的文艺汇演于他而言，就是由无聊的歌舞表演，尴尬的小品，以及强行煽情的话剧组成的。作为观众而言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作为表演者就更没什么兴趣了，更何况他也没有擅长的才艺。

接下来崔华让大家举手表决到时候要表演什么，顾笙因为没兴趣于是直接弃权，

不过他的投票倒也不会对结果造成什么影响，于是最后选出来的表演主题是——话剧。

确定完表演主题后便要确定表演内容，崔华在班里询问一遍有没有人会自己写剧本，因为没人举手，于是大家决定从已有的经典剧目中择其一进行改编。

关于演出的事讨论了一整节课，最后确定下来的表演剧目为《雷雨》。崔华将改剧本以及挑演员，排话剧的工作交给了文艺委员及班长，接着就下课了。

顾笙原是以为接下来的事儿应该是和自己没关系了，却没想到文艺委员会主动找上他。

顾笙会注意到文艺委员是因为她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他回过头，淡淡地瞥她一眼，便见文艺委员抖了一下。接着，她朝向自己走来，拘谨地问：“那个，你现在有空吗？”

“干什么？”

“你想演话剧吗？”

“不想。”

很简单地结束了对话，文艺委员似乎本身就对顾笙不抱什么希望，因此被他拒绝后也没有过于失落。只是正当她要离开时，顾笙又喊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

“我们班都有谁参演？”

文艺委员将手中的小册子放在顾笙的课桌上，顾笙俨然在上面看到了叶浔的名字。

顾笙将小册子还给她，问：“你们还缺什么角色。”

文艺委员听见顾笙的话，便知道他是决定了要答应参演话剧，于是有些兴奋地说：“还缺周冲，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文艺委员的速度倒是很快，确定完演员之后没过两天就把剧本改完了，还打印装订成小册子发给每位参演的同学。因为下午要画画，所以排练时间安排在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

第一次排练以前，除了负责找演员的文艺委员和班长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出剧到底有那些人参演，于是当叶浔发现顾笙也在的时候，他有些惊喜地同顾笙说：“诶，你也在啊。”

顾笙微微垂眸，说：“是啊。”

“我还以为你对这些事会不感兴趣呢。”

确实不感兴趣，还不是因为有你才参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说：“我也想尝试点不一样的东西，以免给将来留下遗憾。”

叶浔点点头，又问：“对了，你演的是哪个角色？”

“周冲。”

“哦,我喜欢。”

顾笙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叶浔是在说喜欢周冲这个角色，他抿了一下嘴唇，说：“你演的是周萍？”

“对啊，男主角，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那个角色，”叶浔注视着顾笙，微笑着说，“因为感觉很可爱。”

咻——地一下，顾笙感觉丘比特再次飞到自己身边，对着自己的心射了一箭。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这样说话会造成多大杀伤力啊。

顾笙是个很容易多想的人，所以哪怕是叶浔无意间的一句话，也会让他进入飘飘然的状态，而进入飘飘然状态导致的结果就是，做事会分心。

所幸他拿到的剧本上，戏份不算很多，否则顾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演好这出戏。

刚开始排练的时候大家都不太熟，基本上是说几句台词就要NG一次，排练次数多了以后NG的次数倒是少了一些。排到大家都熟练了以后，不少人已经可以脱离剧本直接对台词了，而当大家都已经可以熟练背出台词的时候，班长也向顾笙提出了建议。

班长面对顾笙时与文艺委员面对他时的态度差不多，都是有些怯怯的，不过班长到底是习惯了管事，因此对顾笙说起话来还是带了点儿指导的感觉：“顾笙，你念台词的时候可以带一点感情吗？”

顾笙眨了眨眼：“我没有带感情吗？”

班长斟酌一番，想要说得委婉一些，结果最终还是不得不将真实想法说出来：“没有，一点都没有，像机器人一样。”

顾笙：“……”

“你在原剧里是喜欢她的啊，”班长将一旁演四凤的文艺委员拉过来了，说，“你喜欢她，和她对话的时候肯定要表现出来喜欢啊，可是你念台词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对着墙壁念一样。”

顾笙：“……”

“你俩再来一次吧，就念小帆船那段。”

班长已经发话了，顾笙再怎么不愿意，也得重新来一次。文艺委员站在他对面，拿着剧本，声情并茂地念：“你真会说话。”

顾笙微微张口，他倒是想像其他人一样，也能这样声情并茂地念台词，将明明没有感情的人当做至亲至爱来表演，可他好像做不到，对于没有感情的人，顾笙很难表现出浓烈的感情。

可便在这时，他注意到了，站在教室最后方的叶浔。在顾笙的视线内，他与文艺委员几乎保持在同一条直线上，只不过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也没有人规定，表演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对方吧。

他像是在注视着文艺委员，实际上是透过她，看着她身后的叶浔，开口：“有时我就忘了现在，忘了家，忘了你，忘了母亲，并且忘了我自己。我想，我像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非常明亮的天空，在无边的海上，有一条轻得像海燕似的小帆船……”

找到状态后的顾笙再进行接下来的对话时也都顺利了许多，至少没有再和之前那样像个机器人了，尽管他排戏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地看叶浔，仿佛只有看到叶浔，才能找到自己的状态。

时间一转，很快就到了文艺汇演当日，顾笙他们班要到很后面才会上台，这也是一个好机会，有充足的时间作准备。

参与表演的学生都会提前到场换衣服，化妆，顾笙他们也是如此。正式开始半小时前，班里要参与表演的几人便一同赶到了更衣室，此时更衣室里已经有许多学生了，因为就是男更衣室，所以大家都十分无所畏惧地当着别人的面换衣服，被人看个光也无所谓。

他们是无所谓，可顾笙却有所谓。

倒不是怕自己换衣服被看，反正顾笙对自己的身材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估计也没人会看自己，可是叶浔……

他不想叶浔被别人看，可自己又实在很想看叶浔。

于是，顾笙看中了一个刚好没人在换衣服的角落，指着那儿说：“我们去那儿换吧。”

“好啊。”叶浔一口答应下来，可等到两人抱着衣服走到那个角落的时候，叶浔却是将顾笙推了进去，接着，他双手各捏住长袍的袖子，抖了一下，将其整个展开挡在顾笙面前。

于是乎叶浔手中的长袍便像是一道门帘似得，横在更衣室的其他人与顾笙之间，将他隔绝在这个小小的角落内。

顾笙正奇怪叶浔为何要做这样的举动，接着便听他的声音从长袍后面传来：“我会帮你挡着的，你赶紧换吧。”

顾笙：“……”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笙很想和叶浔说你不用这么做，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别人看罢了。可转念一想，叶浔这样的行为好像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关心，于是顾笙那原本快要抓狂的心情又便好了。

当然，他不可能让叶浔举着衣服站太久，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换完衣服，并对叶浔说：“我换好了。”

“这么快啊。”叶浔放下手中的衣服，已经换完衣服的顾笙便映入眼帘。顾笙穿的是民国时期的洋装，十分朴素的白色衬衫配西装马甲穿在他身上，却添了几分贵气，叶浔顿住了，紧接着便是微笑着赞叹道：“很适合你。”

“真的吗？”被叶浔夸了，顾笙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先前他还觉得这身衣服丑，不过现在倒是越看越觉得它顺眼。

“嗯，就像民国时期的小少爷一样。”

“谢谢。”顾笙又被叶浔夸得有些忘乎所以，他顺手取过叶浔手中的长袍，也像方才叶浔做的那样，将其展开挡在叶浔面前，说，“你也赶紧换衣服吧。”

“额……顾笙。”

“嗯？”

“我衣服在你手上。”

“！！！”顾笙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中拿着的是叶浔正要换的衣服，他赶紧将衣服递给叶浔，并迅速转过身去，说，“好，好了，你快换吧。”

叶浔笑了笑，接着便转身去换衣服了。而背对着叶浔的顾笙，却是感觉到了无比的煎熬。

太想看了，叶浔脱掉衣服的样子……